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人民精神品格的历史性跃升

摘 要：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不仅体现为物质文明的发展，也体现为精神文明的进步。精神力量是民族、国家、个人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支撑。鸦片战争之后，中国遭遇“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中国人民在精神上逐渐陷入被动局面；十月革命之后，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和中国共产党的成立，使中国人民在精神上实现了“伟大觉醒”，中国人民救亡图存的斗争就有了主心骨，从精神被动逐渐转向了精神主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伟大胜利，尤其是改革开放带来的深刻变化，使中国人民逐步重建了“精神自信”；新时代以来，党在自信自强的精神状态基础上，各项事业不断取得标志性成就、实现历史性突破，成功推进和拓展了中国式现代化，正扎实推进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共同富裕。中国人民精神面貌实现了从“精神被动”到“精神主动”再到“精神自信”与“精神富裕”的历史性跃升，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精神力量。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精神被动；精神主动；精神自信；精神富裕

作者简介：李包庚，宁波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杨瑞，浙江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唯物史观视域中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原创性贡献与世界意义研究”（项目编号：20amp;ZD027）的阶段性成果。

中图分类号：D6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4403（2023）02-0001-10

DOI：10.19563/j.cnki.sdzs.2023.02.001

近代以来，在“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①【①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求是》2021年第14期，第4-14页。】的历史困境中，中华民族何以能够汇聚起救亡图存的磅礴力量，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的压迫，最终实现了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中国人民何以能够从内忧外患的历史困境中重获新生，从精神被动、绝望逐步走向精神主动、自信？理解这些问题既是把握百余年来中国社会历史变迁的基础，又是澄明百余年来中国人民精神面貌转变的核心，还是解读中国式现代化精神之维的关键。

“人无精神则不立，国无精神则不强。”①【①《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47页。】精神是实践主体主观能动性的展现，既是个人的立身之本，也是民族、国家发展的支柱。百余年来，中国人民精神品格从“精神被动”“精神绝望”到“精神主动”“精神自信”“精神富裕”的历史性跃升，是在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踔厉奋发进行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实践中实现的，不仅激励着中国人民成功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成功推进和拓展了中国式现代化”②【②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2页。】，而且正激励着中国人民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上扎实推进全体人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探赜中国人民百余年来精神品格的历史性跃升，准确把握中国人民精神品格转变的逻辑路径，不仅有助于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以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精神动力，还有助于扎实推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

" 一、鸦片战争后，中国人民在“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的悲惨境遇中逐渐陷入“精神被动”

鸦片战争之前，清廷沉浸在“天朝上国”的迷梦中，精神上处于“盲目自大”的状态。鸦片战争之后，在“世界走向中国”的历史进程中，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在帝国主义的侵略、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重重压榨与剥削下，精神上逐渐陷入了被动局面。

其一，近代以来，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的残酷统治、压迫与剥削导致中国人民精神上的不自由。一定的物质生产条件是个人精神充盈与提升的基础，正如马克思所言：“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③【③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47、404页。】但是，近代中国人民在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多重压迫下，特别是在帝国主义的各种战争赔款、殖民压榨与残酷剥削下，逐渐陷入物质上极端贫困、精神上极度自卑的境地。一方面，帝国主义通过“教育”、宗教、“慈善”等方式进行文化侵略，对中国人民进行精神麻醉和精神奴役。为了满足倾销商品和掠夺原料产地的需要，帝国主义在开展世界普遍交往中强力推行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和文化教育，“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④。帝国主义在殖民地广办学校、报纸、慈善机构和宗教场所等，大肆灌输西方的“自由”“民主”“人权”等虚假价值观，试图“迎合落后群众与农民的心理”⑤【⑤⑦《邓小平文选》（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3、22页。】，瓦解中国人民的民族信仰和民族精神。对此，毛泽东曾深刻地指出：帝国主义“对于麻醉中国人民的精神的一个方面，也不放松，这就是它们的文化侵略政策”⑥【⑥《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29-630页。】。帝国主义文化侵略的最终目的是奴化中国人民的精神世界。例如，日本通过成立殖民奴化教育机构，开展殖民奴化教育活动，试图“以奴化活动和奴化教育来腐蚀我们的民族意识”⑦，消解中国人民的爱国主义精神，妄图永久殖民。另一方面，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剥削造成中国人民精神压抑和精神盲从。在中国社会存续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制度中，统治阶级“以绝对的精神生产优势掌控着人民的精神世界”⑧【⑧张智：《试析中国人民从精神被动到精神主动的历史嬗变》，《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18年第4期，第58-63页。】，封建思想渗透到中国社会和中国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使中国人民在精神上陷入僵化封闭的困局而不自知，以至于在与西方文明接触、较量过程中，很快就从最初夜郎自大式的文化盲目自信，掉入文化自卑乃至绝望的境地。可见，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压迫剥削导致近代中国人民丧失了精神自由的社会条件。

其二，近代以来，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和腐朽封闭的专制制度造成中国人民精神上的不自知。在五千多年中华文明发展史上，中华民族曾孕育了优秀的传统文化和辉煌的科学技术。习近平总书记曾明确指出，“优秀传统文化可以说是中华民族永远不能离别的精神家园”①【①《习近平总书记系列讲话精神学习读本》编写组：《习近平总书记系列讲话精神学习读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3年版，第116页。】，为人类生存发展提供了具有普遍性意义的中国智慧。指南针、火药、造纸术、印刷术等四大发明和农学、医学、天文学、数学等四大领域在很长时期内领先于世界。马克思、恩格斯曾高度肯定了中华文明为世界文明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马克思在《机器。自然力和科学的应用》中指出：“火药、指南针、印刷术——这是预告资产阶级社会到来的三大发明。”②【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38页。】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也多次提到“破布造纸”“木刻和木板印刷”“活字印刷”“火药”等技术。毋庸置疑，“在中古时期的所有文明中，没有一个国家的文明比中国的更先进和更优越”③【③保罗·肯尼迪：《大国的兴衰》，蒋葆英等译，中国经济出版社1989年版，第4页。】。

在高度赞扬中国古代文明的同时，马克思、恩格斯也曾用“世界上最古老的帝国”④【④⑥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800、794、804页。】“最反动最保守的堡垒”⑤【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0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277页。】“这个世界上最古老国家的腐朽的半文明制度”⑥“活的化石”⑦【⑦《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5卷），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545页。】等语词表达对中国封建专制制度、经济模式和社会结构的深刻批判。中国封建王朝之所以未能“及时进入现代社会发展的新阶段”⑧【⑧李忠杰：《马克思恩格斯怎样看待中国文明和中国经济社会结构》，《科学社会主义》2018年第4期，第4-12页。】，根本原因在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和封闭落后的专制制度。古代中国的经济以小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的生产方式为基础，农业生产力低下，严重限制了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社会分工的进步。不发达的经济基础造就了封闭落后的政治制度。16世纪西方资本主义兴起、发展并在全球扩张，而古老的中国社会“人为地隔绝于世并因此竭力以天朝尽善尽美的幻想自欺”⑨。中国封建统治阶级加强对人们的思想约束和精神控制，排斥西方先进文化的输入，遏制资本主义的发展。最终，在帝国主义和本国革命力量的双重打击下，中国封建王朝土崩瓦解。近代中国人民由于沉醉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生产方式和封闭落后的生活方式，严重缺乏自觉反思和自主创造的能力，无法实现精神上的主动。

其三，近代以来，中国人民在精神上的不自觉使其在“文化复古主义”和“全盘西化论”的旋涡中迷失方向。“文化复古主义”和“全盘西化论”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在本质上二者都属于历史唯心主义。鸦片战争之后，为摆脱民族危亡、民不聊生的历史困境，先进知识分子开始探索救国救民真理。以康有为等人为代表的“复古派”主张“尊孔崇儒”，坚决维护封建统治秩序。“文化复古主义”思潮虽然高度肯定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与地位，但是坚持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不加分析地用“传统”反“现代”，结果必然导致中华文明故步自封、长期落后于世界。而以陈序经为代表的“全盘西化论”者则认为中国传统文化已无法救治中国，中国要摆脱危机和实现发展必须全盘吸收西方文化。他指出：“自鸦片战败以后，中国屡受外人之压迫，中国人逐渐知道排外是势所不能”⑩【⑩（11）陈序经：《中国文化的出路》，岳麓书社2010年版，第81、121页。】。他断言：“救治目前中国的危亡，我们不得不要全盘西洋化。但是澈底的全盘西洋化，是要澈底的打破中国的传统思想的垄断，而给个性以尽量发展其所能的机会”（11）。胡适虽然也是“全盘西化论”的主要代表人物，但他的观点与陈序经有所不同，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胡适反对全盘吸收西方“新文化”来彻底取代中国“旧文化”，主张中西方文化的结合，不是纯粹的“全盘西化”。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囿于胡适个人民族文化自卑心理的滋长等因素，他主张“全力西化”而不是“全盘西化”。客观来看，“全盘西化论”虽然抛弃了前期“文化复古主义”的弊端，批判了中国文化本位的立场，宣传了西方先进的思想文化和价值理念，具有反封建、反愚昧的进步作用；但是，“全盘西化论”不加分析地全面否定中国传统文化，又陷入了形而上学片面性的错误，无法解决中国传统文化的创新发展问题和中国人民的精神颓废难题。

二、革命与建设时期，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由“精神被动”逐渐转向“精神主动”

“中国产生了共产党，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变。”①【①⑦《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514、1514页。】它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唤醒了中国人民的主体意识，开启了中国人民从“精神被动”到“精神主动”的历史性变革。

第一，中国人民在精神上从被动转向主动，关键在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近代以来，中国逐渐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遭遇前所未有的压迫剥削，中国社会原有的和新生的多种政治力量不断发动救亡图存的英勇斗争。“太平天国运动、洋务运动、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接连而起，各种救国方案轮番出台，但都以失败告终。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推翻了统治中国几千年的君主专制制度，但未能改变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性质和中国人民的悲惨命运。”②【②《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第3-4页。】“中国迫切需要新的思想引领救亡运动，迫切需要新的组织凝聚革命力量”③【③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求是》2021年第14期。】，以扭转长期以来的迷惘被动、屡战屡败的局面。直到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中国人民谋求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斗争就有了主心骨，中国人民就从精神上由被动转为主动”④【④《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10页。】。在中国共产党这个“主心骨”的坚强领导下，中国人民以自觉、自信、自强、自立的精神状态开展革命和建设实践。1927年南昌起义、秋收起义有效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党找到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在毛泽东军事路线的指引下，中国共产党领导红军先后四次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对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围剿”。1935年遵义会议结束了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确立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党中央的正确领导，正式开启党独立自主地解决中国革命问题的新阶段。延安整风运动期间，毛泽东同志所作的《改造我们的学习》《整顿党的作风》《反对党八股》等报告，有力地粉碎了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党八股等错误思潮，使中国人民长期以来的思想蒙昧、精神被动状态得到极大扭转。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言，我们“要把一个被旧文化统治因而愚昧落后的中国，变为一个被新文化统治因而文明先进的中国”⑤【⑤《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63页。】。中国共产党彻底结束了旧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建立起人民当家做主的新中国，极大振奋了中华民族的精神面貌，使全国人民扬眉吐气！之后，抗美援朝战争的伟大胜利，打破了美国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极大提升了中国人民的精气神，中国人民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空前提高。总之，从中国共产党成立到改革开放前夕，党领导人民完成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历史任务，实现了从任人宰割的东方大国向社会主义社会迈进的伟大飞跃，中国人民的精神面貌实现了从被动颓废到积极主动的历史性转变。

第二，中国人民之所以能够在精神上从被动转向主动，“归根到底是马克思主义行，是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行”⑥【⑥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16页。】。鸦片战争之后，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处于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的悲惨境地，一批仁人志士提出种种救国方案，但由于缺乏科学理论的指导，这些方案既没有超越我国历史文化的母版，也没有克服西方发展道路的弊端与不足，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中国人民开始陷入“没有什么思想武器可以抗御帝国主义”⑦的精神困境，迫切需要新的科学理论作为其思想引领和精神旗帜，来改变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悲惨命运。直到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⑧【⑧《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10页。】，中国人民才真正找到了何以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的精神武器，才逐步抛弃了实验主义、无政府主义、新村主义、泛劳动主义、基尔特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等错误思潮。正如毛泽东同志指出：“中国人找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真理，中国的面目就起了变化了。”①【①②③《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70、1470、1516页。】“这时，也只是在这时，中国人从思想到生活，才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时期。”②“自从中国人学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以后，中国人在精神上就由被动转入主动。”③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马克思主义给中国先进知识分子注入了强烈的革命精神，唤醒了中国广大无产阶级的革命意识，使中国人民逐步摆脱思想束缚和精神压迫，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汇聚起磅礴的革命力量，最终建立起独立自主的新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科学分析社会发展阶段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新挑战，把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转化为进行革命和建设的精神动力，团结带领中国人民实现了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转变，取得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伟大胜利。实践证明，马克思主义不仅“改变了人民群众的思想观念与精神世界，也为人民群众的认识和实践提供了强大精神力量”④【④李向军、罗仲尤：《实现人民精神完全主动》，《红旗文稿》2020年第14期，第35-38页。】。在此过程中，马克思主义深刻改变的不仅是中国社会的历史进程，更是中国人民的精神世界，中国人民开始摆脱精神上受压迫、受奴役、受剥削的命运，从精神被动逐步转向精神主动。

第三，中国人民在精神上由被动转为主动，根源于中国人民主体意识的觉醒。人民群众是社会历史的主体和社会历史的创造者，“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就不断用马克思主义教育人民、武装群众，使中国人民不仅成为物质生产，更成为精神生产的主人”⑤【⑤王维国：《论精神主动》，《红旗文稿》2021年第20期，第39-41页。】，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人民的精神被动局面。革命战争初期，中国人民主体意识得到极大提升，自觉组织革命队伍，自觉参与革命运动。据统计，苏区时期，23万人口的兴国县，有超过9万人直接参加到革命斗争中去。抗日战争爆发后，广大人民群众同仇敌忾，积极参军，为抗战提供充分支持和物资保障。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以主动担当、自觉参与的精神力量，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取得了革命战争的伟大胜利，建立了人民当家做主的新中国。新中国成立之后，中国人民真正成为国家的主人，政治和社会地位大幅提升，精神面貌也发生了很大转变，从麻木不仁、不谈国事逐渐转向主动担当、积极作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人民主体地位得到确立和保障，国防、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发生历史性变化，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蓬勃发展。在此过程中，中国人民在思想上得到了极大解放，精神上也从被动转向了主动。

三、改革开放新时期，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在“伟大觉醒”中逐步建立“精神自信”

“改革开放是我们党的历史上一次伟大觉醒。”⑥【⑥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习近平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2页。】在人民精神层面，改革开放实现的伟大觉醒是沿着三条逻辑路径展开的：一是对教条式理解与运用马克思主义进行坚决批判；二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大力弘扬；三是对西方文化的辩证考察与合理借鉴。这三条逻辑路径在具体运行中彼此交叉、互鉴融合，推动中国人民逐渐建立起“精神自信”。

其一，马克思主义是指导中国人民进行改革开放的根本思想，“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⑦【⑦《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664页。】。在具体实践过程中，对马克思主义的教条式理解与运用却始终在场。唯物史观认为，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但教条主义者却将其理解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是绝对对立的两种社会形态，认为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的取代是全面消除资本主义的一切因素，并宣扬资本主义“有害论”“过时论”“无用论”等片面观点。实际上，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这两种不同的社会制度、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这两个对立的阶级不是绝对对立不相容的，而是相互竞争又合作、相互联系又影响的。他们不仅充分肯定了资本主义对于历史进步的促进作用，也明确指出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长期性，因为“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①【①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3、296页。】。

马克思、恩格斯不仅揭示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辩证统一关系，还对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方式进行了深刻细致的分析。马克思指出：“暴力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②列宁也强调：“在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有一段很长的‘阵痛’时期；暴力永远是替旧社会接生的助产婆。”③【③《列宁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372页。】由此明晰了暴力革命是推翻资产阶级政权，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最主要方式。需要指出的是，马克思等人对暴力革命方式的肯定，并不排除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和平过渡的可能性。但是，教条主义者对这一问题的认识与理解却呈现出形而上学式的极端倾向：要么把暴力革命作为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唯一方式；要么将和平过渡的可能性完全绝对化，把恩格斯“旧社会有可能和平长入新社会”④【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93页。】的设想歪曲理解为过渡的唯一途径。事实上，马克思、恩格斯对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方式并未做出具体详尽的论述，只是在唯物史观基础上提供了关于取代方式的方法论指导，“在我们有可能用和平方式的地方，我们将用和平方式反对你们，在必须用武器的时候，则用武器”⑤【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7卷），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700页。】。

在解决资本主义如何向社会主义过渡问题后，中国人民又面临着“姓资”还是“姓社”、“姓公”还是“姓私”的难题。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⑥【⑥⑦《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14、304页。】这是马克思、恩格斯针对资本主义私有制矛盾已经充分暴露、危机不可避免作出的科学判断。但是，在我国改革开放初期，少数马克思主义者却将马克思、恩格斯的“消灭私有制”论断片面地理解为社会主义环境中不允许存在任何非公有制经济成分，甚至曲解为不允许任何个人占有产品和从事商品生产，对资本主义的一切合理因素进行隔绝、排除、抛弃，导致中国人民在“姓资”还是“姓社”、“姓公”还是“姓私”等问题上存在形而上学的认知错误。实际上，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只有创造了所必需的大量生产资料之后，才能废除私有制”⑦。这意味着，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种社会制度必将长期共存。改革开放初期，虽然我国生产力发展较快，但是理论上对于“姓资”“姓社”问题还陷于形而上学的错谬，不少人还是把计划经济等同于社会主义，把市场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从意识形态上把二者简单对立起来。邓小平强调，“计划”和“市场”都是资源配置的手段，“不要以为，一说计划经济就是社会主义，一说市场经济就是资本主义，不是那么回事，两者都是手段，市场也可以为社会主义服务”⑧【⑧《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67页。】。这个论断突破了此前关于“姓资”“姓社”问题的错误认知，为我国市场经济发展扫清了理论障碍，增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自信，也极大提振了我国人民的精神面貌。

其二，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大力弘扬，使中国人民的精神更加自信。“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是中华文明的智慧结晶”⑨【⑨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18页。】，在改革开放实践中让中国人民呈现更加自信的精神面貌。“天人合一”的宇宙观蕴含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根据“天人合一”思想，人与自然并不是相互排斥、彼此孤立的，而是共同构成生命共同体。人作为这个共同体中具有能动作用的主体，须在遵循自然界发展客观规律和发挥个人主观能动作用的辩证统一中认识自然、尊重自然、保护自然，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解决改革开放时期经济快速发展与环境污染日益加重之间的矛盾提供了重要参考。“天下为公”的天下观蕴含着应对全球治理危机、推进世界和平与发展的智慧。“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讲信修睦”“亲仁善邻”等彰显着中华民族历来秉持的天下大同理念。与西方强调理性至上、个人主义不同，中国强调以人为本、集体主义等，主张以和平解决冲突，坚持独立自主、互利共赢、和平发展的外交战略，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革故鼎新”的社会观为实现自我变革、自身跨越、开辟未来奠定了重要的思想基础。“生生之谓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等蕴含着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强烈的自我革新精神。中国人民通过解放思想、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和实事求是、知行合一的务实精神进行改革开放，推动了我国从生产力相对落后到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巨大转变，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了充足的物质基础。“厚德载物”“仁者爱人”的道德观为改革开放提供了重要的精神力量。不同于西方的“性恶论”“理性主义”“资本至上”等理念，中国始终主张“性善论”“德性优先”“以民为本”。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的初心使命，把实现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把人民是否拥护、是否赞成、是否答应作为改革是否有效的政治标准，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中国人民也在参与改革开放事业和共享改革开放成果中提升了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和文化的自信。

其三，对外来文化的辩证考察与合理借鉴是我国文化繁荣发展的必然要求，这为中国人民从精神主动逐渐转向精神自信提供了可行性路径。历史昭示我们：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化，只有不断吸收外来文化的积极因素，才能永葆旺盛的生命力；反之，妄自尊大、保守落后，必然导致文化的僵化和落后。西方文化作为世界文化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人类文明产生重要影响，西方文化中的法治、民主、科学、竞争、创新等积极因素对我国文化发展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实现我国文化繁荣发展必然离不开对外来文化的辩证考察与合理借鉴。正如李大钊所言：“竭力以受西洋文明之特长，以济吾静止文明之穷。”①【①《李大钊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313页。】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中国人民精神世界变得更加自信，既离不开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弘扬，也离不开对外来文化的辩证考察与合理借鉴。因此，在改革开放新时期，我们党在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对外来文化加以辩证审视，通过鉴别、筛选、过滤，对符合我国发展实际、有助于弥补我国文化发展短板的外来文化予以借鉴和吸收；对消解我国文化发展成就、腐蚀我国人民精神世界的腐朽文化予以否定和批判。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我们不仅要了解中国的历史文化，还要睁眼看世界，了解世界上不同民族的历史文化，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从中获得启发，为我所用。”②【②《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406页。】在这一过程中，中国文化实现着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中国人民也在中华文化发展中呈现更加奋进和更加自信的精神面貌。

" 四、新时代以来，中国人民在成功推进和拓展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逐步实现全体人民“精神富裕”

“物质富足、精神富有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③【③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2页。】新时代以来，中国共产党以自信自强的精神状态积极顺应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带来的新变化、新要求、新挑战，通过开展脱贫攻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各项事业不断取得标志性成就、实现历史性突破，成功推进和拓展了中国式现代化，并扎实推进全体人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共同富裕。

第一，在脱贫攻坚伟大实践中逐步实现精神富裕。依托唯物史观，马克思、恩格斯辩证考察了人类社会生产，强调人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是辩证统一的。“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①【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页。】马克思直接阐明了“物质生产是精神生产的基础”②【②金泓汎：《马克思关于物质生产、人口生产和精神生产相统一的社会生产理论》，《福建论坛》1983年第3期，第51-54页。】，为精神生产提供必要前提。恩格斯在致康拉德·施米特的信中也指出，“物质存在方式虽然是始因，但是这并不排斥思想领域也反过来对物质存在方式起作用”③【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598页。】，阐明了精神生产对物质生产具有反作用，为物质生产创造出新的消费需求和提供智力支持。由此可见，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不是彼此独立的，而是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的统一整体。新时代以来，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着力解决我国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不平衡不协调问题，在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基础上，逐步推动全体人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共同富裕。以精准扶贫、精准脱贫为主要抓手，“确立不愁吃、不愁穿和义务教育、基本医疗、住房安全有保障工作目标”④【④习近平：《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47页。】，凝聚起政府、社会、市场脱贫攻坚的主体力量。经过接续奋斗，我国打赢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脱贫攻坚战，“全国八百三十二个贫困县全部摘帽，近一亿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九百六十多万贫困人口实现易地搬迁，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⑤【⑤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7-8页。】。脱贫攻坚不仅是一场深刻的物质生产革命，也是一场深刻的精神生产革命，贫困地区群众的精神世界在全面消除绝对贫困中逐渐丰富、升华和提高。物质生活的改善、基础设施的建立、网络媒介的普及化极大改善了贫困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广大贫困群众的自主意识、创新意识、科技意识、市场意识显著增强，逐渐摆脱了“等、靠、要”的消极脱贫思想，从“要我脱贫”向“我要脱贫”转变，形成了“比、学、赶、超”式的竞相脱贫氛围，精神世界也变得更加富裕。

第二，在应对社会主要矛盾新变化新要求的挑战中逐步实现精神富裕。新时代以来，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⑥【⑥《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9页。】。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的长足发展，“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万美元，城镇化率超过60％，中等收入群体超过4亿人”⑦【⑦北京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不可或缺》，《经济日报》2021年8月25日。】。但与此同时，我国在城乡发展、区域发展等方面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依然突出，与全面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仍然存在较大差距。从“温饱不足”到“总体小康”到“全面小康”，再到“共同富裕”，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不再局限于衣食住行等方面的基本生存需求，而是转向对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全面发展的更高层次的需要，直接指向对全体人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需要。新时代以来，中国共产党在解决好我国贫困人口吃、住等基本温饱问题的过程中，努力实现贫困人口学有所教、病有所医、老有所养、弱有所扶等工作目标，在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中实现全体人民精神富裕。根据《人类减贫的中国实践》统计，2013年至2020年底，我国累计改造贫困地区义务教育薄弱学校10.8万所，贫困地区所有适龄儿童均能入学，贫困县义务教育巩固率达到94.8%；中西部22个省份基层文化中心建设完成比例达到99.48%，各村各乡镇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建设基本实现全覆盖，贫困群众业余文化生活逐渐丰富；贫困地区医疗条件显著改善，医疗保障和救助体系逐步健全，弥补了乡、村两级医疗机构和医疗人员欠缺的短板。但是，不可忽视的是，在逐步实现全体人民精神富裕的过程中，部分人群出现了心理健康问题如抑郁症，具体表现为生活态度消极、生活方式偏激、精神世界空虚、自我认知欠缺等。因此，在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中，要更加关注关心特殊人群的心理健康问题，针对性地满足其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有步骤分阶段地逐步实现全体人民精神富裕，让人们的精神世界更加富裕充实。

第三，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对资本逻辑宰制的现代性文明的超越过程中，逐步实现精神富裕。近代以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通过战争等手段，逐步取得了世界秩序的主导权，掌握了国际秩序和世界文明的话语权，在世界强行推广“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价值体系。虽然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史性飞跃，但在国际规则制定和国际话语权等方面，我国依然处于相对弱势。一方面，包括我国在内的第三世界无论是在经济实力上，还是在科技创新等核心领域，都远落后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另一方面，从文化影响力看，形形色色的西方中心主义论调依旧具有广泛影响力。在此背景下，新时代中国倡导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塑造人类文明新形态，主张文明没有高低之分，更无优劣之别，“倡导在全世界范围内构建一个新型的‘文明共同体’”①【①李包庚：《世界普遍交往中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社会科学》2020年第4期，第4-26页。】，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共同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实现对资本逻辑下侵入型、征服型、掠夺型文明形态的超越。这是“中国式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命题的精髓要义，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价值旨归。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各国一起发展才是真发展，大家共同富裕才是真富裕。”②【②习近平：《与世界相交 与时代相通 在可持续发展道路上阔步前行——在第二届联合国全球可持续交通大会开幕式上的主旨讲话》，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3页。】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个全新的价值理念，有助于推动世界普遍交往，推动人类所创造的一切优秀文明成果惠及世界各国人民，满足世界人民美好生活，特别是精神文化生活的需要。从这个意义上讲，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具有世界意义，是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的重要举措。这也说明，新时代的中国不仅能为世界提供琳琅满目的“中国制造”商品，而且有望为人类走出当下困境，为世界文明指引前进方向，是“精神富裕”的国际叙事。

五、结语

百余年来，中国人民精神品格之所以能够实现历史性跃升，关键在于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以来，始终坚持人民至上的价值原则，发扬人民民主，不断强化人民主体地位，提振与重塑中国人民的精神品格，使中国社会最终摆脱了鸦片战争之后陷入的满目疮痍、民不聊生、萎靡困顿的悲惨境遇，改天换地般地跃升到如今繁荣富强、国泰民安、自强自信的大好局面。当然，精神品格的塑造是永不止步的历史过程。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的交织激荡中，中国人民日益遭受到个人主义、功利主义、拜金主义和历史虚无主义等错误思潮的冲击，人民精神品格塑造仍然面临着极大考验。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上，需要在党的领导下，“大力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加强理想信念教育，传承中华文明，促进物的全面丰富和人的全面发展”③【③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3页。】，构筑起符合时代发展需要、社会进步需要和个人发展需要的精神力量，为全面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力量支持。

The Historic Leap in the Spiritual Character of the Chinese People： Understanding the Chinese Modernization from the Spiritual Dimension

Li Bao-geng1，2 Yang" Rui3

（1.School of Marxism Studies，Ningbo University，Ningbo Zhejiang 315211，China;

2.School of Marxism，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Beijing 102488，China;

3.School of Marxism，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 Zhejiang 310058，China）

Abstract：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is a modernization that harmonizes material civilization and spiritual civilization.It is reflected not only in the development of material civilization but also in the development of spiritual civilization，and the progress of civilization and spiritual strength are the spiritual support on which the nation，the country and the individual rely for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After the Opium War，China faced a situation unprecedented in 3 000 years：the country was humiliated，the people suffered hardship，and the civilization was dusted.The Chinese people gradually fell into a passive situation of numbness，despair and spiritual collapse.After the October Revolution in Russia，the spread of Marxism in China and the founding of the CPC made it possible for the Chinese people to realize the great spiritual awakening.The great victories of socialist revolution and construction，especially the profound changes brought about by reform and opening up，have gradually restored the Chinese people’s spiritual confidence.Since the dawn of the new era，on the basis of self-confidence and self-improvement，the Party has continuously made landmark achievements and historic breakthroughs in various undertakings，successfully promoted and expanded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and firmly promoted the material and spiritual lives of the people for common prosperity.The people’s spiritual outlook has made a historic leap from “spiritual passivity” to “spiritual initiative”，and then to “spiritual confidence” and “spiritual prosperity”，providing great spiritual force for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Key words：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spiritual passivity;spiritual initiative;spiritual confidence;spiritual prosper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