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哲
我的家乡是洞庭之南的一个小村落,一条小溪缓缓穿过村落。马致远笔下的“小桥流水人家”,也许说的就是这样的景致。听村里的老人说,以前这里一年四季碧空如洗,青山如黛,风景如画。
后来,乡里为了创办乡镇企业,发展地方经济,就在这条小溪边建了一家造纸厂,在上游的空旷处开了一家碎石场。在当时来说,这确实是好事,乡镇创收了,附近的村民有了工作,收入也增加了。几年间,村民盖起了楼房,买了小汽车……
但也是从那时起,小溪的上游经常炮声隆隆,灰尘满天;下游的造纸厂上空黑烟滚滚,污水翻滚着流入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开始时大家不以为意,毕竟看起来对生活影响不大,可后来,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再后来,随着酸雨落下,片片树林枯萎凋零。随着污水泛滥,溪流不再清冽甘甜,下游的村民不敢用溪水浇地,牛羊不敢饮用溪水。终于,青山绿水不再。
问题出现了,就得赶紧解决,在政府的主导下,碎石场停办,从别处拖来黄土覆盖,种上茶树;造纸厂拆除,变为茶园。
几年过去,一排排茶树浓密地伸展着,还未入茶园,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传来,令人心旷神怡。每到谷雨清明之际,茶农入园采摘茶叶,淹没在这片绿色中,头上的丝巾就像是点点繁花,茶园美得如诗如画。
到了夏天,鸟语花香,蝉鸣阵阵,茶园又热闹起来了——夏茶开园啦。妇女们有说有笑,手上一刻也不停,即使双手被染黑,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采下的茶,仿佛一片片小小的翡翠,躺在篮里,泛着晶莹的光。
这里,还是孩子们捉迷藏的乐园。农家妇女大多带着孩子,大人们采茶,孩子们则在一旁玩耍。忽一下,茶树丛中冒出一个小脑袋,又忽一下消失了。笑声溢满了整片茶园。
从此,家乡的茶,不管是绿茶红茶还是黑茶,都成了品牌。
从此,天又蓝了,水又绿了,见得着蓝天白云,见得着绿水青山。
从此,下游的村民又可以用溪水浇地了,下游的牛羊又可以放心饮用溪水了。
老人们说:“这样,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