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星 尹记远
(昆明医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云南昆明 650500)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世界各国人民前途所在。”“中国始终坚持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外交政策宗旨,致力于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1]面对当今世界局势的风云变幻,我们前所未有地需要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大胸怀”和“战略定力”,在乱局中开新局,准确把握当今国际社会发展的主要矛盾,在积极维护自身核心利益的同时积极努力推动构建国际社会新秩序。对此,身为百年大党的中国共产党已经积累了很多有益的历史经验和深刻认知,探寻其中的真谛对我们应对当下的局势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
党的理论在不断创新,但是党始终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我国外交的基础理论变迁既是中国共产党人自我选择的结果,也是实践中对国际社会主要矛盾变化敏锐把握的结果。回望、对比毛泽东“三个世界划分”理论和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总结这两次外交领域的重大历史性判断,我们不难看出,两者既有明显的一脉相承的继承关系,也有发展创新的关系,在很多方面有内在一致性。推动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进入新阶段,这既是我们党能保持“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的基本依据,同时也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
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有一段极为经典的表述:“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2]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在当今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文化多样化的时代,一次又一次地凸显了其真理性,科学预言并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封闭民族融入普遍交往、深度交流的世界历史中。在这个动态的过程中,“资本逻辑操控的生产方式逐渐把相对封闭离散的世界各民族日益连接为一个有机联动的整体,‘现实的人’及其共同体的活动扩大为世界历史性的活动,越发受到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的交往秩序所支配,在大工业中崛起的现代无产阶级必将承担起重建现代世界交往秩序的历史使命。”[3]
国际社会主要矛盾这一概念,在20世纪90年代冷战结束之后曾经引起过学界的广泛兴趣,主要是指“那些在一定时期内构成国际社会经常性的居于主导地位的国家或者集团之间的争夺或冲突。”[4]指向大国或者大国集团之间的矛盾,并进一步将其具体归纳为“美苏两个国家阵营之间(东西矛盾)”“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南北矛盾)”“西方发达国家之间(西西矛盾)”。在今天看来,对国际社会主要矛盾这一概念的理解有进一步深化和拓展的必要,其内涵和外延也有极大的拓展空间。国际社会主要矛盾与“社会主要矛盾”这一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概念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历史唯物主义认为,在社会各领域和具体方面的矛盾是社会基本矛盾在社会各领域或方面的表现和折射,各种矛盾的地位和作用不均衡,处于支配的地位,在社会发展过程中起主导作用的是社会主要矛盾。国际社会主要矛盾的概念并没有跳出或者脱离社会主要矛盾原理的范畴,国际社会仍处于变动发展的历史范畴,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定程度,比如“世界历史”阶段的产物,它以物质资料生产为基础和前提,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以日益密切的经济联系为纽带,以国家或地区为单位相互作用,形成了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安全和意识形态等多方面因素的矛盾统一体,它类似于各个国家内部的社会主要矛盾,有其变迁、转换、演化的内在规律性。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与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有着极深的理论渊源。首先,前者对后者一脉相承又创新发展。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预言的是在人类社会生产过程中由于日益普遍的交往和强化的联系,人类必然创造着整个人类历史的客观演进过程,揭示了人类世界必然从地区历史走向全球历史的客观必然性。习近平外交思想以此理论为出发点,准确分析了我国当前发展处于新的历史方位——“新时代”、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两个维度,揭示了全人类互相依存、命运与共的事实,揭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客观必然性,阐述了中国共产党人对解决人类当前一些重大问题的深刻思考。世界历史理论凸显的是理论真理性,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的实践更具创新性,从“一带一路”“亚投行”到“上海精神”“金砖机制”“中非命运共同体”“海洋命运共同体”“地球生命共同体”“抗疫合作命运共同体”等等,体现了从理想蓝图到实际的运用飞跃,描绘了人类社会的美好愿景、实践路径和理想目标。
(一)“三个世界划分”理论的形成。1974年2月毛泽东在会见赞比亚总统卡翁达时正式提出了“三个世界划分”理论,两个月后邓小平率中国代表团出席联合国大会第六届特别会议时发言,再次全面阐述了“三个世界划分”理论,在此理论指导下形成了中国外交的具体策略——“一条线、一大片”。这个理论的形成,来自于毛泽东对当时国际社会主要矛盾变迁的敏锐把握和果断调整,该时期,美国因为陷入越南战争的泥潭而在美苏争霸中开始战略收缩;苏联则采取攻势,并在中苏边境给中国极大的军事压力,1969年还爆发了我国边防部队在珍宝岛的自卫反击战,奉行霸权主义的苏联成为此时对中国最大的威胁,国际社会主要矛盾悄然转变,“三个世界”的划分是清晰明确、实事求是的。此理论一诞生就对我国和世界产生深远影响,“原因在于它打破了我国以往以意识形态为藩篱的阵营束缚,改变了单纯用社会制度和阶级属性为标准划分世界政治力量的传统做法。”[5]刷新了我们对两大阵营、朋友与敌人的认识。同时,“三个世界划分”理论透视了纷繁复杂的国际表象矛盾,分析了一些大国为自己争取利益奉行霸权主义的实质,描绘了我国与第三世界结成反霸统一战线的前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这一思想对指导我国的外交工作,坚持反对超级大国的霸权主义和战争威胁,努力建立和发展同第三世界各国和其它类型国际友好合作关系,包括同美国实现两国关系正常化,都发挥过重要作用。”[6]充分展现了当时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共产党人的政治智慧和战略眼光,为捍卫国家核心利益和争取民族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应运而生。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在中国共产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对其有一段极精炼的表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要相互尊重、平等协商,坚决摒弃冷战思维和强权政治,走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的国与国交往新路。”实践中,理论也在不断创新发展,党的历次代表大会都在不断丰富我国外交的基本理论,也进一步明确“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和“世界各国人民前途所在”,回答了“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这一关乎我国和全人类前途命运的时代之问。面对当今世界层出不穷的各种问题,无论是过去长期存在的安全问题、生态问题,还是自2020年肆虐的新冠肺炎防控问题,没有哪个国家或者地区可以独自解决、独善其身,国际社会迫切呼唤和需要新的全球治理体系和理念,开辟人类新的美好发展前景。
世界格局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快速演变之中,经济全球化和社会信息化在提高生产力的同时,也极大地增强了全世界人民之间的联系,“世界历史”的形成远比500多年前新航路开辟的时候要更广泛、更显著、更深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在事实上已经部分成型。一面是丛林法则激烈竞争,一面是全球协作齐心协力,两者同时存在。历史地看,世界人民追求和平的基础依然存在,世界经济体系依然运转,全球的产业分工、产业链条及世界市场依然存在,各国人民要求扩大开放、加强合作的事实需求依然存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是“世界历史”在新时代的必然发展,它以物质资料生产的变化为基础前提,只要“世界经济”“世界市场”存在,“世界范围的人类命运”就会存在,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坚信,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没有改变,世界多极化和经济全球化的时代潮流也不可能逆转。我们要为人民福祉着想,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用实际行动为建设美好世界作出应有贡献。”[7](P455)中国共产党人对国际社会主要矛盾的认识和敏锐把握是有历史意义的,是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的一次极佳展示。“中国坚持对话协商,推动建设一个持久和平的世界;坚持共建共享,推动建设一个普遍安全的世界;坚持合作共赢,推动建设一个共同繁荣的世界;坚持交流互鉴,推动建设一个开放包容的世界;坚持绿色低碳,推动建设一个清洁美丽的世界。”[1]
(三)对国际社会主要矛盾两次变迁历史性把握的内在联系。中国共产党对国际社会主要矛盾变迁的两次历史性把握有着密切的内在联系,在这个过程中提高了中国对国际社会主要矛盾变迁的把握能力,形成了中国独具特色的外交理念,始终站在了历史正确的一边。首先,两者在内容和形式等多方面是有内在的一致性的,比如都是对自身所处时代进行分析后做出最优决策,都是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具体运用的结果,都是维护自己国家和人民利益的最优方案。其次,两者有着一脉相承的继承、发展关系。如果没有“三个世界划分”理论的形成,我们很可能不会有之后种种的外交理念的发展以及对世界大局的准确判断。毛泽东“三个世界划分”理论伟大历史功绩就在于:找到了考察国际社会的全新角度,动态把握国际社会主要矛盾变化,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新思路,并在实践中检验了这一理论的正确性,使得新时代我们党能够接力谱写为人民谋幸福、为世界谋发展的伟大篇章。最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是对“三个世界划分”理论的重大创新和拓展,在政治上、安全上、经济上、文化上和生态上等多角度、多领域顺应回应了时代潮流和要求,契合了新时代中国与世界关系的最新变化,剖析并验证了国际社会主要矛盾的变迁,明确提出了中国的理念、主张和中国方案,成为引领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鲜明旗帜和最洪亮的中国声音。
(四)动态把握国际社会主要矛盾。无论是“三个世界划分”还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最显著的方法论就是以矛盾的观点把握国际社会,以基于发展变化辩证分析矛盾变化。面对国际社会的风云变幻,我们要保持战略定力,以系统思维、系统观念,对国际社会上起决定作用的矛盾、矛盾的主要方面进行动态把握。
习近平总书记在贯彻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开班讲话中说:“党的百年奋斗历程告诉我们,党和人民事业能不能沿着正确方向前进,取决于我们能否准确认识和把握社会主要矛盾、确定中心任务。什么时候社会主要矛盾和中心任务判断准确,党和人民事业就顺利发展,否则党和人民事业就会遭受挫折。”[8]面对当前国际社会的大变局,风险挑战前所未有,我们必须在总结好历史经验,立足自身发展的同时深刻把握世界历史大势,增强对国际社会主要矛盾的过去与现状、总体与局部、主要与次要等问题的理解,用哲学思辨方法分析问题这样一个好传统不能丢。古人讲“智者不惑”,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要想“不惑”、保持定力,做对历史的选择题,需要我们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分析研判主要矛盾变化,围绕政治、经济、安全、意识形态等领域重大风险和重大变化做出深刻分析,做到“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给全党和全世界人民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和目标,充分展现出一个马克思主义政治家的洞察力、鉴别力和对国际社会重大发展变化的驾驭能力。这充分展现了马克思主义在21世纪依然蓬勃发展的生机活力。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类命运共同体,顾名思义,就是每个民族、每个国家的前途命运都紧紧联系在一起,应该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努力把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这个星球建成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把世界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变成现实。”[9]在2021年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领导人峰会上,他提出“引领方向、凝聚共识、促进发展、加强合作、完善治理”等五大责任,全面展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对国际、和平、发展、幸福、人民等概念更高层次和更宏大视野的理解,即便今天世界发展还远未发展到“大同”的程度,处处存在“人间正道是沧桑”的艰难,但必然对人类世界历史进程产生重大影响。国际社会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这样一个事实:“人类是一个整体,地球是一个家园。面对共同挑战,任何人任何国家都无法独善其身,人类只有和衷共济、和合共生这一条出路。”[7](P424)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它着眼于全人类最普遍、最根本的利益,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站在了绝大多数人的一边,引领人类文明进步方向,推动“世界历史”进入新阶段,而且其本质上既是“命运”的共同体也是“根本利益”的共同体,是完全合乎历史唯物主义基本规律的。在政治方面,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坚持互相尊重、平等协商,对话不对抗、结伴不结盟的国际交往原则,破除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等藩篱,从长远和根源上有利于人类社会的持久和平。经济上,倡导世界朝着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倡议加强全球经济治理,遏制资本无序扩张、财政赤字等衍生的各种风险,让发展成果惠及全世界人民。文化上,不搞“普世价值”输出,而是尊重世界文明的多样性,以交流破除隔阂,以互鉴超越冲突,以共存超越对抗,以和而不同、兼收并蓄、取长补短的交流互鉴促进共同发展,在国际上凝聚更多共同追求和共同价值理念。安全上,以对话解决争端、以协商化解分歧、以互利合作的方式解决安全难题,遏制霸权主义,破除不公平、不平等的国际秩序,建立一个“远离恐惧、普遍安全的世界”,让“和平的阳光普照大地,让人人享有安宁祥和”。在生态上,坚持合作应对气候、环境的各种问题,坚持人与自然共存共生的理念,“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保护好地球家园,“建设一个山青水秀、清洁美丽的世界”。这是日益走向世界舞台中央的中国为全球治理所提供的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既是我们自身坚持走“和平崛起”道路的必然要求,也是我们对国际社会主要矛盾整体的、历史的准确把握的选择。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2年新年贺词中讲:“致广大而尽精微”,[12]中国古人也讲“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样一个宏大而美好的未来前景,需要世界人民齐心协力努力实现,从点滴处入手,一步一个脚印,真抓实干,既不能迷茫踯躅不前,也不能虚声冒进,尽管面临无数困难,但伟大也正是因为困难而铸就。古人有云:“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惟以心相交,方成其久远。”旧的国际关系理论已经被超越,随着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广泛传播和一带一路、亚投行等一系列响当当中国行动的开展,我们相信,全世界过上更加幸福、更有尊严生活的人民会越来越多,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真心认同的人和国家会越来越多,感受到中国人民爱好和平、真诚友善的人和国家会越来越多,中国人民一定能够与世界人民一道为人类开创一个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