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裤子能洗出一整个宇宙

艾小犀

洗小男孩的裤子时

从裤兜里会翻出

蝉的翅膀

金色树叶

磕掉一角的鹅卵石

和小半截香肠

膝盖的破洞至少钻进过

两只瓢虫

一阵晚风

以及融化在晚风中的悄悄话

这一盆大黑水里

记录着本小区的土壤构成

幼儿园的一周食谱

以及

美术课的颜料组合

用洗小男孩裤子时洗出来的泥

种小男孩裤子抖下来的种子

能种出一片紫花地丁

两棵向日葵

如果施肥得当

还能栽出一片果园

結满甜苹果与甜桃子

沾满果汁黏糊糊的手

蹭不动裤子的那种甜

林一//摘自《十月少年文学》

2020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