非亚
我去养老院跟她告别,在房
间的门口
抚摸她瘦削的脸
灰白的头发
我跟她说下午我就回上海
到了就给你电话
我后来推着她,去了餐厅,在
餐桌边
她停留了一会儿
又挪动着轮椅,跟着我
到了走道
她拍了拍饭桌边另一个轮椅
上的老太太
笑着说我们是好朋友
我向她挥挥手,说拜拜
然后离开
在我走向走廊尽头的电梯
時,她突然
在我身后
唱起了祝你一路平安的歌曲
我回过头
看到她坐在轮椅上,正朝我
挥手
我,转过身
泪水突然从双眼涌出
我知道,那个养老院里对我挥
手唱歌的女人
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妈妈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