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警犬“断卡断货”的几点思考

李 超 王昌华 梁先池 游上游

近年来，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案件高发，成为刑事案件中占比大、损失多的案件类别，呈现出发案高、损失大、涉案群体迅猛增长、手段迭代升级、窝点加速外移等突出特点，严重损害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严重影响我国良好的国际形象，严重危害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成为推进社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严峻威胁、现实挑战，打击治理的压力也更加集中。

本文主要结合“电诈”犯罪特征与侦查难点，根据使用警犬对电信诈骗开展的“断卡断货”工作模式的实践，梳理和分析警犬“断卡断货”工作模式存在的问题及对策，为进一步深化打击治理电信诈骗提供新的经验和视角。

一、使用警犬“断卡断货”工作模式探索

公安机关积极探索使用警犬参与“断卡断货”工作模式，是指公安机关利用警犬灵敏嗅觉，通过针对性训练，使警犬对“两卡”及“电诈”工具特异性气味反应，在边境等物流场所开展查缉工作，查封扣押寄往境外的可疑银行卡、电话卡等。

（一）使用警犬的工作原理

犬具有灵敏的嗅觉,能对不同的气味进行分化、辨别,其对气味的分辨能力是人类的80多万倍。目前使用警犬搜索爆炸物、毒品、汽油气味以及水果等植物性特殊气味，被大量应用于公安、海关、检疫等众多行业。涉“电诈”类物品包括银行卡、手机卡、U盾（K宝）、二手手机等。此类物品气味具有一定特异性，警犬可以利用其气味特异性进行区别和示警反应。比如银行卡、手机卡气味是塑料和芯片的混合气味，U盾气味为塑料和电路板的混合气味，二手手机气味为锂电池和电路板混合气味，此类气味具有一定稳定性，这为使用警犬区别涉“电诈”类物品气味提供了条件。但是此类气味有别于毒品、炸药等，没有分离出独特的嗅源气味供警犬训练，暂时不能与塑料包装物、电器元件区分，警犬嗅检准确度有待提高。在实战中就出现过警犬对身份证、剃须刀、电动牙刷反应的情况。这就需要在训练过程中注重培养警犬气味分化能力并需要用正确嗅源巩固警犬气味联系，同时在使用时，需要人工检查二次确认。

（二）查缉的重点场所及方向

查缉重点场所为物流中转站或终端，公安机关通过对已扣留的包裹信息进行推理、研判，逐步确定出位于边境的4个重点查缉方向。

（三）查缉的目标

1.断物。重点打击利用快递物流进行倒卖“电诈”作案工具的黑色产业链，查扣诸如手机卡、银行卡、U盾、非法营业执照等“电诈”工具，斩断通往境外的运输链，打击作案源头，打压案件高发态势。

2.断资金。查扣到物品及时将信息上报给指挥部，锁定上下游资金流向，保持监控，及时止损。

3.断信息。对通往境外的作案工具运输通道进行严厉打击，从源头拦截“电诈”信息流、斩断资金流，阻断“电诈”分子信息通道。

4.断人。查缉过程中将查扣物品所包含信息及时上报指挥部，指挥部针对线索开展上下游抓捕，坚决铲除“电诈”滋生的“土壤”，从源头上减少电信诈骗。

（四）查缉工作主要方式

1.多措并举，提升效率。通过实战查缉总结出“犬检-人检-机器检”的工作模式，首先使用警犬对包裹堆进行全面搜索排查，对重点地区包裹进行重点搜索。再由人工对警犬示警的包裹进行拆包检查，同时对物流信息进行研判。最后使用X光机对可疑包裹或难以拆封的包裹进行过机检查，此模式大大提升了查缉工作效率。

2.信息研判，拓宽渠道。通过对查扣录入的数据进行研判分析，深挖扩大线索，于信息研判中总结归纳出了一批可疑窝点及重点嫌疑对象，进一步提高了查缉“两卡”的指向性、精准性。并大力发展信息渠道，加强与物流企业人员联系，熟练运用物流企业内部网络系统，努力掌握涉嫌违法物品的准确信息、寄送规律、藏匿方式等第一手资料，全面梳理所掌握信息、在查线索，摆脱前期信息闭塞、工作强度大的桎梏，努力开展新思路，主动发现、挖掘“货物”线索，创新查缉方式，节省人力物力，高效率开展打击。

二、警犬“断卡断货”工作新挑战

高压的打击态势，虽然有效地震慑了不法分子，有力地维护了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但也存在以下几个新挑战。

（一）干扰对抗

主要是在包裹上利用大气味干扰警犬的作业。该类包裹中通常出现处理过的衣物、蚊香、食物等具有大气味的物品，企图对警犬作业造成干扰；利用铝箔对涉“电诈”物品进行包裹，企图防止被机器检出；直接将食品等物品进行真空包装后，与涉嫌违法物品混装在一起，这就对传统查缉时利用手去感触内部物品的方法造成干扰，查缉难度大大提高。

（二）隐蔽伪装

藏于诸如茶叶、药品、电饭锅、消防应急灯等物品内，利用查缉人员尽量保证包裹完好的心理设置难题，给查缉工作带来了新的难题。

（三）投石问路

连续的打击查扣掉大宗涉诈货物，犯罪分子开始用小量的物品来不断试探新的渠道，跟侦查人员玩起了心理战。

（四）报复恐吓

用之前备份在信息库的身份寄送发霉的鞋子、使用过的口罩、臭袜子等对查缉人员进行报复，用匿名电话打给查缉人员进行威胁恐吓，人为故意刮坏停在快递点的警车等。

三、对策分析研究

打击电信网络诈骗，关键是严控银行卡和电话卡。而要严防“两卡”，必须由公安部门站在全局的高度，与金融部门和工信部门联合，出台相关政策，防止“两卡”泛滥，殃及百姓。同时，更要与国外警方紧密协作，研究政策，完善机制，形成共识。

（一）通过联合调查组，确定重点人员

可以仿照公安部侦办湄公河专案的经验，组建“中缅边境联合调查组”，以社会治安专项治理名义，组织治安、刑侦、禁毒、经侦等方面的专家，进驻并参与缅甸警方的专项治理。通过群众走访、入户查看、工商记录等摸清在缅甸的中国人基本信息，进行分析研究后确定重点人员，开展侦控工作。

（二）通过出入境，确定重点人员

在境外经商或务工人中，有偷渡出去的，有办理旅游签证出去的，也有办理因私出境或以某公司名义办理签证出去的。通过出入境记录，凡是办理签证的人员，都要进行筛查，确定重点人员，开展侦控工作。

（三）通过电子围栏，确定重点人员

犯罪嫌疑人大部分通过国内寄出的电话卡，对国内群众实施电话诈骗犯罪。为此，在边境线，凡是从境外打入国内的中国电话号码，根据其通话时段、时长或使用的频率等，确定重点人员和重点电话，开展侦控工作。

（四）通过“倒查”，打击“灰色”产业链

通过查获的“两卡”的来源地，由公安部指定当地公安机关到银行和通信营业点搜集证据，对当地人出借个人身份证，办理银行卡和电话卡给他人使用，获取一定报酬的人员，视数量多少、情节轻重，给予治安拘留、罚款、警告，并列入重点人员掌握。

四、对下一步工作的思考

如果抽象地看犯罪行为，它其实也是一个生产过程。而生产离不开各种资源要素。“断卡断货”行动正是想通过控制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生产要素，破坏资源要素的聚合条件，从而达到“不敢开、开不了、用不了”的效果，警犬嗅觉为“断卡断货”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工作思路。鉴于此，必须坚持警犬训练、人员培训、协同配合多管齐下，以治促打、以治促防，彻底铲除“两卡”犯罪土壤。

（一）优化工作机制

合理确定货物量与人犬配比、快递点分货报备机制、警力支援调派机制，敦促快递行业建立奖惩机制。目前主要查缉点为边境快递点终端，可以将查缉点前移至前端，各省快递点建立阵地，采取源头终端合力打击机制，多管齐下，共同治理。

（二）加强警犬训练，提升搜索鉴别能力

警犬在专项行动中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但面对干扰气味包裹以及小气味包裹也暴露出能力不足的问题。今后在警犬查缉“两卡”训练中，初期训练应注意使用单一气味物品，防止犬产生错误气味联系，后期应着重加强警犬对人体气味以及干扰气味分化能力。从“两卡”芯片特殊材料以及U盾、二手手机、电路板等特殊材料入手，继续研究涉诈类物品气味的特殊性，提高警犬查缉准确率。同时加强警犬体能训练以及胆量训练，以适应复杂的工作环境。

（三）加强“电诈”知识培训，提升数据分析能力

大部分查缉人员未接触过电信诈骗相关知识，下一步应加强“电诈”知识及相关法律法规培训，使其在查缉过程中能更准确分辨出“电诈”物品。在查缉中查缉人员第一时间获取了涉诈人员信息及相关数据，为充分利用该数据扩大战果，打击犯罪，应加强数据分析研判能力的提升，做到能查缉，会研判。

（四）完善各部门间协同配合

查缉是整个打击电信诈骗行动中的一个环节，为使战果最大化，打击精准化，需要查缉组与“电诈”中心等相关部门密切配合，资源及时共享，查缉的相关线索数据及时上报相关部门，便于其资金流向锁定监控以及对犯罪嫌疑人快速抓捕，相关部门掌握的线索也可提供给查缉行动组，以便精准快速查扣。

（五）确保查缉人员自身防护到位

由于查缉现场各种不明人员往来频繁，且地处边境，情况复杂，为确保查缉人员人身安全，查缉人员应着装查缉并带好相应防护装备及执法记录仪。同时做好疫情防控措施，佩戴好口罩及手套，确保自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