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华
(1.温州大学 商学院,浙江 温州 325035;2.江苏大学 管理学院,江苏 镇江 212013)
自2016年起,网络直播呈现爆发增长态势,但同时出现的低俗化、去中心化和泛娱乐化倾向给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带来了新挑战。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互联网+教育”得到了更为广泛的运用,通过网络直播开展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即“思政直播”)也得到了高校的普遍重视。但各高校思政直播都还处于摸索期,如何优化这一新兴网络载体应用,巩固和提升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效果,成为后疫情时代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亟须解决的问题。
随着5G技术的发展和网络平台的普及,大学生只要有网络和手机(电脑),都可以随时随地参与直播。网络直播具备“移动场景+实时互动”的特征,为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搭建了一种新型的教育方式和交往空间。[1]青年大学生走到哪里,思想政治教育就延伸到那里,这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因事而化、因时而进、因势而新”的直接体现。另外,疫情防控期间,聚集性活动受到限制,网络直播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网络载体更显优势。温州大学2022级新生开学典礼暨艺术思政大课通过抖音和温大视频号两个平台面向海内外直播,两个小时内共计有44.3万人次参与,在新生开学典礼上进行思政教育,通过直播真正做到让思政工作活起来、美起来。
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5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22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51亿,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达7.16亿,占网民整体的68.1%,其中青年大学生是主要群体。网络直播因其“有个性、很直观、传播快、互动强”的标签,成为大学生重要的社交平台和娱乐方式,[2]同时也给有才华、有创意的大学生提供了展示自我的舞台,并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大学生渴望被关注和被肯定的心理需求,因此受到大学生群体的偏爱和追捧。[3]
近年来,我国提出了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战略构想,“互联网+教育”也迎来了以语义计算为特征的Web3.0时代。[4]Web3.0强调以社交媒体为平台的组织形式价值,以在技术上更好实现“轻量化”,而以社交媒体为中心的知识寻求方式具有偶发性、比对性和可视化特点。[5]尽管社交媒体尚未在教育中得到大范围的应用,但作为数字原住民的“00后”大学生普遍喜欢在社交媒体分享文本、图片和视频等。因此,网络直播符合“互联网+教育”社媒平台的发展趋势,契合思想政治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新要求。
在思想政治教育发展中,思想政治教育载体的发展是最直接、最生动、最明显的标志,并会随着互联网技术的纵深发展不停地转换其存在形式。[6]从短信、飞信、博客、论坛、QQ、微博和微信等通讯平台,B站、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到斗鱼、映客、虎牙等网络直播平台,这些基于数字技术形成的网络载体不断迭代升级,高校思想政治教育阵地也因此不断得以拓展。比如疫情防控期间,多所高校的开学典礼或毕业典礼就采用了直播形式,积累了一定的“直播+教育”实践经验。但由于各高校对于网络直播的认知程度不一,远未达到商业直播的行业成熟度,以高校为主体发起的“直播+课程教学”或“直播+活动教育”未能形成成熟的运作模式,尤其缺乏制度层面的引导支持。[7]
网络直播是当下最受青年大学生欢迎的娱乐和社交方式,但其泛娱乐化问题引发的网络失范现象,以及网络直播内容呈现的“庸俗、低俗和媚俗”倾向对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消极影响不容忽视。[8]大学生日常思想政治教育不同于授课式课堂教学,它更注重教育内容的日常性和生活化,在“人人是主播”“万事皆可播”的网络直播时代,如何将思想政治教育之“盐”与大学生日常生活之“汤”有效融合,是思政直播内容生产面临的难题。虽然有人提出“直播+社会实践”“直播+学风建设”等实践构想,但真正有吸引力和影响力的思政直播实践活动还比较少见。因此,思政直播要在游戏直播、赛事直播等泛娱乐化直播领地中“抢回地盘”,就要让“高高在上”的理想信念教育、爱国主义教育等思政内容“有料”又“有趣”,这也是掣肘思政直播的实践难点。
一场直播靠主播一人是无法完成的,得有专业团队。而一个完整的直播团队大致需要5人以上,分别是直播运营、主播、助播、主播助理、中控、场控和客服。[9]从校园主播问题来看,想成为“网红”的大学生多,而能胜任思政直播的大学生主播少,校园主播文化还存在表层化、娱乐化和商业化倾向。[10]从运营团队问题看,高校思政工作者的媒体素养和直播运营能力均很欠缺,仅靠内部力量很难组建和培养一支合格的直播运营团队。思政团队直播运营能力的欠缺严重影响了思政直播的育人效果,是思政直播实践体系构建中的薄弱环节。
思政直播是新媒体时代“网络直播+思想政治教育”融合发展的新事物,虽然展现了巨大的应用前景,但其实践效果仍被多方质疑。比如,活动主办方在后台数据中挑选个别亮眼数据发布,甚至花钱刷点击量等等,种种评价失范的症结就在于缺乏科学权威的评价体系。实践中由于缺乏对直播效果的科学评价工具,导致高校思政工作者对思政直播的看法不一,极大限制了推广使用。
高校建设思政直播平台是适应网络直播蓬勃发展,主动占领思政阵地的应时之举。在具体做法上,一是高校思政教育工作者要更新直播理念。提升高校思政教育实效需要思政课教师和专业课教师同向而行、协同育人,因此要在直播赋能思政教育这一问题上转变观念、达成共识。思政课教师要“结合社会现实中鲜活的素材,设计可视化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内容,强化课堂教学交互式体验。[11]”专业课教师要积极尝试“直播教学”,让专业课“有趣有料”吸引年轻学生。比如山东济宁81岁退休老教师王广杰在抖音直播间教物理登上热搜。这位老教师每晚七点半到九点准时在直播间教授电工知识,一般有七千多人同时在线观看,单场直播观看人数可以达到40万。二是以“思政直播”推进“课程思政”。课程思政与思政课程如何协同发力一直是思政教育领域的实践难题,思政直播以其载体创新提供了破解新思路。新东方旗下的东方甄选直播平台不仅让新东方的英语老师董宇辉成了新晋流量网红,还让东方甄选抖音号三天涨粉200万。其独特的“直播卖货+英语学习”模式的运作逻辑值得思政直播平台借鉴,有条件的高校可布局打造思政教育领域的“东方甄选”直播平台。三是建设高校全矩阵直播信息加工“中央厨房”。由高校宣传部门统筹校内外思政直播平台,依托既有的新闻信息采编队伍和宣发渠道,针对直播平台的思政内容统一审核把关,确保意识形态领域安全。对于重要选题和优质内容,除了微博、公众号等常规推送渠道外,在各大直播平台同步推送,汇聚正能量、发出好声音,牢牢掌握思想政治教育的网络话语权。
网络直播是网络思政体系的组成部分,实践中要将宏大的时代叙事转换为身边的生动故事。围绕大学生在学习生活等方面出现的具体问题,聚焦于大学生在价值选择、成长发展、人际情感、生涯规划等方面的难点、热点、焦点问题,提供贴近学生实际特点和需求的话语内容。[12]一是加强直播选题把关。党的十八大以来,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新时代的鲜活思政实践是思政直播内容选题的“源头活水”。但直播平台因直播选题不当很容易出现直播间“翻车”现象,因此高校对于思政直播选题首要的就是把好政治关。二是把握直播内容边界。广义上的思政直播,是指思政工作者利用网络直播技术或平台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概念涉及范围过于宽泛,不具有操作性。因此,实际操作中可将思政直播界定于利用直播平台来进行思政理论课授课或线上思政教育的直播活动。如微党课直播、学霸直播间等均有较好效果。三是契合学生话题偏好。高校思政工作者要“俯下身子、走进学生”,了解大学生所思所想,尊重个性、善于引导,探析大学生内容喜好,每场直播都开好选题策划会,精心准备好直播脚本。现代大学生喜欢的IP内容主要有快节奏、小众化、圈层化、颜值化的内容,[13]思政直播内容要贴近需求、量体裁衣,从而不断增强网络直播内容的吸引力和引导力。
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文化和旅游部联合印发的《网络主播行为规范》,进一步规范了网络主播从业行为,也为校园思政主播培养提供了行业参照。一是举办校园主播大赛筛选主播人才。既然网络主播在大学生中已经有了很高的认知度和吸引力,高校可以因势利导地举行校园主播大赛,发掘和培养有潜质的思政主播。笔者所在学院联合校团委举办了首届校园主播选拔大赛,大学生报名积极踊跃,经过层层遴选有多位优秀主播获奖,为开展思政直播储备了主播人才。二是对师生思政骨干进行定向直播培训。思政主播不同于商业主播,不仅要熟悉网络直播的一般流程,相应的口头表达能力和符合主流审美的形象气质外,还需具有过硬的政治素质和政治觉悟,善于将思政的大道理在直播间里以轻松愉悦的形式传达给受众。实践中可优先挑选思政辅导员、学生党员和学生干部中的先进分子进行培训。各高校还可以开发不同的思政直播培训教程,纳入学生党员和入党积极分子培训班、学生干部培训班、辅导员业务培训班等主体班次。三是借用大学生电商主播及运营团队。电商经济的蓬勃发展带动了对大学生电商主播人才的需求,比如由国家商务部电子商务和信息化司指导、福建省商务厅等单位共同主办的2022电商主播大赛就专门开辟了新人赛道(面向高校)。高校普遍都有创业学院和商科院系,思政主播的培养完全可以依托现有人才培养体系来实现。比如温州大学就由跨境电商学院、创业学院联合开办跨境电商主播培训班,并在班里挑选既熟悉直播业务,又有良好政治素质的学生主播来担任思政主播,并将思政直播业务交由跨境电商直播团队来承接,解决了直播运营人才短板的问题。
网络直播的评估环节是实现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融载体平台有效运用的重要环节,可借助大数据算法通过定量、定性的方式对融载体平台的运用方式进行总体评估。相较于直播带货的参与人数、购买金额等显性效果评价,思政直播效果的评价包括显性的直播效果评价和隐性的思政效果评价,实践中需要建立一套综合评价指标体系。一是选择适用的评估框架。可以采用成熟的媒体影响力评价模型,按照“接触-认知-说服-二次传播”的影响力评估框架来设定二级指标。二是构建合理的效果评价体系。建立“直播人气指数”“主播影响力指数”“用户体验指数”的评价体系,具体指标可以涵盖直播间人数、互动次数、流畅程度、评论数量、弹幕数量、内容相关度、专业度、认可度、政治性、权威性、在线时长、喜好度、信任度等维度,从而建立起完整的三级评价指标体系。三是实施直播效果评测。网络视频数据结构可以分为网络数据、样本用户端监测数据、视频网站服务端观看行为数据等几类,评测过程中显性直播效果指标可以直接从后台调取使用,隐性思政效果指标则需要使用心理学、教育学等既有成熟量表,或依据网络直播的传播规律和大学生成长规律自制测评量表,对相关指标进行测量,并实证分析指标间内部一致性和相关度。最后根据评测结果优化调整实践操作,从而确保思政直播发挥最佳网络育人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