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彩瓷在景德镇的重要性和美学研究

张小婷

一、四大名瓷中粉彩瓷的定位

青花、玲珑、粉彩、颜色釉是景德镇四大名瓷。青花瓷属于釉下装饰品种，其瓷胎骨细腻，晶莹柔润，其画面清新明丽，幽静雅致，其釉光亮洁净，白中泛青，其色清脆欲滴，永不褪色。玲珑瓷是在瓷器坯底上雕镂出许多有规则的玲珑眼，然后施以釉水，玲珑眼呈现半透明的亮光，十分美观，被比喻为假玻璃的瓷器。粉彩是指在烧好的胎体上，先采用玻璃白打底色，再在玻璃白上点染或者洗染出颜色，由于玻璃白是不透明的乳白色状，使得颜色产生粉化效果。粉彩在装饰画法上吸取了珐琅彩和古彩两个姐妹艺术瓷中的营养，采取了点染与套色的手法，使所要描绘的对象无论人物、山水、花鸟都显得质感强，明暗清晰，层次分明。采用的画法有严整工细、刻画微妙的工笔画，也有挥洒自由、简洁洗练的写意画。精微处，丝毫不爽；豪放处，生动活泼。[1]粉彩的绘制一般要经过打图、生图、作图、拍图、画线、彩料、填色、洗染等工序，着色技法有画彩、填彩、点染等技法。粉彩的艺术效果以秀丽雅致、粉润柔和见长，与洁白精美的瓷质相互衬托。颜色釉指的是在瓷胎外造一层颜色釉烧制而成，在釉料中添加金属化合物，经过特定的温度和窑炉氛围，呈现不同的釉彩的瓷器。[2]

二、粉彩瓷的发展

粉彩瓷脱胎于珐琅彩，集成于明代出现的五彩瓷，是一种典型的釉上彩。画面粉润柔和，色彩丰腴，富丽堂皇。它需要在事先烧制好的白瓷釉面上勾出图样，再添涂上一层玻璃白，然后用彩料描绘、洗染，入炉二次烘烤而成。[3]因为玻璃白具有乳浊效果，所以经过玻璃白粉化的各种材料会呈现出浓淡、凹凸的变化，加强彩绘的表现力。也正因为这种表现力，粉彩瓷具备了其他瓷没有的层次感，更加富有诗情画意，也因此博得“东方艺术明珠”的美称。时至今日，景德镇不断涌现的粉彩窑口丝毫没有让这颗明珠落入凡尘，他们将仿古和创新融合，用细腻的笔触、亮泽柔润的色彩，不断地让更多人了解到这件中华瑰宝。

三、粉彩在景德镇制瓷史上极为重要的原因

前面提到什么是粉彩以及粉彩取得的发展进步，虽然看似只是一点点小的技术进步，却可以说是完全颠覆了彩绘瓷的发展。[4]因为陶瓷彩绘长久以来有两个根本的障碍，使得它与纸上绘画一直有不小的区别。第一个是色彩，实际上能够使用的色彩很有限，跟纸上能使用的色彩没法比；第二是色彩的变化，就是同一种颜色的深浅浓淡。粉彩瓷的出现解决了这两个问题，首先导致粉彩出现的原因主要是康熙时期进口的珐琅彩，珐琅彩的色彩种类比起以往的五彩大大增加，雍正时期更是实现了珐琅材料的国产化，并且还增加了很多的颜色，但这还不能很好地解决色阶的问题，比如，画一个桃子平涂一层粉就太简单了，桃子身上的颜色有深有浅，还有深浅的过渡，因而产生色彩上的微妙变化，而粉彩的工艺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这样一来，色彩就成几何集数地增加，表现力也大大地增加，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能。事实上，在此之后，古代陶瓷史在彩绘上再也没有重要的突破，这也是粉彩在陶瓷史上如此重要的原因。[5]自此，瓷上的绘画彻底克服了技术的障碍，使它完全可以向宫廷和文人绘画看齐，这就是粉彩瓷的贡献。雍正时期的粉彩，如果把图单独抠出来，我们很难分辨它到底是画在纸上还是在瓷上，但是在此之前，瓷上的绘画无论是放在哪里，我们完全不会以为是画在纸上。虽然技术性的障碍克服了，但我们知道，技术与艺术的关联却不是一回事，最好的工艺却未必能成就最杰出的艺术品，有时候甚至是适得其反，著名的慈母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么，粉彩出现后，到底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接下来将在下文从粉彩的美学价值分析粉彩瓷的成就。

四、粉彩的美学价值

粉彩出现之后，美学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同时也造成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这个问题甚至大大阻碍了陶瓷艺术的发展。问题是什么？本节最后再论述。先说粉彩的成就，我们先来看古彩和粉彩的区别，古彩也称五彩，五彩色彩浓烈，气势恢宏；粉彩色彩粉嫩清雅，兼取宫廷画风和文人绘画的意趣。粉彩和五彩还各有一个名称，更好记忆，也更体现出各自的特点，那就是硬彩和软彩。本文只说粉彩，也就是软彩。软彩当然很容易让人想到软玉温香。[6]的确，我们今天看到大多数的粉彩，细看的时候都会有一种粉嫩的感觉，觉得色彩柔和淡雅。之所以如此，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雍正时期的粉彩画面所模仿的对象是国宝中的国画花鸟画，特别是“玉南田”这一路的风格。这一路的绘画风格非常讨巧，无论是在宫廷还是在民间都大受欢迎。[7]显然，把这样的风格放在瓷器上，也同样受人喜爱。并且在后来的数百年间一直得到高度的评价，而在粉彩出现之前，瓷器上即使想要借鉴这一种风格，工艺上却是完全无法实现的。[8]当然，粉彩绝不只是可以借鉴这一类的风格，事实上，粉彩几乎可以借鉴所有的绘画风格，当然也包括整个绘画的内容和形式，像诗书画印的结合。雍正以及之后的很多粉彩瓷器上也的确是把诗书画印都搬到了瓷器上。由于能够借鉴不同的绘画风格，绘画和体形的结合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同时对器型与绘画结合也有了更高的要求。而这也是粉彩瓷在雍正时期取得了另一个特别突出的成就，可以说是把绘画艺术和造型艺术进行了一次完美的结合，所以粉彩可以说是把中国古代绘画艺术和造型艺术的两座高峰融于一体，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美学成就。不过，虽然粉彩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美学成就，但也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严重问题，也就是本节前文提到的大大阻碍了陶瓷艺术的发展，使得我国后期的陶瓷艺术总是注重画面装饰，缺少了陶瓷本身的可塑性研究，直到近当代现代陶艺出现后陶瓷在造型上又开始迅速发展。[9]

图1作品采用陶瓷六方双耳瓶传统器型，颈部运用茶花工艺点缀，加之描经文和腹部的重工粉彩山水，从而使得瓷器韵味十足，艺术感极巧，欣赏性极高，其造型、技法、纹饰都达到了极高的水评，造型多变，装饰题材丰富。中国瓷器同时也是最优秀的文化载体和使者，其促进了纹饰设计和技术的交流、启发和创造，以中国独有的形态，向世界人民传播东方古老文明的魅力，展现出精美绝伦的粉彩重工山水。景德镇陶瓷的辉煌成就，也让国内收藏界重新认识到传统粉彩瓷的美学价值和历史地位。[10]

伴随时代的不断发展，创作者们在学习传统技法的基础下不断创新，使陶瓷能够与其他材料结合从而出现在更多领域。随着近现代艺术的流行，陶瓷艺术工作者在创作思维上出现了巨大的转变。当代陶瓷粉彩装饰的表现形式在这一情况下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丰富的装饰手法，各异的材料媒介，浓厚的文化底蕴，都激发了创作者无限的想象空间和思考能力，展现出陶瓷文化独有的厚重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