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狼群”：二战中的经典猎杀

文·图/姜森

二战中，德日潜艇部队被称为水下“狼群”，频频发动不光彩的偷袭战。美国《海军时报》以当时的两场经典战役，解读了美国战舰与德日潜艇之间的猎杀与反猎杀较量。

未能锁定日本潜艇

1942年8月，美军奇袭瓜达尔卡纳尔岛（简称“瓜岛”），拉开了在太平洋战场上实施反击的序幕。9月18日，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增援部队登上瓜岛，奠定了瓜岛争夺战的胜局。但为了运送援军，担任护航任务的美国海军航母编队遭遇日军潜艇偷袭，付出了巨大代价……

1942年9月15日中午，天空晴朗，海上能见度非常高，东南风不紧不慢地吹着。在“黄蜂”号、“大黄蜂”号航母编队的护送下，6条满载着美国海军陆战队第7团官兵的运输船，在距瓜岛东南方向250海里的海域平稳地行驶着。该团的官兵负责增援驻防瓜岛的陆战1师。护航编队在与运输船平行的航线上航行，两艘航母互相可以看到对方。

航母都是编队航行，有自己的护卫力量。“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及“奥布莱恩”号驱逐舰属于“大黄蜂”号航母编队，这个编队中还包括“彭萨科拉”号重型巡洋舰。

14时45分，“大黄蜂”号航母编队中的各战舰相继接到警报：相邻的“黄蜂”号航母可能出事了。当时，两艘航母都刚刚接收巡逻飞机。在飞机着舰过程中，两队战舰行驶在顺风的东南方向上。所有飞机着舰之后，航母开始转向，以便重新回到280°航线上，继续向瓜岛航行。就在这时，“大黄蜂”号上的官兵发现“黄蜂”号上冒出浓烟，原本在舰上的几架飞机掉到了海里，漂浮在航母的艉部。在没有任何无线电报及其他信息的情况下，“大黄蜂”号上的人只能根据常识判断：“黄蜂”号的飞行甲板上发生事故并起火。飞机被扔下海则是为了阻止火势蔓延。

美军在夏威夷展示缴获的日本潜艇

又过了两三分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黄蜂”号上的烟越来越浓，舰体已呈现出自由漂浮的迹象，说明它失去了动力。很快，飞行甲板及机库甲板上开始蹿出火苗——大火已波及装了弹药准备起飞的飞机。

“大黄蜂”号航母编队官兵所不知道的是，“黄蜂”号的右舷被日本潜艇发射的3枚鱼雷击中！由于受到重创，汽油管道破裂引发大火，“黄蜂”号的“生命”已经终结。

不明就里的“大黄蜂”号航母编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遂以18节的速度继续右转，开始航行。

寂静突然被一份电报打破了，“大黄蜂”号收到这样一句话：“……敌方鱼 雷正沿着0-8-0航向冲向我们的编队！”事后据了解，这份电报是“兰斯多恩”号驱逐舰发出的。遗憾的是，当时电报在海战中并非重要的通信方式，所以大部分舰只没有将“兰斯多恩”号发出的电报当回事。

就在“大黄蜂”号航母编队位于既定航向时，又收到一份电报：“……鱼雷刚刚从我舰艉部驶过，向你们冲去！”接着，“马斯丁”号驱逐舰打出旗语，警告“大黄蜂”号航母编队小心鱼雷攻击。众人开始在浪花之中寻找鱼雷的波纹，但没有人看到鱼雷。

就在这时，作为编队旗舰、其所有的机动行为都将被众舰所效仿的“大黄峰”号，出现了飞行甲板严重倾斜的迹象——它正在急速右转。

“大黄蜂”号航母

看到“大黄蜂”号猛向右转，“北卡罗来纳”号舰长立即下令：右满舵！全速前进！几秒钟后，负责向锅炉输送空气的强力鼓风机转速急剧加快，怒吼声立即响了起来，全舰由于螺旋桨的提速而剧烈震动。所有位于军官休息舱及下层甲板的官兵立即明白：出事了！他们向自己的战位跑去，根本没有等待舰长室发出的警报信号。

多艘军舰开始转向，而时间好似停滞了。突然，“奥布莱恩”号驱逐舰左舷响起爆炸声，一股巨大的白色水流冲向天空，落下来时罩住了“奥布莱恩”号全舰——它的舰艏被鱼雷严重击伤。事后，“奥布莱恩”号勉强返回附近的基地，并在那儿进行了简单的维修。在1942年10月19日返回美国途中，它因伤势太重导致舰体断裂，最终沉没。

14时32分，“北卡罗来纳”号刚刚加速，日本潜艇发射的鱼雷就击中了其与舰艏塔楼垂直的左舷。战舰颤抖了一下之后开始倾斜，飞溅的燃油及水柱甚至超过了排烟管道的高度，浓烟及水雾立即包围了甲板上所有的建筑物。成吨的海水冲上甲板，向舰艉扑去。几名水兵惊恐地瞪着双眼，被水流抛入大海。更多的水兵穿过刺鼻的黄褐色浓烟，扑向战舰受损的腰部，那里出现了一个可以开进大卡车的洞！数千吨海水涌进战舰。

根据“大黄蜂”号发出的指令，编队内的各舰都将速度加至25节，并紧急完成两次右转，以求快速脱离危险区。“北卡罗来纳”号带伤完成了这些机动，并且保持了自己在编队中的位置。战舰的倾角一度达到5.5°，5分钟之后，水兵重新将之扶正。

“马斯丁”号驱逐舰在“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发生爆炸两分钟之后，捕捉到了日本潜艇的声呐信号——大概位于战舰受伤处西南方向约3公里处。测定目标之后，“马斯丁”号战舰驶出航母编队序列，向日本潜艇发射了9枚深水炸弹，但这次攻击并没有收到预期效果。很快，日本潜艇的信号消失了，未能重新找到。与此同时，“黄蜂”号航母编队中的驱逐舰努力搜寻敌方潜艇，但都无功而返。

“黄蜂”号的烈火仍在持续燃烧。从舰艏到舰艉不断传出爆炸声。大火从一开始就是毁灭性的，以致“黄蜂”号航母没有向护卫舰队发出任何指令。水兵们尽了最大努力，但在15时20分，他们还是接到了弃舰的命令。这次袭击造成“黄蜂”号水兵死亡193人，伤367人。21时，已经无药可救的“黄蜂”号被“兰斯多恩”号驱逐舰用鱼雷击沉。

水下“狼群”的可怕之处

日本水下“狼群”的可怕之处在于，美军舰队自始至终未能锁定其位置。美国海军少将莫利逊在战后根据资料分析，“黄蜂”号航母是被日本伊-19潜艇发射的鱼雷击沉的。其他两艘战舰遭受的攻击是谁所为，只能靠猜测，“很可能是日本伊-15潜艇”。当时有一艘该型潜艇在附近海域发出“‘黄蜂’号航母被消灭”的信息，因此，它有可能在伊-19潜艇发动攻击的同时悄悄伸出了黑手。

其他研究者，例如德国潜艇战专家尤根·罗威尔指出，这场战役中的5次有效攻击，都是日本伊-19潜艇完成的。伊-19潜艇向“黄蜂”号发射了6枚鱼雷，都是威力巨大的95式鱼雷，其中3枚没有打中。正是脱靶的3枚鱼雷中的2枚，阴差阳错地击中了另外一个编队中的两艘美国战舰。如果这次攻击真的是日本伊-19潜艇所为，则其鱼雷航行的距离是非常惊人的。

这场战役重创了美军三个级别的战舰：航母、战列舰、驱逐舰，并最终导致其中两艘战舰沉没。正是从那时开始，盟军越来越重视反潜战。到二战即将结束时，美国海军已经具备了猎杀潜艇的能力。

围攻德国潜艇

1945年5月，德国海军的U-853号潜艇不顾（或者可能没有收到）本国海军司令“停止敌对行动”的命令，偷袭了美国的一艘运输船，导致后者沉没，12名船员遇难。这时的美国海军已经具备一定的反潜作战能力，最终击毁了这艘德国潜艇。

1945年5月5日17时，在距离美国罗德岛海岸只有4000米的海域，德军U-853号潜艇指挥官通过潜望镜发现了5000吨级的美国“黑点”号运输船。由于欧洲大陆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黑点”号船长普里奥尔认为，该海域不会再有德国潜艇出没。运输船在经过纽约港时离开了护送船队，处于无保护状态。17时40分，锁定目标后，U-853号潜艇的指挥官弗罗姆斯多尔夫下令向“黑点”号运输船发射鱼雷，击中其右舷，在动力舱附近爆炸。几秒钟后，在震天的爆炸声中，“黑点”号的船艉被炸断，一些船员在爆炸中丧生。受重创的运输船很快开始进水并下沉，船长普里奥尔立即下令弃船。25分钟之后，运输船发生翻转，沉入29米深的水中，共有12名船员遇难。

附近的南斯拉夫“卡门”号货船实施救援，救起“黑点”号的34名船员，并将他们送到美国海岸警卫站。

位于出事地点南部48公里外的美国海岸警卫队“莫比利”号护卫舰，在事发后听到求救信号。到19时30分，10多艘美国海军和海岸警卫队的军舰抵达，立即开始拉网式搜索。20时14分，“艾瑟顿”号驱逐舰的探测声呐发现一个不寻常的回波信号——终于捕捉到了U-853号潜艇的踪迹。仅仅5分钟，“艾瑟顿”号驱逐舰便投放了13颗磁性深水炸弹，但没人能确定是击中了目标潜艇还是击中了海底的沉船。随即，“艾瑟顿”号驱逐舰发动第二轮攻击，这次使用的是反潜“刺猬弹”，但效果似乎也不明显，U-853号潜艇虽然被爆炸冲击波震得摇摇晃晃，但仍然能移动。“艾瑟顿”号驱逐舰上的声呐失去了目标，不得不暂停攻击，重新探测潜艇的位置。

23时43分，“艾瑟顿”号驱逐舰的声呐在距离最初位置以东3600米处重新探测到了U-853号潜艇的位置，它位于30多米深的水下，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尽量不发出声响。

快接近时，“艾瑟顿”号驱逐舰发动了攻击，投放深水炸弹，只见气泡、油污以及碎木片从水里漂浮上来，这说明U-853潜艇被击中了，但它仍然在移动。“艾瑟顿”号驱逐舰再一次发动攻击，试图使潜艇的耐压壳体破裂。第二次攻击过后，只见气泡、油污再次浮出水面，还出现了一个枕头、一件救生衣以及破碎的木质旗杆。

由于“艾瑟顿”号驱逐舰被在附近爆炸的一颗深水炸弹震伤，5月6日1时左右，“莫比利”号护卫舰接替“艾瑟顿”号驱逐舰进入攻击位置。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莫比利”号护卫舰的声呐显示，U-853号潜艇仍然顽强地“活着”，正在以4—5节的速度向南移动。于是“莫比利”号护卫舰发动了攻击，声呐显示，U-853号潜艇的移动速度降到了2—3节。

2时左右，“莫比利”号护卫舰把反潜“刺猬弹”密集地投向U-853号潜艇所在的方位。这次攻击后，声呐显示，U-853号潜艇终于停止了移动，似乎已经触底。

在微弱的晨光下，美国水兵看到大量油污上升到水面，逃生气囊、救生衣以及其他碎片也浮了上来。很明显，潜艇已经被毁。尽管如此，美军指挥官还是下令投放更多炸弹，以将潜艇彻底炸毁。

5月6日6时，美国海军的两艘快艇（K-16号和K-58号）从新泽西州出发赶到现场，对战场进行拍照，在德国潜艇的位置布设彩色浮标，并投放声呐浮标采集水下的声音。随后，声呐兵听到从U-853号潜艇内传出的金属碰撞声，大约10分钟后，又听到一声长长的尖锐的响声。最后，U-853号潜艇的外板、救生筏、海图板、军服和军帽等相继浮上水面。12时30分，一名美军潜水员潜入水中做最后的确认。片刻之后，他报告说，他已经站在沉于海底的U-853号潜艇的指挥台上，潜艇的侧面裂开，已经完全被摧毁，艇员全部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