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 棣(河南)
阳光直射,影子无限浓重。
远处有河,更远的远处有湖。多少童真的时光在水中浮着,又有多少时光的童真在水下潜着。
河流可以无限退守,只要河的称谓不变,污水处理后便能够回归。
同样,一条路也可以无限狭窄,但只要他还保有路的质地,荒芜便不会彻底。
从生命路线的起伏中,我们可以寻到失踪的星光,不过却再也回不到某个特定的夜晚。
纵横捭阖是一种奔放,而汪洋恣肆也是一种奔放。人与自然相比,或许真的少了那么几分野性。
种过庄稼的人都知道,一块田地,如果没有人为干预,野草总比禾苗茂盛。
人总是希望用自己的当下去对比衡量事物,却不愿站在事物本身的角度考虑。
我们一天天无可逃避地扮演着自己。渐渐地,我们试着打破习惯与常规。在窗前,用深情而敬畏的语调告诉自己,窗外的百合开了。
开只是一种表述,于我们而言。
对花本身而言,开本身就是一个动作或过程。
双手向两边,均衡地用力,一个生蚝或扇贝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出自己的隐私。
蒸篦上,我们欣赏着他们的同时也在欣赏着自己。
窗扉轻掩,我们看到落日、归鸟和刚从水中上岸的自己。
徘徊在站牌下,一个人,把迷惘写满眼神。
车辆来往,密闭的空间挤出狭小的空隙。
一个人,可以自由地在草木间穿梭,让灵魂和草木对话。
但一个人置身于城市,却无所适从。
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犹如异类。远远近近,霓虹灯的光影营造出雨夜的冷寂。
一个人,在尘世间可以无亲无故,就一个人,在人群中,走着走着便消失在夜色的茫茫中。
一个人时,不寂寞是最大的寂寞。
在拥挤的人流中,或者看着拥挤的人流时,一个人,如上了岸的鱼,等待死亡或者救赎。
曾经,我从一片落叶身旁走过;而今,一片落叶从我身旁走过。
夕阳,那么温暖。
像冬天,像晴暖的傍晚该有的样子。
草还绿着,但已经失去水分,如一些人,看上去还在呼吸,却早已……
这个时节,我还是想看见:羊群在旷野,被北风赶着如同还没有结冰的河流,荡起一堆堆浪花。
或许,并肩行走的身影,是无可逾越的远,但在快节奏的生活中,更是一种真实。
请喊我北方,从现在开始。
因为,我将和雁鸣、花朵和雪意一起给出盛情和歉意。
回程的车票已经过期,我们只能在另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摘下口罩与眼镜,关照自身与外物。
一些荒芜,从身体的某处开始,以暗黑聚集,供我们用以计数时光或来路。
每一个日子,都有着太多的生死、得失、去留、来往……只是,我们从来都不太关注生活本身。
我们在回顾,在瞻望,却很少体察。
往往,我们在观物的同时却又失却自我。
犹如眼前浩浩的江水,流来,流去,却没有任何流走的感觉。
我们和水一样,守着自身的停顿,在彼此的遗忘中,漏掉或者忽视本身的悲欢与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