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赛, 林 晨
(1.浙江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2.浙江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 浙江师范大学基地, 浙江 金华 321004)
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的奋斗目标。“共同富裕”这一概念首次在1954年颁布的《关于发展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决议》中出现,指出要“逐步克服工业和农业这两个经济部门发展不相适应的矛盾,并使农民取得共同富裕和普遍繁荣”。[1]此后,“共同富裕”不断出现在党的文献中。如1955年《全国工商联执委会会议告全国工商界书》中,就有“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的目的,就是要大家有事做,有饭吃,大家共同富裕”[2]的表述。从邓小平同志对共同富裕概念与实现途径的完善,到习近平总书记将共同富裕宏伟目标提上日程,共同富裕从理论构想逐步发展为现实实践。共同富裕与流行于西方的福利制度在目标上具有一定相似性,两者都致力于减少贫困、改善人民生活水平,但两者的差异也是显而易见的。西方福利制度在长期运行中积累了一些经验,但也暴露出其固有的缺陷,共同富裕则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这些缺陷。“共同富裕”是惠及全体人民的富裕,而不是少数群体的富裕;是有利于全世界人民的富裕,而不是通过掠夺他国财富和资源而实现的富裕;是有计划、有步骤的可持续的富裕,而不是多变的、不稳定的富裕;是涉及物质、精神、生态等方面的全面富裕,而不是只重视物质财富的片面富裕。因此,相比西方国家的福利制度,共同富裕展现出更多的优越性。
共同富裕指的是全体人民通过劳动,在逐步消除贫富差距与两极分化的基础上,提升人民生活水平的普遍富裕。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把握发展阶段新变化,把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3]这一论述强调了共同富裕是“一个都不能少”的致富形式,具备促进全体人民共享发展成果的特质。邓小平同志提出的“允许一些地区、一些人先富起来”[4]195的主张,目的是先富带后富,最终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共同富裕实质的公共性是对西方福利制度形式上的公共性的超越,彰显出了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制度优势。
西方福利制度向来声称其受惠群体具有普遍性,如《贝弗里奇报告》中声称,西方福利制度的建立遵循以下原则:第一,在国家内部建立统一的福利管理机构;第二,无论何种职业都为福利制度所涵盖;第三,对受惠群体的补助按照需要分配。①这种貌似给国民提供“从摇篮到坟墓”关怀的福利制度,曾一度得到了西方民众的推崇,也取得了一些成效。“1972年欧美14个发达国家平均支出48%的财政收入用于平价住宅、社会福利、社会救济及医疗保险费用。”[5]然而,这种“普惠”的福利制度不免助长慵懒之风,导致其失去持续运行的动力。虽然它在短期内可以实现“广泛公共性”,但并不具有可持续性。实际上,西方国家的福利制度往往因各种原因而难以真正落实,总有一部分群体被排除在福利制度之外。究其原因:一方面,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主观上不愿严格遵守公共性原则。从根源上来考察,资本主义国家实施福利制度的初衷并非缩小贫富差距、改善人民生活水平,根本目的是为了在冷战中保持西方民众对资本主义国家的认同,抵制社会主义制度,防止人们倒向社会主义阵营。这一目的预示着福利制度会随着国际关系的变化而发生调整。冷战结束之后,资本主义国家最大的威胁没有了,资产阶级统治者不必担忧西方民众被社会主义制度所吸引而失去自身执政的合法性,因而逐渐忽视福利制度这一维护自身统治的工具,也就忽视了一批亟需补助的底层民众。另一方面,西方国家的福利制度在实践中出现了一些客观上令其难以为继的情况。例如,高开销、高补贴造就了大批不愿工作、仅靠领取福利为生的群体。这部分群体使福利制度成为“奖懒罚勤”的执行者,削弱了国民的劳动积极性,阻塞了福利资金的来源。另外,科技发展促使传统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向新兴技术、人才密集型产业转化,导致出现大量剩余廉价劳动力,这部分劳动力的失业进一步加重了福利制度运行的负担。在这些因素共同作用下,西方国家福利制度的覆盖群体也不得不逐渐缩小,显然已难以达到“普惠”的目标。例如,“2010年美国福利开支的10%给了收入最高的家庭,58%给了中等收入家庭,收入垫底的20%家庭只得到了32%的福利开支”。[6]由上可知,福利制度已不能使所有国民受惠,弱势群体往往成为被忽视的那一部分人。
马克思强调,资本主义制度是建立在剥削劳动者基础之上的,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广大人民群众创造了大量财富,但其中的大多数作为剩余价值为少数的资本家所占有。因此,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是不可能实现共同富裕的,只有推翻资产阶级统治,摆脱少数人掌握生产资料、剥削多数人的局面,以公有制代替私有制,才能出现马克思指出的那样,即“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将如此迅速,……生产将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7]换言之,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不可能实现全社会共同富裕,只有社会主义制度才有可能实现共同富裕。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和不断完善为共同富裕提供了制度基础。
共同富裕不是专属于个人的、排他性的富裕,而是属于全体人民的富裕。共同富裕不是通过夺取一部分群体的财富以实现另一部分群体的富裕,换言之,它不是“劫贫济富”,也不是“劫富济贫”。在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下,对有限资源的竞争往往导致某些社会成员占有大部分资源,而其他成员则成为被剥夺的对象。社会主义公有制能够较好地协调社会成员之间的利益冲突,并通过合理的分配制度尽量避免恶性竞争的出现。例如,中国共产党十九届四中全会对“三次分配”作出了明确阐述,指出:在初次分配上,“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在再分配上,“健全以税收、社会保障、转移支付等为主要手段的再分配调节机制”;在此基础上,“重视发挥第三次分配作用,发展慈善等社会公益事业”。[8]需要强调的是,这些制度安排不但有助于减少贫困、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而且并不是以剥夺“先富者”权益的形式进行的。事实也证明,单方面打压先富群体以保护竞争中处于劣势的群体,将会打击广大劳动者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因此,包括“先富者”在内的任何社会成员之合法权益,都应受到社会平等的保护,“共赢”是社会主义共同富裕的题中应有之义。
共同富裕不仅表现为结果上的每一个社会成员都富裕,体现其全面的公共性,而且在实现过程中还要求全民参与、共建共享。因此,在实现共同富裕过程中,要让人民群众认识到,只有依靠辛勤劳动,才有可能实现共同富裕,绝不能坐享其成、不劳而获。我们应该把保障和改善民生建基于经济社会的发展上,防止重蹈西方福利制度“养懒汉”的老路。一些贫困地区群众的“等靠要”思想要不得,否则将会对扶贫乃至共同富裕的进程造成巨大阻碍。为此,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激励政策,鼓励广大群众投身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鼓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同时,严厉打击一切不正当竞争和恶性竞争的市场行为。
共同富裕的财富源泉是全体人民的劳动成果,而西方福利制度的重要财富来源之一是占有本国或他国劳动者的剩余价值。前者依靠全体社会成员自身的努力实现更高的发展水平和生活水平,其发展成果将惠及全体人民和世界各国;后者则不得不依靠占有本国其他社会成员、他国人民利益才能得以延续。两者之间存在的这种差异根本上源于不同的社会制度。共同富裕是中国共产党一直以来致力达成的目标,社会主义的人民性是资本主义国家及其政党无法企及的。
客观上讲,西方国家的福利制度覆盖面较为广泛、补助金额也较高,因此需要有充足的资金来源。过去,福利制度的资金主要来源于对“工人工资的直接扣除”,[9]包括工人自己交纳的社会保险费以及个人所得税、工人的雇主(资本家)为其交纳的保险金和税款,以及政府用于再分配的部分税收。虽然工人也能从国家的福利制度中获取一部分补助,但这些补助归根结底是工人自身创造的。工人看似受了政府恩惠,实际上是工人取回本属于他们自己劳动应得的一部分。随着科技革命的兴起,某些领域机器替代人的进程加快,越来越多的工人因此而失业,这也就意味着光靠从工人工资中的扣除已难以满足福利制度的资金需求,因而西方国家政府不得不向中高收入者征收更高的赋税,但是中高收入群体往往不愿缴纳更高的税金,总是通过转移财富等形式来逃避。这显然不利于福利制度的可持续发展。西方国家在国内福利资金难以维系福利制度继续运转的情况下,只能转向国外,鼓励本国企业在国外开设工厂、投资,赚取更多的剩余价值。这一举措的确为西方垄断资本带来了丰厚利润,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福利制度所面临的深层危机,但是,也暴露出了西方垄断资本的掠夺本质。
与西方国家福利制度从一些欠发达国家掠夺超额剩余价值来维系自身运转不同,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共同富裕的要求和目标则是惠及全体人民和世界各国。中国没有照搬西方国家的发展模式,而是结合自身国情、借鉴人类文明探索出了一条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历史上,曾经有一些发展中国家试图模仿西方发展道路,但由于国情不同、能力有限等主客观原因,结果并不理想,有的国家甚至出现了经济下行、政局动荡等不良后果。在这种情形下,遑论国富民强、共同富裕。中国作为曾经的生产力落后国家,成功走出了一条符合自身国情的发展道路,为世界上欠发达国家实现现代化提供了参考方案。德国柏林自由大学教授奥勒·德林在接受中国记者采访时表示,中国的发展模式聚焦稳定和共同富裕,值得他国学习、借鉴。[10]
中国对外奉行互利共赢的原则,不仅谋求自身的发展,还倡导惠及他国人民。中国推进共同富裕的成果必将有力地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西方的福利制度由于不得不依赖于从他国攫取财富和资源才能得以维系,很少反哺欠发达国家、后发展国家,相反,还往往给他国带去经济萧条和社会不稳定因素。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共同富裕是既惠及自身又惠及他国的广泛“福利”,具有超越西方福利制度的优势。如,在中非领导人与工商界代表高层对话暨第六届中非企业家大会开幕式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方支持中非共建“一带一路”,提出了一系列促进中非双赢的发展策略,表明“中非合作成果正在造福非洲人民”。[11]中国在实现自身发展的同时,主动援助广大发展中国家、后发展国家,帮助他们发展经济、脱困致富。这是我国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帮助欠发达国家消除贫困、发展经济,最终实现全球共同富裕的明证。当然,中国与他国共享发展成果,不仅要“授人以鱼”,给予他国经济、技术上的援助,更需要“授人以渔”,帮助他国寻找适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中国本身就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在探索区别于西方国家的独特发展道路上付出了巨大努力,也获得了丰硕的成果。中国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发展目标高度一致,中国对外援助、推进全球共同富裕的努力,不是外交辞令和权宜之计,而是基于自身发展需要的实践自觉和战略选择。
需要强调的是,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不同,中国不会通过掠夺他国资源谋求自身发展,更不会强制他国复制中国的发展道路。在世界历史上,有一些国家主动或被迫移植资本主义的发展模式,也曾促进了经济的复苏,但从长远看,这种依附型的发展模式最终使其沦为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牺牲品。一些西方学者鼓吹,资本主义制度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顶点,再也没有其他制度能够与其匹敌。换言之,他们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是最完美的、普遍适用的社会制度,其他国家采用资本主义制度是明智之举,亦是必然选择。这种观点无视世界各国发展道路的多元性、世界各国国情的特殊性,将西方资本主义制度标榜为“最优越的制度”,将西方的发展模式粉饰为“典范”,强制推行到其他国家,这是一种“传教士”式的西方中心主义在实践中的体现,目的是要将全球各国纳入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是一种“隐性的殖民主义”。由于其试图以一元涵盖多元,因而引起了他国的反抗,一些国家即便接受了这一制度体系,也因为水土不服而动乱频发。实际上,当今世界已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发展是世界各国共同的历史任务,任何一国的落后、动乱,都将可能危及其他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的和平与发展。中国作为世界大国之一,稳定的政治环境、高质量的经济增长,为全球经济的复苏和增长创造了大量的合作契机,也为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提供了更多的稳定因素,这本身就是对世界和平与发展事业的贡献。
共同富裕是中华民族远大理想之一,将这一理想转化为现实,需要相当长的时期。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共同富裕是一个长远目标,需要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对其长期性、艰巨性、复杂性要有充分估计,办好这件事,等不得,也急不得。”[3]当前,中国共同富裕正在有计划、可持续地扎实推进。西方世界虽然在工业化道路上捷足先登,在几百年间取得了丰硕的发展成果,但由于其社会制度的固有缺陷、福利制度的不彻底性,致使社会贫富悬殊问题迟迟得不到妥善解决。
西方福利制度实施已久,也取得了一些经验,但因其固有的缺陷,在实践中屡屡碰壁。西方福利制度起源于二战之后,基于凯恩斯主义与社会民族主义价值理念的影响而建立。20世纪50年代末,资本主义国家从战争中复苏,随着工人阶级的迅速壮大以及一批社会主义国家的建立,资产阶级统治者为维护其统治合法性、抵制社会主义制度,福利制度也迎来了大发展时期。这一时期,“社会福利的增长速度很快就超过了国民经济的增长速度”,[12]广泛的福利在一定程度上赢得了民众认同,维持了西方国家的稳定。但这种缺乏长远规划的不合理的福利支出必然不能持久。20世纪70年代,伴随经济危机与“滞胀”的出现,支撑福利制度的凯恩斯主义失灵,新自由主义思潮泛起,此时大部分国家的政府已无力负担高额的福利支出,因此福利制度陷于停滞,迫切需要一场大变革来改变现状。受形势所迫,西方国家普遍对福利制度作了调整,如削减福利开支,鼓励私人发展教育、医疗等原由国家统筹发展的行业,改革之后给予民众的福利大不如从前,招致了民众的广泛反抗。在这种情况下,社会民族主义者提出了“第三条道路”,要求实施“积极福利”的策略。他们强调,公民获取福利虽然是一项权利,但取得这项权利的同时也必须承担相应的义务,即不允许完全依赖福利而不靠个人努力得以生存。这一策略提高了福利申领的门槛,督促群众积极就业,但其本质仍是资产阶级为巩固政权而对民众采取的暂时妥协。可以说,西方福利制度的每一次变革皆是出于权宜之考量,故其运行的合法性屡屡遭受质疑。社会主义国家苏联解体后,资本主义国家的外在威胁大大减弱了,一定程度上,其统治的合法性无须在与社会主义制度的对比中得到证明,因而给民众的福利大幅削减。由上可知,西方的福利制度是多变的,也是难以持续的。
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制度的优越性加上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共同富裕在和谐共生的前提下具有长期发展的可持续性,优于西方福利制度出于维护政权稳定的权宜性。
第一,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是共同富裕持续推进的根本政治保证。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确保共同富裕事业持续前进,有其深刻的原因。首先,中国共产党是代表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党。不同于西方政党只为少数群体发声,中国共产党代表人民群众根本利益,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有能力领导全民的共同富裕事业。其次,中国共产党是有严密组织力、强大凝聚力和高效执行力的政党。实现共同富裕绝非一蹴而就,它需要有步骤、有计划地逐渐达成。政权更迭频繁、执政党一再易主的西方国家难以企及这一目标。中国共产党拥有长期执政的能力和基础,能够带领全国人民实现共同富裕的奋斗目标。最后,中国共产党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的政党。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以带领人民群众实现共产主义为远大目标,能够准确地把握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和中国未来的发展方向,不会囿于短期利益和局部利益而裹足不前。正是在中国共产党的带领下,中国人民描绘了共同富裕的现代化蓝图,向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稳步迈进。
第二,人民群众的广泛支持是共同富裕持续推进的关键力量源泉。共同富裕是中国共产党深入人民生活、倾听人民诉求得出的目标,人民是共同富裕政策的出发点与归宿。而西方福利制度的出发点是为了稳固政权,“一定程度上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只是其客观结果而非主要动因。共同富裕始终以人民为中心,不为某些特殊利益团体服务。同时,共同富裕只有通过全体人民的共同努力才能得以实现。“我们党提出的各项重大任务,没有一项不是依靠广大人民的艰苦努力来完成的”。[4]4正是人民群众强大的实践力量,最终才有可能将共同富裕从理论变成现实。共同富裕的实现不只是某些人的责任,而是全体人民共同参与的伟大事业。“幸福生活都是奋斗出来的,共同富裕要靠勤劳智慧来创造。”[3]为此,要鼓励人民群众发扬勤劳致富、创新致富的精神,积极投身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伟大实践。
第三,循序渐进的发展战略是共同富裕持续推进的基本保障。脱贫攻坚的全面胜利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前提。脱贫攻坚是中国共产党人下定决心解决长期困扰人民群众生活问题的重要举措,它的胜利昭示着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群众在共同富裕道路上踏出关键一步。共同富裕是脱贫攻坚事业的接续,是趁势而上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必须实现的重任。共同富裕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绝非朝夕之功,需要统筹谋划、分阶段持续推进。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实现共同富裕的三个阶段:“到‘十四五’末,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居民收入和实际消费水平差距逐步缩小。到2035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基本公共服务实现均等化。到本世纪中叶,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实现,居民收入和实际消费水平差距缩小到合理区间。”[3]这一规划既明确了每一阶段的基本任务,也充分考虑到目标任务实现的艰巨性;既看到了我国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现状,也明确了提升生产力、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的可能性;既超越了“左”的急性病,也规避了右的保守性,保证了共同富裕的循序渐进、稳步推进。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共同富裕“要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多层次、多方面的精神文化需求”。[3]共同富裕不仅指物质生活富裕,而且蕴含精神富裕与生态富美的内涵。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与生态文明三者相互配合、共同促进,是共同富裕的题中应有之义。
西方福利制度主要关注民众的物质生活,社会保险、社会救济与社会福利是其主要组成部分。社会保险是民众工作期间缴纳一部分收入所得,在遭受意外情况,如失业、患病时获得一定量补贴的制度安排。社会救济是给予弱势群体的一定量补助的制度安排。社会福利则是政府对国民予以补贴的制度安排,其种类丰富、金额也相对较高。这种福利制度在历史上起过积极作用,曾一定程度解决了当时民众的生计问题,西方国家一些人甚至不工作,依靠国家提供的福利也能维持生计。但是,随着失业工人的激增、民众惰性的增加,西方国家的福利制度面临财政危机,它的实施越来越不尽如人意。伴随着西方福利制度问题的浮现,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弊端也逐渐暴露。西方福利制度的困境加剧了西方选举制度的难以推进、政党制度的失效与政府尾大不掉现象的出现。[13]西方福利制度不但没有实现民众的全面福祉,也没有从根本上为其提供物质生活保障,反而诱发了政治制度诸多弊病的爆发,以及民众的信仰危机和精神危机。
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共同富裕是在“五位一体”的协调发展中稳步推进的。解放和发展生产力、逐步提升人民群众生活水平是实现共同富裕的物质基础,也是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必要前提。回望历史,“无衣食之忧”是中国人民一直以来的追求。孔子之“富民”思想、朱熹之“足食为先”思想、康有为之“大同社会”理想,无不表达着对这一诉求的向往。当前,我国已经成功解决了绝对贫困的问题,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发展经济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部分脱贫的群众还有可能出现返贫的状况,许多群众治病难、买药难、买房难的问题依旧突出,城乡贫富差距的现状依旧不容乐观等。共同富裕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我们不仅要鼓励人民群众勤劳致富,端正致富的心态,也要引导其掌握正确的致富方法,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人民走向共同富裕。
共同富裕不但要求物质生活富裕,也包含精神生活的富足,需要坚持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经济社会上取得了巨大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不断提升。然而,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发展速度并不完全相匹配。在解放生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部分领导干部忽视精神文明建设,有些党员干部存在贪污腐败现象。当前,西方“普世价值论”、历史虚无主义等思潮在不断渗透;宣扬解构历史、否定权威、沉迷当下的后现代主义大众文化也在不断入侵。在这种情况下,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必须常抓不懈,只能加强,不能削弱。邓小平同志早在南方谈话时就指出,“广东二十年赶上亚洲‘四小龙’,不仅经济要上去,社会秩序、社会风气也要搞好,两个文明建设都要超过他们,这才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4]378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中,精神文明建设不仅是战胜困难的力量源泉,而且是共同富裕的题中应有之义。精神文明建设应当在批判西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基础上,弘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妥善引导大众文化、网络文化与外来文化。
共同富裕不仅包括物质富裕、精神富足,还涵盖生态富美的内容。马克思曾指出,“人本身是自然界的产物,是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并且和这个环境一起发展起来的”。[14]因此,人无法脱离自然而生存,需要从自然界中摄取生存资料,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建构人类社会。人类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主体性得到不断加强,乃至试图完全压倒“自然界”客体,“征服自然”。恩格斯为此告诫人们,“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15]这些论述强调了人在发展自身的过程中应当与自然和谐共生。历史已经证明,忽略生态文明建设,经济发展也会受挫,更不会长久。因此,在推进共同富裕的道路上也应当寻求生态保护之道。一方面,良好的生态是普惠的民生福祉。人民在追求生活富裕的同时,也希望保有优质的生活环境。城市的“宜居水平”、人民的“幸福感”,从来不是只有经济这一个指标构成的。另一方面,良好的生态环境能促进经济发展。“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唯有以秀美的生态环境为依托,高质量的经济发展才有可能实现,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等产业发展的方方面面,都与生态环境密切相关。可以说,没有生态富美的共同富裕是低质量、不可持续的富裕。
共同富裕是超越西方福利制度的致富道路,是具有中国特色、中国气派的致富方式,是中国共产党人与全体人民应长期坚守的目标。但是,共同富裕的实现过程中将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例如,如何解决先富带动后富的问题;如何有效倡导人民反对“躺平”、勤劳致富;如何缩减贫富差距,尤其是提高农村发展水平,缩小城乡差距等。唯有妥善解决这些问题,才能保证共同富裕稳步推进,按计划实现目标。中国共产党与全体人民应时刻牢记共同富裕是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应当脚踏实地、久久为功,及时有效地应对实现共同富裕过程中随时可能出现的各类问题,贯彻高质量发展理念,扎实推进共同富裕。
注释:
①参见贝弗里奇:《贝弗里奇报告:社会保障和相关服务》,中国劳动社会保障出版社,2008,第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