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欣怡[山东大学文学院,济南 250100]
在现代文学发展史上,中国女性的命运凝聚了诸多作家关注的目光。巴金便是其中的一位。探究巴金就是探究一部现代中国女性解放史。他在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性格鲜明的女性形象,既有背负着“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礼教的传统型女性,又有接受新思想、勇敢追求自由的革命型女性,还有介于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型女性。这些丰富多彩的女性形象,渗透了作家对于女性命运的关切与同情、对于女性品格的尊重和礼赞、对于女性独立和解放的期待与召唤,体现了作家独特的、进步的女性观。本文以《灭亡》和《爱情三部曲》为例,梳理归纳巴金创作的几类女性形象,从中折射出20世纪女性的生存状态,反射出巴金对于女性命运与女性解放的独特思考与价值取向。
两部作品中,既有为封建礼教所束缚的传统女性,又有追求婚姻自由与革命理想、大胆反抗现实的革命女性,也有徘徊于理想与现实之间、最终不得不沦为牺牲品的矛盾女性。这三类形象以现实为依托,是“五四”时期不同身份女性的概括。巴金笔下三类女性的划分,体现了他对20世纪女性命运的独特认识,诉说了他对女性幸福的深刻反思。他对于三类不同女性的态度与命运的书写,表达了自身对受压迫女性的同情与对女性革命的愿望和寄托。
在巴金笔下,有这样一类女性,她们深受伦理道德的束缚、男权文化的制约,在封建礼教大山的重压下,她们的精神和肉体饱受折磨,完全失去自我,成为被迫害的群体。这便是巴金着力为我们描述的第一类女性——顺从于封建礼教的传统型女性。
巴金对这类女性的命运给予了深切的关注和同情,对封建社会制度对女性的压迫进行了无情的批判,对女性无法掌握自身的命运深表关切。传统女性对现实的顺从让她们失掉了爱情、青春与幸福,一味地相信命运而失去了个人价值。这类女性的典型代表人物是《灭亡》中杜大心的表妹。她和杜大心两情相悦,生活在封建家庭中的她,却不得不遵从母亲的意愿,任由家庭包办的婚姻,将自己的人生托付给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她受过新思想的熏陶,渴望拥有自由的爱情,但是这种朦胧的想法,比不过对突破传统的畏惧与跟杜大心私奔后所面临的恐惧。于是,面对封建社会的压迫与长辈们的眼光与期待,她虽痛苦而绝望,心中的天平却仍顺从地倒向了封建礼教的大山。
然而,无爱的婚姻生活折磨着她的身心,却并没有摧毁她对爱情的追求,当自己不爱的丈夫与用“爱”捆绑住她的妈妈去世后,她终于挣脱了束缚自己的绳索,奔向了她所爱的杜大心,并在得知杜大心的痛苦后,希望以温柔与爱恋给他以救赎。然而这里的爱对杜大心来说是一种传统女性对丈夫一般的爱,她先前顺从于礼教离他而去的行为使他失望于整个被传统思想笼罩着的女性群体。
“你们是母亲,你们把我们带到这个可怕的痛苦世界中来。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你们把我们关在慈爱的家庭监狱里……”①“不错,你们做了无数年代的奴隶,然而可曾有一个时候,你们想站起来做一个自由的人吗?无数的年代过去了,你们竟没有反抗的念头!”从杜大心的自白中,我们可以看出巴金早期对于封建礼教之于女性的摧残的反思与呼吁女性起身反抗的朴素愿望。然而,这里的杜大心却将个人对封建礼教的愤恨迁怒到了表妹的身上,他没有意识到真正造成女性不幸的顽敌是整个封建社会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旧习俗、旧礼教,作为一个拥有更多反抗力量与被赋予更多自主意识的男子,他苛求了一个深陷矛盾泥潭苦苦挣扎的女性的自救精神。
在“五四”个性解放思潮的冲击下,一批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开始觉醒,主张女性的人格和权利,寻求个性解放和婚姻自由,全身心投入新的生活,有的甚至走上革命的道路。
这便是巴金笔下的第二类女性,她们是不满于社会现状、勇敢追求理想与自由的革命女性。这是巴金着力塑造并且热情歌颂的一类女性。她们拥有新思想,渴望打破封建藩篱,追求自由独立,追求个人价值。《爱情三部曲》中的李佩珠便是这样一位女性。巴金在《爱情三部曲》的序言中称其为“一个近乎健全的女性”。一开始被女性革命者的事迹感召,李佩珠抛弃了“小资产阶级女性”空虚的生活方式,逐渐摆脱了常人对女性惯有的“女性脆弱”的认知,最终走出家门,走上了革命道路,为革命作出切切实实的贡献。在对待爱情方面,她认为过度的爱情只是小资产阶级无聊生活的消遣品,她表示“我不想在爱情里求陶醉。我要在事业上找安慰,找力量”②。她反对周如水保守的观念:“难道女人就只该在家里伺候丈夫吗?”面对周如水以自杀相威胁的可怕的爱,她则说:“我想绝不会有人为了我自杀的。即使有那样的人,也只能怪他自己不明白,跟我并没有一点关系,我当然没有错。”而与吴仁民渐渐发展出爱的情愫后,她也正视了这段感情,与吴仁民建立了既是革命伙伴,又是爱情伴侣的关系,让革命与爱情成为相辅相成的融合体。可见,她是一位既有着坚定的革命理想又具有先进爱情观的“理想女性”。
GM试验:采取ELISA法检测血清半乳甘露聚糖,试剂盒选用美国BIO-RAD公司产品。取待测血清 30 μL,加入 100 μL样品处理液混匀,于 100℃水浴3 min,以10 000×g离心10 min,取上清液备用。ELISA检测孔中每孔加入50 μL结合液、50 μL处理上清液,于37℃孵育90 min。清洗之后,于每孔加入375 μL的清洗液,予以吸干;每孔加入显色液200 μL,于室温避光孵育 30 min,加入终止液100 μL;在波长450 nm的波长酶标仪下读数,检测血清半乳甘露聚糖的含量。以半乳甘露聚糖0.5OD比值为诊断界值。
在巴金的作品中,还塑造了这样一类女性,她们在探索人生价值和自由之路时,由于社会、自身等局限,表现出一种无法控制的困惑和迷茫。
这便是巴金向我们讲述的第三类女性,她们是徘徊于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型女性。她们徘徊在新与旧、传统与革新之间,或受到自由思想的教育,开始追求自由恋爱与自身的幸福;或接受革命理想的召唤,有着成为“理想型女性”的倾向,却最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在婚姻中成为男人的附庸。这类矛盾型女性往往具有悲剧性,“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爱情三部曲》之《雨》中的熊智君便是这样一位令人惋惜的女性。她作为一个在女子学校读书、接受新式教育的青年,有着追求恋爱与婚姻自由的新思想,并为了自身的爱情勇敢与封建家庭断绝了联系。然而,她的身上有着传统女性的品格与特质——在与吴仁民的恋爱关系中,她不自觉地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身为曾经的被搭救者,她将吴仁民看作自己的拯救者与爱情的施舍者,主动依附、顺从于吴仁民的爱情之下,甘愿成为“先生”的附属品。“我生存到现在全是拜领你的赐予吗?……先生,像我这样的女子还值得你爱吗?……我果然还有获得你的伟大的爱情的幸福么?”这是一个被赐予者对施舍者的感激与告白。在笔者看来,这样的“爱”是扭曲与不健康的。在吴仁民遇到困境时,她想到的也并非和吴仁民站在同一战线渡过难关,一起将幸福争取过来,而是选择了自我牺牲的方式嫁给了风流的官吏,用自己的香消玉殒换取吴仁民的安全,这种自我牺牲式的付出何尝不是一种将自身全部价值寄托在另一方身上而泯灭了个人自我意识的体现?
矛盾型女性与传统型女性虽均为封建社会的牺牲品,然而矛盾型女性的身上往往承受了更多的悲剧色彩。她们作为已经觉醒、拥有新思想的女性,现实给予了她们个人理想与新的希望,却没有赋予她们实现个人理想的能力。她们没有像传统型女性一般逆来顺受,默默承受现实的不幸与不公,却是在抗争与呐喊中一步步被“女性”的身份推入了深渊。这些女性的悲剧,大多来源于“婚姻”。在当时大多数人的观念下,婚姻才是女人生命的开始,“对于其余的人,这女儿不过是嫁了,走到幸福的路上去了”③,然而对于接受了新思想与自由恋爱观的矛盾型女性来说,传统模式的婚姻却是生命的结束,它葬送了先前的爱情,葬送了自己的前途与革命理想。
《爱情三部曲》中“曾经那样热烈地为革命努力,把自己贡献给一个理想”的“革命索菲亚”的郑玉雯,最终抛弃革命“走向那个骂‘革命家连狗都不如’的官僚怀里”;为爱人与家庭断绝关系的熊智君,最终无奈与郑玉雯走向了相同的结局。如果说面对传统女性,我们发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慨,那么矛盾型女性的悲剧之处,便在于抗争后理想仍然幻灭,曾经以为的“出路”,竟是一条死路。
巴金着力塑造的上述三种女性形象,是特定历史背景的产物,反映出作者对妇女命运和妇女解放充满热切的关注和思考。
虽然传统男权社会价值观自“五四”时期已受到社会各界的抨击,但女性在各方面受歧视的地位并没有根本改变。这一思想的存在,使女性不仅处在社会结构中的最底层,还受到来自男性的控制、奴役、欺辱和玩弄。巴金基于对这一点的深刻认识,在其作品中不断展露出对男权社会的批判。
巴金在他的作品中,揭露了封建男权社会的专制残忍,抨击了封建男权文化的荒诞无理,谴责出封建专制的自私虚伪。作为男权社会的产物,周如水对李佩珠的态度,便淋漓尽致地表现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歧视和偏见,“她不应该做女革命家,她应该做他的柔顺的、体贴的妻子。他应该提醒她,使她明白这个责任”,“革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只应该……”再比如,封建专制的婚姻制度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被捆绑成夫妻的婚姻,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婚恋男女的情感缺失。周如水的婚姻就是如此,这种由父母包办的专制婚姻模式,直接诱发了一场婚姻悲剧。
巴金爱憎分明,一方面极力批判男权社会文化,另一方面极力歌颂女性的优良品格,赞美女性的人格魅力。巴金为其笔下的女性赋予美好品质,甚至将她们歌颂为“女神”。《爱情三部曲》中描写了许多他心目中的“女神”,譬如张若兰、熊智君、郑玉雯、慧、影和李佩珠,她们性格迥异,所走的道路也不尽相同,却都有着对自由的渴望和对独立的向往。比如,《爱情三部曲》之《雾》中的张若兰,在巴金笔下,她是一个美丽、勇敢,又有点矜持的女性。她具有东方女性温柔、恬静的风姿,“她有一张丰腴的脸,白中透红的皮肤,略略高的鼻子,和一对星一般明亮的眼睛,左眼角下嵌着一颗小小的黑痣,嘴边露着微笑”。不仅如此,她还是一个敢爱敢恨、敢于追求幸福的人。再如,《爱情三部曲》之《雨》中的郑玉雯,作者借助吴仁民的眼光描述了她的画像:“短短的黑发,细长的背影,秀美的面貌。她好像一个纯洁的女神,一提起她,就使人发生一种温情,一种敬爱。”
女性独立意识不强,遵循着被封建礼教所界定的“行为规范”。巴金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有意识地在小说中呼吁女性民主意识的觉醒,倡导女性人格的独立。贯穿于《爱情三部曲》中的李佩珠,是一个由小资产阶级女性成长为“妃格念尔式”英雄的女性,她本身转变的过程就是怀揣理想,为自由、独立而不断奋斗、不断追求的过程。在革命思潮的启蒙下,她开始致力于埋葬旧社会、创立新时代的事业,为实现民族的解放和人民的自由,她以女性的独立姿态积极地参与到革命中,最终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女革命家。而这样的新型女性,正是巴金所极力推崇和由衷礼赞的,他希望更多的知识女性能够挺身而出,争取独立和自由。
纵观巴金的作品,其中的新女性大多受到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思想启蒙,她们走出封建家庭,摆脱旧思想的束缚,通过自己的奋斗,最终从传统中解放出来,走上了“自新”之路,这也是巴金对女性解放的热切召唤。《爱情三部曲》中的李佩珠便是巴金笔下女性解放的一个典范,她摒弃爱情,渴望追求比爱情更高尚的东西,所以她投身革命运动,成为一名女革命者。
然而,如果我们细细品读,却发现了新女性在追求自我解放道路上的迷惘与困惑。当美好的理想遇到残酷的现实,却遭遇了灰飞烟灭。譬如,《爱情三部曲》之《雨》中的郑玉雯、熊智君。郑玉雯曾经对吴仁民“表示过真诚的爱情,而且坦白地接受了他的回答。但是在不到一年的分别以后,这样一个美丽的女性竟然抛弃了革命,抛弃了他的爱情,而走向那个骂‘革命家连狗也比不上’的官僚的怀里去了”,熊智君热烈地爱上了吴仁民,却发现吴仁民是自己好友郑玉雯的前男友。故事就在这三个人的爱恋中展开,最后以悲剧结束。在巴金看来,女性只有积极参与社会实践,参与社会解放,才能获得自身真正的解放和自由的空间。
巴金始终关注着女性的幸福问题,在他看来,女性真正意义上的幸福,除了向男权社会发起挑战、争取自身的独立和解放外,还要在理想事业与家庭责任之间寻求相对平衡,实现“双重角色”的完美融合。
五四新文化运动后,中国一批知识女性,受西方文化的影响,批判传统文化中守旧落后的内容,纷纷走出旧式家庭,逃离深宅大院,寻求自身的自由。在高德曼女权主义的影响下,巴金意识到其实对于女性,最重要的是获得一种爱与被爱的权力,女性在追求爱与幸福时,必须让自我和个性做出部分的让步,调和女性所要担当的各个角色间的相互关系,使各个角色之间达到一种和谐统一,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女性的解放,才能使女性获得幸福。《爱情三部曲》之《雾》中温柔知性的张若兰,“她现在住在成都,规规矩矩地做一个大学教授的夫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隐含了巴金对女性幸福问题的期许和探索。
在巴金的小说中,女性往往与爱情相联系。《灭亡》中杜大心的表妹宽容如大海般的爱,《爱情三部曲》中张若兰柔情而理智的爱、熊智君自我牺牲的爱。在巴金生活的年代,女性的价值往往与婚姻捆绑,而在巴金所构建的话语体系中,女性却往往与爱情相捆绑。在小说中,女性仿佛具有源源不绝的爱,她们将男性主人公的挣扎沉浮收入眼中,并用海纳百川般的心胸接纳他们的创伤,化解他们的仇恨,甚至以自我牺牲引领其走向救赎。表面上,巴金仿佛在歌颂女性的无私与伟大,事实上,它隐含着巴金身为男性作家不自觉流露出的男性意识。在男性本位上对于女性与女子之爱的叙述,将女性特征符号化,实际上却泯灭了女性的主体意识,所关注的并非女性个性的生命律动对其人格塑造所产生的影响,而更多是女性如何通过行动对某一男性产生影响。《灭亡》中李静淑用爱感化杜大心,《爱情三部曲》之《雨》中熊智君以牺牲自我换来吴仁民的救赎,然而自我牺牲的爱情过后得到的不过是吴仁民的一句“我现在完全自由了。爱情本来是有闲阶级玩的把戏,我没有权利享受它。只怪这些日子我被爱情迷住了眼睛,白白给自己招来了许多苦恼”。这样一来,巴金笔下的女性角色宛如一个个“工具人”,其存在的价值只为在某一时间节点出现,带给男性主人公生命的顿悟,其价值自然是依附于男性角色之上的。缺乏自觉带入女性主体意识的书写,让巴金对女性的生命体验仅仅停留在表面,停留在男性的视角之下,使得女性角色在作品中难以摆脱客体化地位与“被描述”的对象。
对女性主体性关照的缺失,在巴金对于革命型女性的塑造上也有体现。在革命型女性觉醒的过程中,关于她们精神成长的描写往往草率单一而体现出与男性成长模式趋同的现象,在《爱情三部曲》之《电》中,巴金通过李佩珠逐步摆脱“女性脆弱”的成长模式,并将所谓的“坚强女性”与“脆弱女性”相对比,传达出摆脱女性的“脆弱”便是女性觉醒的第一条道路。然而,这里的“女性脆弱”却是一种标签化的浅显概括,其作为一种“男性坚强”的对立面而存在,使得摆脱这种先验性的“女性脆弱”的唯一途径便是追求与男性趋同的道路,让革命女性“男性化”,并未关注到女性更深层次的心理与主体性。“她们精神成长过程的过于简化与成为革命者后的过分完美,恰恰失去了女性独特的生命内涵。”④而巴金对女性革命者的书写也不只是对女性解放的呼唤与期待,更多的是自身革命理想在女性身上的体现与寄托。其所描写的理想女性人格也并非女性主义意义上的,而是对人类整体理想人格的塑造与追求。
巴金的女性观虽然有着上述局限性,但是总体来看,在当时是进步的、超前的。巴金对于女性独立解放、真正走向幸福的出路的探寻,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看,具有进步意义。他对传统的封建女性的品性、人格的思考具有深广的时代性;对当时新女性的社会角色和传统女性的家庭角色的融合探索,亦具有深远的历史前瞻性。这种思考与探索,对于促进男女平等、社会文明进步,都具有一定的借鉴和启示意义。
从社会领域来看,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包括女性在内的每个人的个性逐步走向丰富,而个性的丰富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必然要求。然而,根植于中国几千年的传统的封建思想并没有完全消失,一些歧视女性的观念仍然存在。性别歧视与性别盲点仍然存在,认为女性在诸多方面是不能与男性相提并论的。从家庭领域来看,女性仍然是家务的主要承担者,而家务在很大程度上还被视为缺乏价值的行为。为了承担社会领域和家庭领域的双重责任,女性往往要付出超常的代价。
巴金对于女性解放的思考与探讨,不仅给予同时代人以极大的启示,就是在今天,当我们审视当下的女性生存状态时,我们也深感巴金对女性解放问题的思考之深入。巴金提醒女性思考个人解放与女性幸福之间的关系,促进个人独立与家庭生活之间的相互调和,探索女性走出一条切实可行且效果显著的道路。这是值得我们学习的,这也正是巴金女性观及其相关创作的现实意义之所在。
①巴金:《灭亡·新生》,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37 页。(本文有关该书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② 巴金:《雾雨电·巴金选集(第四卷)》,四川文艺出版社2014年版,第201页。(本文有关该书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③巴金:《灭亡·新生》,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31页。
④ 田悦芳:《巴金小说女性书写的性别分析》,《河北科技大学学报》2010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