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卡耶夫开启哈萨克斯坦改革新纪元

〉〉〉〉〉刘恺 张继业

2022年11月26日，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独立宫，新当选哈总统的卡西姆若马尔特·托卡耶夫宣誓就职。托卡耶夫在11月20日举行的总统选举中以81.31%的得票率胜选。他在竞选纲领和就职演说中强调，将推进政治体系和经济领域的根本性改革，使哈进入发展新时代。

完成权力交接 重塑政治体制

托卡耶夫在此次总统选举中没有遇到太大竞争，其他5位竞选者得票率极低。哈政治评论员尼基塔·沙塔洛夫认为，这意味着哈权力交接基本完成。

2019年3月19日，时任哈萨克斯坦总统的纳扎尔巴耶夫宣布辞职，相关职责由时任哈萨克斯坦参议院议长的托卡耶夫代替履行。3月20日，托卡耶夫宣誓就任哈临时总统，随后在当年6月提前举行的总统选举中胜出。不过，执掌哈近30年的纳扎尔巴耶夫尽管卸任，其政治影响力依然很大。

2022年9月9日，在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人们走过“可汗之帐”购物中心。图：鲁金博/新华社

中亚问题专家安瓦尔·阿克马托夫说，此次托卡耶夫高票胜选，显示出哈民众对其改革的信任和支持，将巩固其政治地位，为落实改革政策打下坚实基础，他也能够以“改革者”形象推进解决过去近30年来积累的政治、经济、社会等领域痼疾。

从托卡耶夫竞选纲领和就职演说透露的信息看，在政治上，他着力构建全新政治体制，希望由超级总统制过渡到拥有强大议会的总统制。具体表现为限制总统权力和培育良性政党政治。

在限制总统权力方面，根据修正后的哈宪法，包括禁止总统加入政党，并禁止总统近亲担任国家领导职务和国家机构的高级职务；总统无权取消地方议会的决定，无权解散市和区议会等。

在培育良性政党政治方面，在总统成为无党派人士之后，执政党将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巨大优势。此外，托卡耶夫希望扩大议会权力，增加建设性的反对派政党，加大议会选举的竞争，强化议会与政府的联系。政府的变动将更多取决于议会的力量分布、党派偏好情况以及组建联合政府的需要。

哈萨克斯坦总统下属的战略研究所副所长阿鲁阿·若尔德巴林娜说，未来7年哈政治将发生巨大的、不可逆转的转变，将进一步出台措施来下放权力，向新形式的政治结构过渡。

开启改革新纪元

在总统选举后，哈后续要完成宪法法院组建，2023年将举行国家议会和地方代表机构选举，随后将组建新政府。

政治评论员加齐兹·阿比舍夫说，托卡耶夫制定的国家转型“路线图”首先从政治改革开始，目前完成了总统选举这第一步，下一步议会选举同样重要。很可能会出现三四个新政党，再加上单一议员选区选举，争夺议会席位的竞争可能要比总统选举激烈得多，可能涌现出更多新一代政治人物。

长期从事哈萨克斯坦问题研究的俄罗斯里海战略研究所专家尤里·索罗佐博夫认为，哈政治制度将重新启动，这是一场“自上而下的革命”，其本质在于改变政府体制。按照已经生效的确保宪法改革的法律，在总统就职后，总统办公厅负责人、执法机构负责人等终止权力，年轻干部有可能接替他们。

在经济和社会领域，托卡耶夫高举“公正”旗帜推进改革，核心是促进财富和资源公平化分配，缩小贫富差距和改变地区发展不平衡等，落脚点是提升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改善民生福祉。在过去30年，哈社会经济资源特别是能源、电力、通信、采矿等关键领域资源被少数精英阶层把控，加之官商勾结滋生腐败，饱受哈民众诟病。

哈政治学者塔尔加特·卡利耶夫认为，未来经济将推动去垄断化和去寡头化，比如改变银行业的高度垄断。数据显示，70%的哈民众承受沉重贷款负担，无法获得便宜的信贷资金。另外，应该确保国家财富按比例、更有机地分配，缩小贫富差距，形成稳定的中产阶级，使其比例至少占哈人口的一半。可以预见，哈未来将鼓励竞争、激发私营企业的主动性和推进国民收入的公平分配。

另外，托卡耶夫还积极推进法治，试图通过建立清晰和可预测的游戏规则，让公民和私人资本更多地依赖法律，这也是推进反腐的需要。此外，设立宪法法院等也是强化公民权利保障的重要内容。

坚持多元化外交政策

2022年11月26日，托卡耶夫在就职演说中再次重申，将把发展与俄罗斯、中国、中亚邻国以及其他一体化联盟伙伴的战略互利合作视作外交政策的优先方向；此外，哈将竭尽全力发展与美国、欧盟、亚洲、中东和高加索地区国家以及其他国家的多方面合作。总体来看，哈将继续执行旨在维护本国利益的多元、平衡外交政策。

哈萨克斯坦政治学者马拉特·希布托夫说，多元外交政策是哈独立30年来外交政策的基础，不会有大的调整，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关系仍将是哈外交政策的重中之重。

2022年11月28日，托卡耶夫就任总统后的首访选择了俄罗斯，这也延续了他2019年当选总统后的惯例，表明其对发展与俄关系的高度重视，也打破了有关哈退出俄主导的欧亚经济联盟和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传言。结束访俄之后，托卡耶夫次日对法国进行正式访问。

托卡耶夫在参加总统选举投票时曾表示，考虑到哈的地缘政治地位，以及哈经济仰赖众多大型跨国公司（其总营业额超过5000亿美元），哈应该奉行多元化的外交政策。俄罗斯独联体国家研究所中亚和哈萨克斯坦部负责人安德烈·格罗津认为，哈已深度融入世界经济和金融体系：一是在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后的困难时期，哈将大部分能源开采权出售给西方公司；二是哈与许多后苏联国家一样，依赖于国际金融体系。

托卡耶夫已表示将继续发展与西方国家的关系。近期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等对哈访问，呼吁发展绕过俄罗斯的运输走廊，并承诺赔偿因欧盟制裁俄罗斯对哈造成的“附带损害”，其离间哈俄的意图明显。不过，哈萨克斯坦政治学者阿米尔然·科萨诺夫认为，这不会影响哈外交取向，多元化政策是哈最有效的生存方式，哈不会主动打破俄罗斯、西方和中国的平等关系。

种种问题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决

哈萨克斯坦世界经济政治研究所专家阿尔曼·托克图沙科夫认为，哈官僚主义盛行、腐败问题存在、经济依赖原材料行业、创新水平不足、收入分配不均等种种问题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解决，需要付出巨大努力。

观察人士指出，如何克服社会和精英阶层的分裂，可能直接影响托卡耶夫改革的成败。一是托卡耶夫去集权化、去垄断化的改革可能触及既得利益者利益，不排除保守势力反扑的可能性；二是目前哈宣布了改革的口号，但许多具体内容还未落地。部分民众对改革存疑，因为很多人都记得苏联“改革”的悲惨结果。

另外，民主化是一把双刃剑。安瓦尔·阿克玛托夫认为，托卡耶夫为哈提出了西方模式，即“总统类似于一名受雇的经理”，但包括哈在内的亚洲国家有不同的文化，如果痴迷于西方模式的政治体制，有可能失去对本国社会的把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