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七一客户端暨重庆市委党建全媒体记者 周神青
“做核酸哪个插队,我就帮你把他叫出来。”
“你们站很久了,也去坐一下。”
“水饺一会儿我提前给你们煮好,放心,我每天的核酸检测报告都是阴性。”
在江北区大石坝街道东海岸社区东海岸小区做防疫志愿者,这是我听到很多小区居民对医务人员和志愿者说的话,也让我对重庆人民血性、耿直、热情、大气的性格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和认识。
一
在东海岸小区,最大的感受就是小区大、人多。全小区共17栋楼,每栋200多户住户,居民超过1万人。
人多,面临的事情就多。
11月15日下午2 点,我根据社区安排,到小区7栋核酸采样现场维持秩序。
7 栋离小区大门不到50 米远。还没走到,我的耳边就传来了吵架的声音。走近一看,只见小区大门口站着五六个戴着口罩的人,旁边还停着一辆警车。两名警察正和一名情绪比较激动的中年男子交谈。
“你们再好好沟通沟通,想想其他办法。”
“特殊时期,大家都要遵守防疫规定。”
我了解到,是这名男子拨打了“110”。事情的起因是,男子70多岁的父亲住在几公里外的另一个小区,由于行动不便,平常都是男子照顾父亲的生活起居。最近这两个小区都处于管控状态,男子几天没过去了,半小时前接到父亲电话,说家里东西都吃完了,身体也有点不舒服。男子接完电话就往小区门口走,急匆匆地想要出去,却被保安拦住了。交涉无果后,双方起了冲突,男子一着急便拨打了“110”。
警察走后,社区工作人员、物业管理公司负责人立即同小区保安及该男子进行沟通,消除了隔阂。
“我们重庆人都很耿直,有话我就直说了。谁都有父母,你关心老父亲我们能够理解,但现在小区还处于管控状态,防疫措施大家都要遵守,万一出现新的感染怎么办?”
“这种事情你们应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父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不舒服,如果出现问题你们负责吗?”
“这样,你告诉我们你父亲的电话及具体位置,我们联系那边的社区安排医生和志愿者上门。”
“那我就感谢你了。兄弟,我刚才的确是着急了。”
一场似乎箭在弦上的争斗,来得快去得也快,正如重庆人鲜明的性格特征:火辣、直爽、耿直,短短沟通几句,双方就握手言和了。
疫情特殊时期,小区保安与急着出门照顾老父亲的中年男子,虽然最初有冲突,但是由于有了相互理解,才能化干戈为玉帛。
类似的事,在小区还有很多……
二
东海岸小区有7组核酸采样人员。由于小区居民多,只能分楼栋在上午和下午分开做。尽管如此,每组工作人员一天下来都要做1200人以上。
7 栋200 多户居民,有600 多人。核酸采样开始后,陆续下来很多人,队伍开始变长。
“每次排队都要很久,你们就不能多增加几组采样人员?”有居民嘀咕。
“你排个十来分钟的队嫌辛苦?这些采样人员和志愿者才辛苦!”旁边有居民马上反驳。
此后两个小时,由于进行核酸采样的人员很多,我不止一次听到居民的抱怨,但更多的还是对医务人员和志愿者的理解。
“人生百态,千差万别,正常。”对此,另一位志愿者笑着对我说。
下午4点半过后,前来做核酸采样的居民渐渐减少,一对60 多岁的老两口在做完核酸采样后,走过来对维护秩序的我说:
“弟娃,你站很久了,去旁边坐一下嘛。”
“没人插队的,我帮你看着,哪个插队,我就把他叫出来。”
晚上7 点,距离这个核酸采样点结束采样还有1 个小时。旁边的小区超市老板娘隔着围栏对我们喊了起来:“我给你们煮点饺子过来,猪肉韭菜馅还是猪肉芹菜馅?每个人15个够不够?你们放心,我每天的核酸检测报告都是阴性。”
在被我们婉拒后,她又喊道:“你们回家吃又要麻烦家里,一会我算好时间煮,你们干完活就可以吃。”
一位老人做完核酸采样后,停下来对着我身上的防护服看了好久:“你冷不冷?晚上温度低,我把家里的烤火炉提下来,你们用。不用了就直接放在这里,明天我再拿回去。”
“和居民打交道,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很难,但更多时候会觉得,我们绝大多数居民都是很善良、热情的,他们会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给你意想不到的感动。”一旁的核酸采样人员小珍说。
三
小珍是附近重庆三博江陵医院的一名护士,也是一个4岁女孩的母亲。自东海岸社区被管控以来,她就被派往这个小区进行核酸采样。每天工作结束后,她只能回到医院,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女儿了。
“走的时候我给女儿说,你从1开始数,每天数一个数字,数到5 我就回来了。今天早上她跟我视频,说都数到7 了我怎么还没回去。”做核酸采样的间隙,小珍和我们聊起了孩子。说这些话时,哪怕隔着口罩和防护服,我也能感受到她的难过。但是,一看到有居民过来采样,她马上又恢复了状态。
“现在天这么黑,灯又不太亮,你头抬高点,小心我捅你鼻子里去了。”
“你们楼里还有没有没做核酸采样的?你做完了就在群里再吼一吼,昨天做了600多人,刚才数了一下管子才500人。”
晚上7 点半,7 栋楼上响起了萨克斯演奏的声音。以前,晚上下班从小区大门进来时,我常常能听见断断续续练习萨克斯的声音。那时候,我总是先摇摇头,然后“吐槽”一句“真够有勇气的”,但是此时此刻,萨克斯的声音再响起时,我竟然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刺耳了。
“是《海阔天空》,你们听嘛。‘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听着萨克斯吹出的乐符,暂时没人来做核酸,小珍跟着唱了起来。
也许觉得唱歌不过瘾,也想活动下身子,小珍又伴着歌声跳起舞来。
“我来教你们一起跳吧,大家都要开心点,要相信生活总会变好的,疫情很快会结束的,我也很快会见到女儿的。”
在这个疫情还十分严峻的夜晚,在快要收工的核酸采样点,看着小珍跳跃的身影,我突然有些感动。那是一种乐观的、积极面对生活的、向上的力量。也正如重庆这座城市里很多女性的性格:热情、大气、乐观向上。
作为一个外地来渝多年的新重庆人,我在过去的工作、生活中,一直只觉得重庆人热情、耿直,但由于始终未能学会熟练地说重庆话,所以自觉一直未能真正融入重庆这座城市,也未能真正读懂这座城市和这座城市的人们。这次,在志愿服务期间,我突然理解了重庆这座城市,感受到了重庆人血液里的血性和耿直,以及他们对人热情、大方和对生活的乐观向上。
我相信,胜利很快会到来。中年男子很快能见到他牵挂的70多岁的老父亲,小珍很快能见到日夜思念的4 岁的女儿,我们每个人也都很快能和自己关心、爱护的人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