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纹的秘密

韩鼎

猜猜我是谁

【姓名】饕（tao）餮（tie）纹

【时代】商周

【住址】青铜器表

我的家旧旧的，是一些表面有青绿、青灰色锈蚀的金属器具，人们称其为“青铜器”，它们在中国夏商周三代非常有代表性。我出生于商代前期，至西周中期一直都在茁壮成长，是这段时期青铜器上常见的兽形纹饰。“正视的兽面”是我的核心特征，但我的形象也伴随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发生变化。“饕餮纹”是宋代学者给我取的名字，但我和文献中记载的贪食且残暴的龙的第五子“饕餮”并没有什么关系。

婴儿期

郑州商代都城是商代早期王朝都城，此地出土的方鼎上，就有我的影子，但比较抽象。婴儿时期的我，有兽面和尾两部分，深色为兽面，浅色为分歧尾。兽面部分又有着T 形冠及羽纹状装饰纹、T 形角、角外侧内卷纹、椭方形目、鼻、下颚。

这时的我，长得很像新石器时代末期的“神面纹”，体现了中国早期艺术的传承。

成长期

商代晚期，我更加丰满，呈现“三层花”的样态。底层是细密的云雷纹，眉、目、耳、鼻、角等分布在中层且凸出，其余身体各部件及一些装饰性纹饰分布在上层。

大家看看我在安阳大司空东南出土的铜鼎上的样子吧！浅浅的云雷纹上，我的耳目口鼻等部件凸起。以鼻为中心，以一侧为例，大家看看我的样子：中间部分由上至下分别有两背向羽纹组成的冠饰、菱形额饰；自中心向外，分布着眉、椭方形目（横条状瞳孔）、小尖耳、上下獠牙齿、内卷角和尾端外卷的身躯，身躯之下是我的腿爪；我的身侧还有羽纹填充。

“剖展”是为了让你看清我

当我在成长中有了“身体”，看上去是“一首双身”的形象，但事实上我并不是长着1 个头和2 个身体的“怪物”。这只是让大家将我看得更清楚的一种方式，叫做“剖展”。这样处理的目的是将三维的动物二维化到器物表面，使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得到展示。商周青铜器上的“常客”，如龙、虎、牛等也有被“剖展”的例子。

成熟期

成年的我身上出现了“复合动物纹”，你们能看到多种动物的组合，包括：羊角、牛角、虎耳，蛇身、鸟爪、虎口等。

一起来看看1986 年安阳殷墟郭家庄南1 号墓葬中出土的铜鼎，在上面找找我的踪迹吧！能看到我的角、眉、目、耳、口、齿、爪、身吗？将它们分别与真实动物对比，大家找到它们的“原型”了吗？

“饕餮纹”藏着什么秘密？

我究竟是人们想象出来的，还是人们对真实存在的动物的还原？目前学界有多种看法，较为可信的是，我是沟通天地、人神、祖先的“中介”。

我身上出现的一些动物，如鸟、虎、蛇、蝉、鹿被认为有沟通天地人神的能力，而牛、羊、豕则用于献祭。我本就是人们祭祀祖先所用的青铜礼器的一部分，体现着先民缅怀祖先、尊祖敬宗的优秀传统。我身上的各种动物被赋予象征性，体现了先民善于观察自然，重视人与自然的关系。

成长与变化，伴随了我的一生。我吸纳了不同区域文化中的纹饰特征，记录下了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发展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