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世界研究应用于中医药领域近况 *

刘少芳 黄国东※ 陈 峰 王紫瑗 沈小楠 许艺镡

（1.广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国际壮医医院肾病科，广西 南宁 530001；2.广西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男科，广西 南宁 530200）

中医药发源于我国，有着数千年的悠久历史，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是中华民族在长期生产、生活和医疗实践中，认识生命、维护健康、防治疾病宝贵经验的积累和总结。目前，中医药传承以个人经验流传为主，影响了系统化的大规模推广，成为制约中医药学发展的瓶颈［1］之一。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科研工作者去研究、挖掘中医药的价值。而循证医学的兴起，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中医药临床研究的快速发展，尤其是随机对照试验（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RCT）。在过去20年里，中医药RCT 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取得了长足进步，为彰显中医药临床价值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2，3］。然而RCT 的应用有一定缺陷和不足，比如运行成本高、实施难度大，而且不能迎合中医药证据日益增长的需求［4］。

近几年，真实世界研究（Real-world study，RWS）受到广泛的关注，被看作是RCT的重要补充。2016年12月，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专家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撰文称，“真实世界证据”与临床试验证据的根本区别并不在于研究方法和试验设计，而在于获取数据的环境：前者来自真实的医疗环境、社区、家庭等场景，后者则来自严格限制的科研场所［5］。从这一方面来看，中医药治病养生的这几千年一直都在积累着真实世界数据。

中华医药源远流长，但自古以来流派甚多。由于流派与个人知识体系不同，每个流派擅长的切入点也不太一样，以致于很多时候呈现出以个人经验为主的特点，得不到国际上的广泛认可。这也成为阻碍中医发展的因素，进而影响了中医在国际上的推广。随着RWS方法的兴起，其在中医药研究方面的应用愈加广泛。现总结近年来该研究方法在临床的应用情况，以供临床科研工作者参考。

1 在内科中的应用

RWS 应用于内科疾病的文献资料颇多，详阅可知包括脾胃系疾病、心血管系疾病、肾系疾病等方面。成冯镜茗等［6］基于全国14 家大型三级甲等医院的医疗电子数据库探索脉络舒通丸治疗周围血管疾病的效果，发现其对周围血管疾病有良好的临床治疗效果。有学者［7］基于RWS发现，中药肾虚复方能有效延缓慢性肾脏病的进展，提高患者的营养状况。李星锐等［8］应用RWS 发现，中医药的长期干预可在一定程度上延缓慢性肾脏病1～4 期人群的病程进展。Cheng 等［9］基于RWS 发现，在治疗缺血性心脏病患者时，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具有较高的生存率，值得临床推广。

2 在外科中的应用

葛茂军等［10］基于真实世界数据分析表明，采用针药复合麻醉有利于降低术后尿潴留（POUR）的风险。孙振等［11］应用RWS 表明，与介入治疗相比，中医综合治疗在提高肝癌根治术后患者生存率方面具有优势。Liu等［12］基于RWS 表明，骨质疏松多见于老年患者，最常见的中医证型是肝肾阴虚证；在治疗上，中成药正清风痛宁应用最为广泛，值得临床推广。

3 在妇科中的应用

有学者［13］应用RWS 发现，盆腔炎性疾病的发病人群主要是育龄期女性，起病多较急；发病的高危因素是宫腔操作频繁、多育多产、阴道感染等。孙帅玲等［14］基于RWS发现，子宫内膜异位症的患者，应早诊断、早治疗；治疗上，采用西药结合补气养血中药效果更佳。有学者［15］应用RWS 发现，在子宫腺肌病的治疗中，在其他治疗的基础上联用中成药，效果显著，可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患者经行腹痛的程度，从而缩短患者疼痛的时间、减少患者月经量，进而改善患者的中医证候，值得临床进一步推广验证。

4 在儿科中的应用

陈文文等［16］应用RWS 发现，儿童临床使用非专用中成药情况较为普遍，该研究为了降低儿童使用中成药的风险，建立了数学模型，规范儿童中成药的用法、用量，为临床提供了合适的中成药使用方案。这将便于临床医生开具处方和药剂师审核处方；同时，也有利于患者及其家属掌握中成药的使用方法。李蕾［17］基于RWS发现，“伏九贴贴敷疗法”用于肺脾气虚型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具有良好的临床效果和安全性，值得深入研究和推广。

5 在针灸科中的应用

叶静等［18］结合现实世界临床资料，探讨针刺治疗脑梗死的临床效果。该研究说明针刺治疗在现实世界的临床实践中可有效减少脑梗死患者的神经功能损伤，促进患者的肌力恢复，值得推广。崔伟锋等［19］基于RWS探讨针刺治疗焦虑症的临床效果，表明针刺治疗轻度焦虑症有一定的效果，可减轻患者焦虑程度、改善睡眠质量。Fan 等［20］基于RWS 发现，针灸疗法在疼痛管理方面可能有复杂的机制，但对神经可塑性不良的慢性疼痛有效。

6 在其他科中的应用

有学者［21］表明，真实世界数据在中成药安全性评价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但仍然存在很多局限的地方，因此迫切需要引入新的研究设计和统计分析方法。刘黎明等［22］通过真实世界数据发现，目前中成药在肺恶性肿瘤患者治疗中的参与率约为50%，表明中草药参与率较低。该研究建议提高中医药参与率，发挥中医药的优势作用。Wu等［23］表明，脾气虚可能是结肠恶性肿瘤的优势证候，化疗是主要治疗方法之一，且中医药在缓解化疗毒副作用、预防复发转移等方面显示出独特优势，中西医结合可显著提高临床疗效。李昊等［24］应用RWS 发现，中医药治疗可缩短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轻型和普通型患者的住院天数、用药天数、核酸阴性转化天数，并且可有效改善肺部CT 影像转归情况。郑芳萍等［25］基于RWS探讨福建省厦门市新型冠状病毒Delta变异株感染患者的临床特征与中医体质分布规律，表明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防治可结合地域、饮食，在中医体质辨识的基础上，实行个体化的诊疗。

7 结语

RWS 在中医药领域得到了较为广泛的应用，并取得良好的效果。然而中医药辨证论治的过程中有较强的主观性，例如中医的望闻问切受到医者专业水平和患者表达能力的影响，遣方用药也可能会受到医者个人用药的习惯以及一些思想流派的影响，疗效评价受到患者心理因素、意愿的影响。因此RCT 条件很难达到绝对控制的要求，难以体现中医药的特点和优势。而RWS为中医药科研开启了新方向。RWS 是根据患者意愿、结合实际情况干预，符合中医的“辨证论治”原则。虽然RCT 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其内部的真实性，但由于其对“理想”患者的严格选择和干预措施的严格控制，使其结论可能与现实世界的数据并不完全一致。反观RWS，基本可以保证结果的外推性，但由于其研究方法的开放性，结论存在不确定的因素，故需要制定更严格的观察指标和研究方案。

综上所述，将RWS应用于中医药研究，具有很重要的临床价值，而且有利于中医药传播到世界各地，推动中医药传承和创新的发展，值得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