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悬在夜的体内（组诗）

可能性

总在假想一种可能性

如果世间万物能互相变换就好了

走在林间小路上，我就像小鸟翱翔天空

顺便衔一朵白云回来

补一补人间的漏洞

如果爱得太累了，就不再奔跑了

我化成一棵树，驻扎在路边

为路人遮风挡雨，当你

从我身边经过时，再也认不出我

我悬在夜的体内

我暂时还不能把一条陆地弯曲取直

正如，我不能改变一场风的走向

我悬在夜的体内，被恐惧缠绕

星星挂得那么高，肯定不能

照见一条漆黑的路

汽车的尾灯，流星一样划过

肯定不能缩减我的忧心忡忡

这恍惚而又略带挑衅的亮光

让我越来越想着逃离

我呼吸着星光，以及让人惴惴不安的风声

除此之外，只剩下深夜的苍茫和漫长的寂静

当第一盏路灯终于从暮色里挤出来

我便一下子从夜的体内跳了出去

仿佛生命又一次降生

在薄暮中漫行

如果夕阳继续贫血，就会落下去

等着被暮色蚕食

流浪了一天的麻雀紧急迫降

它们要赶在天黑之前，返回自己的枝头

晚来的风，吹一阵，歇一阵

仿佛不急于赶路

一颗颗悬在半空的路灯

被一陣阵急促的高跟鞋声踏醒

茌中河一边弯曲，一边流淌

这么多年，仿佛已顺从了冥冥之中的安排

水面上的纸船，是哪个孩童放入的

它一边摇晃，一边喊冷

汨罗江

能让一条叫做汨罗的江水收留

其实算不得什么坏事

起码能让心底的汹涌暂时平静下来

屈子的一袭白衫，就能够让江面看上去

更素洁一些

灵魂就能脱去桎梏，像一尾闪着银光的鱼

轻飘飘地游起来

就能把一生的抱负，像吐水泡一样

传递给江水的四面八方

刘文邦：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绿风》《诗歌月刊》《山东文学》等刊物，有作品被《诗选刊》转载。曾获山东青年文学奖一等奖，叶芝国际诗歌奖等奖项。著有诗集《摇曳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