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像教材出版如何应对Flash退出

李师伟

（广东海燕电子音像出版社，广东 广州 510300）

2020年第四季度，国内主流互联网媒体纷纷报道：Adobe公司已经确认，在 2020年12月底前结束对其Flash Player 的支持。[1]此外，Adobe 还计划停止其 Flash Player 插件，目前微软 Edge、谷歌Chrome和Firefox 等浏览器中都包含了该插件。微软2020年10月26日在其官网更新目录上，发布了一个新的主要针对Windows 10的更新—KB4577586，这个更新补丁的标题关键词是“用于删除 Adobe Flash Player 的更新。[2]这也印证了微软曾经宣布：Windows10下一次更新将永久停止Flash Player。谷歌公司正式宣布Flash停止更新后，谷歌浏览器Chrome也将彻底移除Flash支持，在Web上使用HTML5替代Flash。[3]

由此可以客观地判断，Adobe、微软、谷歌和其他行业领导者在 2017 年做出终止Flash的决定[4]，现正按计划有序执行中，Flash 退出历史舞台已成定局。

1.Flash 退出的原因分析

1996年11 月，美国Macromedia公司收购了Future Wave公司，并将其二维矢量动画软件Future Splash改名为Flash，Adobe公司于2005年12月收购Macromedia公司，将Macromedia Flash Player更 名 为Adobe Flash Player。Flash特别适用于创建通过Internet提供的内容，在过去20年，Flash几乎见证了整个互联网的发展，广泛应用于网页游戏、视频播放、数字阅读和在线应用程序等，在网页动画设计方面，Flash是全球最为流行的软件之一，随互联网的快速发展而大放异彩。

Flash生成的SWF文件非常小，它通过广泛使用矢量图形实现[5]，与位图图形相比，矢量图形以数学公式表示，需要的内存和存储空间小很多，所以由Flash组成的互联网应用所需的服务器和带宽资源相对较小，这在计算资源和带宽昂贵的互联网初期尤为重要，大大降低了开发运营者的成本。

用Flash制作的可翻页电子书，在国内的数字阅读领域得到广泛的应用，其中基础教育阶段学生的教材配套光盘，大部分采用了Flash技术，这种构建数字教学资源快速灵活、版权保护简便有效的方式获得了国内主流出版机构的认可。

为什么IT互联网行业领导者要停止Flash的服务，业界取得共识的原因如下。

1.1 安全漏洞问题

Flash功能强大，有自己的编译器，Flash比被浏览器沙箱严格限制的Javascript权限大，可以调用许多本地的权限，比如打开某个文件，保存、读取某些本地数据等，甚至可以调用一些bat或者exe文件来关闭电脑或是执行其他进程，黑客相对容易通过Flash的漏洞进行攻击（据统计，2015年Adobe Flash 插件一共爆出316个漏洞，平均每周近6个漏洞。[6]）；Flash向下兼容，客观上又引入一些安全漏洞，Flash技术的天然劣势让它很难完全避免这个问题。2010年4月，苹果公司乔布斯发布了一封公开信—《关于Flash的思考》，宣布iPhone将永远不会再支持Flash，原因包括安全性问题、触控交互问题、性能低下、功耗过高等问题，这封信至今还挂在苹果官网。[7]

1.2 跨平台能力弱

Flash内容需要浏览器支持Flash，或者用户预先安装Flash Player插件才能浏览；必须通过Flash播放器播放，造成移植性差，不利于跨平台使用，无形中提高了浏览内容的门槛。Flash Player安全漏洞多，插件需要更新的频率高，操作不便捷，为广大网友诟病，用户认可度逐步下降。

iOS 和Android 两大智能终端操作系统前后宣布不再支持Flash，随着智能终端用户以惊人的速度增长，Flash网站不能顺畅显示在智能终端上是一个巨大的劣势。如果内容是介绍在Flash中，大多数搜索引擎将无法索引你的内容，导致Flash网站在搜索引擎中排名下降，进而减少用户访问网站的次数。

1.3 功耗和触控交互问题

Flash由于使用向量运算（Vector Graphics）的方式，使得Flash在运行的时候比较耗电，这个现象在移动智能终端设备上较为明显。由于大多数网站内嵌了Flash广告，因而使用智能终端浏览网页时会增加一定比例的电池电量消耗。相比之下，基于HTML5的视频播放可以更为有效地利用智能终端硬件资源，加上HTML5的页面几乎没有广告，所以采用HTML5可以大幅减少网页浏览时的CPU计算量，减少功耗。

Flash应用通常基于鼠标动作，对触摸支持不够好，移动智能终端对于交互的需求越来越高，Flash触控性能已不能满足更高的要求；随着我国5G移动互联网和家庭光纤宽带的普及，Flash对带宽要求低的优势也逐步荡然无存。

谷歌Chrome 2019年统计数据显示，Chrome用户访问带有Flash的网站，从过去三年的80%降到了17%。替代Flash，得到业界认同的新技术是HTML5。[8]

2.HTML5 迅速普及

HTML5 是 HyperText Markup Language 5 的缩写，它是构建Web内容的一种语言描述方式，HTML5属于万维网联盟（World Wide Web Consortium，W3C）推荐的统一网络标准，是近十年来Web标准最巨大的飞跃。HTML5技术标准在 2008 年正式发布，它延续了HTML4 的相关标准，并按新一代互联网发展要求进行创新，HTML5 在2012年形成了稳定的版本。[9]

HTML5不仅用来表示Web内容，它还将Web带入一个成熟的应用平台，在这个平台上，音频、视频、动画以及移动端与PC端的交互都被标准化。HTML5 的语法特征明显，并且结合了 SVG 的内容，促使HTML5在网页中可以更加便捷地处理多媒体内容，这个特性使得HTML5更容易替代Flash。

随着HTML5的迅速普及，目前主流浏览器都已经支持HTML5。HTML5的主要特点如下。

2.1 跨平台、多设备支持

HTML5本身是由W3C推荐出来的，它的开发是通过苹果、谷歌、诺基亚、中国移动等数百家公司一起酝酿的技术，这个技术最大的优势在于它是一个公开的技术，HTML5每一个公开的标准都可以根据W3C的资料库找寻根源；另一方面，W3C通过的HTML5标准意味着国际主流浏览器或主流平台都会去实现。[10]

多设备跨平台采用HTML5的优点首先体现在自适应网页设计：让同一张网页自动适应不同大小的屏幕，根据移动终端屏幕长宽度比例，自动调整网页布局。这项功能特色，恰恰是Flash构建网页的短板。

利用HTML5开发的游戏，可以轻易地移植到UC、Opera和Facebook等应用平台，甚至可以通过封装技术发布到App Store等应用市场上，这种特点充分体现其跨平台能力强。

2.2 稳定性好

Flash Player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宕机，大多数用户在玩游戏、看视频时遇到过Flash Player出问题的情况。HTML5利用Video标签，让开发者可以在网页中如添加图片一样简单的方式添加视频。较为流行的VideoJS、Kaltura HTML5、FlareVideo等HTML5 视频播放器，免费、开源和支持全屏，在不支持的浏览器还能自动切换为Flash播放。

HTML5播放视频，利用浏览器内置的功能实现，不需任何外挂，相对Flash Player稳定很多。这里需要提示的，微软IE8.0及以下的浏览器不支持HTML5，而Windows XP恰好只能支持到IE8，所以在部分欠发达地区，依然存在大量正在使用的已安装Windows XP系统的PC，暂不适宜推广基于HTML5的应用。

2.3 SEO友好，互动性好

搜索引擎优化（Search Engine Optimization，SEO）是一种技术，它通过分析各类搜索引擎的排名规则，采用更加容易被搜索引用的手段，对已开发网站或应用进行有针对性地优化，还可提高网站在搜索引擎中的自然排名，增大网站的访问量，提升网站的商业价值。

采用HTML5构建的网站，搜索引擎蜘蛛能够更加轻易的抓取和索引使用其内容，所有嵌入到动画中的内容也可以较好的被搜索引擎蜘蛛抓取。在SEO的友好性方面，HTML5对比Flash优势明显。

HTML5强化了Web网页的表现性能，追加了本地数据库等Web应用功能，使得HTML5构建的网站为用户提供更多的互动功能体验。

3.传统音像教材出版单位的应对之策

目前国内的教材配套光盘，主要由Flash技术开发数字教育资源，如果把光盘或无光驱PC客户端视为一个容器，那么由Flash开发的数字资源封装在容器内，传统做法是通过PC浏览器里安装的Flash播放器播放资源。

笔者作为教材配套光盘出版发行的参与者，针对Flash存在的风险，已在2020年第四季度组织对相关学科学段的配套光盘和PC客户端进行Flash可用性局部测试，方法是在操作系统中抽样Windows10，安装最新的KB4577586系统补丁，将系统时间手动调整到2021年1月13日后，测试光盘和PC客户端的 Flash资源内容是否还能正常运行。测试结果发现新版本产品基本不受此补丁的影响，而旧版本产品安装补丁后无法正常显示。

面对主流浏览器不再支持Flash的现状，教材配套光盘出版机构亟须采取措施，保障广大用户的正常使用：

3.1 光盘嵌入播放器

如上描述的场景，在光盘或无光驱PC客户端这个独立容器里，新版本产品是把Flash播放器封装进去，使得光盘或PC客户端的运行环境里自带Flash Player，不再调用容器外的浏览器Flash播放器，可以保障光盘或PC客户端内的数字资源完整地呈现。

新版本产品使用最新的.exe启动器（start.exe），已包括Flash依赖，自带Flash启动器（Index.swf），即使系统浏览器不支持Flash播放，自身也可以正常播放。需要对旧版本产品进行同样的优化，在技术上通过更新启动文件，增加独立播放器的方式（不依赖系统环境的Flash），做到让光盘也在新补丁环境下正常运行。笔者组织旧版本产品优化，经过测试，已能达到新补丁环境下正常运行的要求。

3.2 由盘向网转型升级

第二个路径是对原Flash开发的资源进行重构，采用HTML5原生开发方式，以适应数字教育资源在跨平台、多设备呈现的需要。

笔者针对教材配套的数字教育资源，采用HTML5重构所需成本进行了初步分析。笔者先后向超过三家专业内容资源提供商进行咨询，根据反馈回来的基础信息，对于不同学科不同要求，报价的差异较大，例如物理需根据具体实验的形式、真人脚本、H5动画及交互程度等设计要求，进行具体评估。总体上分析，小学至高中阶段各学科单册配套HTML5数字教育资源，首次开发平均为10万～18万元，这个略高于Flash首次开发成本，但采用HTML5修订改版费用远低于Flash。以上成本形成的原因是：HTML5开发制作的门槛偏高，同时HTML5技术的开发特点是单一电子书的章节修改，不会影响全书；而Flash的开发难度低，对程序员要求不高，开发形式是层层叠加的，会因局部修订影响全局，因此首次开发和后续维护费用差异明显。

有部分专业人士提出从现有Flash转格式至HTML5，以大幅度节约成本。专业内容资源提供商已进行了相关测试，把Flash通过反编译的方式将UI资源、音频和视频资源提取出来，使用现有的转换工具进行转换，重新测试、检查、修改后使用。这种转换效率较低，转换格式后，频繁遇到移动端不兼容问题；转换以后素材无法方便进行修改，单一修改代码也容易出错，转换后只能完整一次性使用，失去更新迭代的价值。业界已基本否定这个思路。

综上，采取HTML5重构解决Flash面临的危机，需要投入较大的成本，加上因HTML5资源优化后发布平台需同步优化，经过初步估算，一个省级音像教材出版单位预计将投入数百万元。由于投资金额较大，中小规模出版机构不容易做出决策。

2019年5 月教育部下发的《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印发2019年中小学教学用书目录的通知》（教材厅函〔2019〕3号）中明确指出：鼓励教材出版单位采取互联网下载的方式免费提供与教材配套的数字音像材料。[11]该通知为传统电子音像教材的转型升级给予了与互联网结合的政策指引。

随着信息技术革命的不断推进，光盘作为传统音像载体已难以满足教育现代化的需要。尽管光盘在内容安全、无网络环境播放方面有一定的优势，但教育资源内容与互联网充分结合后（简称“网”），网在传播速度和覆盖范围、智能终端支持和用户交互、内容及时更新和学习便捷有效、智能评测和个性化学习等方面体现出光盘载体无法比拟的优势。HTML5就是为网的进一步蓬勃兴起提供的有力工具，此时此刻我们选择HTML5还是Flash构建数字教育资源，基本意味着我们选择网还是盘去解决未来问题。笔者认为，传统音像教材出版单位亟需实施由盘向网的转型升级，才能在光盘窗口期结束时，由网顺利承接原光盘业务。走在与全国音像教材出版单位共同探索的路上，期待高质量发展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