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作家这般辞旧迎新

孙越

在沙俄时代，俄羅斯人辞旧迎新时过两个节，一个是元旦，另一个是1月7日东正教的主降生节。

普希金过这两个节，都以和家人及好友聚餐为主。有一次过节，他应慈善家纳朔金之邀参加舞会，再遇前一年舞会上结识的茨冈歌手杰米扬诺娃，但普希金此刻已不再留恋她。他在舞会后写信给妻子冈察洛娃说，舞会枯燥无味，茨冈女郎的歌声和来宾的尖叫让他头疼，这场舞会对他不啻为一种痛苦。

托尔斯泰家辞旧迎新很有气氛。托尔斯泰孙女安娜回忆说，托尔斯泰庄园的元旦晚宴菜肴丰盛，还有香槟酒助兴。晚上，托尔斯泰嘱咐家人在餐桌上点蜡，顿感贺岁气氛倍增。全家在差5分钟跨年时都屏住呼吸，望着楼梯口的那座落地钟。片刻，座钟敲响，大家都从座位上欢呼着跳起来，冲向托尔斯泰和夫人索菲亚祝贺新年。

托尔斯泰家过1月7日节庆，从夏天就开始筹备。那时，索菲亚会从图拉城买来木制玩偶，晚上带着孩子们围坐在客厅大桌子旁，给玩偶缝制新衣。不久，这些木制玩偶就变成了国王、王妃、天使和村姑……

1月7日家宴上，最受欢迎的是烤火鸡和葡萄干布丁。餐厅外面的大厅中央，伫立着巨大的树，上面缀满玩具和点燃的蜡烛。孩子们在宴后，手拉手围着节庆树跳圈舞和唱歌。最后，托尔斯泰给孩子们分发礼物，有木制玩偶，还有蜜糖饼和红苹果。随后几天，托尔斯泰家还会举办化装舞会、冰上赛马和家庭戏剧表演，托尔斯泰本人也会换上戏装登台。

苏联魔幻主义文学大师布尔加科夫，喜欢搞恶作剧。作家卡达耶夫写过一部中篇传记小说《我的钻石王冠》，里面讲到布尔加科夫有一年1月7日请他在一家餐厅吃饭，可布尔加科夫随身盘缠根本不够饭钱。布尔加科夫提议花3卢布去赌场玩轮盘赌，等赢了钱再请卡达耶夫下馆子。后来，他竟然真的赢了6个卢布。他们冲进食品店买了火腿、香肠、沙丁鱼、奶酪和面包，还有两瓶进口葡萄酒，然后拉起卡达耶夫跑回家大快朵颐。

布尔加科夫还策划了1月7日节庆家庭戏剧节目，全家人都上场表演，妻子用她的化妆品为大家化妆，而剧本自然是布尔加科夫所写。最后一个节目是摔茶杯。他在一只茶杯上写上“旧岁”两字，再由抽签选中的人来摔杯子。杯子摔得粉碎时，全家人拍手欢呼和彼此祝福。

《罪与罚》的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喜欢与家人一起过1月7日节庆。不仅他家的节庆树是他所购，连树尖上的五角星也是他亲手插上去的。他家新年的饭菜相对简朴，餐桌上摆着一大盘子糖果、几种风味的馅饼和一大壶沏好的红茶。

短篇小说之王契诃夫家，有独特的1月7日节庆传统，即烤制馅饼时，将10戈比硬币塞进烘焙前的馅饼，待馅饼烤熟出炉后，分给每人一块，谁吃到藏着硬币的那块馅饼，谁就是新年的幸运者。

白银时代的俄罗斯女诗人茨维塔耶娃，自幼喜欢在家迎新年，没有新年前夜外出参加舞会和酒会的习惯。她常在新年之夜点燃餐桌上的蜡烛，摆上极为简单的新年菜肴。茨维塔耶娃不喜欢暴饮暴食，即便过新年，她依旧以红茶和甜品待客，而宾主探讨文学和艺术时，照样聊得热烈而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