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佳意
(宁波大学 商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近年来,中国数字经济发展规模持续扩大,在GDP 中占比逐年上升,目前是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战略领域,截至2020 年底,增长至39.2 万亿元。数字经济不惧新冠疫情的负面效应,在逆境中加速前进,为经济发展注入新动能,为实现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有效动力。数字经济对于推动产业转型方面的优势也逐渐凸显,我们需要紧紧抓住数字经济带来的契机,推进传统产业结构向中高端产业前进,激发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生动力。所以现阶段,研究如何发挥数字经济时代优势,探索数字经济调整产业结构的新路径,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数字经济在经济发展道路上的影响逐步加深。同时在学术界,数字经济领域也不断突破创新,目前数字经济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为该领域的研究重点。
在2021 年,国家官方机构对数字经济进行了清晰的界定,具体分为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个部分。数字经济是将数据资源作为关键生产要素、把互联网作为传播载体、合理运用先进的信息通信技术,最终以实现提高生产效率和改进产业经济结构为目的的经济活动。然而,学者们对于数字经济暂时还未形成清晰的界定。丁志帆(2020)[1]认为数字经济是一种新经济形态,其核心内容是数字技术和创新。韩风芹和陈亚平(2022)[2]从技术层面、产业层面、场景应用层面和治理层面与传统经济时代加以区分。
在数字经济核算层面也尚未形成统一标准。许宪春和张美惠(2020)[3]建立的数字经济规模核算框架主要从四个方向分析,具体为数字化的交易、媒体、基础设施和数字交易产品。李英杰和韩平(2021)[4]采用“数字基础设施、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衡量数字经济。宋洋(2020)[5]是通过计算数字经济相关产业的增加值(直接效应)和数字经济引致其他行业的增加值(间接效应)来衡量。
在产业结构优化方面,大部分学者主要都是从产业结构高级化与合理化两个方向研究(蒋瑛等,2021;戚聿东和褚席,2022)[6-7]。张俊等(2019)[8]创新地从产业结构、全球价值链升级和产业竞争力提升这三方面来界定产业升级。
大部分学者经过研究发现,数字经济可以明显推动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王奕飞等(2022)[9]研究发现数字经济能显著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但对产业结构合理化产生不利影响。陈晓东和杨晓霞(2021)[10]经过实证得出,对比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对产业结构转型的优化效应更加显著。秦建群等(2022)[11]认为与东部地区相比,我国西部地区数字经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具体表现尤为明显。黄赜琳等(2022)[12]研究发现数字经济对制造业有显著的升级效应。周少甫和陈亚辉(2022)[13]研究发现数字经济能够通过推动服务业结构升级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
较多学者对数字经济优化产业结构内在机制进行分析。白雪洁等(2022)[14]从需求侧和供给侧双重角度分析数字经济优化产业结构的内在机理。范晓莉和李秋芳(2021)[15]提出数字经济会产生网络效应、创新效应、产业融合和产业关联效应来实现产业升级。丁守海和徐政(2021)[16]以新格局为背景,认为数字经济通过创新、技术、降低交易成本、改变国内需求的消费端等路径,促进结构升级并且产生新业态。田秀娟和李睿(2022)[17]从数字技术作为切入点,发现该技术与生产部门深度整合会长期助力产业结构调整,提高经济增长动能转换的速度。涂心语和严晓玲(2022)[18]研究得出数字化为经济增长赋能,国家可以通过政策导向,鼓励企业生产方式进行数字化转型,以此形成知识溢出效应,激发经济内生增长动力。
1.已有的研究基础。大多学者对于数字经济的内涵有着不同的界定,在核算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和研究,取得了丰富的成果。数字经济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机制研究和实证研究也做了大量的创新,数字经济通过创新、扩大内需、数字技术等路径助力产业结构转型,但不同地区间的促进效应有所差异。对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内涵,国内学者没有进行过多创新,几乎都是从结构合理化和高级化两个维度衡量。
2.存在的不足和缺陷。在现有的文献中,大部分学者仅从产业结构合理化和结构高级化两个层面来评价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没有进行额外的创新。但是,中国步入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产业结构转型在现阶段也体现出新内涵新特征,不是纯粹追求经济结构服务化,同时也要关注产业内技术升级支撑下的三次产业间比例变化。
3.本文创新。本文创新点在于:考虑到经济高质量发展下的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不只是包含宏观层面一、二、三产业间的协调关系,还涉及到中观层面和微观层面,比如,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所以本文引入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为二级指标,联合产业结构合理化、产业结构服务化和三产占比,运用主成分分析法衡量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结合现有的内在机制研究,本文主要从数字经济激发内生动力层面分析产业结构转型的内在机理。
近年在来,数字经济运用互联网等技术将线上和线下经济活动巧妙融合,在经济发展中进一步发挥出积极作用。数字经济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消费者以往的行为方式和生活方式,改变了需求端,促使消费者开始消费新兴产品,消费者对于产品的需求也趋于多元化发展,这对于资源的合理配置有一定的导向作用,吸引生产要素和资源流向高新技术产业,不断促进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壮大。消费结构的转型升级,可以为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提供强大的驱动力。数字经济发展创造出新需求,充分激发中国的内需潜力,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新经济的出现,意味着新技术、新产品的爆发性发展,同时代表着当前社会生产方式将会出现重大的变化。数字经济的出现和发展创造出新技术,这种技术具有高渗透性的特点,使其渗透至社会生产的各个环节,与实体经济发展高度融合。数字经济运用云计算等新技术,快速推动产业向数字化和智能化的方向转变。产业结构的升级离不开新技术的涌现,从企业层面来看,产业结构的升级需要依靠企业内的技术进步,不断加快生产效率和提高产品品质,促进产品从低端向高端进步,从而推动产业升级。从产业层面看,利用数字技术的企业集聚形成新兴产业,通过竞争效应实现优胜劣汰效应,最终推动产业结构升级。
数字经济发展在劳动力教育和学习技能方面具有长尾效应,有利于提升劳动力的综合素质,放大人才资本价值。新经济形态的出现推进了人力资本结构变动从中低端人才向高端专业性人才转变。数字经济发展通过高水平的人力资本来有效实现制造业的升级(黄赜琳等,2022)[12]。由于数字经济的出现,加快了产业从劳动密集型向知识密集型的转变,降低了对中低端人才的需求,加大了企业对高端专业性人才的需求。大量的中低端人才在被淘汰后将会主动进行再教育提升自身素质和专业化能力,向专业化高端型人才转变。由此提高整体人力资本水平,促进人力资本结构的转换,从而不断推动产业结构升级。
为了检验中国数字经济发展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效应,本文把数字经济引入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研究框架中进行分析,模型构建如下:
式(1)中,i代表各省市,t代表年份;uis为被解释变量,即产业结构转型升级;digit为核心变量,即数字经济发展;xjit为控制变量;α0为截距项;μi为个体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干扰项。
1.被解释变量。高质量发展下的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指数。借鉴崔丹等(2021)[19]提出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标中的产业结构协调指标。本文将该指数分为四个部分,选取产业结构合理化指标、产业结构服务化指标、第三产业占比和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这四个代表性指标。与多数文献中衡量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指标有所不同,由于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有显著促进作用(张林,2022)[20],所以本文引入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作为二级指标。最后运用主成分分析法来测度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具体三级指标如表1 所示。
表1 变量测算指标
2.核心变量。数字经济发展综合指数。借鉴赵涛等(2020)[21]、汪文雅(2022)[22],依照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的内涵,选取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互联网相关行业从业人数、互联网相关产出、移动互联网用户数和数字金融普惠发展这五个代表性指标,运用主成分分析法综合测度数字经济综合发展,具体三级指标如表2 所示。
表2 变量测算指标
3.控制变量。本文选取的控制变量具体包括:经济发展水平(lnpgdp),即各省市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取对数;人力资本水平(univ),即各省市的普通高等学校数量;城镇化水平(urban),即各省市城镇人口数占年末常住人口数比重;外商直接投资水平(lnfdi_gdp),即各省市外商直接投资金额占GDP 比重取对数;对外开放水平(lnopen),即各省市贸易进出口总额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取对数;基础建设水平(lninfra),即各省市人均邮电业务量取对数;营商环境(market),即各省市市场化指数。
1.变量描述。表3 为各个变量描述性统计。
表3 变量描述性统计
2.数据来源。由于西藏、港澳台地区数据缺失较严重,因此本文选取中国30 个省市,年限为2011—2020 年的相关数据构成省级面板数据。本文选择的因变量、核心变量和控制变量的原始数据来源如表4 所示。
表4 数据来源
首先本文需在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中选择其中之一来进行基准回归。在此运用豪斯曼检验法,得出结果chi2(8)=29.23,prob=0.0003<0.01,因此本文选择固定效应模型来进行面板回归。基准回归结果如表5 所示:
表5 基准回归结果
从核心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无论是否纳入控制变量,数字经济的发展都会显著促进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能够实现助推产业结构转型的目标。
从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外商直接投资和基础建设水平的提升会显著促进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而对外开放程度的提高并没有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反而有抑制效应;经济发展、城镇化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存在正向影响,但效果不显著;人力资本和营商环境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存在负向影响,但效果也不显著。
外商直接投资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有明显的激励作用,这也验证了技术溢出效应,发达国家在中国建立工厂投入资金,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技术溢出效应推动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基础建设的完善能够有力促进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基础设施建设越完善,越有助于激发大数据、云计算和人工智能等方面的技术创新,加快产业结构升级速度(刘翠花,2022)[23]。
对外开放程度变量显著,但其系数为负,表明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产业结构转型,对产业结构转型呈现负向影响,这是因为当前大多数第三产业仍然具有不可远距离贸易的特征,导致国内外对于需求的消费品集中于工业制造品,国外对于我国的制造品的需求大多集中在低技术含量的制造品,而国内对于进口需求大多为高新技术产品,所以对外开放程度的提高在一定程度上会抑制中国产业结构的转型。
为了进一步保证回归结果的可靠性,本文选择滞后一期的数字经济发展综合指标,对基准模型进行回归,表6 为稳健性检验结果,滞后一期的核心解释变量(digit)仍然对被解释变量(uis)存在显著的影响,因此可得出本文结论具有一定的稳健性。
表6 稳健性检验
中国数字经济规模迅速发展,不仅为经济高质量发展赋能,而且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提供了强大的动力。鉴于此,本文主要采用主成分分析法衡量2011—2020 年中国省级层面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另外选择七个控制变量,构建省级面板数据模型对其进行检验。研究得出:(1)数字经济的发展能显著促进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在新的发展阶段,中国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需要以数字经济作为驱动力;(2)现阶段中国对外开放程度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具有负向影响;(3)外商直接投资和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转型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根据以上结论,本文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加快数字经济发展,增强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政府应积极顺应数字经济时代,利用互联网等技术为社会公众和企业提供更加快速有效且方便的服务,积极构建大数据平台,充分发挥数据资源优势,加强数据要素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同时完善数字经济治理体系,搭建一个公平公正且合理的营商环境和制度体系,打破垄断,进一步激发科研人员的科技创新热情,为产业升级提供强有力的保障。
第二,加强数字技术研发。由于数字技术是数字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需要不断开发新技术、不断进行精准创新,提高数字经济的核心竞争力,推动数字经济与各产业尤其是制造业和服务业深度融合,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提供不竭动力,最终服务于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
第三,培养高水平数字型人才,打造高端数字化人才队伍。数字经济的进步,需要数字技术的不断更新发展,对数字化人才的需求不断扩大,因此在供给侧方面,打造一支高水平的数字化人才队伍是关键。现阶段,我国数字化人才缺口较大,因此政府应增加教育资本投入,开设数字化学科课程,加强数字型人才的培养,提高整体人力资本水平。此外,数字化产业是涉及多学科、多领域、多技术的融合性产业,所以同时也需注重培养专业型人才和复合型人才。
第四,优化供给侧,创造新需求。上述研究发现,因为国外需求主要集中在我国低技术含量的制造品,国内需求主要集中于国外的高技术含量产品,因此导致我国对外开放水平的提升反而抑制了国内产业结构的升级。所以企业需要利用数字经济创新效应和提高技术来增加高新技术产品的供给,优化供给结构,充分运用数字经济平台,实现信息快速流通,扩大内需,来实现产业的高质量发展。
第五,鼓励投资多元化。外商直接投资水平提升可以促进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鼓励外商在本国开办企业,积极推动本土企业与外资企业间的技术交流学习,相互协作,在协作交流中,本国企业可借鉴国外的管理制度来提高管理效率,通过技术外溢效应,学习国外先进技术来提升企业自身核心竞争力;积极引进外资,合理利用外资,加大研发投入,突破关键核心技术,实现中国产业结构向中高端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