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水面舰艇批量伤员应急医学救援训练现状及对策建议

龙希莎，郭玉峰，甘辉亮，王毅欣，周玲君，李峰，桂莉

大型水面舰艇是进行海面打击与海上封锁、军事威慑、实施制空制海的主要攻击与防御力量，也是国家军事实力和综合国力的重要象征［1］。然而，一方面，在现代高技术条件下作战，伤员发生更为集中，伤类多样且复杂，伤情往往较重；另一方面，历史事件表明，大型水面舰艇也可因燃油泄漏、碰撞、飞机坠毁等事故引起大火和爆炸，进而造成大批人员伤亡［2-4］。我军大型水面舰艇正处于战斗力生成的关键时期，舰机适配训练任务重、强度大、难度高。因此，提升舰艇医务人员应急医学救援能力非常重要。本研究基于课题组对我军大型水面舰艇批量伤员应急医学救援训练的实地调研结果，分析训练现状和需求，提出对策建议，以期为完善我军大型水面舰艇应急医学救援培训提供参考。

1 大型水面舰艇批量伤员应急医学救援训练现状

1.1 聚焦舰机适配训练保障任务，初步形成海上应急医学救援训练模式 随着我军国产大型水面舰艇的列装，如何应对突发事件批量伤亡，尤其是对飞行甲板批量伤员实施救治，开展有针对性的训练是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和研究的热点。杨英祥等［2］借鉴外军经验，结合我军实际情况，提出完善预案、预置物资、规范流程和反复预演的建议。曹保根等［1］运用系统建模等技术，研究建立大型水面舰艇编队远海训练突发事故卫勤训练仿真系统。从实地调研情况来看，大型水面舰艇各级管理人员都较为重视批量伤员救援训练，聚焦实战保障，突出实战演练，持续开展甲板等重要部位突发事故应急医学救援操演，逐步形成任务部署前、港岸期间和海上期间3 个训练阶段，完成甲板突发事件救援、小艇救援等预案，初步形成理论技能学习-预案、方案讨论-环境物资熟悉-实地协同操演-复盘讨论总结的训练模式。

1.2 训练开展缺乏科学理论指导，训练模式及考评标准需进一步完善 虽然我军大型水面舰艇医务中心严格落实训练大纲要求，开展各项训练，但仍存在缺乏系统培训和考评标准的问题。本课题组所调研的舰艇医务人员构成复杂，包括长期派驻人员、轮换派驻人员和加强人员；人员类别包括军人、文职和聘用制员工。但目前并未对不同类别人员开展有针对性的培训。此外，当前培训仍处在探索阶段，缺少标准化的培训内容和多样化的培训形式。比如海上阶段训练的业务培训多由轮换派驻人员实施，授课人员根据自身专业结合舰艇救援特色进行讲授，每批次培训的条件不同，培训内容也存在较大差异。此外，培训形式也较为单一，理论讲授、技能示教和简单预案讨论后便直接进行流程演练，演练频率虽高，但难以达到预期效果，尤其表现出指挥组织欠佳、救援流程不畅等问题。当前考核仍集中在个人战救理论和单项技能考评上，实地协同演练往往通过复盘进行讨论总结，缺少对救援分队整体的拉动考评。

2 大型水面舰艇批量伤员应急医学救援训练需求

2.1 完善任务部署前培训 海上训练易受到多种客观条件的限制，相关培训须依靠岸基训练平台实施。美军非常重视海军医务人员任务部署前培训，并将其分为3 个阶段。Ⅰ期为医疗胜任力培训，包括高级创伤生命支持、战术战伤救治等课程；Ⅱ期为岗位胜任力培训，包括海军长航医疗设备或模拟外科手术队培训；Ⅲ期为任务胜任力培训，要求在执行特定任务前进行复训［5］。相比之下，我军大型水面舰艇列装不久，当前培训主要集中在海上阶段，部署前培训较为简略，主要进行心肺复苏、气管插管以及战伤救治等理论技能训练。因此，有必要充实部署前培训，为提升海上应急医学救援能力打下扎实基础。一是要加强先进救援理念学习。战争是一种特殊形式的灾难，舰艇批量伤员应急医学救援实质是特殊环境下的灾难救援［6］。灾难救援注重针对大多数人的利益做出最佳决策而非仅关注个别伤员的救治。然而本课题组所调研的医务人员多数时间在医院内工作，他们更加关注单个伤员的具体救治措施。因此，有必要在任务部署前强化灾难救援理念学习，借鉴美国国家灾难生命支持课程提出的“PREDISAETER”原则、美军大型水面舰艇使用的START 检伤分类原则等［7］。二是要强化全科医学知识及技能培训。批量伤员救援要求医务人员具备全科医生的能力，而目前我军大型水面舰艇医务人员多为专科医生，不少医务人员认为有必要在执行任务前组织学习一些典型海战伤如烧创伤、骨创伤等相关知识和标准化处置流程；一些专科操作及专科手术，如胸腔闭式引流、开颅减压术等，也需要强化训练。三是要开展团队能力训练。不少参加过舰艇批量伤员救援演练的医务人员表示，相较于医院科室中个别患者的救治，批量伤员的救援更加强调组织指挥、团队协作等非技术能力。舰艇医务人员来自于不同的建制单位，彼此不太熟悉，在上舰部署前有必要增加团队合作训练。

2.2 持续修订应急救援演练预案 实战演练是公认的训练金标准，是提升和检验训练效果的有效途径，然而调研发现，我军大型水面舰艇现有预案较为粗略，以致反复演练但效率不高。需要不断总结经验，持续修订预案，为实战演练提供可行蓝本。首先，要明确各级救治站所的救治范围和个人岗位职责。大型水面舰艇结构复杂，救援内容特殊，包含事故现场、临时救护站和主救护所三级救援，由于事故救援一体化，舰艇内部转运时间相对较短，因此不能完全照搬战伤救治规则中的战伤救治技术范围。医务中心管理人员指出，有必要通过严格的专家论证，建立一个公认的、符合大型水面舰艇实际情况的分级救治技术体系，如现场救援组能力技术清单、手术组损伤控制手术清单等。在此基础上，再对各级医疗组内人员的战位职责进行明确，避免每批次轮换派驻人员重复讨论分工问题。其次，要区分事故等级，完善人员物资设备清单。从历史事件来看，大型水面舰艇突发事故可产生几十甚至几百名伤员，给舰艇医务人员带来极大挑战。而目前本课题组所调研的舰艇主要开展5 名左右伤员的救援演练，预案中物资设备清单仅满足当前演训需求。因此，有必要根据现有医疗资源及救治能力设置事故等级，进行详细的伤情推演和预案讨论，完善医疗资源清单，逐步开展不同级别事件甚至过负荷伤情的救援演练。

2.3 开展实战化综合模拟训练 鉴于战场等灾难环境的不可重现性以及训练的安全性，国内外一般采用模拟训练的方式进行教学［8］。而此次所调研的大型水面舰艇目前主要开展理论授课、技能示教和实地演练。因此，构建典型伤情库，进行有针对性的模拟训练非常重要。一是开展批量伤情救援推演。舰艇医务人员多为各级海军医院各个科室抽组的专业技术骨干，具有良好的医学专业基础和较为丰富的临床经验。但他们仍表示，在面临批量伤员时，难以快速准确地做出救治决策。因此，有必要开展批量伤员救援推演，以训练批量伤员应对能力。二是开展动物外科手术结合仿真模拟训练。不少参演的外科医生反映，目前演练用的战士模拟伤员不能解决手术指征和实操训练问题，应当借鉴外军做法，采用活体动物、伤口外衣“CutSuit”等模拟训练器开展训练，并拍摄大型水面舰艇损伤控制手术教学视频，以解决手术训练问题。三是引入标准化伤员。标准化伤员是指经过系统化培训后，能够逼真地模拟实战伤伤员或近似情形的健康人，可有效提高演训的实战化程度，该方式已引起国内外研究者的广泛关注，如海军军医大学就开设了标准化伤员的系统培训课程［9］。不少参演人员表示，当前演练的实战化氛围不浓，伤情设置较为单一，伤员未经培训，演练效果有待提高，可引入标准化伤员，增强演练的实战效果。

3 对策

3.1 推进大型水面舰艇卫勤保障岸基训练平台建设 卫勤训练基地化是世界各国军队卫勤训练发展的趋势和方向［10］。美国海军医务人员在部署前必须完成一系列卫勤训练课程，这些培训主要依靠岸基训练平台完成［11］。如美军海上前沿外科手术队（naval forward surgical team，NFST）大规模伤亡救治培训就在莱德创伤中心开展，医护人员能够在此学习理论知识，进行临床轮转（主要在创伤复苏病区和创伤手术室），并在模拟真实舰船的环境中进行团队训练［12-13］。相比之下，我军卫勤训练基地起步较晚，存在实战化、层级化和标准化不足的问题［10］。笔者认为，可借鉴外军先进训练模式，引进各类模拟训练器材，选拔长期派驻人员和有经验的轮换派驻人员担任训练导调员，根据训练需求搭建共同科目模块、理论培训模块、技能操作模块、实战病例分析模块、动物手术模块和卫勤协同模块训练平台。

3.2 构建大型水面舰艇医务人员应急医学救援能力评价指标体系 当前我军大型水面舰艇医务人员的训练主要依据《大型水面舰艇训练大纲——战救卫生模块》以及医务中心根据实际情况制定的各类预案实施，而这些文件尚未对大型水面舰艇各级救护站所的救治任务、救治范围和具体救护技术进行规定，未区分人员类别和大型水面舰艇医务人员能力标准。因此，结合本次调研结果，笔者建议，基于大型水面舰艇实际，经过严格的专家论证，形成各类大型水面舰艇医务人员应急医学救援能力评价指标体系，为应急医学救援训练提供具有可操作性的标准。同时，可将能力评价指标体系转换为可操作的知识、技能和演练考评表，为系统考评医务人员提供科学依据。

3.3 开发大型水面舰艇应急医学救援标准化训练课程 加强训练标准化建设是适应未来战争发展的必然要求，是提高实战化水平的基本保证［14］。现阶段大型水面舰艇应急医学救援培训内容简略、训练形式单一、缺少专门的训练平台和专业的组训施训人员。因此，笔者建议，有必要学习国内外先进训练模式，加强多学科合作，从大型水面舰艇医务人员应急医学救援能力需求出发，构建大型水面舰艇应急医学救援训练内容库，形成一套多角色（区分军人、文职和聘用制人员）、多岗位（区分长期派驻人员、轮换派驻人员和加强人员）、多阶段（部署前理论授课-技能实操-动物外科手术训练-桌面推演，港岸期间小规模伤情救援演练，出海期间大规模伤情救援演练及考核）的培训方案；统一教材教案，统一组训方式，统一训练器材的标准化训练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