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大米粿

前不久，我到江南出差，在酒店的自助早餐台上，一盘似曾相识的黄色米粿让我眼前一亮。我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放到餐盘里，品尝后，却有些遗憾：这道点心虽美味，却不是家乡福建浦城大米粿的味道。

记忆中，做大米粿的头一天，母亲把一种叫作“黄碱柴”的树枝烧成灰，待它冷却，装进大竹漏里，用热水冲淋下去，一股股如琥珀的黄色碱水欢快地冲进木桶里。我深深地吸了吸鼻子，因为这种植物碱水的味道很独特，有一股淡淡的香，不似茉莉花的清香，也不似玫瑰花的幽香，闻着这独特的碱香，仿佛已尝到了大米粿的美味。父亲把要做大米粿的粳米泡在碱水里，整整泡了一个晚上，粳米就变成了黄米。

次日上午，母亲把大灶的火烧得旺旺的，要开始蒸碱米了。父亲叫来两三位乡邻，大家一起搬来了做米粿要用的大石臼。

碱米蒸熟后，该男人们大显身手了。他们把黄米饭放进石臼里，一人抡起大木槌往石臼里砸，另一人则蹲在石臼旁，乘大木槌被高高举起的空当，眼疾手快地给黄米饭团“翻身”，然后抡大木槌的人继续砸，另一人继续翻，如此反反复复，换人，再继续砸。大木槌上下翻飞，沉闷的响声有节奏地传出，似乎为即将来临的农历春节奏响了欢乐的前奏曲。当黄米饭已看不到米粒，就成了一大团黏稠的米粿。趁热把石臼里的米粿取出，捏成一个个椭圆形的大团子，搓捏成形的大米粿每个约1斤，在它们的表面抹上点茶油，一个个大米粿金黄发亮，似一个个金灿灿的大元宝，十分养眼。

我们这些孩子嘴馋，等不及大米粿冷却，央求大人搓一小团给我们解解馋，一口咬下去，弹牙有嚼劲，虽然不甜也不咸，但大米的清香和植物的香味混合成一道奇异的香味，弥漫在嘴里，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母亲还会把大米粿切成手指般粗细的粿丝，放入大蒜、三层肉、胡萝卜丝一起炒，炒好的大米粿香滑有弹性，是一道诱人的美食。

小时候在故乡培养起来的味觉，连着心，让人对故乡的吃食总是念念不忘。心中思忖着，此次回乡，我定要好好地品尝一下大米粿的美味。

（摘自《厦门日报》，本刊有删节）（责任编辑 王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