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筑“巢”万鸟来

文／江丹

随着人们生态保护意识的加强，人与自然的距离正在拉近，界限正变得模糊。停止对自然的一味索取，重新认识人与自然的交互关系，人们开始习惯城市里出现的湿地公园、山体公园等，习惯了与鸟类、昆虫以及其他出现在身边的动物共处。

黄河三角洲生态环境持续向好，被人们称为“鸟类的国际机场”。图／胡友文With the continuous improvement of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the Yellow River Delta has been widely dubbed as an “International Airport for Birds”.

178439只水鸟

2022-2023年黄河流域水鸟及栖息地调查是沿黄流域第一次大规模的同步调查。据介绍，此次调查涉及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其中山东已于去年10月中上旬率先完成。

这次调查中，山东共划分11个调查区，分别是山东黄河滩区、山东黄河故道（曹县）、山东黄河故道（单县）、东平湖、昭阳湖、独山湖、微山湖、南阳湖、山东青州弥河国家湿地公园、山东黄河三角洲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及其外围。

据山东黄河流域水鸟及栖息地调查的负责人、聊城大学副教授原宝东介绍，这次调查成果丰硕，水鸟数量178439只，共75种，包括卷羽鹈鹕、白琵鹭、丹顶鹤、灰鹤、鸳鸯、青头潜鸭、黑鹳、疣鼻天鹅等国家珍稀濒危物种。这些湿地水鸟主要由鹬类、雁鸭类、鸥类和鹳形目构成，各物种数量累加后最大的物种是白骨顶，共计56629只，普通鸬鹚共计31813只，数量最少的两个物种是小青脚鹬和黑翅长脚鹬，各1只。其中，相当一部分数据来自黄河三角洲。

山东黄河三角洲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委员会高级工程师单凯参加了此次调查。他说，去年白鹤来得又早又多，场面壮观，数量可观，而且一直在持续增长。黄河三角洲是白鹤全球第二大越冬地，也是东方白鹳全球重要繁殖地。作为重要的鸟类迁徙地，黄河三角洲每年南来北往的鸟类超过600万只，种类达到371种，而到了冬季，这里的鸟类种类和数量也会增加。

相较于黄河三角洲，来自弥河湿地的数据要小得多。青州市弥河国家湿地公园管理服务中心科普宣教科科长刘石磊参加了弥河湿地区域的调查。据他介绍，这里的鸟类主要是鹭类、雁鸭类等，调查范围20公里左右。刘石磊说，弥河其实并不是黄河的一条支流，它直接流向渤海，但是地理上距离黄河比较近，因此也作为一个湿地单元被纳入这次调查范围，作为一个数据补充。

生态环境的指标

2022年10月初，山东迎来寒潮，多地出现大范围强降雨天气，气温持续下降，这也为调查带来一些困难。刘石磊说，由于连续降雨，弥河水位上涨，监测到的水鸟数量要比平时少一些，但水鸟总量是一定的，一般不在这里，就在那里，因此影响不大。

寒潮也影响了南四湖区域的调查。因为风大浪大，船只不能驶入中央湖区，调查人员只能退回周边湿地进行调查，好在当天天气晴朗，能见度特别高。

南四湖分为上级湖和下级湖，济南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学院副教授、济南大学鸟类保护协会会长李殿香与山东博物馆副研究馆员张月侠分别参加了这两个区域的调查。李殿香介绍，天气突变，风一大，一些高光鸟种受到影响，就在湖里躲了起来，因此数量就相对少一些。尽管如此，他们依然看到了青头潜鸭。

青头潜鸭是全球极危物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2019年，李殿香与团队首次在南阳湖与独山湖一带发现青头潜鸭，之前，这一鸟种已经有60余年未在此地出现。从1只，到6只，再到三四百只，近些年来，这一区域的青头潜鸭数量大幅增加。

鸟的数量和种类是重要的生态环境指标。特别是一些水鸟，对其生存的生态环境要求极高，感知敏锐。张月侠解释，生态环境好了，鸟类才会多，“因为鸟类能飞，它不像一棵树或者是其他动物迁徙得比较慢，它有翅膀，这个地方适宜，它就会停留，不适宜，它很快就会飞走。”

鸟的数量和种类是重要的生态环境指标。图／付建智The quantity and species of birds is an important ecological environment index.

不只是在这次划定的水鸟调查区域，在济南市区，水鸟也指示着生态向好。据张月侠介绍，大明湖的夏季会有白鹭、苍鹭等，冬季则有西伯利亚银鸥、小、白骨顶等。一些读者或许对这些鸟并不陌生，比如小，它还有另一个名字——水葫芦，因为体型比较小，在水上漂着的时候圆圆的像小葫芦一样。

人与自然的“共存区”

从事水鸟调查与保护工作多年，李殿香深切感受到鸟类数据背后生态环境和人们保护意识的变化。

李殿香说，他们最早去南四湖一带调查的时候，拿着打印好的图纸，问湖区的渔民是否认识上面的鸭子，“当地的渔民说，哎呀，这个太多了，我们没少吃。”在湖区渔民的生活里，捕鸟就跟打鱼一样，都是从自然中获取食物。李殿香他们还走进学校，但是很多学生并不认识那些就在身边的水鸟。后来，李殿香团队每年都去做自然教育，也做了很多科普宣传。

后来，没有人再说吃水鸟的事情了。有一次，一位渔民在市场上见到有人卖小，主动出钱买下来，交给李殿香他们去放生。春天的时候，一些渔民的鱼塘里会有很多水鸟生蛋，但是几乎没有渔民再拿着筐子去捡蛋了，就让它们在那里孵化。从这些变化中，不难看出人们与生态环境的距离正在拉近。

除了能够看得到的自然景观，人们也逐渐意识到那些看不见的自然力量，感受到它们对每一个个体生活的影响，比如湿地。张月侠介绍，湿地是地球之肾，功能非常强大，能够调节空气湿度、净化水源，又因为生物丰富，被称为“基因库”。它与我们呼吸的空气息息相关，也是历史文化的时间注脚。刘石磊介绍，弥河的水生植物主要是芦苇、菖蒲，还有荇菜，其中荇菜在《诗经·关雎》里有记载，“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与此同时，一系列自然生态复建和保护措施正在显现效果。但是，其中还有诸多细节依然需要完善。

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丹顶鹤在自由嬉戏。图／李运恒The red-crowned cranes, the national first-class protected animal, are playing freely.

刘石磊发现，有些时候我们对生态环境整理得“过度”齐整了，特别是在一些公园里，一些湿地坡岸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或者栽植单一植物，甚至像种庄稼一样杀虫除草，这实际上并不“生态”，也不够“多样性”。保护生态环境不是农业生产，不能站在是否对人类有益的立场上对昆虫分类，也不能以人类的审美去定义自然的美。另外，一些水利工程在修建的时候，也应该考虑到自然生态的需求，比如一些抗旱水池，春天的时候也会有一些鸟去饮水，那是垂直的池壁，并不适合它们落脚，但改成斜坡就可以。这些也是人与自然关系的一部分，真正地认识自然，前提是转换到自然的立场看自然。

黄河三角洲是全球最大的东方白鹳繁殖地。图／丁洪安The Yellow River Delta is the world’s largest breeding area of oriental white storks.

Ecological Nesting Attracts Thousands of Birds

The 2022-2023 survey of water birds and habitats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is the first-ever largescale simultaneous survey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Reportedly, this survey involved Qinghai, Sichuan, Gansu, Ningxia, Inner Mongolia, Shanxi, Shaanxi, Henan, and Shandong, among which Shandong was the earliest to complete the task before October 15 last year.

In this survey, Shandong was divided into 11 survey sub-areas, namely the Yellow River sedimentary area, the original course of the Yellow River in Cao County, the original course in Shan County, Dongping Lake, Zhaoyang Lake, Dushan Lake, Weishan Lake, Nanyang Lake, Mihe National Wetland Park in Qingzhou, the Yellow River Delta Reserve, and the periphery of the Yellow River Delta Reserve. The survey has reaped fruitful results. The number of water birds is 178,439 in 75 species, including Dalmatian pelicans, Eurasian spoonbills, red-crowned cranes, gray cranes, mandarin ducks, Baer’s pochards, black storks and mute swans, among other national rare and endangered species.

The number and species of birds are deemed as an important indicator of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In particular, some water birds are extremely sensitive to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of habitats. The better the environment, the more will birds settle there. At the same time, we can clearly perceive the changes in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nd people’s awareness—which the data can also reveal.

Besides visible natural landscapes, people are also gradually aware of those invisible natural forces and their impacts on an individual’s life, e.g. wetland. The wetland is the kidney of the earth with very powerful functions, such as adjusting air humidity and purifying water sources. It is also dubbed a “gene pool” due to its rich biodiversity. People are stopping wantonly destroying nature and even giving way to natural development, while re-understanding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men and na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