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穿女儿二手衣

◎ 王阿丽

以前，我淘汰衣服时，老妈总会在一大堆衣服中挑挑拣拣，乐滋滋地带着数件合适的衣服回家。没想到，最近两年，我竟然步老妈后尘，穿上了女儿的二手衣。

每逢季节交替时，女儿总会花个休息日的时间，将衣橱整理一番。这件外套过时了，那件羊绒衫缩水了，这条裙子当时是一己之见买的，现在不合适了……一会儿工夫，床上的衣服就堆得像个小山。我则像捡到宝贝一般，试穿着一件件衣服。露肩连衣裙、瘦腿神器裤是不适合我这个中年大妈的。女儿笑话我：“你这衣服穿上去，从背影看要多潮有多潮，转到前面一瞅，活脱脱一张老年脸！”我下意识摸了摸略显松弛的脸蛋：“人家也不过才年过半百，五十有二，还算年轻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不服老是不行的！我照着镜子，心中暗下决心：“配女儿的潮服，当从面部做起！”于是，从不施粉黛的我，胆怯怯地迈进了美容院；网购的商品转向了面部化妆系列；为了减少电脑对面部的辐射，我这条“网虫”很自律地缩短了每天上网时间。一段时间下来，女儿说我气质比以前好了，这前看后看，像是她的大姐了。

喜欢女儿的一条短裙裤，可不管我如何吸腹，拉链拉到腹部，都硬生生被一堆赘肉阻隔，腰部就差那么一小截扣不上。遗憾之下，我便琢磨起了减肥计划：早晨跑步3公里，下午去跳广场舞，晚上做仰卧起坐等等。坚持了6个月，奇迹出现了：试穿时，“唰”的一声，拉链顺利合上，一对裤扣再也不“隔肉相望”了！赶紧唤来女儿分享喜悦之情，女儿围着我转了一圈：“这小蛮腰差一点就是A4腰了！可以唤为小姐姐一枚！”

有一次，和女儿逛商场，女儿说：“妈，你穿衣也得有自己的风格和品位！我看这件风衣挺适合你，你试一下！”试穿后便觉眼前一亮，它很符合我这个书香门第出身的人的知性风格，心中陡生喜欢。可一瞧标签上的价格，虐心！女儿接过衣服试起来，我觉得老气了一些。女儿说：“你这是老皇历了！现在的年轻人穿衣服要买老气点的，才显得成熟；中老年人要买时尚一些的，会显得年轻！”说不过女儿，由她去吧！可谁知这件衣服女儿仅仅穿了一个上午，就淘汰给我了。后来，女儿的同事来我家玩，不小心透露了女儿的秘密：这风衣就是女儿帮我买的，女儿知道我舍不得花大价钱买衣服，就谎称自己喜欢……

前不久，我去接种新冠疫苗，看着了女同胞接种疫苗时撸袖子的痛苦样：因为袖口太小，无论怎么使劲也撸不到大臂上面，她们急得恨不得拿把剪刀将袖口剪开。我坐好后，解开风衣，轻轻拉开露肩衫，气定神闲地接受接种，医生直夸我是“有备而来”，看得旁边等待接种的大妈直羡慕。这件露肩衫是女儿前不久刚淘汰给我的，去注射疫苗前，女儿反复叮嘱我穿上。

有二手衣穿是件很快乐的事，衣服前卫、时尚、洋气、新潮，人也就跟着精神起来了，心儿也觉得年轻了许多，也省去了我不喜欢逛街购物所生的许多烦恼；有二手衣穿更是件幸福的事儿，女儿淘汰的衣服中，有的只穿了个把小时，孰知此衣是为我买还是为她买？女儿温暖的“谎言”伴我度过春夏秋冬；家有女儿，穿衣不愁，何乐而不为？

（潘光贤摘自《江海晚报》图/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