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苏州样本（笔谈）

特约主持人：任平（苏州大学中国特色城镇化研究中心首席科学家，教授、博士生导师）

主持人语：谱写中国式现代化苏州样本华丽篇章，是牢记和践行习近平总书记考察江苏明确提出“江苏有系列优势，有能力也有责任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中走在前、做示范”的殷殷嘱托与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的时代使命的战略选择，具有重大的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意义。苏州历来是江苏为全国探路的先行军，而且在理论创新上，聚焦“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苏州样本”这一主题，汇聚英才推进同步、同态研究，已经形成一批成果。本期“深入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专栏以笔谈形式推出诸篇，多角度、多侧面谱写“强富美高”新江苏现代化建设苏州样本的新篇章，以飨读者。其中，姜建成教授的《苏州：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典范城市》一文指出，打造全面高质量发展的典范城市是中国式现代化苏州样本建设的主要使命；钱振明教授聚焦“公共服务均衡化”这一主题，基于“城镇化是中国式现代化必由之路”这一规律，深刻阐释了在城镇化率已超82.0%的高阶上如何以公共服务均衡化来谱写苏州样本新篇章；陈一教授的《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苏州文化的传承之道与当代价值》一文则着力阐释习近平总书记点明的苏州样本作为“人文经济学”精髓与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典范这一重要主题的深刻意义；方世南教授的《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精绣美丽苏州》一文着力深描如何以高质量优化山温水暖、山水如画的生态环境来进一步打造苏州人间新天堂；江波教授以“苏式教育助推人的全面发展”为主题深度探索苏式教育如何开创了中国式现代化教育之路。

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苏州样本（笔谈）*" *江苏省社科规划重点、江苏省社科联重大项目“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的目标体系、评价体系研究”（项目编号：23WTA-018）的阶段性成果。

摘 要：苏州是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的重要样本，体现在诸多领域。在高质量发展上，苏州坚持胸怀天下的发展共同体主义，走出了一条以创新为核心、以协调为导向、以绿色为重点、以开放为支撑、以共享为目的的高质量发展之路；在城镇化领域，苏州探索出了一条以公共服务均衡化推进以人为核心的中国式新型城镇化苏州经验；在生态领域，苏州走出了一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现代化道路；在文化领域，苏州坚定文化自信，坚持守正创新，秉持开放包容，文化赋能经济，传统现代结合，绘出了经济高质量发展和生态文明高质量建设的“双面绣”；在教育领域，苏州一直在均衡发展、包容发展、融合发展、智慧发展、终身发展上积极采取措施，以行动践行教育现代化发展理念、塑造“苏式教育”品牌、确立人民至上的教育价值立场。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苏州样本；高质量发展、公共服务均衡化；人文经济学；绿色发展；苏式教育

中图分类号：D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4403（2023）05-0001-23

DOI：10.19563/j.cnki.sdzs.2023.05.001

苏州：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典范城市

姜建成

（苏州大学中国特色城镇化研究中心、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具有2500多年历史的“天堂”苏州，站在国际国内“两个大局”的时代之变的战略高度，以先行者的担当和奋斗者的自觉，紧扣高质量发展首要任务，将新发展理念贯穿于高质量发展各领域、全过程，拓展深化对新时代高质量发展规律的认识。所谓高质量发展是指以发展共同体主义为价值精髓，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和党的建设各领域都能得到均衡协调推进，注重质量领先、效益争先和绿色优先，能够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共同实现；以创新为核心、以协调为导向、以绿色为重点、以开放为支撑、以共享为根本是其本质特征。对苏州发展而言，高质量发展尤其体现在产业、科技、农业、生态、文化、城市治理、民生保障等方面的优势互补、整体推进、协调发展上。考量高质量发展的苏州样本，就是要全面展示“强富美高”新图景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市，表征创先高质量发展之路的典范城市。

一、苏州高质量发展样态

苏州秉持发展共同体主义，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协调发展的高度把握高质量发展客观规律，新发展理念真正得到深度落实，各项主要经济发展指标走在全国前列，闯出了一条具有时代特色、本地特点的高质量发展“苏州之路”。

（一）勇创经济奇迹的先锋城市

1984年10月，邓小平同志在中顾委推介苏州发展经验时强调：“把经济搞上去才是真正治本的途径。”①【①《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89页。】作为最强地级市的苏州，经济发达、工业实力雄厚，经济总量位列全国大中城市“第一方阵”，创造了令世人刮目相看的“苏州奇迹”。2022年，苏州国内生产总值为2.39万亿元②【②③苏州市统计局：《2022年苏州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苏州发布”公众号，2023年3月9日。】，约占全国总量的2%。苏州大力提升“苏州造”硬核实力，工业总产值在全国名列前茅。苏州所辖10个县区市屡创奇迹，昆山、张家港、常熟、太仓连续多年跻身于全国百强县（市）前十名，为高质量发展厚植物质基础。

（二）形成创新优势的标志城市

自主创新是企业的生命，也是苏州实体经济得以深耕的基底。苏州按照创新驱动战略发展要求，激活创新元素。2022年全社会研发投入近千亿元，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约4%。苏州提升核心竞争力，构建强大的自主创新体系，实现从“苏州制造”向“苏州创造”转变，科技进步贡献率达68.5%。③苏州全力下好创新“先手棋”，布局人工智能、数字经济、生命健康、纳米技术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了一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创新型“领头羊”企业。

（三）打造产业高地的标杆城市

产业是城市的灵魂，是苏州高质量发展的强力支撑。苏州建成了大中小企业比较完备的工业体系，2022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上万家，大型企业产值1.8万亿元，年产值规模超百亿元的企业数量40家；打造了一批具有引领性的智能工厂、智能车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智能化改造和数字化转型覆盖面达92.9%。①【①②③④苏州市统计局：《2022年苏州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苏州发布”公众号，2023年3月9日。】苏州以战略性新兴产业为引领、现代服务业为主体、先进制造业为支撑，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重点产业集群与现代化产业体系。

（四）集聚人才优势的首选城市

谁拥有了一流的创新人才，谁就享有高质量发展的主导权。苏州全力打造“人到苏州必有为”品牌，2022年末全市各类人才总量363万人，其中高层次人才37万人，高技能人才91.2万人。②苏州实施姑苏创业天使计划，推出“人才新政4.0版”，绘制“人才创新合作专享图”，推进产业和人才高度融合，98%的领军人才集中在重点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苏州连续14年开展“国际精英创业周”，连续11年入选“外国专家眼中最具吸引力的中国城市”，为实现高质量发展集聚高端创新要素、提供人才支持。

（五）高水平对外开放的示范城市

苏州是自带开放基因的城市。2022年，全市实际运营外资企业上万家，新设外资项目1 242个，实际使用外资74.18亿美元。苏州现有国家级开发区14家，在2022年国家级开发区综合发展考评中苏州工业园区排名第一，实现七连冠。苏州全面融入世界工业化体系，2022年累计已有省认定的跨国公司地区总部和功能性机构达191家，占全省总数的52.2%，160家境外世界500强企业在苏州累计投资设立450个项目③，成为外资总部经济发展的新高地。

（六）汇聚综合优势的幸福城市

为建设人人参与、人人享有高质量发展成果的幸福城市，苏州大力推动城乡统筹、富民优先，2022年城镇化率达到82.12%，全年实现一般公共预算收入2 329.2亿元，人均地区生产总值18.60万元，全市城镇居民、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达7.95万元、4.38万元④，是全国城乡收入差距最小的地区之一。苏州追求人民生活高质量，在全国率先实现城乡养老、医疗和居民最低生活保障“三大并轨”，首创土地换保障、行政审批、政社互动、政经分开、三社联动、公共法律服务等一系列经验并示范全省、全国，把高质量“发展指数”转换为人民群众“幸福指数”。

二、苏州高质量发展何以可能

任何实践总是时代的实践。苏州坚持历史传承与现实融和，将协调发展作为高质量发展的根本立足点，注重城市乡村统筹、经济社会并重、生态科技并举、民资外资齐飞、先富后富互促，在融合探索中找到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协调发展的方式，使高质量发展程度与人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同步提升，成为当代中国高质量发展的一个鲜活样本。

（一）两大队伍联袂发力

苏州注重抓好党组织带头人和各行各业领军人才两支队伍，造就推动高质量发展的主体能动。一手抓党组织带头人队伍。苏州各项耀眼经济数据的背后是各级党组织带头人的为民情怀，他们“不等不靠不要”“敢为天下先”，为一村、一乡、一县、一区乡亲们创造福祉，走出创造奇迹的“苏州之路”。正因为有了一批目标坚定、信念执着、挺起脊梁、挑战极限的党组织带头人，苏州才交出了一份份契合高质量发展需要、人民满意的优异“答卷”。一手抓各路领军人才队伍。苏州是一座富有创造活力的城市，在新时代涌现了一批领军人才，成为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的旗手，引领数十万企业人才在创新创业创优中“敢争第一、勇创唯一”。苏州打造人才政策“升级版”，开发科技领军人才富矿，充分释放“人才红利”，在服务国家科技自立自强中奋勇争先，集中展示自主科技创新“头雁效应”。

（二）两大平台携手并进

发挥平台优势，筑牢发展“硬支撑”。苏州对标最高标准、最好水平，推出首创性、引领性举措，建优建强制度平台、组织平台、创新平台，激发市场主体创新活力，统筹高质量发展“质的有效提升与量的合理增长”。建优制度平台。苏州规范市场开发运作规程和框架，打造辐射全国的智慧商贸平台，制定了一系列配套衔接的规划管理与政策支持制度。通过营造制度创新优势平台，推动各项改革向更完善的制度靠拢，强化人才发力、企业发威的政策配套服务支撑体系。建强组织平台。苏州积极打造中新苏州工业园区、中日绿色产业创新示范区、中德创新合作园等高能级开放平台，发挥组织平台优势。建强高端创新平台。苏州高水平建设姑苏实验室、国家生物药技术创新中心等一批重大平台，打造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化科技创新策源地，在全球范围汇聚配置优质创新资源，优化综合服务功能，赢得发展主导权。

（三）两大生态协同优化

苏州深度契合自然生态与产业生态，将绿色化作为高质量发展最重要的变量因素，将生态文明建设贯穿于高质量发展的各领域，创新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新生态，擦亮高质量发展的鲜明底色。一手打造美丽的自然生态。苏州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以国家低碳试点城市、循环经济示范城市建设为契机，科学布局城市生产、生活、生态新空间，完善城市多功能生态体系。健全生态环境协同保护机制，精心打造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让城市融入大自然。一手赋能创新的产业生态。苏州加快构建创新生态，破除影响高质量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打造营商环境“升级版”，营造稳定公平透明、可预期、与国际接轨、国内领先的产业生态。全面落实“一减、一降、三优化”服务举措，增强市场主体活力，提振“人人都是营商环境，事事关系营商环境”的发展氛围，激发全社会支持创新创业创造。

（四）两大循环联动推进

苏州注重内外需、进出口的优化平衡，坚持更高水平“引进来”和更大步伐“走出去”，走输入型和输出型双向互动的对外开放之路，推进国内大循环与国际循环良性互动。一手抓搞活国内市场。苏州整合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优势，设计产业链全球合作对接图和投资合作机会图，推进全国范围内关联产品的配套协作和高效率替代，形成更多市场增长点。以自主创新为内循环动力，把握产业发展趋势，建立自主可控的内循环产业体系。一手抓开发国际市场。增强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联动效应，推动利用外资从以生产为主向“生产+研发”“生产+总部”方向转变，对标国际经贸规则和世界一流标准，打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吸引集聚一批具有全球影响力的跨国公司研发中心和设计中心，在全球竞合中勇攀高峰。激励企业参与国际标准制定，带动更多中国技术、设计和标准走出去，全力打造开放型经济发展的“苏州升级版”。

（五）两大文明协调发展

高质量发展不仅需要强大的物质力量，同样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苏州坚持“两个文明一起抓”，在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交往实践中不断提升高质量发展的新境界，创造了两个文明协调发展的鲜活经验。一手抓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苏州是一个普通地级市，在物质文明发展中勇于同强的赛、与能的比，把先进制造业作为夯实物质文明的“强市之基”，开创了物质文明发展的优异成绩，成为当代中国综合实力最强地级市。一手抓高度发达的精神文明。苏州创造了以“三大法宝”（即张家港精神、昆山之路、园区经验）为代表的享誉全国的城市品牌软实力；在实践中形成了“自主、创先、融和、致远”的新时代苏州精神。苏州以发展共同体主义为价值基石，以新现代性为基础，建设真正融入新时代的现代新文明，展示出一种整体推进社会全面进步与人的全面发展的崭新境界。

（六）两大格局相得益彰

以深厚的历史底蕴与坚实的文化自信为底板，苏州融合古今、融汇中西，把构建高质量发展格局与坚持人民至上统一起来，更好地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一手构建全市高质量发展的整体格局。苏州在全力打造服务国家战略的“C位城市”、深度融入“长三角一体化”地缘优势的“头部城市”、建设“一带一路”交汇点核心节点城市上协同发力，强力超越“散装状态”，绘制出一幅高质量发展新图谱。苏州实现政府、企业、高校、科研院所“优势叠加”，产业链、资金链、技术链、创新链“多重融和”，展现为一个优势互补、同向发力的统一整体。一手打造各具特色的十大板块高质量发展格局。苏州所辖10个区县自然禀赋、发展基础、目标定位不同，但都有自己的追求。十大板块既立足各自发展特点与优势，又互为一体，和而不同，形成强大合力，使得苏州高质量发展多元共生。

三、苏州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意义

基于区域、全国和世界的三重视野，估量苏州在坚持系统谋划、整体推进、重点突破上的探索实践，已经成为观察当代中国高质量发展、研究中国式现代化的一个示范窗口。

（一）以高质量苏州样本为区域发展赋能

从区域发展的实际出发，苏州将高质量发展放置于“一带一路”建设、长江经济带发展、长三角一体化、苏州自贸片区建设等国家重大战略与政策中谋划，打造高质量发展的先行区，从历史与当代的演进融和中所产生的显著实践效能，锻造了推进区域高质量发展的有力杠杆。

高质量发展创新之路的苏州表达，就是要发挥市场创新主体的能动性，吸纳更多高端要素在本地集聚，强化信息技术服务、研发设计、知识产权服务、金融服务等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的全产业链支撑作用，在技术渗透、深度融合中实现产业链重整、价值链提升、创新链跨越，在强链补链延链上展现新作为，努力成为区域高质量发展中的“领跑者”，这对创新区域发展具有高端引领性。

生产技术手段的变迁某种程度上对高质量发展具有决定性意义。苏州抢抓新一轮科技和产业革命的重大机遇，积极回应“如何引领创新、怎么追求原创性成果、如何打造标志性品牌、怎样打造开放包容的创新生态”的新时代创新之问，聚焦示范区融合型数字经济、前沿型创新经济、功能型总部经济、特色型服务经济、生态型湖区经济发展方向，协同打造世界级创新平台和增长极，成为长三角世界级产业链“核心链”上的重要节点和关键环节，具有区域发展的典型示范性。

高质量发展之路上形成的苏州经验、苏州精神是不断变化的，苏州从不僵化，从不将某种经验看作一成不变、束缚自我的“茧房”，而是不断升华创新发展的精神境界，不断提升驾驭高质量发展大局的能力，成为自主创新的先锋地区。

（二）以高质量苏州标杆为全国发展探路

担负“为全国探路”的发展使命，苏州厘清自己的发展条件有什么，高质量发展靠什么、要什么、干什么等深层次问题，主动与先进城市对标找差，破除前进路上出现的重重难题，扛起高质量发展的“苏州责任”，在中国式现代化发展中当好全面高质量发展的开路先锋。

从历史尺度看，今日苏州的发展不同于过去的老路，必须敢于并善于尝试。苏州把发展的“短板”在哪里、制约发展的因素有哪些搞清楚，把如何突破制约、需要赋能什么弄明白，打造具有地方标志、领跑全国的高质量发展标杆城市。具有发展共同体主义特质的苏州，在更大格局中找准定位、增强作为，全力构筑科技创新策源地、科技成果转移转化聚集地，打造出中国高质量发展新样板。

从主攻方向看，苏州紧扣“在科技自立自强上走在前”，高标准建设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强化创新突破和高端引领，打造强者恒强的“最强产业集群”，创制最先进的智能制造生产基地和智能配送中心一体化的后工业社会经济模式，全力锻造“拆不散、搬不走、压不垮”的强大企业与先锋产业。

从内在诉求看，“如果说，新时代苏州之路是新时代中国道路的先锋和样板，那么，新时代苏州精神就是描绘新时代中国精神画卷的壮丽篇章和精彩典范”①【①任平：《新时代苏州精神》，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1年版，第56页。】。苏州立足解放思想、抢抓机遇，在人类伟大发展历史中创造属于自己的“火红年代”，到2035年高水平建成令人向往的创新之城、开放之城、人文之城、生态之城、宜居之城、善治之城，打造中国式现代化的“美丽幸福新天堂”，闯出一条全面高质量发展的新路，让更多的发展经验转化为可复制、可推广的战略性、引领性成果。

（三）以高质量苏州经验为世界合作共赢发展助力

面对世界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苏州高质量发展的样本意义在于，深刻把握当今世界正在发生新旧全球化治理格局变革型、替代性大转换，构思在中国走向世界的时代大格局中更好发挥先锋作用。苏州抓住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赋予的新机遇，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倒逼自己把提升对外发展能级问题解决好，从过去的“开门迎客”向“登门拜访”“四海为家”转变，实现新一轮发展布局、方式、动能的全面创新，成为领跑全球的节点城市。

苏州把握全球工业4.0布局的时代大势，抓住机遇，顺势而为，打造全球创新创意创业资源集聚高地，加大新兴市场的开拓力度，探索“飞地经济”新模式，稳步提升“一带一路”沿线地区和新兴产业市场份额，成为全球科技产业创新示范城市。苏州坚持以区域内循环融入国际大循环，做强市场、做精项目、做优服务、做亮品牌，让全球经济包括技术、产业、产品、平台、金融、服务体等对苏州产生更高的依存度，成为自主辐射型现代化发展的开路先锋，为世界提供高质量发展的苏州方案、苏州经验。

苏州坚持胸怀天下的发展共同体主义，推动高质量发展之路的开拓创新，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示范引领，成为世界范围内探索高质量的一种实践样本和发展理论。苏州加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资源共享、产业合作、协同发展、互利共赢，开展中国—白俄罗斯工业园、中国—阿联酋产能合作示范园、中国—哈萨克斯坦霍尔果斯国际边境合作中心等合作项目，大胆探索与其他发展中国家合作的新模式，让“苏州经验”辐射到其他区域，成为推动世界各国合作共赢、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典范城市。

公共服务均衡化：中国式城镇化的苏州经验

钱振明

（苏州大学中国特色城镇化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

城镇化是现代化的必由之路。实施怎样的城镇化战略，才能有效支撑中国式现代化走向成功，作为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走在前”“做示范”的代表性地区，苏州探索形成了独特经验，即从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出发，以公共服务均衡化为着力点，有序推进制度变革，让城镇化成果公平惠及更多人，体现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本质和中国式现代化发展要求。用公共服务均衡化推进以人为核心的中国式新型城镇化，是可以总结和示范的苏州经验，也是需要进一步探索实践的路径选择。

一、苏州的城镇化进程及其特色

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前的三十年间，苏州城镇化进程曲折缓慢，甚至停滞不前。城镇化在苏州的真正启动，始于改革开放，源于农村经济体制改革、苏州农村人地矛盾突出以及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改革开放以来的苏州城镇化进程，大体可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乡镇企业异军突起带来的小城镇繁荣发展。素有“鱼米之乡”美誉的苏州农村，人多地少、人地矛盾突出。为求生存和生活小康的苏州农民，基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而引起农业劳动生产率提高并出现大量农业富余劳动力的实际，结合传统的工商业基础好、邻近大中城市、有一批被“下放”农村的城市老工人和知识青年等优势，借助人民公社和生产大队的组织条件，创办“社队企业”即后来的“乡镇企业”。同时，利用国家允许农民“自理口粮”到集镇落户的政策，“离土不离乡，进厂不进城”，把乡镇企业集中起来，建设小城镇。小城镇发展成为苏州农村城镇化的重要特色，并逐步被国家上升为“带动农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一个大战略”，以避免大规模转移的农业富余劳动力向大中城市盲目流动。①【①《中共中央关于农业和农村工作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求是》1998年第21期，第9页。】小城镇发展不仅使其承担了农业富余劳动力转移的有效载体作用，促进了乡镇企业向小城镇的集聚和工业化的发展，而且带来了城乡均衡协调发展。

第二阶段是开发区建设带来的以城市新区新城发展为特点、城镇人口快速增长的城镇化。进入20世纪90年代，乡镇企业的比较优势逐渐消失，代之以外向型经济的发展。各类开发区建设成为苏州外向型经济的主要载体，苏州城镇化也进入了一个人为地快速推进城镇化、人口向城市新区新城集聚的阶段。以苏州工业园区为代表的苏州各类开发区，特别是分布在苏州市近郊和各县（市）城（区）的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和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都从早先功能单一的工业园区，逐步演变为多功能的综合性“城市新区”或“新城镇”，并带动整个地区的城镇化。2001年苏州建有5个国家级开发区、10个省级开发区，2010年发展到8个国家级开发区、9个省级开发区，这些开发区带动了中心城市、县城空间规模的急剧扩张和城镇人口数量的快速增长。2005年苏州城镇化率达到64.7%，远超全国42.99%的水平，2010年全国城镇化水平达到49.95%时，苏州已超过70%。①【①苏州市统计局、国家统计局苏州调查队：《苏州统计年鉴2022》“表2-3分地区历年年末常住人口及城镇人口比重”，中国统计出版社2022年版，第66页；国家统计局：《中国统计年鉴2022》“2-1人口数及构成”，中国统计出版社2022年版，第31页。】

第三阶段是城乡一体化发展引起的“城镇集群”式发展。进入21世纪，基于过去的城镇化发展带来的城乡差距，苏州实施城乡一体化发展战略，引导工业企业向统一规划的工业园区集中、农业用地向适度规模经营集中、农民居住向新型社区集中，即“三集中”②【②王卫星：《对城乡一体化发展模式的思考——苏州市城乡一体化发展调研报告》，《中国软科学》2009年第12期，第25页。】，完善城乡公共服务体系，使城市更像城市，农村保留乡村风貌，而农民就地享受现代城市文明，城镇化格局呈现大中小城市合理布局、功能互补的城镇集群发展。

第四阶段是新时代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式城镇化进入新发展阶段。根据国家“走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道路”的战略要求，苏州编制《苏州市新型城镇化与城乡发展一体化规划（2014—2020）》，把深化城乡一体化实践，实现城乡融合发展，形成分工合理的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的城镇体系，促进土地城镇化向“以人为本”新型城镇化转变，作为苏州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的重要内容和有效途径。由此，苏州围绕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常住人口的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增强城乡基本公共服务能力等问题，在城乡一体化发展下推进人的城镇化。苏州优化城镇规模结构，以中心城市改造更新、品质提升和发展城市新中心、向多中心转变为路径，强化中心城市辐射带动功能，同时加快发展中小城市，因地制宜发展小城镇，实现就地城镇化和就近城镇化相融通，走出了多元化、特色化的城镇化道路，彰显了城镇化的中国特色和苏州特点。《苏州市“十四五”新型城镇化规划》进一步明确全面实施以人为本、品质提升和面向现代化的新型城镇化战略，致力于建设全国新型城镇化发展示范区。

纵观苏州城镇化历程，本地农村人口的城镇化和外来人口的城镇化是苏州城镇化试图同步解决的两大问题。苏州农村人口城镇化，从其空间转移看，表现为就地城镇化和就近城镇化相结合的城镇化。初期的发展小城镇、实施城乡一体化发展战略，都重在推进就地城镇化。开发区建设则是让农业转移人口就近向城市新区新城转移的一种城镇化。地方政府在政策和制度设计上都强调“以人为本”，不仅保护城镇化过程中离开农业和农村而成为失地农民的农业转移人口的权益，而且通过对就业、医疗、养老等公共服务方面发展的支持，促进其融入城镇。外来人口的城镇化侧重于如何融入苏州，成为苏州“新市民”。21世纪以来，苏州的外来人口持续快速增长。统计数据显示，2005年苏州757.70万常住人口中有外来人口150多万，在2021年的1 285万常住人口中，外来人口多达520多万人。③【③根据苏州市统计局、国家统计局苏州调查队：《苏州统计年鉴2022》“表2-4历年年末户籍户数、人口数”相关数据计算，中国统计出版社2022年版，第68页。】让如此超大规模、持续快速增长的外来人口融入苏州，享受同城待遇，共享城镇化成果，是衡量苏州城镇化质量和水平的关键因素。为此，苏州通过深化户籍制度改革，以及探索实践独特的积分管理等路径，提供相应的以人为本的政策设计、制度供给和公共服务。例如，对在苏州能稳定就业、固定居住的外来人口，根据其经济和社会贡献情况，分别计分，达到一定分值可依分逐步享受与本地居民同等的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并最终取得苏州户籍，无差别享受与本地原居民同等的城镇基本公共服务，有序实现“人的城镇化”。

二、以公共服务均衡化推动“人的城镇化”

城镇化的本质是人的城镇化，是人的现代化发展，旨在让更多人享受更多更好的现代城市文明。苏州的城镇化走在全国前列，推进人的城镇化处于高起点。与其他城市相比，苏州土地资源本已较为有限，人地矛盾突出。由于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同步推进，土地达到极高的开发强度，传统的土地城镇化已受到明显制约，必须向人的城镇化深度转型，而公共服务发展是其基础性条件和重要的推动力量。

人的城镇化本质上表现为所有进城人共享现代城市文明，意味着人人都能大致均等享有同等质量的基本公共服务，由此要求公共服务发展和供给的均衡。这种“均等”“同等”，既包括进城人口与既有城镇居民均等享受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即城镇社会各人群间的均衡，也包括未进城的农村人口能享有与城镇人口大致均等的基本公共服务即城乡间的均衡，以实现“就地”城镇化。这意味着政府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发展更多更好、更加优质公平的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公共服务。着力解决现有的公共服务发展不充分、不平衡问题，逐步缩小公共服务的区域差距、城乡差距、人群间差距，“不断提高公共服务均衡化、优质化水平”①【①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习近平关于城市工作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版，第39页。】，是走好以人的城镇化为核心的中国式新型城镇化道路的本质要求和关键举措。

实际的城镇化进程通常表现出人的城镇化滞后于物的城镇化，源于公共服务发展不充分不均衡。当城市政府的财力不足以支撑公共服务数量扩大和质量提升、支撑更多进城人口均等享受城镇公共服务时，往往把人的城镇化摆在次要位置，而偏重于物的城镇化——土地的城镇化，以获取更多的财政收入。但苏州在城镇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不足以支撑更多城镇人口时，倾向于关注城乡融合发展，用城乡融合发展牵引城乡间的人口流动，提升农业转移人口就地就业创业能力，实现就地城镇化，减轻人的城镇化的总体压力。

人的城镇化需要借助户籍制度改革，已成为一种常识。但并非通过简单的户籍制度变革就可实现人的城镇化。户籍的背后是公共服务，户籍制度改革驱动人的城镇化的实际成效如何，取决于公共服务发展。没有足够的公共服务数量和相应的供给机制，无法完全放开户籍。所谓“全面取消大中小城市落户限制”，带来的是城镇公共服务设施的不堪承受和新的不公平、非正义。尝试以居住证制度为载体，扩大基本公共服务享有范围，即使能付诸行动，要确保正义也成难题。户籍制度改革要“稳妥”和“有序”。要用户籍有序推进城镇化，保持人口的合理流动。中国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但发展不均衡，必须因地制宜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由恰当的户籍来保持合理的人口流动和有序的公共服务均等化进程。

公共服务均衡化是实现人的城镇化的必要路径，也是推动人的城镇化的重要手段。人的城镇化要求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常住人口全覆盖，所有人均等享受基本公共服务，实现公共服务均等化。但是，这种均等化离不开均衡化，不以公共服务的均衡发展为前提，片面强调公共服务分配的“均等”必然会产生对城镇既有人口享受公共服务的“挤压”，从而影响社会的公平正义。当公共服务在区域之间、城乡之间实现均衡化发展，既能让农业转移人口均等享有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实现市民化，又能防止农业转移人口为片面追求更好的公共服务而实施不合理的空间转移，“逐利”流动，也能防止农业转移人口过于向发达地区城市、向大城市超大城市聚集。公共服务均衡化，不仅能解决公共服务的均等化问题，解决城镇布局的优化问题，还能解决公共服务的可及性问题。“可及”的要义是方便使用。增强公共服务可及性，意味着要使公共服务的供给与人民群众对公共服务的实际需求之间趋于匹配。公共服务均衡化通过缩小公共服务的地区差距、城乡差距、人群间差距，使更多人方便快捷地享受能满足所需的优质公共服务，增强更多人的幸福感、获得感，实现城镇化成果惠及更多人。简言之，只有以公共服务均衡化为前提和推动力量，才能最终实现符合公平正义原则的人的城镇化。

三、公共服务均衡化的苏州经验

伴随着改革开放以来的城镇化和现代化进程，苏州城乡公共服务经历了从非均等化问题突出到逐步实现均等化、基本实现优质均衡发展，再到不断增强均衡性可及性的发展过程。

在改革开放前的计划经济时代，虽然盛行平均主义，但公共服务并非真“平均”。特有的户籍制度和城乡分割的二元公共服务体制，导致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巨大，公共服务发展的区域不均衡、实际供给城乡不均等问题严重。城镇居民凭借其城镇户口，享有国家统一安排的粮油供应和各种社会福利保障，城镇就业人口享有国家统一安排、有固定收入的工作岗位。农村人口则受到就业歧视，仅限于依靠农村土地生存，且受到迁徙和流动限制。城乡人口身份不平等、待遇不同等，被户籍制度所固化。

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市场化改革引起区域经济快速增长，提高了大部分人的生活水平，公共服务供给的总体短缺状态有所改善，但城乡差距依然较大，市域内不同县（市）、乡（镇）、村之间差距明显，不同社会群体享受基本公共服务仍不均等。不仅外来流动人口在医疗卫生、社会保障及子女接受义务教育等方面与本地居民存在较大差距，城市内部户籍与非户籍人口之间的基本公共服务差距也较突出。

国家2006年提出“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目标任务，特别是以“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作为政策导向、以“覆盖城乡居民的基本公共服务体系逐步完善”作为主要目标之一的“十二五”规划纲要实施之后，苏州借助先是成为江苏省唯一的城乡一体化发展综合配套改革试点城市、后成为国家发展改革委城乡发展一体化综合改革试点城市的机遇条件和政策优势，推进制度变革，着力打造新型城镇化发展、共同富裕、公共服务均等化示范区，基本公共服务水平和均等化程度逐步提升，向均衡化方向迈进。

走向公共服务均衡化的苏州城乡公共服务水平和均等化程度都已显著提高，但农村居民在教育、医疗、就业、社会保障等方面与城镇居民之间依然存在较大差距。例如，城乡居民受教育程度提高较快，每10万常住人口中，拥有大学文化程度的人口由2000年“五普”的0.475万人增加到2010年“六普”的1.397万人，再增加到2021年“七普”的2.251万人，但区县之间、城乡之间不平衡。“七普”数据显示，苏州辖区内的现代化高科技园区——苏州工业园区受教育程度最高，每10万人中拥有大学文化程度人口为3.771万人；吴江区最低，每10万人中拥有大学文化程度人口仅为1.566万人。①【①苏州市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苏州市统计局：《苏州市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公报》，2011年5月3日；苏州市统计局、苏州市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苏州市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第五号）》，2021年5月28日。】再以公共卫生服务资源配置为例，苏州公共服务均衡化趋势明显。2021年所辖各县（市、区）的卫生机构床位数、每万人卫生技术人员数等各项数据均高于2017年，而且，一些卫生资源相对薄弱的县（市、区）增长较快，使公共服务整体水平提升的同时区域差距、城乡差距得以缩小，甚至一些县（市）的数据还明显高于中心城区。

四、推进公共服务均衡化实现新提升

公共服务是政府的基本职能。苏州城镇化进程中，为推进公共服务均衡化，政府把提供公共服务作为重要职能，逐步加大财政投入，促进公共服务整体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同步提升。主要做法是，不仅财政投入公共服务的支出总额和比重随经济增长而逐年提高，而且投入范围不断扩大、内容不断丰富，如新建、扩建、改建义务教育学校以缓解外来人口、进城人口增加带来的教育资源紧缺压力，提高低保标准和被征地农民养老补助标准，扩大大病保险范围内报销比例等，以及通过扶持薄弱村镇，推进富民实事项目，调节区域和城乡差距。由此，苏州的公共服务发展愈趋均衡化，并接近高度一体化的发展。

基于人的城镇化需要的公共服务发展，不仅要解决均衡和公平问题，还要解决优质和可及问题。与其他地区相比，苏州的公共服务密集程度高，为江苏全省之最，可达性强。义务教育集团化办学推进优质教育资源均衡配置，“15分钟便民服务圈”建设在全国领先。但是，苏州公共服务供给与人民群众的期盼仍有差距，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状况仍然存在，特别是外来人口在部分区域呈现难以精准预测的“突发式”快速增长，使义务教育学校和学位提供等公共服务难以有效满足骤然变化的实际需求。苏州正从普遍的“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的“民生七有”向“民生七优”即“幼有优育、学有善教、劳有多得、病有良医、老有颐养、住有宜居、弱有强扶”提升，把高质量发展成果转化为现代化生活品质，营造人间新天堂。

推进公共服务均衡化实现新提升，需要进一步强化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能，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坚持经济增长和公共服务发展统筹兼顾。政府通过规划引导、财政主导，促进社会资本和其他资源协同参与公共服务供给，经济发展与民生改善统筹。高质量发展是民生改善的基础，经济持续稳定增长是公共服务均衡化的条件，经济增长既使地方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和财力发展公共服务，也使居民收入增加，有更高的公共服务消费需求，这种消费需求又能刺激公共服务发展。区域发展差距是制约公共服务均衡化的重要因素，区域协调发展是促进公共服务均衡化的前提和动力。公共服务均衡化通过发挥公共服务的公平协调发展功能，有利于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和增进发展凝聚力，从而也有助于社会生产力的提升和经济的健康发展。

强化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能，必须发挥公共财政的导向作用，以财政投入和财政支出结构的优化，形成利益均衡机制，推进市域范围内民生支出标准相对统一，促进公共服务均衡化。地区人均财政收入表明了这个地区提供公共服务的能力。市区由市级财政支持，往往会“举全市之力”加强城镇公共服务设施建设，公共服务水平较高。苏州辖区内各区域本级财政收入并不平衡，不仅总量上有差距，而且人均可支配财力也有差距。财政收入相对较低的县（区、市）和镇（街道），公共服务能力和水平相对较低。在财力有限的情况下，财政投入和财政支出结构直接决定了公共服务的数量和质量，对公共服务均衡化产生影响。财政要按照政府公共服务发展规划确定的目标和实施标准，明确支出保障标准、支出保障责任、支出监管，并通过论证评估、上下衔接、区域协调、动态调整，确保公共服务项目当前可承受、长期可持续。

强化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能，应当建立和完善贯穿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公共服务需求表达反馈机制，促进公共服务供需平衡，增强可及性。苏州的地方政府通过新闻媒体公开征集、吸纳民主协商意见、部门论证、社会公示、政府审议、人大票决等过程确定政府民生实事项目。其间，主动邀请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行业专家和基层群众代表开展视察、督查，确保公共服务项目符合群众需求并能高质量完成。这是苏州政府履行公共服务职能的有效经验，也是需要进一步完善发展的公共服务均衡化路径。

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苏州文化的传承之道与当代价值

陈 一

（苏州大学传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物质富足、精神富有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物质贫困不是社会主义，精神贫乏也不是社会主义。”①【①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2-23页。】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如何辩证统一、互促共融，共同作用于中国式现代化，成为各地需要探索实践的重要课题。

2023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苏州考察期间指出：“苏州在传统与现代的结合上做得很好，这里不仅有历史文化的传承，而且有高科技创新和高质量发展，代表未来的发展方向。”①【①《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中走在前做示范 谱写“强富美高”新江苏现代化建设新篇章》，《人民日报》2023年7月8日，第1版。】

苏州地处江南文化的核心区。江南作为中国文化最具活力、最有代表性的区域之一，古韵今风、弦歌不辍。江南文化是人们在此长期生产、生活、交往中形成的精神财富，是这一区域有别于其他区域的符号代码，也历来是中国对外展示形象的一张名片。②【②现在最狭义的江南是明清时期形成的概念，一般指的是长江中下游最富庶发达的七个州府，分别是：苏州府、松江府、常州府、镇江府、杭州府、嘉兴府、湖州府。到了后来，因为经济联系比较紧密，通常把江宁府（南京）也算到了江南，再加上一个从苏州府分离出来的太仓州，共称“江南八府一州”。】本文将苏州文化作为江南文化的一份重要样本，探讨苏州文化在传承发展、固本开先方面的特色，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和助力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方面的作为。

一、精致秀雅、传承创新：苏州文化实现了“日用而不觉”

中国文化意义上的苏州不仅是一座城市，也是一个人格化的元素、符号、标识，精致秀雅是苏州和苏州文化最显著的特色。苏式生活是精致的、苏工苏作是精致的，而在人的内心追求上，浸润于江南文化的苏州人则更倾向于秀外慧中、典雅高雅。无论是丝绸文化还是昆曲艺术，无论是一方园林还是一杯碧螺春，千百年来苏州精致秀雅的风骨领冠全国。

苏州文化精致秀雅的特征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世世代代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在生产生活过程中打磨与雕琢出来的。江南一带地处水网密布的长江中下游地区，这里的先民最早驯化了野生水稻，开启了人类稻作文明的先河。水稻种植是劳动密集型工作，需要相应的技术，因此分工合作、精耕细作、因地制宜、因势象形逐渐成了人们的共同理念。稻作文明奠定了“鱼米之乡”的底色，协同了蚕桑文化的发展，命名了昆曲的“水磨腔”，推动了“耕读传家”模式的形成，成就了瓜瓞绵绵、余韵悠长的江南文化。

地处江南文化核心区的苏州，拥有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苏州园林、大运河（苏州段），以及昆曲、古琴、宋锦、缂丝、香山帮传统建筑营造技艺、苏州端午习俗、碧螺春等七项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些传统文化形态在历史上的形成，与稻作文明为代表的自然禀赋条件、中国历史上的南北政治经济变迁密不可分。更重要的是，它们已经浸润在此地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形成了“日用而不觉”的价值观念。换言之，这些苏州代表性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并非以“遗产”的形态存在于博物馆、档案册中，而是以鲜活的状态融在苏州人的日常生活中。

精致秀雅是苏州文化的内核与本质，传承创新则是其发展的手段与途径。时代在变，对精致秀雅的定义与要求也在变，苏州文化一直在自觉践行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也唯有如此，苏州文化才能不断汲取生活的养分，持续让苏州人浸润其中、乐在其中。试举两例，一则是青春版昆曲《牡丹亭》，二则是拙政园的夜游项目“拙政问雅”。青春版昆曲《牡丹亭》坚持“遵循传统，但不完全因循传统；利用现代，但不滥用现代”的原则，把握住了传承与创新的分寸感，自2004年首演以来19年在海内外演出400余场，直接进场观众80余万人次，推动昆曲观众的年轻化和昆曲当代的传承发展。“拙政问雅”开设在世界文化遗产景区拙政园内，融合突破了文物本体保护和活化利用的边界、古典园林美学和当代艺术生活的边界、传统文旅和数字科技的边界、同一景区旅游昼夜服务的边界、中国与世界文化交流的边界，让游客重新发现了作为居家之所、吟咏雅集的园林。

拟古但不泥古，破法但不悖法。2013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时指出：“在5000多年文明发展进程中，中华民族创造了博大精深的灿烂文化，要使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以人们喜闻乐见、具有广泛参与性的方式推广开来，把跨越时空、超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弘扬起来。”①【①《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 着力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人民日报》2014年1月1日，第1版。】在苏州，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本质要求和实践路径，就是在当下全球化、信息化的进程中，让发源和兴盛于农耕文明时代的江南文化保持旺盛的生命力，与经济社会发展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进程中、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征途中贡献苏州案例与经验。

二、兼收并蓄、胸怀天下：苏州文化彰显出中华民族的精神底色

历史上苏州能工巧匠辈出、手工业繁盛发达，形成了若干优势传统产业，逐渐成为彼时“丝绸之路”对外贸易的重要物产地和海上起运地之一。与之对应的是，苏州在历史上长期处于江南乃至全国重要的文化中心。

（一）苏州文化催生当代苏州精神

没有思想的文化是苍白无力的，当代苏州精神某种程度上说是历史上苏州文化的兑现。两千五百多年的苏州文化中既有以“虎丘文化”为代表的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的锐意进取、革故鼎新的创新文化，也有以“寒山文化”为代表的糯米粽那般黏性十足的“和合”文化；既有长江、运河、太湖中水的柔，也有“五人墓碑记”中镌刻的刚；既不忘本来，也吸收外来，更面向未来；既尊重秩序，也强调活力；既尊重顶层设计，也强调基层探索……而这一切，都在城市的营商环境、市容市貌、百姓素质、社会心态中可见一斑，更集中体现在改革开放以来，苏州形成的“张家港精神”“昆山之路”“园区经验”三大法宝之中。

“团结拼搏、负重奋进、自加压力、敢于争先”的“张家港精神”，既见证又推动了张家港从一个长江之畔的偏远贫瘠的沙洲一跃而成为现代化新港城。昆山以自办开发区为战略平台，以对外开放为发展主线，通过跨区域的横向经济联合和大力引进外资，不仅甩掉了苏州市辖县“小六子”的末位帽子，还连续坐稳了全国百强县第一的交椅，走出了“艰苦创业、勇于创新、争先创优”的“昆山之路”。苏州工业园区坚持以产聚人、以人兴商、以人为本的理念，让老苏州、新苏州、洋苏州共同演绎现代化园区的多面精彩，成就了“借鉴、创新、圆融、共赢”的“园区经验”。

新时代苏州精神，归结到一点，就是苏州人“敢为天下先”的文化基因以及与之耦合的“争第一”“创唯一”的骨气风貌：聚力关键点，攻克难关处；在深水区搏击，在无人区探路；有胆有识地“争”，分秒必争地“抢”，千方百计地“拼”。以跳出苏州、放眼中国、观察世界的宏大视角，为城市定位、为产业定位、为文化定位。

（二）苏州文化激励当代苏州人苦干、实干、巧干

苏州文化鞭策着当代苏州人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一代人接着一代人干，坚守“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的信条。苏州人以“十年磨一剑”的韧劲，以“一辈子办成一件事”的执着，将城市的高质量发展与个人有价值的人生牢牢绑定在一起，久久为功、水滴石穿。

苏州文化激励着当代苏州人坚持“一张蓝图绘到底”，科学规划、稳步推进。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苏州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古人前人的做法可资殷鉴。从春秋时期伍子胥相土尝水、象天法地建造苏州城，两千五百多年来，苏州古城区的位置基本没有变化。刻制于南宋年间距今约800年的《平江图》清晰展示着古苏州城的平面轮廓和街巷布局，游人拿着《平江图》的拓片在今天的古城区行走也不会迷路，多数街巷、河道和桥梁至今都可一一对应。在苏州古城之外，1994年苏州工业园区成立时的手绘规划图与另外两张分别拍摄于2012年和2022年的园区实景图惊人相似，在当年视规划为“图上画画、墙上挂挂”的年代，苏州人就提出并最终做到“一张规划图，管了三十年”。

苏州文化砥砺了当代苏州人披荆斩棘的锐气、奋楫争先的勇气，努力以一域之光为全局添彩。20世纪80年代江苏苏南地区在新办乡镇企业的过程中形成了名扬全国的“四千四万”精神：走遍千山万水、说尽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吃尽千辛万苦。虽然今天创业的形态和模式变化了，但是“四千四万”精神与当前的敢为、敢闯、敢干、敢首创的“四敢精神”在内核上是高度契合的，也激励了一代代创业人。

（三）苏州文化彰显中华民族的精神底色

在苏州平江历史文化街区考察时，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文化的传承力有多强，通过这个苏绣就可以看出来。像这样的功夫，充分体现出中国人的韧性、耐心和定力，这是中华民族精神的一部分。”①【①《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中走在前做示范 谱写“强富美高”新江苏现代化建设新篇章》，《人民日报》2023年7月8日，第1版。】苏绣所代表的韧性、耐心和定力，既是苏州在历史中磨砺出来的品格，更是当下时代凝聚起来的思想共识。

苏州文化的形成与发展，不是自娱自乐、闭门造车，而是博采众长、兼收并蓄、胸怀天下。传统的“双面绣”正反两面的图案是相同的，新中国成立后苏州的能工巧匠成功研发出“双面三异绣”，两面的刺绣图案异色、异形、异针，同时还将绘画、诗词、书法、金石的技艺融合到刺绣中。苏州用传统园林的精巧，布局出现代经济的版图；用双面绣的绝活，实现了东方与西方的对接。

地理上的“江尾海头”“运河穿城”、经济文化上的“丝绸之路”“衣被天下”、历史上的“衣冠南渡”“鉴真东渡”“郑和下西洋”，让苏州成为南北方文化、东西方文明交流前沿，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典范。千百年间，不同属性、不同时段、不同地域的文化在此叠加、碰撞、包容、创新，形成了在吸纳中扬弃、在融合中兼收并蓄、吐故纳新的文化特质，成为今天苏州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开展文明交流互鉴的价值支撑。

三、交相辉映、相得益彰：文化与经济社会发展在苏州高度和谐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都是在经济发展上走在前列的城市。文化很发达的地方，经济照样走在前面。可以研究一下这里面的人文经济学。”②【②《深入研究人文经济发展的实践样本》，《人民日报》2023年10月20日，第13版。】在2023年全国两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江苏代表团审议时深刻提出了这一研究命题。

（一）文化为经济社会发展赋能

这里的赋能，不能简单理解或者操作为“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而是要由古老文明、优秀文化去打开未来的发展动能，激活现代化发展更深层、更持久、更安全、更稳健的人文力量。30多年前，时任新加坡内阁资政的李光耀率团访华期间来到苏州，苏州精心安排考察团看了“三样宝”：展现优雅环境的苏州园林、体现精细劳动的苏绣和代表精致文化的苏派盆景。这一砖一瓦、一针一线、一草一木的功夫，形象化展示了苏州的文化底蕴，给投资者以巨大信心，中、新两国政府最终签署了合作开发建设苏州工业园区的协议。正如在《之江新语》的《文化是灵魂》这篇文章中，习近平同志指出的“文化赋予经济发展以深厚的人文价值”；文化的力量“总是‘润物细无声’地融入经济力量、政治力量、社会力量之中，成为经济发展的‘助推器’、政治文明的‘导航灯’、社会和谐的‘黏合剂’”。③【③习近平：《之江新语》，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49页。】

苏州被网民称为“最强地级市”，2022年苏州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达4.36万亿元，在全国城市中排名第二，以全国0.09%的土地创造全国约2%的GDP。今天苏州不仅有小桥流水、粉墙黛瓦、鱼米桑茶、非遗文化，而且在电子信息、生物医药、装备制造、先进材料等产业集群上形成了明显的竞争优势。人文与经济社会融合发展，形成了新时代的“双面绣”。苏州人在工作上追求极致：苏绣的一项绝活是将一根细细的丝线劈成上百股，让绣品绵密得看不出针脚，苏州市长期打造的纳米产业，其技术理念在于改变原子的排列结构，实现新的材料特性，也可谓“在毫厘间绣花”。

（二）文化与经济的“双向奔赴”

经济是城市的体格，人文是城市的灵魂。“双面绣”要求在刺绣中以针代笔，积丝累线，针迹点滴不露，两面整齐匀密，这也正是苏州人文与经济相得益彰的写照：厚文之“道”与精工之“技”在苏州融为一体，用绣花功夫布局产业、做强产业，在发展经济的同时，统筹协调文化高质量发展。

相互生发，业以文兴。从吴门医派到生物制药，从万户机杼到高端纺织，从核雕琢玉到半导体芯片，传统的苏工苏作、非遗绝技正在转变为当代的“专精特新”，实现“卡脖子”领域的国产化替代，推动全球产业链价值链的重构，正在苏州变为现实。此外，苏州擦亮“最江南”的文化IP，将金鸡湖畔的“C位”留给了大剧院、电影院、美术馆、文化馆，构筑地方文化新地标；“平江九巷”“虎丘夜游”“枫桥夜泊”“吴门望亭”等特色文化空间重写江南故事，吸引市民游客打卡；高新区苏绣小镇，一架绣绷，十指春风，八千绣娘以针为笔、以线为墨；吴江区的当代宋锦成衣将悠久文化融入现代服饰，韵味格调惊艳世界；常熟的波司登集团由过去单纯制衣蜕变为大数据、智能化的“互联网+服装设计+制衣+销售”一体化后工业社会经济模式。

苏州是改革开放和全球化进程的受益者，同时也深受当前单边主义抬头、世界经济低迷、全球供应链不稳等重重不利因素的冲击。面对困难，苏州人牢记“一篙松劲退千寻”的警示，秉持“危中寻机，化危为机”的智慧，抢抓工业4.0、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一轮科学技术和“一带一路”倡议、长三角一体化、自贸区建设等重大政策机遇。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新时代新征程新目标新使命，苏州必须以一次新的“观念启蒙”实现经济社会发展的“华丽转身”。

（三）以“人”作为发展的衡量尺度与检验指标

从言子的“弦歌之治”，到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从顾炎武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到费孝通的“扎根乡土，志在富民”，苏州人格外重视家国情怀，格外重视“人”在经济活动、社会活动中的主体性地位。

2022年，苏州城乡公共服务支出2 096.2亿元，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81%，苏州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达到7.95万元、4.37万元，城乡收入比缩小至1.82∶1。苏州新时代“弦歌之治”，正是对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的生动诠释。

经济发展以社会发展为目的，社会发展以人的发展为归宿，人的发展以精神文化为内核。人文经济，归根结底是要体现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是推进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的必由之路，也是人类文明新形态的鲜活实践。总书记将人文经济学的研究交给苏州，是要求苏州对21世纪中国社会结构与发展形态进行重要探索，对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内涵与规律及时总结。千百年来，苏州人一直是创造苏州辉煌历史剧的“剧作者”和“剧中人”，中国式现代化的苏州样本，就是要以人文与经济的高度融合，超越西方现代化社会撕裂、文明割裂的根本弊端，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

四、结语

马克思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①【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03页。】苏州将鱼米之乡美丽山水的自然禀赋、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传承与现代敢为人先的奋斗精神紧密结合，创造了一系列“苏州现象”“苏州奇迹”。

回顾苏州的历史与文化，不是为了故步自封地“照着讲”，而是要站在新时代历史方位上“接着讲、创新讲”。研究苏州的文化基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分析出苏州作为中国式现代化重要样本的“源代码”。在探索和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征途上，苏州的文化经验或许可以归纳为：坚定文化自信，坚持守正创新，秉持开放包容，文化赋能经济，传统现代结合。既以苏州为对象，也以苏州为方法，必将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文化发展的苏州经验、文化与经济社会共生共荣的苏州范例、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苏州方案。

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精绣美丽苏州

方世南

（苏州大学中国特色城镇化研究中心、东吴智库教授、博士生导师）

如何开创经济优质增长与生态环境持续优化、人民群众生态环境权益不断实现的崭新格局，是世界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个重大难题。苏州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经济社会整体性高质量发展，以追求真理的胆识勇于探路，以善作善为的气概力破难题，以求美求新的理念迈向未来，走出了一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现代化发展道路，绘出了经济高质量发展和生态文明高质量建设的“双面绣”。

一、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苏州样本的主要做法

苏州是我国长三角地区的重要中心城市，既是著名历史文化名城和重要风景旅游城市，又是工业总值在全国一直处于前列的制造业强市，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矛盾尤为突出。进入新时代以来，苏州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突出新发展理念的引领作用”①【①习近平：《论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416页。】，将建设“创新之城、开放之城、人文之城、生态之城、宜居之城、善治之城”作为总体要求和发展目标，将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人民群众的生态环境权益作为重要任务，不断用古典园林的精巧布局出现代经济的版图，用双面绣的绝活实现东方和西方的对接，奋力争当中国式现代化的先行军和排头兵，久久为功打造向全世界展示中国式现代化的“最美窗口”。

党的十八大以来，苏州全面贯彻落实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将生态文明建设自觉地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和社会建设的全过程，坚决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统筹协同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生态环境高水平保护和人民群众高品质生活，一幅山水人城和谐相融的新画卷在东吴大地上徐徐展开，先后建成全国首批地级国家生态市、首批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市，经济社会整体性高质量发展始终走在全省乃至全国前列。

思想是行动的先导，新思想是生态文明建设的指引。2013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江苏代表团审议时指出，“希望苏州在率先、排头、先行的内涵中，把生态作为一个标准，为江苏乃至全国发展作出新贡献”②【②《光阴故事——苏州高质量发展十年报告》，《苏州日报》2022年10月16日。】。苏州牢记习近平总书记的殷殷嘱托和深切期望，紧紧围绕争当“强富美高”新江苏建设和中国式现代化先行军、排头兵的目标，坚持把生态环境保护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将其作为打造中国式现代化“最美窗口”的核心内容，大力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在促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同时，生态文明建设和环境保护工作取得了历史性突破。

一是绿色低碳转型节律加快，生态环境质量稳中有升。改革开放以来，苏州外向型经济不断发展，经济总量迅速扩大，地区生产总值已多年位于全国大中城市前列。在经济快速发展的背后，碳排放问题也凸显出来，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发展将难以为继，必然影响“人间天堂”的美誉度，对人民群众的环境权益带来负面影响。在一段时间内，苏州碳排放与经济发展呈同比增长趋势。据统计，“十一五”期间，苏州碳排放总量年平均增长率约9%。究其原因，在于苏州传统产业比重较高，高端产业占比不够。苏州作为制造业大市强市，工业产值长期排名全国前列，工业碳排放量占苏州碳总排放量超过90%。其中，电力热力生产、黑色金属冶炼、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造纸、纺织等行业的碳排放量占苏州工业碳排放量90%以上。为了遏止这一现象，苏州下决心推动产业转高转优转强转轻转绿，以碳排放强度目标下降为中心，以产业低碳转型升级为主线，持续推动经济结构优化、节能减排、能源效率提高等方面工作，推动数字化、电气化、低碳化和市场化融合发展。苏州努力打造“环境优美宜居、设施低碳共生、产业绿色高端、资源循环利用、治理高效智慧”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发展格局。苏州持续加快电力、冶金、水泥等高排放产业结构转型，加快推进实施强制清洁生产和清洁原料替代。通过实施关停低效产能淘汰企业、关闭退出化工企业、压缩化工园区、整治“散乱污”企业等举措，促进生态环境质量持续改善。2014年，苏州在发布并实施了《苏州市低碳发展规划》后，地区的碳排放总量年平均增长率开始逐步放缓。

二是推进生态文明制度建设，为生态环境质量提供根本保障。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动绿色发展，建设生态文明，重在建章立制，用最严格的制度、最严密的法治保护生态环境。”①【①习近平：《论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188页。】苏州不断加大生态文明制度创新力度，着力破除制约生态文明建设的体制机制障碍，以制度建设引领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苏州先行先试生态补偿机制，是全国最早试行生态补偿制度的城市之一，2006年就提出“建立保护区生态补偿机制，设立生态补偿专项资金”，2014年出台实施的《苏州市生态补偿条例》，是全国首个实施生态补偿的地方性法规。苏州创新落实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制度，启动太湖生态岛生态环境损害赔偿示范基地建设，全省首个替代性修复案例成功落地吴中居山湾碳汇林片区。苏州建立绿色发展考核机制，把“绿色GDP”纳入干部考核体系，把资源消耗、环境损害、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结合纳入经济社会发展评价体系。为推动跨界和跨区域生态合作共治，苏州和上海、浙江等周边地区建立了“联合河湖长制”，开创了苏浙沪交界河湖联保共治的新局面。

三是结合“东方水城”和江南水乡的特色，推进山水林田湖一体化系统性治理。苏州明确要求抓好与苏州江南水乡的山水资源密切相关的“四件大事”，即太湖生态保护、长江大保护、大运河文化带建设和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建设。对苏州的147座山都逐一进行了数字化管理和一体化保护，做到“一山一策”，每座山画了两条线，一条是山的本体线，另一条是山的保护协调线。苏州将筑牢生态根基作为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前提，划定生态空间保护区域面积3 257平方公里，占全市国土面积的37%。通过立法实施“四个百万亩”（优质水水稻、高效园艺、特色水产、生态林地各100万亩）工程，守护子孙后代发展空间，保有量持续稳定在410万亩左右。苏州不断扩大环境容量。长江岸线开发利用率控制在50%以内，长江绿色生态屏障进一步筑牢。“张家港湾”入选联合国可持续发展优秀实践案例，昆山天福湿地修复项目获评全球“生物多样性100+案例”。消夏湾生态安全缓冲区项目入选“国务院水污染防治典型案例”。

四是自主创新和引进技术并重，提升生态文明建设的科技含量。苏州积极学习国外先进案例、引进先进技术，创建海绵城市，打造生态宜居的韧性城市，通过智慧化控制和管理手段进行污染治理和生态修复。苏州昆山珠泾中心河黑臭水体治理项目，通过“控污+生态工程”的整体性解决方案，采用德国生态科技工程协会先进的“生态湿地”工艺，实现从黑臭到连续多年稳定优于地表IV类水的治理目标。常熟新材料产业园污水厂尾水提标项目，采用“强化型垂直流滤床+饱和流滤床”及间歇布水系统，对园区内含氯工业尾水进行提标处理，处理水量4 000吨/天，最后回用到工业企业中。金庭镇的消夏湾生态湿地安全缓冲区成为一张太湖生态岛的“新绿色名片”，入选江苏省十佳生态环境治理改革创新案例。

二、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苏州样本蕴含的辩证法则

红色党建引领绿色发展的“红绿交融”，是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苏州样本蕴含的辩证法则之一。苏州坚持加强党对生态文明建设的全面领导，将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作为推动绿色发展的重要抓手，苏州是全国第一个提出全面加强学习型、服务型、创新型、法治型“四型”党组织建设的城市。2014年12月起，苏州市委积极推进法治型党组织建设，不仅率全国之先，为全面提升依法执政水平找到了一个好载体，还开启了苏州争当全省乃至全国法治建设排头兵的新征程，为地方党建工作和法治建设相互融合、互为促进提供了坚实基础。苏州在生态文明建设中牢记习近平总书记关于“要建设一支生态环境保护铁军，政治强、本领高、作风硬、敢担当，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①【①习近平：《论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267页。】的指示精神，依靠各级党组织不断提高生态环境保护铁军的战斗力。铁军作为一个光荣的称号，是党领导下的为国为民的正义之师。听党指挥、报国为民的铁的政治信念是铁军精神的核心要义。苏州生态文明建设始终坚持党建引领，充分发扬铁军精神，以勇担当、挑重担、站前排的实际行动回应人民群众的所急、所想、所盼，以钉钉子精神深入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加大环境违法综合惩戒力度，对重大环境违法案件实施联合挂牌督办、联合现场督导，全流程彻查犯罪链条。同时，对环保违法企业失信行为实行综合惩戒，对污染环境、破坏生态者启动生态环境损害赔偿诉讼，从行政、刑事、民事三方面开展追责，确保落实“环境有价、损害担责”，强有力地推进了生态文明建设和绿色发展。

规划先行和精细化运作宏观微观结合，是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苏州样本蕴含的辩证法则之二。2010年《苏州市生态文明建设规划（2010—2020年）》由市政府正式印发实施，为生态文明建设明确了目标方向和具体路径。在这一时期，苏州总投资超过2 000亿元，围绕建成宜居、宜业、宜游、宜商的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市，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十大工程”，包括“四个百万亩”、阳澄湖生态优化、生态园建设、十万亩湿地建设、河道水质提升、东太湖综合整治、吴淞江流域整治、大气清洁、土壤山体修复、垃圾及污泥无害化资源化，促进苏州生态环境得到根本性改善。

制度刚性和文化柔性结合，是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苏州样本蕴含的辩证法则之三。苏州将创新生态文明体制机制作为推进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的根本保障，以生态补偿机制、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制度、绿色发展考核机制、联合河湖长制、企业环保信用评价制度等提升生态文明建设质量，同时，制定并实施《苏州市循环经济发展规划》《苏州市新能源产业提升发展计划》《苏州市饮用水源突发安全事件预警和应急预案》等法规体系，建立起了比较完善的循环经济、新能源新材料等新兴产业发展计划，促进了绿色生态经济持续健康发展。以地方立法的方式，把“四个百万亩”工程以法律形式落实下来，保护好鱼米之乡的美丽风貌。

城市和乡村联动的城乡结合，是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苏州样本蕴含的辩证法则之四。苏州生态文明建设坚持全市一盘棋，注重推进城市和乡村生态环境平衡发展。苏州科学有序地统筹布局生态空间、发展生态农业，系统解决农村、城镇的生态问题，形成生态保护一体化、系统化格局，一体化地推进全市生态文明建设，实现城乡协调可持续发展。苏州加大农村地区生态环境保护的舆论宣传力度，提高人们对面源污染的认识，引导农民科学种田、科学施肥，尽量减少由于不科学的农事活动而造成的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苏州积极探索开展农村地区排灌系统生态化改造，清污分流，保证农村地区的水体安全。不断推进农作物病虫害绿色防控，推行生态调控、生物防控和科学用药等技术措施，使用高效低毒低残留农药、生物农药、大中型高效药械，发展多种形式的统防统治。针对畜禽粪便等有机肥料实现资源化利用，最大限度地将其用于农业生产，并实现以沼气为纽带的畜禽粪便多样化综合利用。依法推进城乡生活垃圾分类，定时定点定人督导等。

三、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的苏州样本对于中国式现代化的启示

苏州坚持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中国式现代化整体高质量发展新道路，坚持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开创发展和安全齐头并进新景象，坚持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推进共同富裕道路越走越宽广新格局，坚持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提升人类生态文明新形态，苏州以在中国式现代化中“走在前、做示范”的实际行动，书写了用生态文明建设一域之光为全局生态文明高质量发展添彩的新篇章。

坚持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中国式现代化整体高质量发展新道路，是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的苏州样本对于中国式现代化的启示之一。苏州一直处于中国现代化建设最前列，苏州遇到的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以及人民群众生态环境权益实现的关系问题在全国具有率先性，苏州对于这些问题的有效破解在全国具有创新性和示范性。在现代化初期，苏州对生态环境问题也没有高度的认识，因经济理性和生态理性之间的尖锐对立而付出了沉痛教训和高昂学费。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指引下，苏州在实践中意识到，“推动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是发展观的一场深刻革命”①【①习近平：《论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179页。】。绿色发展最根本的是改变发展方式，“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②【②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50页。】。苏州将生态环境和生态文明建设上升到重大政治问题和重大社会问题的高度，坚持生态惠民、生态利民、生态为民，加快产业转型升级步伐，统筹协调好“含金量”与“含绿量”的辩证关系，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凤凰涅槃的决心，向积存多年影响生态文明的顽瘴痼疾开刀，加快推进源头治理、精准治理、系统治理，提升了生态环境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

坚持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开创发展和安全齐头并进新景象，是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的苏州样本对于中国式现代化的启示之二。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大力构建生态安全屏障并推进全球安全，指出要“坚定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建设美丽中国，为人民创造良好生产生活环境，为全球生态安全作出贡献”③【③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4页。】。苏州推进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的重大时代背景是以生态安全应对高风险社会，促使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在总体安全中行稳致远。现代化快速发展必然引发资源环境消耗和污染导致的重大风险，正如乌尔里希·贝克所指出的那样：“生产力在现代化进程中的指数式增长，使风险和潜在自我威胁的释放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④【④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新的现代性之路》，张文杰、何博闻译，译林出版社2018年版，第3页。】生态环境质量如何是通过生态安全如何表现出来的，而生态安全直接关联着经济安全、政治安全、文化安全和社会安全，生态安全是区域整体性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根本保障。苏州以前所未有的政治定力，坚决贯彻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始终不渝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把人民群众的生态权益和生态安全当作重大的政治责任，树立起生态民生的理念，协调好生态与人民群众的关系，促进政治稳定和政治发展。

坚持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推进共同富裕道路越走越宽广新格局，是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的苏州样本对于中国式现代化的启示之三。苏州将推进共同富裕作为一个既包括物质生活和精神文化生活同时还包括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关系的系统工程，将实现绿色高质量发展作为共同富裕的重要内容。以碳排放强度目标下降为中心，以产业低碳转型升级为主线，持续推动经济结构优化、节能减排、能源效率提高等方面的工作，推动数字化、电气化、低碳化和市场化融合发展。通过大力发展绿色产业、绿色科技以及坚持绿色生活方式和绿色消费方式，走城乡协调一体化的生态文明之路，极大地促进了物质生活的共同富裕和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建成了国家首个生态园林城市群和首个全国节水型城市群，拓宽了“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⑤【⑤《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4卷），外文出版社2022年版，第124页。】。

坚持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提升人类生态文明新形态，是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的苏州样本对于中国式现代化的启示之四。苏州将推进高质量生态文明建设的本质看作是人的文明建设，是人的文明素质全方位建设，是以人的文明全面提升人类生态文明形态。苏州早在20世纪90年代就提出了人的现代化建设问题，将人的现代化看作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的前提条件和主要内容，也作为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发展的强大动力；认为生态文明和人类文明并不是触不可及的抽象存在，而就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在人们最为平凡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消费方式之中。苏州在中国式现代化中走出一条将人与自然当作共存共荣的生命共同体、休戚与共的安全共同体、价值同创的利益共同体、互馈互益的发展共同体的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开创生态文明发展新阶段和重塑生态文明新格局进程中促进人类生态文明形态极大提升。

苏式教育助推人的全面发展

江 波

（苏州大学传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国式现代化是社会、文化、教育、生态等多领域共同的现代化，中国式教育现代化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要发挥教育在新时代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的基础性和战略性支撑作用。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从现在起，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①【①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1页。】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强调“要坚持优先发展教育事业”。2019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明确提出“到2035年，总体实现教育现代化，迈入教育强国行列，推动中国成为学习大国、人力资源强国和人才强国”。教育强才能百业强，教育兴才有百业兴，只有推进教育现代化才能实现全面的社会主义现代化。而教育现代化的本质是实现人的现代化，这意味着中国式教育现代化是以全体人民发展为价值取向的教育。苏州一直积极采取措施，以行动践行教育现代化发展理念，塑造“苏式教育”品牌，确立人民至上的教育价值立场，为苏州教育的长远发展谋篇布局。《苏州市“十四五”教育事业发展规划》也再次明确，苏州要建设成为“苏式教育”与城市发展交相辉映的现代教育强市，努力擘画苏式教育的新时代新图景，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推动人自由且全面的发展，以中国式教育现代化助力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程。

“苏式教育”是指苏州教育模式，是“全纳、公平、优质、适切”的教育现代化苏州形态。而苏式教育又不仅仅是一种教育模式，还是一种苏州精神，是一种生活方式，是吴文化美学的体现。从古至今已融入苏州这座城市的重仁、崇文、经世和有容②【②杜成宪：《“苏式教育”的历史之维》，《苏州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5年第3期，第110-119页。】，也仍在延续了几千年的苏州教育中有所窥见。苏州人范仲淹所写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对后世无数志士仁人都起到了激励作用；同为苏州人的顾炎武也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抒发自己忧国忧民的情怀。历史上孔子学生澹台灭明游历南方，在苏州开创了最早的学堂。北宋范仲淹在苏州首创“府学”，拉开了中国发展公办学校的先河。胡瑗创造的“苏湖教法”，不仅是一种教育方法，更是一种先进理念，推动苏州教育事业的发展。南宋以后，苏州“书院”教育盛行，人才的培养居于全国领先地位。苏州教育始终和时代发展联系在一起，每一历史时期，苏州都会出教育家，都能开风气之先，为全国教育改革发展发挥示范作用。苏州提倡的有容是一种心态、一种意境。苏式教育秉持对历史的尊重和传承，吸收了经过时间沉淀的优良传统，同时也根据时代的迅速发展，参照世界上优秀教育典范，不断加以改进、完善自身模式。教育本身是开启通往现代化的钥匙，而教育的对象是人这一客观存在，最终指向的就是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促进物的全面丰富和人的全面发展”①【①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3页。】的现代化，物的现代化为人的现代化而服务，而人的现代化又助推人的全面发展。人的全面发展是中国式教育现代化甚至是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的最终目标所在。②【②王建梁、杨阳：《推进中国式教育现代化的逻辑遵循》，《中国社会科学报》2023年8月17日，第4版。】在吴文化浸润下的苏式教育从各方面都更关注人本身的发展，注重对人的教育，遵循个体身心发展规律，注重规律性和目的性的统一，它始终助力学习者的自我实现，推动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一、城乡一体化，促进教育均衡发展

教育的均衡发展不单单指不同区域的孩子拥有机会均等的学习机会，还意味着他们可以拥有优质的教育资源。教育现代化就是要为全体人民提供公平、高质、让人民群众满意的公共教育服务。③【③胡中锋、王友涵：《中国式教育现代化的内涵与特征》，《苏州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3年第1期，第27-35页。】中国式教育现代化的两大核心是公平与质量，让全体人民共享更加公平更有质量的教育本身就是中国式教育现代化的追求。从公平到有质量的公平，再到高质量公平，体现着中国式教育现代化的时代要求。苏州坚持把均衡发展作为教育工作的重中之重，把加大教育经费投入、科学规划学校布局、合理配置教育资源，作为促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重要内容常抓不懈，基本形成了覆盖城乡、布局合理、发展均衡的教育公共服务体系。

苏州主要通过推动城乡一体化来促进全市教育的均衡发展，利用城镇地区在各方面的发展优势，切实加强城乡统筹，加快实现城乡一体化融合发展，主要通过城乡教师流动和集团化办学的措施，来实现苏州教育的均衡发展。一方面开展城乡教师流动，把更多的人才引向基层。学校的优质发展要以优质的师资力量为前提，而优师均衡又是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关键，苏州全面实施乡村教师支持计划，促进城乡教师的双向流动，加强本市乡村教师队伍建设。自从2016年发布《苏州市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16—2020年）》后，全面推动全市100个乡村骨干教师培育站建设，开展乡村教师高质量培训，推进乡村学校新任教师先在优质学校学习锻炼1年再正式上岗教学的培训模式，开展分层分类专项培训，提升乡村教师课程实施能力、信息技术应用能力、自我发展能力。同时推进“县管校聘”管理体制改革，加强对市（区）域内教师的统筹管理，教师不再是被某个学校聘用，而是被更大范围的县级教育负责单位聘用，打破教师交流轮岗的管理体制障碍，从而为城镇教师到乡村学校任教以及乡村学校引人才、留人才、用人才提供制度保障。另一方面形成集团化办学，扩大优质资源的辐射范围。苏州为破解城乡二元教育结构，减少城乡发展差距，2010年出台了《关于加快实现苏州市城乡教育发展一体化现代化的意见》，提出城乡教育教学方面的“六个统一”：统一管理体制、统一规划布局、统一办学标准、统一办学经费、统一教师配置、统一办学水平。集团化办学是按照“以城带乡，以强带弱”的原则，在每个大学区内组建学校集团，选择学区内一所县城优质学校做集团校区的龙头，利用优质学校的教师、制度、财力等资源，带动学区内较为薄弱的乡镇学校焕发生机，实现集团内部教育的优质均衡发展。苏州市姑苏区更是形成了“三横四纵”集团化办学格局，打破姑苏区行政区域内市属和区属办学体制壁垒，建立教育联盟，融通市直属中小学和姑苏区属学校资源，整体优化集团布局，助推苏州教育优质均衡的高质量发展。

二、维护随迁子女权益，夯实教育包容发展

在促进城乡区域教育公平协同发展的基础上，也应当继续推动个体教育公平，为外来务工人员随迁子女提供教育支持与保障。保护弱势群体的受教育权是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内在要求，是我国教育现代化的重要特征。学校需要切实从学生立场出发，充分考虑每个学生的成长需要和发展规律，满足家长对子女接受公平而优质的教育的美好期待。苏州为保障每个学生的受教育权，在2014年出台了《加快构建立体化学生资助和关爱体系的意见》，牢固树立“为了一切学生，为了学生一切”的教育理念，全面强化“帮扶一名学生，成就一个家庭”的责任意识，从体制机制上更好地促进个体教育公平。

苏州注重对随迁子女权益的保护，以夯实教育的包容性发展，利用政策及社会各界力量来提高全社会对随迁子女教育问题的关注，促进实现教育对每个学生个体的公平。具体而言，主要通过制定向随迁子女倾斜的优惠政策以及加强教育帮扶力度的措施，来实现苏州教育的包容发展。一方面制定相关优惠政策，努力化解随迁子女的教育困境。苏州结合“两为主、两纳入、以居住证为主要依据”的随迁子女入学政策，根据《苏州市流动人口积分管理办法》，按照《苏州市义务教育阶段流动人口随迁子女积分入学实施细则》具体要求，依法保障随迁子女入学机会公平，不断扩充和挖掘公办学校资源，进一步加大公办学校吸纳力度，确保随迁子女在公办学校就读比例不断增长。①【①江波：《提升农民工随迁子女融入城市文化生活的对策与建议》，《江苏宣传工作动态（社科基金成果专刊）》2020年第3期，第1-8页。】此外，苏州在2014年制定了《苏州市外来工子弟学校标准化建设实施方案》，鼓励社会力量和优质资源向农民工子弟学校倾斜，优化教学环境和教育资源配置。在随迁子女较为集中的地区，加大区域内统筹工作力度，提高办学水平和教育质量，推进外来工子弟学校专项治理，促进全市教育包容发展。另一方面苏州也注重加强对随迁子女教育的帮扶力度。认真贯彻有教无类的教育思想，平等公正地对待每一个学生，形成本地学生与随迁子女“一带一”的帮扶形式，促进他们之间相互交流、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学校组织随迁子女利用课余时间参观本地博物馆、科技馆、高校等，增强他们对苏州的归属感。同时，加强各社区内部关爱随迁子女志愿者队伍建设，动员全社会力量对随迁子女及其家庭进行帮扶，依托多样化社会实践场所，积极开展活动以丰富随迁子女课余生活，减少其孤独感，使其充分感受到社会大家庭的温暖。

三、落实五育并举，坚持教育融合发展

中国现代化的教育是以人全面发展为宗旨的教育，是深入开展“五育并举，融合发展”的实践探索。“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是中国教育现代化的指导思想之一。中国现代化的教育坚持正确的育人方向，进一步落实“五育并举”，推进“五育融合”，培养适应新时代新征程的全面发展的人。苏州准确把握教育现代化建设的内涵，在教育现代化实践中深刻领会素质教育的思想精髓，着力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且具有创新精神的现代苏州人。

首先，促进德育优先育人。苏州市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统筹加强大中小学思政教育，印发《苏州市大中小学思政课一体化教育联盟建设规划》，成立大中小学思政课一体化教育联盟，实现思政育人资源共建共享和优势互补。同时发挥课堂育人主渠道作用，打造精品德育在线课程，供学生自主学习，提升思想水平。其次，注重智育转型育人。苏州市以培养学生的关键能力为宗旨，坚持以教育科研为先导，全面深化教育课程改革，构建丰富、可供选择的课程体系。并且推进分层教学、走班制、导师制等教学模式改革，有效开展小组合作学习和项目式学习，把学习的主动权还给学生，积极倡导利用适当的时间，获取良好的学习效果。然后，增强体育健康育人。苏州市全面推进实施“三点半”体育大课堂、落实青少年体育“5621”计划等助推体教融合落地生根。苏州还开展世界冠军进校园活动，姑苏区各教育集团分别与1-2位世界冠军展开长期合作，引领学校把原有的体育特色项目做大做强。冠军偶像与学生亲密互动，通过榜样的力量使体育精神渗透校园生活，推动青少年文化学习和体育锻炼协调发展。再次，发挥美育陶冶育人。2015年，苏州出台《“青少年艺术教育行动计划”实施意见》，配齐美育资源，构建普及的美育体系。“十四五”开局以来，苏州市将美育工作作为教育重点，扩大“吴文化”优势，让学生在体验苏州传统文化的过程中感受“苏式美育”。在根植苏州地域文化的基础上，更注重多学科融合，为学生带来更深刻的审美体验。最后，形成劳育综合育人。劳动可以树德、增智、强体、育美，具有综合育人价值。苏州各校设立劳动教育必修课程，开发特色校本课程，为苏州中小学劳育刻下了“苏脉”“苏作”的地域文化烙印。同时苏州各区都打造了专属的劳动教育基地，帮助区域内学生拓展劳动技能，体验生活劳作。此外，苏州打造了“苏州市中小学生社会实践与志愿服务记录平台”，学生可在平台上选择参与校内外各种志愿组织，让学生在空闲之余可自行选择感兴趣的志愿服务活动，融入不同的组织生活，进行劳动实践锻炼。

四、实施数字化战略，助力教育智慧发展

在信息技术日新月异的今天，信息化、数字化已经成为全球教育现代化的主要趋势，同时也是中国教育现代化重要的时代特征。借助教育信息化以促进教育创新，推动新技术与教育教学深度融合，支撑中国式教育现代化持续推进。积极推动“互联网+”教育新模式发展，加速教育数字化进程，是通过信息技术的现代化手段来推动教育的现代化。①【①高书国：《中国式教育现代化的历史逻辑、内在品质和未来向路——教育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中国远程教育》2023年第4期，第110-119页。】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教育信息化发展，党的二十大也首次将“推进教育数字化”写进报告。苏州早在2013年便颁布了《教育信息化五年行动计划》，积极以教育信息化带动教育现代化这一主线，拥抱信息浪潮，依托“智慧苏州”规划，推动“智慧教育”建设，将信息技术深入应用到教学、科研、管理及服务的各个环节，促进育人方式、教学模式改进，积极推进人的全面发展。

苏州主要通过构建新型数字服务体系和探索新型教育方式两种途径，将信息技术同教育实践深度融合，以尊重个体生长发育规律、弘扬学生个性为目的，让技术为人服务，来推进苏州教育的智慧发展。一方面构建数字服务新体系。苏州市积极聚焦数据驱动，构建以学生为中心的数字化教育教学支持平台，不断建立完善智能评价体系。苏州市目前已研制了百余个教育数据检测点，这些数据有助于更有针对性地开展教育教学。2021年，苏州市教育质量监测中心搭建大数据可视化平台，以数据为依托，平台为支撑，实现对多维度各项数据的呈现、比较、追踪等功能，通过对苏州各阶段教育质量的诊断，发现存在于教育教学中的问题，为苏州学校进行教育教学改革升级、苏州教育部门决策提供依据。②【②罗强、冯杰：《区域教育质量监测数据可视化的探索与实践》，《中国教育信息化》2022年第8期，第102-109页。】此外，苏州为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开通了“E卡通”服务。这张卡不仅承担了全市中小学校校内教育教学和教育管理的各项功能，还实现学生免费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公共图书借阅、社会实践打卡等功能，真正将数字化发展融入学生校内外生活之中。另一方面探索新型教育教学方式。苏州大力倡导课堂教学模式创新，构建真正的智慧课堂。基于未来教室、翻转课堂、同步课堂等移动互联个性学习场域构建，创设互动、探究、协作的课堂，实现精准有效的教学。同时，互联网教育智能技术有助于对信息化时代学习者认知和学习行动规律的研究，结合数学模型及大数据处理技术实现对学生学习行为进行透视和分析，形成个人专属教学练习模式，助力实现个性化学习。此外，苏州构建线上教育中心，建立稳定的一体化智能学习平台。统筹全市名师、优师资源，提供直播课程、微课资源、在线答疑和数据分析四项功能，让全市中小学生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全市名校名师的免费教学服务，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

五、构建学习型社会，推动教育终身发展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指出中国教育现代化要更加注重将教育面向社会中的每个人，满足当前人们对教育多元化的需求，关注个体的持续发展，构建适应全民终身学习以及与时俱进的现代教育体系，推动构建普惠型、教育利益均衡的学习型社会与学习型强国。苏州的现代教育体系提倡学历本位和能力本位并重，不仅注重体系完整、结构合理、机会均等、区域均衡，而且注重各级各类教育相互衔接、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相互沟通、学校教育与社区教育相结合，较好地满足了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对大量应用型、技能型人才的需求，较快地提高了新增劳动力受教育的年限和劳动者的整体素质。

注重各学段之间互容互通、探索职业教育新模式以及发展社区教育与老年教育是苏州在构建学习型社会，推动全市教育终身发展的重要抓手。首先注重各学段互容互通。苏州致力于搭建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相互衔接、联动的人才培养链条。从2013年起，苏州市教科院从小初衔接的教法学法、资源开发、心理适应等方面入手，统筹规划六年级和七年级的衔接教育。2021年以来，苏州市印发了《关于进一步推进小初衔接教育实践的指导意见》《苏州市推进幼儿园与小学科学衔接攻坚行动实施方案》，同时开展初高衔接体验日、“大中衔接”“强基计划”等活动，进一步从实践层面打破学段间教育分割的局面，促进教育融通发展。其次探索职业教育新模式。苏州市在2015年印发了《关于加快发展全市现代职业教育的实施意见》，积极推动办学体制机制、育人模式改革。苏州学习借鉴德国“双元制”职业发展教育模式并开展了本土化实践，建立了国内首个与德国职业教育同步的工人培训中心，此后相继成立了十余个双元制教育培训基地，逐步形成了双元育人的“苏州样板”，为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探索提供了“苏州经验”。同时，苏州一直积极探索校企合作的新形式，以打造校企合作新优势。自2014年以来，企业、学校以及行业协会共同参与到专业性职教集团的建设之中，开创多校多企集群式合作模式，先后共成立了十多个市级集团，实现集团内部资源共享、协调发展，促进教育链和产业链有机衔接。最后发展社区教育和老年教育。苏州早在“十三五”期间就完善了终身教育“4+N”管理网络，以市、区、乡镇（街道）、村（居）四级社区教育机构为主，以特色化市民学习阵地为辅，依托社区教育、为老服务等基层网点，通过送教上门、养教联动等方式共享师资，形成市域统筹全覆盖的“老年教育学习圈”。此外，苏州在全省率先全面推动社区教育项目化运作模式，挖掘社会优质资源，拓展了如社区教育游学、市民学习苑、名师工作室等多种类型的终身学习基地76个，开发社区教育课程12 000多门，为广大居民打造“人人皆学、时时能学、处处可学”的社会环境，促进全面学习、终身学习。

The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in Jiangsu’s New Practice： Taking Suzhou as A Sample （Conversation by Writing）

JIANG Jian-cheng QIAN Zhen-ming CHEN Yi FANG Shi-nan JIANG Bo

Abstract：Suzhou is an important sample of the new practice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of Jiangsu，which is reflected in many fields.In terms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Suzhou adheres to the development communitarianism of the world，and has explored a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path with innovation as the core，coordination as the guide，green-development as the focus，openness as the support，and sharing as the root.In the field of urbanization，Suzhou has explored its experience of a Chinese-style new urbanization with the balanced public services to promote the core of the Chinese-style new towns and cities.In the field of culture，Suzhou firmly strengthens cultural self-confidence，upholds fundamental principles and breaks new ground，adheres to openness and tolerance，uses culture to strengthen the economy，and combines tradition and modernization.In the field of ecology，Suzhou has come up with a modern development road that gives priority to ecology and green development，in which human beings and nature coexist harmoniously，and has drawn a “double-sided embroidery” of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high-quality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In the field of education，Suzhou has been taking active measures in balanced development，inclusive development，integrated development，intelligent development and lifelong development to put into practice the development concept of education modernization，shape the brand of “Suzhou-style education”，and establish the value stance of education that puts people first.

Key words：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Suzhou as sample;high-quality development;balanced public services;Humanistic Economics;green development;Suzhou-style edu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