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默冉
本文主人公
穿上白大褂,他是一名“80 后”急诊科医生,和时间赛跑,救死扶伤;下班后拿起手机,他是“红出圈”的科普博主,在短视频平台为广大网友的健康护航,凭“医者仁心”收获2300 万粉丝,挽救了几百人的生命!在这个“流量就是财富”的时代,他却拒绝了直播带货……
他就是巍子,是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急诊外科医生,也是“医路向前”急救培训团队的创始人,荣获“全国向上向善好青年”,并入选“中国好人榜”。
巍子原名高巍,1986 年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2008 年进入北京一家医院工作,因热心负责,在单位表现突出,高魏还担任了团支部书记。几年之后,他被调到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密云区医院的急诊外科,从此成为“与死神赛跑的人”。
作为一名急诊科医生,巍子的工作很繁重。最多的时候,他一天接诊了109 个患者,下班后累得双腿颤软。在重症抢救区,人们经常会看到医护人员奔跑的身影,因为时间就是生命!急诊科是影视剧题材里常见的“故事发生地”,但现实中的急诊科医生,却远不像影视剧里那样光鲜。高巍的白大褂上经常沾满了汗水,甚至是危急病人的血渍和呕吐物。“我们根本来不及整理衣服和头发,黑眼圈也经久不退,这才是常态,毕竟急诊是真的很急。”
虽然每一天都忙碌而劳累,但高巍很喜欢这份工作。“因为在这里可以第一时间挽救患者的生命,学医的初心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嘛。”
2017 年的一天晚上,高巍梦到自己是胃癌晚期……他吓醒了,深夜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思考人生: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他决定在业余时间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开通微信公众号,写医学科普文章,为广大网友的健康保驾护航。
高巍在日常工作中接触过不少病患,由于他们对疾病的错误认知,导致了一个个悲剧的发生。比如在遭遇吃错药、烧烫伤、异物卡喉、被蜂蜇等情况之后,一大部分人既不去医院,也没有行之有效的自救办法,而是用道听途说的“土办法”处置,结果有人就酿成了大祸。看似简单的医学常识,许多老百姓并不了解。随着新媒体的蓬勃发展,高巍就在工作时间之外,看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2017 年9 月,高巍创立“医路向前巍子”公众号,开始在业余时间科普疾病防治和急救知识。“我想实现个人价值的最大化,能多救一个是一个。那样总胜过下班后去打牌、玩游戏。”
经过一番摸索,高巍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把急救知识和故事结合起来。比如,《被蜜蜂蜇伤后怎么处理?千万别学这个妈妈的误操作》《他用“半条命”告诉你,喝酒后真不能吃感冒药》……文章中引用的人物和事例,都是巍子接诊过的,读起来自然真实。
“很多时候与其说是医生救了你的命,倒不如说生命攥在你自己手里。比如我接诊过两个被蜜蜂蜇后的病人,同样的遭遇,结局却是一死一生!”一个50 多岁的男性被土蜂蜇伤,在孩子的催促下来到医院。完整取出毒刺后,巍子发现病人的皮肤过敏了,判断其没有出现呼吸困难只是暂时的,就让他赶紧去抢救室。对方却不以为然,担心医院“宰”他的钱。结果两人正说着话,病人突然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巍子一把抱住他,喊来同事让病人吸氧,又进行静脉输液扩容、大剂量激素抗过敏性休克治疗……总算保住了对方的命。事后面对病人的鞠躬致谢,巍子认真地说:“真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能想到第一时间就医。”
魏子至今无法忘记,他接诊的一个小女孩,叫朵朵。朵朵才5 岁,被蜜蜂蜇了手,姥爷拿出牙膏涂在蜇伤处,似乎有些效果,朵朵不哭了。20 分钟后,妈妈发现朵朵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和呕吐,眼皮肿得睁不开,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一家人慌了,抱起朵朵冲出家门,他们没有选择只有几分钟路程的就近医院,而是来了30 分钟路程的魏子所在的医院,因为这是一家大医院。但孩子送来时,已没有了呼吸和心跳……“我是忍着泪,宣布小姑娘死亡的讯息的,转身后我的眼睛也模糊了。我甚至不敢告诉这一家人:如果你们当时抱着孩子去就近的医院治疗,朵朵有九成活来下的可能!”
“急诊科巍子”的文章内容真实,有良知和温度,阅读量渐渐从几百涨到了百万,其中的“爆款”点击量甚至高达千万。令巍子感到痛惜的是,虽然他写的科普文帮助过许多陌生人,却还有人因缺乏医学常识,导致一些本可以避免的悲剧发生了。
一天夜里,有个妈妈打来急救电话,哭着喊:“快救命!我女儿喘不上气了……”当巍子到达急救现场,却看到打电话的母亲正在给女儿做胸外按压,但孩子的手臂还在动。巍子立刻跑过去制止她,因为女孩并没有昏迷,根本不需要做心肺复苏。妈妈说,孩子在跟她吵架时突然倒地,随后手脚开始抽搐,大口喘气。而这位母亲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给女儿做心肺复苏。
事实却是,当时只需要把孩子放在通风的地方放松心情,慢慢呼吸,便可以恢复正常。结果母亲乱用心肺复苏,适得其反,巍子和急救团队用尽所有办法,也没有把女孩抢救回来。明明是一条可以挽救的年轻生命,只因为家长医学常识的匮乏,导致女孩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还有一次,一位40 多岁的患者突发胸痛。巍子在急救路上握着手机叮嘱他:“您先靠在沙发上休息,千万不要用力……”但等巍子赶到时,患者已经倒在电梯间里,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家属说,患者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胸痛可以锤两下胸口,走几步,震开被堵塞的血管。网上这些错误信息,导致了患者死亡,让巍子痛心不已。
类似的事情不时发生着,巍子痛定思痛,决定在写公号文之外,拍短视频做医学科普,以避免更多悲剧发生。因为随着时代发展,短视频网站的覆盖面比公众号更广。巍子觉得,把急救技能拍成小视频给大家看,应该比文字的形式更直观,更易学。
2020 年初,巍子注册了抖音账号,把“线上救人”的重心转向了拍摄短视频。他录制的第一批内容,是《正确使用心肺复苏,能给心搏骤停者争取4分钟黄金抢救时间》《学会这一招,关键时刻能保命》……巍子结合自己遭遇过的病例,以讲故事的方式告诉网友们,错误的自救方法有多可怕,接着他用接地气的大白话,传授给大众正确的急救知识。
作为视频创作的“门外汉”,巍子刚开始拍摄时,面对手机镜头有些紧张,连话都说不利索,但一想到自己的出发点不是当网红赚钱,而是救人性命,他心里就坦荡许多,也充满了迫切感。巍子一遍遍重录,直到觉得自己表达清楚了某种自救方法,才把短视频发到网上去。
魏子拍摄背景很简单,一般是在医院科室里,身边放着医学书、打印机、水杯等;有时候是在家里,或者出急诊回来的路上……没有灯光,没有团队,巍子只想见缝插针地挤出一些时间,多做小视频救人。他的开场白经常是:“我刚才又接诊了一个特危病号,他的教训太深刻了,值得我们每一个人警醒……”
结果出乎巍子的预料,“急诊科巍子”的抖音作品,迅速赢得众多网友的关注,获得了一片好评,“这是一位有温度的白衣天使!”“关注巍子能救命!”抖音建号短短4 个月,巍子收获了500 万粉丝。他的视频播放量高得惊人,点赞量普遍在100万以上。魏子的视频内容和我们的生活与生命息息相关,从儿童异物卡喉咙的急救方法,到缓解腰部疼痛的小妙招……他都娓娓道来。粉丝们在网上留言讲述自己的疾病困惑,巍子也尽可能地耐心回复。
一天晚上,一位母亲推开巍子诊室门,怯怯地询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医生,在网上做科普?”面戴口罩的巍子如实介绍自己:“你好,我的网名叫‘急诊科巍子’,怎么了?”
这位母亲听出巍子的声音后,“扑通”一声跪下了!这时巍子才发现,她还背来了大半蛇皮袋土特产。她说,自己是专程从广西来北京感谢巍子医生的。原来几天前,她的小儿子在家误吞一枚硬币,卡在气道里导致梗阻窒息,她想起巍子在网上科普的“海姆利克急救法”,立刻操作了几下,把卡在孩子食道中的硬币弄了出来,孩子转危为安。“我家离医院很远,找医生或打120 抢救根本来不及,幸好我平时关注了您,才救了孩子的小命啊!”
类似的情况,巍子遇到很多。2021 年中秋节前,他和家人打车去走亲戚,出租司机非但不收巍子的车费,还执意买了水果和月饼送给他。“巍子老师,您务必要收下,这是我这个‘粉丝’的一点心意!上个月要不是关注了您,我妈的腰伤哪能好得那么快呢……”这位司机跟着巍子小视频学到医学知识,用在卧病在床的老母亲身上,方法很简单,却收到了奇效。
但仅靠巍子一个人的力量,效果毕竟有限。后来,魏子在工作之余,和同事们组织了“医路向前”公益宣讲团,向航空公司和高铁的乘务人员义务宣传急救知识,并为不会上网的老年人开展免费讲座活动。为了让教学更真实,零下十几度的寒冬季节,巍子也会表演突然倒地,这是为了让大家记住:意外是突然来袭的,往往会让你毫无准备。
巍子做讲座时遇到一位阿姨,她说:“我想学急救,我的父亲就是心脏病去世的,我弟弟也突发心肌梗死去世了,我的爱人也有心脏病。”她很害怕,每天夜里都要起来看一看老公。巍子很同情这位阿姨的不幸遭遇,专门和同事们拿出时间,对她做了系统的急救培训……只为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如今,巍子的抖音粉丝数高达2380 万,获得了3 亿点赞。几年来,巍子已经在线上挽救了数百人的生命。在这个“流量就是财富”的时代,巍子却拒绝直播带货,以及为商家做广告代言。作为“顶流大咖”的他,轻轻松松就能流量变现成为网红富豪,巍子却没有这样做,“我做短视频的初衷就不是赚钱,而是在工作之外帮到更多人,多挽救一些宝贵的生命。”
医者仁心的巍子也收获了无数荣誉:2019 年,他获封“北京青年榜样·时代楷模”称号;2020 年,他入选第四届“中国青年好网民”“全国向上向善好青年”;2022 年,他入选“中国好人榜”“青年网络文明使者”。
巍子由衷地说:“能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帮助到大家,我感到很欣慰,也很幸福!看到那么多人发来的感恩信,说他们通过跟‘急诊科巍子’学自救小技巧保住了健康,甚至生命,我同样感动不已。昔日的十余年寒窗苦读,和一个个通宵达旦的值班与创作,都没有白费啊,我赢得了沉甸甸的回报。一个人在把时间用在哪里,他的成就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