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国兴中学初三(5)班 林艳萍
放假了,我想回家看看我的母亲,当我推开常年吱呀的门,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母亲坐在镜子前,用木梳缓慢地梳顺不再黑亮的头发,还偷偷地藏住了发亮的白发,母亲听到声响回头看我。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我们都没有说话,此刻的我只觉得天地很安静,母亲的眼睛那不知有什么刺痛了我的心,我在我的心海拾起了十年前的回忆:
“妈妈……”我从睡梦中醒来,拖着兔子玩偶正在找母亲,我感觉有一团火燃烧着我的身体,呕吐感像猛兽般撕咬着我的胸腔,昏厥想要占据我的大脑,我抬起被泪水填满的双眼,寒风刺痛了我的皮肤,母亲转头看向我,她丢下了手中的锄头,脱下那条带着补丁的外衣包裹着我,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细嫩的脸蛋,“好烫!”母亲缩回手,眉头紧锁成了一个“川”字,赶忙抱起我往屋里跑,给我披上一条崭新的外套之后就往卫生室走。“医生,医生,我的孩子发烧了,好烫!”我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在发抖,“医生今天不出诊。”一位姐姐用动听的声音说道,“那你会治吗?”母亲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姐姐,“这……我也不会啊。”姐姐摆出了为难的表情,母亲叹了一口气,把我抱得紧了些。
“孩子,我们去镇上吧,妈妈去借车。”因为村里人大多不会开车,出行都是三轮车,而我们村两辆昂贵、稀有的三轮车刚刚已经被开走了,我扭头看向母亲,母亲一边手抱着我,另一边手从口袋掏出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喂,你好!请问一下隔壁村有车吗?我想去镇上……嗯嗯,好的,谢谢你!我现在过去!”我听不清楚电话里在交谈着什么,“孩子,妈妈现在带你去坐车。”母亲用手缓慢地拍了拍我的背。通往隔壁村的路凹凸不平,路边还有玻璃碴,母亲抱着我踉踉跄跄地走着,树叶遮住了金黄的阳光,给大地披上了一条黑色外套,没走几步路,母亲就踩到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子,崴了脚,母亲一声不吭地继续走,我难受地哼了一声,母亲停下来拍了拍我的背,说了句:“妈妈在,妈妈在。”
我们到了隔壁村的村委会,村委会的门口站着一位叔叔,他的胡子有点长,头发寥寥无几,手还一直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母亲一瘸一拐往前走,“你好!请问您能送我们去镇上吗?”“大肚子叔叔”用目光不停地打量着我和母亲,而后说了一句:“现在走不了,人还没有齐。不过可以包车,五十元。”“好!”母亲毫不思索地答应了,那五十元在那时可是我们好几天的饭菜钱!我抓了抓母亲的手,母亲低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只用手拍了拍我的背。坐上车之后,母亲哼着我儿时最喜欢的摇篮曲,渐渐地,我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听着医生说着我的病情,床头放着几个红彤彤的苹果,我转头看向输液架,还有三瓶。母亲扭头看我,借了隔壁病人的水果刀削苹果,苹果削好之后她递给我,我拿过来咬了一口,说道:“妈妈,苹果好甜呀。你尝一口。”母亲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笑了起来。
木梳掉落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来,“萍儿,你怎么回来了啊!”母亲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笑,“怎么,想我了?你看你嘴角都咧到耳根那里了!”我走过去捡起木梳,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握起母亲及腰的长发,那是记录着母亲逝去岁月的东西,“饿了吗?”母亲把头往后仰,“饿了,我们去买菜吧!”我握着母亲的手,就像小时候她握着我的手那样,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这时,我想起《星际穿越》里有一句话:“爱是永恒不变的力量,能够穿越所有的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