伉俪遗书感天地·陈觉与赵云霄

2023-04-16 01:46黄金云
湘潮 2023年4期
关键词:云霄常德军官

黄金云

英烈小档案

陈觉(1907—1928),出生于湖南醴陵县,于1925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被党组织选派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认识了同学赵云霄。

赵云霄(1906—1929),出生于河北阜平县,于1925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在苏联学习时,赵云霄与陈觉相爱并结为夫妻,后回国到湖南醴陵开展地下斗争。之后,陈觉和赵云霄分别到常德和长沙继续开展地下斗争,不幸先后被捕牺牲。

9月中旬的一天,赵云霄、王希闵奔走了一天,风尘仆仆地赶回机关,已是黄昏。营救的事毫无进展,让人发愁。

忽然,有人敲门,但是暗号不对。赵云霄、王希闵立即销毁了文件,悄悄在窗口挂上了报警信号。赵云霄打开门,进来的是李运均。

“你回来了!”赵云霄喜出望外,激动地站起来问。

“哎呀呀,看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这帮可恶的东西!”王希闵上前想拉李运均的手。

李运均没显出半点劫后重逢的激动,他形容憔悴,只用眼瞟了一下,独自坐了下来,声音低沉地说:“我们完了。”

“你?”赵云霄、王希闵很是惊讶,正要问个究竟,四五个便衣特务蜂拥而入。因李运均叛变,赵云霄、王希闵被捕了,省委机关遭到破坏。

国民党反动当局轮番审问赵云霄。

在长沙清乡督办署,一个瘦猴似的审判官举起一个卷宗,得意地说:“你不是一个寻常的共产党员,你在莫斯科喝过洋墨水,我们早已立了案。你还是老实说了吧!”赵云霄冷冷地回答:“既然已经知道了,你就判吧!要杀要剐,都随你便!”说毕,她坐在靠墙的板凳上,闭上了眼睛。任凭审判官发问,她一言不答。审判官无奈,只好命令几个士兵把她推上一辆囚车,送往长沙福星街的陆军监狱署。

到了陆军监狱署,一个五短身材、肥胖的军官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是共产党员吗?”

“是。”赵云霄昂首挺胸,一脸正气。

“好,好,真是个女丈夫!”军官竖起拇指,咧开一嘴黄牙,嘿嘿地笑了,“我就喜欢直爽人,来来来,请坐。”他搬过一条凳子,示意赵云霄坐。赵云霄不理。军官一脸尴尬,转而愠怒,问道:“你在省委工作?”

赵云霄没用正眼瞧他。

“好,”胖军官一摆手,说,“来,开导开导她!”话音未落,一个手拿皮鞭的黑脸打手对着她就是一鞭。一阵鞭雨后,赵云霄的衣服都成了沾血的布条。

赵云霄竟没有昏厥!胖军官眨着绿豆眼看着她,有些惊讶。“硬骨头!真正硬骨头!”这回,胖军官真正佩服了,换了一种口气,狡猾地说,“我王某人佩服英雄,也喜欢英雄。但真正的英雄,敢于坦白承认自己的一切”。他站在赵云霄前面,盯着她的眼,说,“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在共党省委工作?”

赵云霄满脸流血,厉声斥道:“是,又怎么样?”

“好,”胖军官嘿嘿乐了,“那么,你们省委的其他人在哪儿?”

“不知道。”赵云霄铿锵有力地说。

“好,那么,需要再开导开导你喽!”胖军官又来硬的。

“随你便,”赵云霄视死如归,“明白告诉你,落到你们的手里,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要我说出党的秘密,那你们就打错了主意。我不是李运均。”

胖军官被激怒了,也不“开导”了,把手一挥,叫道:“上刑!”

坐老虎凳,灌辣椒水……大刑用尽,赵云霄被折磨得几次昏死过去,醒来了的她还是不说一句话。胖军官没了辙,只好暂时把赵云霄送回监狱。

10月初,一辆囚车停在长沙陆军监狱署门前。铁门打开,囚车里跳下几个荷枪实弹的军警,吆喝着一个戴着脚镣手铐的青年下车,他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满身血污,显然,他是经过了一番审讯拷打后,才被押到这里来的。这个青年就是陈觉。

一个月前,陈觉被派到常德县城,以开药铺为掩护,主持湘西特委的工作。可是,他的行踪终于被叛徒嗅到了。国民党军队包围了药铺,他纵身从窗户一跳,撂倒了两个敌人。双手难敌四拳,敌人包围过来,打伤了他的腿。他被捕了。在常德初审时,“剿共”军事指挥陈嘉佑被陈觉骂得狗血淋头,但是不敢擅自处决,只好派兵将陈觉速转长沙。何键知道陈觉是个“大有油水”的人物,对赵云霄也暂时不作处置,命令手下的一个法官出面劝降,想使他们夫妻就范,将湖南地下党一网打尽。

陈觉到长沙后,被带到清乡督办署的后厅,一个穿长袍的秘书在那里等候。他满脸堆笑地对陈觉说:“今日何法官请你过来谈话,他马上就来。”

一会儿,后花园那边走进一个颧骨高突、两肩耸起的家伙,边走边打招呼:“老弟,我来迟了,听说你在常德吃了不少苦,是我从那里把你要过来的。好险呀,差点让他们把你崩了。”说着,他吩咐手下的人给陈觉打开镣铐,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说自己叫何彦湘,家住醴陵泗汾何家垅,与陈觉的父亲陈景环要好。接着他劝说道:“俗话说,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我们有话好说。刚才,我从芸樵公(指何键)那里来,他说,只要你肯把共产党的组织说出来,就可以立即释放你们夫妇,还可以……”

陈觉明白这是敌人劝降的花招,他突然立起,朝桌上猛击一掌,厉声地说:“住口!你这个无耻的东西,替何鍵当说客,想拖着我与你们同流合污,办不到!”

这突然的一击一喝,使何彦湘愣住了,他正想发作,但又不死心,便故作镇定道:“年轻人,不要这样暴躁。要死还不容易,可我是替你着想,你还年轻,人生几何,应享天伦之乐,何必白白送死呢?”

陈觉“呸”了他一口,义正词严地揭露了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们只图升官发财,不惜以屠杀工农为职业,干尽了祸国殃民的坏事。何彦湘听了,脸皮青一阵白一阵,连声喊道:“不识抬举,来人呀,把他拖下去打!”

监狱的铁门一打开,难友们都以关切的眼光注视着这位新来的同志。男女牢房由一条走廊连着。赵云霄看到铁栅栏外架进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丈夫,她心如刀绞,扶着铁栅栏,眼泪大滴地落下来,高声叫着陈觉的名字。

听到妻子熟悉的哭唤,陈觉甩开狱警,跌跌撞撞地扑上前去,隔着铁栏拉住赵云霄的双手,任凭狱警如何暴打,也不放开。难友们发出一片抗议声,谴责狱警的暴行。

胖军官提审了陈觉,又是严刑逼供,得到的只是斥骂。

后来,罪恶的反动派想了个恶毒的主意,把陈觉和赵云霄同堂提审。拷打赵云霄时,让陈觉在一边站着看,边打边问陈觉:“你交不交代?不交代,就打死她!”拷打陈觉时,就逼问赵云霄。他们企图用这种灭绝人性的心理战,攻破陈觉和赵云霄的心理防线。但是,这对革命伴侣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岂是那么脆弱!

敌人用尽各种伎俩,也得不到半句口供。不久,“惩共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以“策划暴动,图谋不轨”的罪名,判处陈觉、赵云霄死刑。赵云霄自知必死,只提出身怀有孕,待生下小孩再临刑。经过三四个医生的检查,确定属实,敌人被迫同意延期执行。

在监禁的日子里,通过难友们的帮助,陈觉和赵云霄互递纸条联系,互相鼓励。

(摘自“湖湘英烈故事丛书”《伉俪遗书感天地·陈觉与赵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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