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新朝
在滇中北千里彝山楚雄州辖区内,有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叫新哨河。母亲出生那会儿,这地方属广通县管辖。随着岁月的变迁,历史的沿革,行政区域划分,今天最准确的定位是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禄丰市高峰乡山河村委会新哨河村。
历史总不让人记住,因为往事总在时光的行走中渐行渐远;岁月总让人想起,因为渊源总是让人在岁月的变迁中不得不牢记。或许,我的父辈、祖辈,母辈、外祖母辈,我的祖祖辈辈,总是在诸多原因的背后迁徙着、繁衍着。外祖母在世的时候,常常说起她的籍贯。她的父亲,四川会理人。她的母亲红岩赵州弥渡街后人。几经迁徙,落户新哨河。当我母亲两岁的时候,生活所迫,全家又开始了新的迁徙。如今我们生活的地方,似乎离那记忆中的新哨河也越来越远了。
现在,虽说新哨河这里还有亲人,可一直没有来过。2009年冬天,因为亲人的婚礼,终于踏上了这久违的土地,这是母亲久经诀别的土地。山高水远,地久天长,远去的往事和牢记的渊源在暑往寒来、春秋代序中又显得扑朔迷离。
母亲和外祖母都出生在这个叫新哨河的地方。茫茫大山在群山与群山中环抱着,山寨的岁月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记忆已经老去,甚至消亡。谁也不知道这块两山相对,在山与山夹缝中的半山腰上似乎是坐西向东的新哨河究竟存在了多少年。
记得是清晨,父亲、母亲、表弟和我坐上从禄丰开往纳甸的农村客运汽车。走到大山深处,稀稀疏疏有几家人的地方,汽车便停下了。弹石路到了尽头,开车师傅告诉我们,纳甸到了。我们便匆忙地下了车,开始了步行,严格意义上讲,应该叫跋涉。
我们一行四人,先是爬坡,接着下坡,再过箐,几经翻山越岭之后,已到晌午时分,在一个叫空心树的山梁上停下了脚步。一路劳顿,早已风尘仆仆。父亲指着远处的山,手势慢慢往低处指,两山夹缝中的半山腰处,三三两两的房屋在那里静静地立着,仿佛传来几声狗吠和鸡鸣。当我们挺着饥肠辘辘的身板在这休息片刻之后,山寨传来了号声。我们终于迫不及待,一举狂奔而去。
山高、路远、贫穷、苦寒或许是这里的代名词。这些年干旱也加入了这行列。然而,虽然条件艰苦,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失去斗志。他们仍然积极地生活着,辛苦着,也快乐着。我们在这里的两天时间,除了参加亲人的婚礼之外,还深深体会了这里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同时也收获了这方水土的淳朴民风和民族热情。当然,我走的时候,总是对这里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
再到新哨河的时候,是两年后的一个春天。那时,我已在禄丰市高峰乡工作。工作之余,由于朋友相邀、同事相约,我再一次来到了这片离别过的土地。两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新哨河已经大变样。我们的车到了空心树梁子的时候,我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公路已经通了,自来水也吃上了。经过相关政策的扶持,这里的农民大规模种植了豌豆和烤烟,收入开始增加了,有些家盖起了小洋楼,新农村也渐渐变得名副其实了。我拜访了亲戚之后,便和同事到了他的朋友家去做客。那一晚,很高兴,我们喝了很多酒,吃了很多肉。夜里睡熟的时候,还淡淡地笑出了声音。
离开的时候,对这片土地突然有了些说不出的不舍的味道。当然,这时的新哨河,我彝山深处的故乡,让我放下了前一次离别时的那种不放心的感觉。
时间就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刀,转眼,我离开高峰乡、离开新哨河,又是多年了。母亲提起或想起新哨河,这彝山深处的故乡,母子俩总是会聊到这里的很多事、很多人、很多回忆。
工作匆匆忙忙,人生疾走如风。没有更多的时间再去高峰乡,再去新哨河。在飞逝的时光中,只愿这彝山深处的故乡越来越好,越来越美!
(編辑 吴兰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