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②

童喜喜

上期回顾：“校园足球争霸赛”决赛正在紧张地进行。下半场第27分钟时，方元踢进了至关重要的一球。

这粒进球，重新点燃了一班胜利的希望。啦啦队又将这希望化作前进的动力：“队长队长，不同凡响！一班扬威，无坚不摧！”

一班气势如虹，想乘胜追击，七班稳扎稳打，要再创辉煌。当剩下最后三分钟时，球场上的“厮杀”到了白热化状态。

七班再次组织起进攻，他们的右前锋在队友的掩护下，突破封锁，成功偷袭到球门前，将球猛力踢出！

“啊！”场外一片惊呼。

一班的守门员是来多多。他一直瞪圆双眼，牢牢盯着足球的走向。如果目光是飞镖，来多多的目光早就把那足球刺得千疮百孔。

来多多发现对方踢来的球虽然力度很大，却来路很正，便使了一招“大鹏展翅”，高高跃起。

所幸来多多的判断十分准确，球正好被他抱了个正着。

“噢！”一班再次欢呼起来。

在欢呼声中，来多多抱着球，嘴角刚刚浮现出半个笑容——此时，意外发生了。

只见来多多踉跄了一下，左脚和右脚互相一绊，竟然倒退了一步，一个跟头摔进了球门，他手中捧着的那个该死的球，正好压在球门口的白线上！

球场内外一片寂静。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大气不敢出，谁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嘟——”裁判长长的哨声响了起来。裁判判定：进球有效，七班2∶1领先！

球场内外，鸦雀无声。

别说一班不敢相信这凄惨的一幕，就连七班也不相信，胜利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神奇！

剩下的时间里，没有再发生奇迹，1∶2，一班输了。

失败的一班尽管有大班长山雪极力安抚，却还是有同学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嚷嚷：“那能算你们进球吗？赢了也不光彩！”

七班的同学也在终场哨声中回过神来，得意扬扬地说：“怎么不算？是你们球员自己的问题！谢谢你们送的大人情！”

一班的同学气得直翻白眼。

胜利的喜悦有万万千，失败的悲愤就有千千万。

一开始，心有不甘的一班同学们都在互相安慰、彼此勉励。就连来多多的老对头王金子也破例没有出言讥讽，反而安慰他说：“谁会想到球门那里会有块儿石头绊人呢？学校的球场太差了！”似乎因为共同面对这场失败，男生女生之间反倒更亲近了，全班同学反倒更团结了。

不过，山雪的一句话，一下子打破了这脆弱的坚强。

“阴盛阳衰，也很正常……”山雪喃喃说道。她的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嘴角还挂着一丝苦笑。

山雪的话一出口，全班同学的目光像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到她身上。王金子暗中捅了山雪一下。

山雪马上回过神来，有点慌乱地连忙解释：“我是开玩笑！”

山雪平时率真、正直，说话办事光明磊落，从来不会含沙射影地说话，更不会出言讥讽他人。所以，女生们都认为山雪是真的开玩笑。而且女生们觉得，这个玩笑虽然开的时机不太对，但其实也没什么，说的是事实嘛。

但是，输球的男生们的心正脆弱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他们对这句话的理解，可就大不一样了。

首先，男生对这个玩笑有不同意见。他们觉得山雪说话的表情有点奇怪，不太像开玩笑。更重要的是，山雪可不是别人，她是班长啊！从一年级开始，山雪就因为品学兼优，一直担任班长。这样深得大家喜欢的山雪，今天怎么能说出这种令人伤心的话呢？

刚刚输了球的足球队员，尤其是守门员来多多，满腔邪火正不知向谁发作才好呢，这下总算找到了出口。

“那是当然！有什么样的头儿就有什么样的兵！谁让我们好端端的一班，却是个女的当头儿？不仅仅阳衰，简直全班都衰！”来多多冲着山雪直嚷嚷。

山雪满脸通红，刚说了一个字：“你……”就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哎呀！我们班长是开玩笑的！”王金子再次替山雪解释。

“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来多多把手伸到耳边，装模作样地摆出收集声波的扇形。

王金子愣了愣，重复道：“我是说，我们班长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

“班长？我们班什么时候有班长了？”来多多阴阳怪气地说，“奇怪！欧阳老师明明任命的是‘代理班长’，某些人一口一个‘班长’叫得挺顺，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来多多的这番话正好作为对那句“阴盛阳衰”的报复，男生一听，心领神会地故意大声哄笑起来。

山雪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平时若遇到这样的情况，向来有骑士精神的方元，肯定早就跳出来保护女生了。但在今天，方元的表现也很反常。

最爱为弱者说话、喜欢打抱不平的方元，此时像个没嘴儿的葫芦似的，闷声不响地站在一旁。

今天一则是输球输得太莫名其妙，十分窝囊，再则作为男生的方元，也觉得山雪的玩笑的确有些伤人。同样的玩笑，要是王金子说出来，也许没什么事。可山雪平时就像个大姐姐，向来做事妥当，说话最有分寸，她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呢？方元心里嘀咕着。

王金子可是个急脾气，看到男生都是这副样子，她顿时发火了。“来多多，多嘴怪！你别得寸进尺！就是你那臭水平，害得我们班输了比赛，你还有理了！”王金子怒气冲冲地嚷道。

来多多反唇相讥：“我的水平臭？那你来试试？大家叫你假小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男生了！”

王金子火冒三丈：“男生？男生有什么了不起！输了球还这么婆婆妈妈，竟然把责任推到班长头上！”

“怎么不怪她？人家七班王冲是足球队长又是班长，每次训练都是全班男生上阵练兵，女生送水加油！可我们班足球队训练，班长什么时候来过？相反，总是有什么合唱队啊，舞蹈队的同时搞活动，总是来捣乱！”来多多毫不示弱。

说到这一点，足球队员们都深有同感，连连点头。

来多多气鼓鼓地总结：“总而言之，换了男班长，绝对不一样！”

刚刚还很团结和睦的气氛，顷刻间急转直下。山雪虽然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可是她听到这里，眼泪也涌上了眼眶。

“代理班长是班主任临时任命的。我会向班主任提议，马上选新班长！”山雪吸了吸鼻子，忍着泪说。

“选新班长？”来多多愤愤不平地说，“那我就选方元！”

方元一直在旁边发呆，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莫名其妙地抬头。

没等方元开口询问，方元的死党兼同桌、胖乎乎的吕朋鹏就乐了：“没错，我也选方元！”

输了球的足球队员们正憋着一肚子气，也唯恐天下不乱地喊起来：“方元！方元！”

山雪看着方元，向后退了两步，泪珠掉了下来。

她慌忙地擦着眼泪，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方元听到耳边大家齐声喊自己的名字，又看到山雪的眼泪，心里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明所以的方元怔怔地发现大家都看著自己，王金子那双大眼睛更是冲着自己直喷火。

方元赶紧双手乱挥：“别看我！别看我！跟我可没关系！”

来多多和吕朋鹏走到方元面前，一个人拍左肩、一个人拍右肩，同时大声说：“怎么没关系？一班男生的未来，就全靠你了！”

面对眼前两人笑成月牙状的眼睛，方元的嘴张成了大大的“O”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