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势而行

禹决江疏河，以为天下兴利，而不能使水西流；稷辟土垦草，以为百姓力农，然不能使禾冬生。岂其人事不至哉？其势不可也！夫推而不可为之势，而不修道理之数②，虽神圣人不能以成其功，而况当世之主乎？夫载重而马羸，虽造父③不能以致远；车轻马良，虽中工可使追速。是故圣人举事也，岂能拂道理之数，诡④自然之性，以曲为直，以屈为伸哉？未尝不因其资而用之也。是以积力之所举，无不胜也；而众智之所为，无不成也。

（选自《淮南子·主术训》）

[注释]

①题目为编者所加。②数：规律。③造父：古代善于驾驭车马的人。④诡：违背。

[点悟]

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吗？不一定。因为成功的必要条件之一是遵循客观规律。

《淮南子》书中举大禹和后稷之例阐释了不能违背客观规律的道理。大禹疏导泛滥的黄河水，能让天下人免于水灾，却不能让天下的水向西奔流；后稷开垦荒地，能让百姓收获丰足的粮食，却不能让禾苗在寒冷的冬季生长。难道是大禹和后稷努力的程度还不够吗？当然不是，而是因为河水流向与庄稼生长的自然规律不能改变。

书中进而表明，如果硬要违背规律，去做单凭个人努力做不到的事，即使是能力与品德超卓的人，也不能因而成就功业，何况不如他们的人呢？

书中又用驾驭车马水平极高的造父和中等水平的车夫进行对比：如果车上载着重物，驾车的马又瘦又弱，即使造父这样驾驭车马的高手也不能将其快速赶到远方；如果车上没有承载重物，驾车的马又很强壮，即使是中等水平的驾车人，也能让马车快速前行。从而表明规律之于行事有成的必要性。书中进而指出，德厚才高的人做事，不会违背规律，不会强硬改变外物的本性，不会执拗地让原本弯曲之物变成笔直的；无论做什么事，都会依据外物的特性审势而行。

书中由此得出结论，积聚足够大的力量来举起重物，没有举不起来的；凝集众人的智慧去做事，没有不成功的。积聚足够大的力量，是成功的外因；凝集众人的智慧，发现并遵循客观规律，是成功的内因。二者缺一不可。

虽然成功离不开坚持不懈的努力，但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一定能成功；只有当你遵循规律而努力，成功才能离你越来越近。

（张英华 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