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其所以然

列子学射中②矣，请③于关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对曰：“弗知也。”关尹子曰：“未可。”退而习之。三年，又以报关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关尹子曰：“可矣，守④而勿失也。非独射也，为国与身亦皆如之。故圣人不察存亡而察其所以然。”

（选自《列子·说符篇》）

[注释]

①题目为编者所加。②中：射中目标。③请：告诉。④守：遵守，奉行。

[点悟]

学会某项技能，或者把事做成，达到的是“会”或“能”的程度。不仅能学会某项技能，还能深知技能形成的原理；不仅能把事做成，还能领会做事的规律；达到的是“知”或“明”的程度。上文中的列子，先达到了“能”的程度，进而达到了“明”的程度。

列子练习射箭，已能射中靶心，就去告知关尹子。关尹子问他是否知道自己能射中的原因。列子答不知道。关尹子认为他的射箭水平还有待提高。于是，列子继续在实践中琢磨射箭之道。三年后，他再次去见关尹子。关尹子再次问他是否知道自己能射中的原因。列子答知道了。关尹子告诉列子，他的射箭水平已达到理想状态，以后要继续遵循射箭之道，而不能有所违背。进而启发列子，不只射箭如此，治理国家，修养身心，也都像这样。关尹子还指出，圣人不局限于了解存在与消亡的表面现象，而能透过现象，探究原因。

关尹子对列子循循善诱的启发与引导，让列子通过察其所以然，使自己从对射箭之术的精通达到了对射箭之道的把握，并拓展到对治理国家与修养身心之术与道的领悟。

怎样知其然，进而察其所以然呢？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可以使人知其然，思可以让人在此基础上进入察其所以然的深度学习；学思结合，能使人在探本溯源中由浅入深，由表及里，从而知其所以然，把握规律，由术至道，提升认识，发展学问，培养能力，提高境界。

（张英华 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