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丹丹,张源纯
(西北政法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西安 710122)
2017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的讲话中明确指出,“乡村不再是单一从事农业的地方,还有重要的生态涵养功能,令人向往的休闲观光功能,独具魅力的文化体验功能”[1]。这里所讲的乡村功能是指乡村各方面发挥的有利作用及产生的积极影响,即乡村价值。习近平总书记以全新视角多维度考量乡村价值问题,为新发展阶段全面认识乡村价值、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指明了方向。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中明确提出,要“充分发挥农业产品供给、生态屏障、文化传承等功能”,对实现乡村经济价值、生态价值、社会价值、文化价值提出更高要求与具体目标。将乡村价值从全新视角考量提升到指导思想层面的高度重视,标志着党对乡村发展规律认识的深化,为高质量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提供了新思路。新发展阶段,实现乡村价值已成为衡量美好乡村建设成效和乡村振兴战略推进效果的重要指标,多维度审视和考量乡村价值,创新乡村价值的优化机制,形成乡村经济、生态、社会、文化整体发展的合力系统,是加快提高乡村现代化治理水平、推进乡村振兴的必由之路。
目前,学术界对乡村价值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一是对乡村价值的定位[2]和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所体现的乡村价值的探讨[3];二是对乡村文化价值如何推进乡村振兴的研究,包括:乡村文化景观价值[4]、乡村文化治理现代化的价值[5]、乡村文化振兴的价值定位[6]等;三是对乡村生态建设[7]、乡村生态资源价值助推乡村振兴的研究[8]等。这些成果从经济学、社会学等研究视角出发,总结了乡村价值与乡村振兴的关系及推进乡村振兴的路径等,为新发展阶段乡村价值的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但是尚未有立足新发展阶段多维考量乡村价值及实践路径的研究。鉴于此,本文以新发展阶段为切入点,以习近平关于乡村价值重要论述为理论依据,多维度考量乡村价值,全新审视新发展阶段乡村价值的科学涵义,分析乡村价值的实现困境,探寻乡村价值的实践向度,以期对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实践提供参考。
新发展阶段的乡村价值体现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具体包括乡村经济价值、生态价值、社会价值与文化价值。其中经济价值以乡村生产为依托,生态价值以传统生态智慧与现代生态文明有机结合为表现形式,社会价值则以乡村社会和谐稳定为主要目标,文化价值以民族传统文化与乡村固有属性为底色,突出文化传承与文化载体功能。新发展阶段,多维考量乡村价值为推动乡村建设提供了新方向与新思路,是实现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必然要求。
“培育发展新产业新业态是乡村产业振兴的引擎和动力”[9],是促进乡村深度发展的集中表现。长期以来,自然传统经济是农业生产的基本方式,在此基础上逐渐形成了传统的农业经营理念与经营模式,家庭经营就是乡村自然传统经济模式。这种模式对于解决温饱问题和实现全面小康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在已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新阶段,乡村经济建设的关注点应更新为培育新产业新业态。新产业新业态以助力乡村振兴提质增效为目标,通过创新创业、农产品精深加工、乡村产业融合与产业集群培养等途径,以信息等新技术为辅助,推进乡村三大产业融合发展,主要表现形式为高效农业、观光农业、体验农业、创意农业、乡村旅游、乡村电商等,是实现乡村内涵式发展与建设美丽乡村并举的新型产业。
培育新产业新业态是乡村经济价值的核心内容,为乡村充分释放各种价值奠定物质基础。目前虽然已经打赢脱贫攻坚战,达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但城乡、区域、群体间的贫富差距依然存在,成为阻碍农民美好生活实现的重要原因之一。产业发展可以增加群众就业和经营性收入、增强内生动力,特别是新产业新业态既能立足乡村传统产业,又能开拓新兴市场,持续放大特色效应,是带动农民就业增收的重要途径。
培育新产业新业态也是协调乡村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的必然选择。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在经济发展中促进绿色转型、在绿色转型中实现更大发展”[10],这一科学论断是坚持对立统一规律的集中体现。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是对立的,新产业新业态作为新事物,将二者的斗争性转化为同一性,共同助力新发展阶段的乡村振兴,推动实现乡村经济与生态建设的协调发展。具体来说,新产业新业态在赋能乡村经济发展、培育乡村经济新增长点的过程中,融入绿色发展理念,创新绿色生产方式,成为乡村节能环保、绿色低碳的新型发展模式,是推进乡村绿色兴农、发展生态经济的关键。
乡村生态价值是乡村对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的正面影响。宜人乡村生态环境既是对原有乡村生态环境的维护,也是对乡村经济、社会双重价值的深层挖掘。形成宜人生态环境的实质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认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未来理想社会的重要特征之一。因此,积极探索形成宜人生态环境是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是实现自然生态、经济发展与民生有机结合,建设美丽乡村的必由之路。
形成宜人生态环境是乡村生态价值的核心指向,对于绿色乡村建设至关重要。宜人生态环境的内化过程是在原有乡村环境保护的基础上,对于山林水田湖草、宜人田园风光乃至绿水青山的保护和开发提出更高要求。习近平同志十分重视宜人生态环境建设,早在2005年,他在安吉余村考察时就明确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论断,强调乡村建设要留得住青山绿水,乡村应该是绿色的家园,要在原有乡村环境保护的基础上,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形成宜人生态环境蕴含尊重乡村自然、顺应乡村自然、保护乡村自然的价值追求,是推动乡村生产、生活、生态协调发展的必由之路。
形成宜人生态环境除具有自然价值外,还具有一定经济价值。2020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陕西省安康市平利县考察时强调“绿水青山既是自然财富,又是经济财富”[11],形成宜人生态环境过程本身也是乡村自然价值增值的过程。新发展阶段,宜人生态环境建设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工程与亮点工作,根据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探索,市场导向可以促进宜人生态环境转化为生态资产和生态资本,是对乡村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的深度挖掘,也是对乡村生态价值的充分释放。
“养生养老养人”一体化是乡村社会价值的题中之义。乡村社会价值是在乡村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信仰与习俗等方面产生的积极效应与影响。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持续推进与“健康中国”的提出,乡村在养生养老养人功能上已经形成一定优势。
1.“田园风光”中的养生。2018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的讲话中强调要“为老百姓留住鸟语花香田园风光”。乡村良好的生态环境、独特的人文景观、原生态的生活方式等,体现着得天独厚的“养生”价值。一方面,乡村具有多元生态养生体系。优质的生态环境是“田园风光”养生的基本要求和托底资源。乡村自身的气候、地势、水体等资源,逐渐形成生态养生、食疗养身、水体养生、文化养生的养生矩阵,形成了种类丰富、吸引力强的多元生态养生体系。另一方面,原生态的乡村社会抚慰人心。“养生先养心”,传统的优秀乡村民俗、淳朴的乡土风情是乡村养生的内在灵魂,“田园风光”中的养生不仅符合现代人绿色健康生活的理念,也实现了养身与养心的有机统一。
2.“尊老敬老”中的养老。到2025年,中国60岁以上老年人口将突破3亿,因此,要让老年人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晚年,要构建养老、孝老、敬老政策体系和社会环境。老年阶段仍是有作为、有进步、有快乐的重要阶段,应以积极的态度看待老年人和老年生活,这是尊老敬老的前提。孝亲敬老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重要内容之一,要“建设具有民族特色、时代特征的孝亲敬老文化”[12],弘扬孝亲敬老的文化传统。为有效应对扑面而来的“银发浪潮”,必须积极探索创新养老模式。如开发乡党为邻式、时间银行式、智慧养老式等养老模式。
3.“宜居宜业”中的养人。虽然未来中国城镇化和现代化将达到很高水平,但是仍有几亿人在乡村生活、就业,只有进一步解决这些问题才能更好地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整治乡村人居环境,建设宜居乡村,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任务之一。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十分重视乡村人居环境整治,通过构建促进农民持续较快增收的长效政策机制,拓宽农民增收渠道,让农民真正富起来,力争达到农业是有奔头的产业,农民是有面子的职业,农村是安居乐业美好家园的良好局面。目前,乡村人居环境整治工作取得重要成绩,许多乡村呈现出宜居、文明的画面。
优秀传统农耕文化是深度涵养乡村文化价值的源泉与动力。在现代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中,“消灭”乡村和农耕文化的行为是不可取的,无论现代工业文明多么发达,农耕文明仍能为继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美好生活发挥特殊功能。
1.弘扬优秀传统农耕文化是乡风文明建设的根基和血脉。“农耕文化是我国农业的宝贵财富,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13],必须不断发扬光大。传统农耕文化以乡村为依托,以农民为主体,以土地为保障,在这些构成要素基础上逐渐生成了新的构成要素,如经济模式、文化形态和道德标尺等。优秀传统农耕文化与鲜明特色的生活样态是涵养中华传统文化的土壤与氛围,体现着中华民族的特色与标识。弘扬优秀农耕文化符合乡村文化建设特点,有利于乡村优秀传统文化的挖掘和弘扬,使农耕文化真正成为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有利于进一步强化公共政策的价值导向,改进乡村社会风气和精神面貌;有利于逐步形成教育引导、实践养成和制度保障“三位一体”的巩固乡村思想文化阵地的保障体系。
2.弘扬优秀传统农耕文化为乡村实现特色发展提供思路和方法。“要深入挖掘、继承、创新优秀传统乡土文化”[14],通过把农耕文明优秀遗产和现代文明要素相结合的方式,让有形的乡村文化留得住,让活态的乡土文化传下去。充分挖掘具有农耕特质、民族特色、地域特点的物质文化遗产,深入挖掘民间艺术、戏曲曲艺、手工技艺、民族服饰、民俗活动等非物质文化遗产,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展现其时代魅力与风采,实现乡村文化特色发展。同时,也为打造彰显乡村文化特色的农业品牌开辟新思路,打破了乡村经济发展由“劣势”转特色和优势的困局,为推进乡村经济发展提供新方案。
新发展阶段,乡村居民对美好生活与美丽乡村的向往强于以往任何阶段。然而,面对急剧的时代变化和复杂的现实情况,受多种客观因素制约,造成乡村价值实现受阻,成为制约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瓶颈。
产业是发展的根基,然而,乡村自身客观存在的若干问题限制了新产业新业态的发展,对乡村经济发展不利。
1.乡村基础设施滞后。目前,尽管国家对乡村基础设施投入不断加大,但乡村基础设施落后问题仍然存在。部分乡村因受自然条件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双重约束,基础设施还很落后,无法满足经济发展和农民生产生活需要。同时,乡村物流体系不健全,鲜活农产品仓储冷链物流问题突出;乡村快递业务不发达;乡村新产业新业态发展需要的5G、大数据、云计算、集成电路、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新兴数字产业知识普及慢,造成乡村产业发展受阻。
2.乡村人才匮乏。人才是乡村新产业新业态发展的第一资源,人才是乡村振兴的关键。然而,乡村人力资源流失和人才匮乏,已成为阻碍新产业新业态培育的重要因素。随着工业化和现代化的不断发展,许多乡村精英涌向城市,同时,乡村人才管理体制不健全,编制少、收入低、生活质量不高等,对高级人才吸引力不强,引发乡村人才断层。
3.乡村金融服务不到位。优质的金融产品和金融服务对乡村新产业新业态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乡村金融机构脱离本源、“贷款难”等成为乡村产业发展的堵点和痛点。主要原因:一是乡村地区经济发展不均衡,乡村财产状况与信用状况差距较大,导致乡村金融发展受阻;二是随着乡村地区商业银行的撤出,提供金融服务的主体单一化,涉农金融服务滞后,发展不确定因素较多;三是乡村新产业新业态作为新兴事物,金融机构对其缺乏深入了解,配套支持的金融产品和金融服务相对落后。
近年来,虽然乡村生态文明建设取得重要成绩,但是乡村生态涵养乏力已成为生态建设短板,是制约乡村生态建设的重要因素。第一,乡村居民片面追求眼前利益。随着乡村振兴的持续推进,乡村居民仍存在简单复制“以物为本”的城市化理念,表现在片面追求物质财富增长,造成经济发展模式粗放,资源粗放利用问题严重,乡村生态环境保护工作实施困难。第二,乡村生态保护资金投入有限。乡村自然生态建设虽然得到高度重视,但长期以来,生态环境治理的资金投入主要在城市,国家对乡村污染治理的资金投入有限,表现为乡村生态环境治理的专项资金覆盖范围小、获批周期长、资金量少、缺乏稳定性,难以为环境保护提供坚实的物质保障。第三,乡村部分地区生态恢复乏力。农业过度依赖化肥农药导致污染严重,生活污染物不能及时有效处理,引发水、环境及工业污染等问题。随着现代化、城镇化的不断推进,乡村成为转移城市污染的主阵地,越来越多的开发区、工业园区尤其是带有污染性的化工园区向乡村转移,农村地区“三废”排放超标已成为影响乡村环境质量的主要因素。乡村自身污染的内因与乡村被动污染的外因对乡村生态恢复极为不利,破坏了乡村生态建设格局。
乡村独特的自然生态环境与淳朴的社会风气本是养生养老养人的最佳选择,但由于乡村自身的特殊性及新生因素的制约,一定程度上造成乡村养生养老养人优势弱化。第一,认知层面存在混淆。无论是政府还是农民自身,都简单将乡村养生养老养人的价值构架等同于乡村生态价值的实现,其实二者存在质的区别。养生养老养人的乡村优势是建立在良好的乡村生态环境之上,同时涵盖“美丽乡村建设”中的思想道德建设,然而这一点常被忽视。对乡村养生养老养人社会价值的认知不足,极易造成政府政策缺乏科学性、规范性,影响基层落实。第二,乡土规则存在特殊性。乡村社会是遵守传统、看重人情的熟人社会,具有独特的行为模式、价值观念和伦理道德。对于没有本土乡村背景的城市居民来说,融入乡村社会存在困难。第三,乡村人口结构越来越复杂。乡村养生养老养人功能不仅要覆盖原有居民,还要容纳返乡就业人员、创新创业人才和旅游养生人员等各类群体,由于不同群体必然出现多元化的利益诉求,给乡村养生养老养人带来新挑战。
乡村文化是乡村价值实现的精神依托与动力之源,但乡村优秀文化在传承与发展方面受阻,没有得到充分挖掘与保护,造成乡村文化价值实现困难。
1.乡村文化没能得到充分释放,发展缺乏物质基础。改革开放以来,虽然乡村经济获得较大发展,但与城市相比仍然落后,不能为乡村文化基础设施提供充足物质保障,农民文化消费水平较低;地方政府重视不足,乡村文化建设制度不完善,基础设施不健全;乡村文化秩序衰落,文化主体缺失,地方特色风俗习惯传承缺位,“乡土文化边缘化,村民缺乏文化自信;公共文化空间狭窄,乡村生活秩序有待重建”[15]。
2.乡村文化的完整性遭到破坏,将面临解构与重构的客观现实。村落休闲体验作为乡村与外界交流交融的重要渠道,通过外部事物介入带来很大经济效益,但也引发一定消极影响。资源与资本的部分回流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传统农耕文明,改变了乡村社会关系格局。造成乡村资本化、商品化特征愈加明显,开始出现自然原始风貌向人文气息转变的趋势。同时,日趋激烈的竞争,引发乡村出现急于求成、盲目跟风等不良风气,造成乡村文化中渗入物质至上、利己优先等歪曲的价值观和不良社会风气,消解着乡村传统文化的整体性和系统性。
新发展阶段,高质量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必须充分挖掘并释放乡村价值。通过协调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实现宜居乡村建设与乡村文化特色的传承与发展,实现乡村发展、绿色、宜居、特色间的良性互动和有机统一,形成“四位一体”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整体有序发展的合力系统。
遵循乡村产业发展规律是实现乡村产业振兴、促进乡村经济发展的关键。结合乡村发展困局和产业发展逻辑,新发展阶段的乡村价值应聚焦乡村产业发展的特点、难点和痛点,有针对性地振兴乡村产业,体现乡村产业从传统向新兴转变的逻辑,凸显贯穿人才振兴引领乡村振兴的逻辑。具体来说,一方面,打造新产业新业态发展的基础条件。新产业新业态的发展对乡村基础条件有更高要求,需要政府有效整合社会资源,完善乡村信息服务、乡村交通物流,构建乡村“互联网+”信息平台,加快新兴数字产业普及速度。同时,构建金融资金向新产业新业态倾斜的资源配置机制,厘清金融体系与乡村新产业新业态发展的关系。打造业务流程简化,放贷速度快、交易成本低的特色基础金融产品。另一方面,优化新产业新业态发展的人才结构。“人才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基础”[16],引育专业性强的高端人才是确保新产业、新业态发展的首要条件。应加大对乡村本土专业人才选拔和培育,建立人才引进的鼓励机制,打造高素质的人才队伍,支持引导专业农业从事者、大学生、返乡农民工等各类人才积极参与。
补齐乡村发展生态短板,维护乡村生态平衡是乡村生态价值实现的首要条件。从受益主体看,当前乡村仍存在以牺牲自然生态换取眼前利益的行为,其“深层原因是我们还缺乏深厚的生态文化。”[17]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加快建立健全以生态价值观念为准则的生态文化体系”[18],加强农民生态文化宣教,推动乡村生态知识普及工作。鼓励、支持和引导农民积极参与生态环境治理,使广大农民群众从被动参与逐步过渡到主动参与。从执行部门看,要发挥政策连续性和行政手段保障性。2018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届三中全会上强调要改革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管理体制,为乡村生态环境治理政策连续性和规范执行部门行为提供制度支持。2018年11月,国家首次颁布乡村环境综合治理攻坚战计划《农业农村污染治理攻坚战行动计划》,乡村污染治理成效初显。2022年1月,国家在前期乡村污染治理基础上,首次制定了《农业农村污染治理攻坚战行动方案(2021-2025 年)》以京津冀、长江经济带、粤港澳大湾区、黄河流域等为重点区域,强化源头减量、资源利用、减污降碳和生态修复,持续推进环境整治提升和农业面源污染防治,为梯次推进乡村生态环境建设提供有力支撑。
改善乡村人居环境是实现乡村社会价值的核心内容。要从顶层设计出发,以制度建设为约束,以乡村特色与实际为依据,以满足乡村居民美好人居环境需要为目标。
1.加强顶层设计,建立健全制度。建设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工作重心在于从顶层设计出发,构建科学有效的配套制度。2021年12月,在巩固拓展乡村人居环境整治三年行动成果基础上,党中央从战略和全局高度制定了《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五年行动方案(2021-2025年)》,涵盖农村厕所革命、生活污水垃圾治理、提升村容村貌等内容,全面提升乡村人居环境质量。在实践层面,逐步完善乡村的常态化保洁制度,实现乡村居住环境专人负责、定点清理,打造整洁乡村;健全乡村公共服务投入机制,完善乡村生态、信息、物流、交通、治安等公共服务,切实提高村民生活质量。
2.因地制宜,突出乡村特色。为防止乡村建设“千村一面”,在挖掘乡村本土文化的基础上,形成自身优势,不断探索宜居乡村建设新模式。优化宜居乡村新布局,打造农民集中居住区、公共服务功能区、绿化景观休闲区和特色产业园区。完善乡村规划设计层级体系,有序推进村庄规划、村庄设计和农房设计。如山西省临汾市安泽县飞岭村依托得天独厚的生态优势、资源优势和区位优势,发展成为一个历史资源悠久、文化底蕴深厚、自然环境优美的多元化美丽村庄;怀仁市马辛庄乡鲁沟村凭借优美的自然环境和空气宜人的特色,成为“全国最美乡村”。
“乡村不仅要塑形,更要铸魂”[19],这是传承保护乡村文化的根本要求。乡村文化是乡村特色的主要标识和集中体现,要更好地传承并保护乡村文化,必须在界定和明确乡村文化深层内涵的基础上进行有效继承和创新。
1.界定并明确乡村文化的深层意蕴。乡村文化形成于长期的农耕实践与社会生活中,“是农民的心灵世界、人格特征以及文明开化程度的象征”[20],包括民俗民风、生活模式以及对社会的认知模式等,最大特质是自然、淳朴的文化品格。规范乡村文化的认知,界定其科学涵义,明确实现这一功能既要充分挖掘乡村文化,还要保护乡村文化特色,关注乡村精神文化品格的提升。针对乡村文化建设的目标任务、整体进程等要素进行科学、有序、合理规划,并以简单易懂的方式向基层普及,规避因概念和目标界定不清产生实践偏差的问题。
2.继承并创新乡村优秀传统文化。乡村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深度挖掘、继承乡村优秀传统文化中有益于新时代发展的优秀文化,不断克服传统乡村文化中愚昧的、落后的文化。有利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挖掘和阐发,努力实现中华传统美德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21]。按照新时代的新需要与新特点赋予乡村文化新的时代特征,促进乡村文化建设,构建乡村文化和城市文化互哺机制,引导城市文化以其时代性、开放性、创新性改造乡村传统文化中的“糟粕”,同时推动乡村特色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乡村特色文化是“以农业生产为基础的一系列风俗、伦理、娱乐、祭祀实践逐渐形成”[22]的丰富多元、特色鲜明的文化。
3.注重乡村德治,重塑乡村文明。“乡村文明是中华民族文明史的主体”[23]“国无德不兴,人无德不立”,德治在新发展阶段的乡村治理体系中起到升华作用。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围绕乡村文明建设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是新发展阶段乡村德治的基本遵循,推动乡村形成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弘扬乡贤文化,纳乡村有贤之士助力乡村治理,形成健康向上的乡风;传承家庭美德,以家庭德育引领乡村文化向善向上,传承良好的家风;发挥乡村伦理、风俗习惯的独特作用,培育乡村社会的淳朴民风。
总之,新发展阶段对乡村建设的新要求、新期待和新目标,倒逼乡村价值各要素协同发展。乡村应努力内化升华自身附加值,以发展乡村生产力、推进乡村经济发展为物质基础;以维护乡村生态平衡、改善乡村人居环境为条件保障;以保护乡村优秀传统文化、促进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为精神动力,共同助力实现高质量乡村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