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伯雄辨治血证学术思想探究*

2022-12-27 10:57陈宪海
中国中医急症 2022年1期
关键词:脏腑

周 泽 陈宪海

(1.山东中医药大学,山东 济南 250355;2.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山东 济南 250011)

《清史稿》有言“清末江南诸医,以伯雄最著”。费伯雄,江苏武进孟河镇人,博学通儒,医术精湛,是孟河医派的代表人物。费氏论医戒偏杂,师古不泥古,主张“和治”“缓治”,以平淡之法获效。后人对其在火证、燥证、痹证、劳伤等方面研究颇多,但血证方面罕有论及。《医醇》为费氏数十年业医心得之集大成作,惜毁于兵火,其忆十之一二成《医醇賸义》。书中对血证的集中论述尚遗“鼻衄”“齿牙出血”二篇,在其余各篇亦可寻见片语,虽为賸义,管中窥豹,仍具拨云睹日之奇,尤其对吐血、便血、咯血等危急之证,每以平淡之剂获效,颇具特色。笔者对其血证的证治作一探讨和总结,以期对临床治疗有所启发。

1 费伯雄论血及血证范围

中焦聚水谷之精,受气变化为血,故曰血生于中焦。血主在心、统在脾,行脉内者随冲、任、督三经遍行一身经络,散在脉外则周流于肌腠皮毛之间。《素问·五脏生成篇》将血的功用描述为“故人卧血归于肝,肝受血而能视,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摄”。费氏遵承经旨,将血的功用阐述为二:一为荣,发荣、滋长之义,可润脏腑、灌经脉、养百骸;二为营,营垒、内守之义,能充形质、实腠理、固百脉[1]。

费氏所论血证范围甚广,有直观的孔窍出血者:头面五官的窍道出血包括目睛流血、耳中出血、鼻中衄血、口中吐血、舌痛出血、牙宣出血等;前后二阴出血包括小溲溺血、大便泻血、崩漏、痔漏等;体表皮肤的出血有毛窍出血、疮疡之溃血、跌扑之伤血等。亦有无直观出血的血证如蓄血如狂、血痞作胀、经闭不通等[1]。

2 费氏之血证病因病机分析

2.1 感受外邪,六淫血证

外感六淫之邪,壅于经络不解,气行受阻,帅血而出,故有血溢[2]。外感风寒郁于肌表,若邪无出路、阳气郁积则内逼营分,遂致衄血,如《伤寒论》中的太阳表郁衄血。寒邪如此,偏温热之邪外感,则直接化燥生火,燔灼营血脉络,脉损血溢,而有吐血、衄血[3]。对燥邪,费氏纠前人“凉燥”之偏,于《医醇賸义》“秋燥”篇,首次提出燥邪有凉热之分,即初秋尚热当为燥热,有别于深秋之燥而凉。温邪上受,首先犯肺,肺脏娇嫩喜润恶燥,故“肺受燥凉则咳而微喘、气郁不下,肺受燥热则发热咳嗽、喘而失血”[1]。

2.2 荣气虚散,血乃错行

“劳者,五脏积劳也。伤者,七情受伤也”。思虑太过则劳心,言语太多则劳肺,怒郁日久则劳肝,饥饱行役则劳脾,酒色无度则劳肾。五劳致虚,因虚致损,气虚摄血力减,又七情偏胜之伤,必归本于心,心伤则百脉开解,故有血溢脉外。费氏强调劳伤血证具有隐蔽性、渐积性,指出“方其初起……虽日日劳之,而殊不自知;迨至愈劳愈虚……一日所生之精血,不足以供一日之用,于是荣血渐耗……甚者咳嗽咽痛,吐血衄血”[1]。

2.3 脏腑火热,迫血妄行

脏腑经络气盛化火,气郁化火,阴虚、血虚、气虚俱可化火。血遇寒则凝,得温则行,脏腑本经火盛或他经邪火侵犯,经络热甚并阳气壅重则迫血妄行而出。如肝火克金或肺热火盛都可能导致咳血、衄血。《素问·气厥论》亦见“胞移热于膀胱,则癃溺血”之语。费氏认为“火者,人之气也”且“内因之病,火为最烈”,并对火邪做一细致分类,“其因于风者为风火,因于湿者为湿火,因于痰者为痰火,阳亢者为实火,劳伤者为虚火,血虚者为燥火,遏抑者为郁火,酒色受伤者为邪火,疮疡蕴结者为毒火。又有一种无名之火,不归经络,不主病症,暴猝举发,莫能自制,则气血偏胜所致也”[1],可谓是从火邪论治血证的总纲。

此外,费伯雄还有“六腑无血而有血”论,认为“五脏主藏,故各有守脏之血,六腑主传,故无守腑之血……肠胃中本无血也,血但流灌于腑外,以荣养之……迨至火势冲激,或湿热熏蒸,逼血入腑中,腑不能容,随受亦随出矣”[1],指出吐血乃胃经之血随火上升,直从食管而出。血由小肠而出者为血淋、尿血;由大肠而出者为泻血、痔血。

2.4 妇人经产血证及其他血证

女以肝为先天,肝为血海,又当冲脉,故尤为女科所重。费氏根据多年临证经验指出“妇人经病,多夹有气郁、伏寒、痰塞等”,可谓慧眼独具。肝主疏泄,为气血调运之枢,又冲为血海,肝主藏血,肝血注于冲脉,下达胞宫,为经水之源,故月经病变与肝联系密切,肝气变动亦为崩漏发病的根源[4]。

《医醇賸义》中还记载了一些不以出血为症状的血证,如经脉不利或瘀血留滞,血化为水,表现出四肢浮肿、皮肉赤纹的“血分”;烦躁喘急,虚汗厥逆,小便赤、大便黑的“血胀”;血凝肉腐成脓的疮疡;血瘀气滞,新血不生之跌扑损伤;又有邪传血室,周身之血蓄聚胞中,致小腹胀痛,昼日明了,夜则谵语,甚则发狂的蓄血证等。

3 费氏血证辨治特色及方药应用

《灵枢·百病始生篇》有言“阳络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衄血;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内溢则后血”。脉为血之府,经络受损是出血的直接原因,费氏亦指出凡吐血、衄血、牙龈齿缝出血,皆为散在经络之血,涌而上决所致。然络伤只是表象,对血证治疗的关键不在络伤,而在纠正背后脏腑气血虚实的状态。故费氏认为“病既种种不同,治病之法或补之、或养之、或凉之、或温之、或散之、或破之,立方须一一对症”。

3.1 明析病位,分经论治

费氏用药主张“辨症察经”,强调方药须符合病位所在之经,即先诊断出病犯何脏、何腑、何经,治疗上有的放矢,成四两拨千斤之效。如鼻衄一症,其认为与心肺无关,多由肝肺相涉,“其平日肺气未伤,只因一时肝火蕴结,骤犯肺穴,火性炎上,逼血上行,故血从鼻出,而不从口出”[1],当从肝论治鼻衄。费氏道出一些医家“一遇鼻衄,即以犀角地黄汤治之”,百无一效的原因是“犀角地黄汤固为凉血止血之剂,治心肾有余,而非肺肝之正药”[1],告诫医者处方用药不可“拘执古方,不明经络”。根据传统藏象理论,司外揣内,外窍内应五脏六腑,诸窍出血当求之于内,故《素问·调经论》有云“五脏之道,皆出于经隧,以行血气,血气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如心主身之血脉,诸脏腑血证总属于心,又舌为心之苗,舌衄之血,可视为心血;肺朝百脉,开窍于鼻,其华在毛,其充在皮,鼻窍及皮肤出血可责之于肺;肝藏血,主疏泄,在窍为目;脾统血,主四肢肌肉、口唇;肾司前后二阴及两耳。诸窍出血以此推之。

3.2 以火热立论,审虚实夹邪

费氏称“内因之病,火为最烈”。火无形,根于有形之脏腑,其静则气化有常,脏腑和调,其动太过则为火邪,同时又可与有形之邪胶结,形成复合致病因素,侵犯脏腑经络不同而病证各异[3]。《医醇賸义》“火”篇中,其列五脏火、大小肠火、风火、痰火、湿火、燥火、毒火等17种火,并指出治疗要“必察其所以致病之由,方能对病施治”。火为阳邪,易伤津液,治脏腑火热,清润为上,并据火发部位、阴阳属性因势利导。阳火可泻,或清散于上,或清利于下,阴火不可泻,当潜镇虚阳以导龙归海,如此使火邪各有出路,同时顾及恢复脏腑原有生理功能[5],如清脏火兼安五脏气化之性,泻腑火兼顾通腑降浊,使火失依附而易于消散[3]。

3.2.1 清脏腑火,顺其性,复其用 肺火出现鼻衄或痰血,宜清润宣肃,可予黄芩、桑叶清泻肺火,玉竹、麦冬、沙参等润燥,并佐杏仁、贝母降气化痰,宣畅肺气。心火出现五心烦躁、口舌生疮、舌衄、吐血。心实火宜苦泻,可予连翘、黄连、淡竹叶、灯芯草清气分火,犀角、玄参、天冬等解血分热,加蒲黄、丹参化瘀止血;心虚火宜滋降心神,可予生地黄、当归、麦冬、天冬、龟甲等清心养阴血,以丹参、茯神、远志、酸枣仁、柏子仁等安心神。肝胆火出现口苦、胁痛、阴痛、目睛流血、淋浊溺血,宜苦泄疏达,可予龙胆、栀子、夏枯草、车前子、木通等苦寒清泻,生地黄、当归、牡丹皮、赤芍等凉血养血,配柴胡生发疏达。脾火出现烦渴易饥、口唇干燥出血,宜甘寒清润,辛凉发散,可予石膏、栀子、石斛凉泻郁热,荷叶、防风、葛根、茯苓等升散伏火,健脾和胃。胃火出现烦渴引饮、牙龈腐烂、牙宣出血,宜甘寒凉润,可予生地黄、麦冬、石斛、玉竹、甘蔗汁等甘滋肺胃,清热凉血,佐葛根、桔梗、薄荷升散胃火。肾火出现咽干、耳聋、耳流脓血,宜甘咸滋润,兼以潜藏,可予生地黄、玄参、白芍、猪肾甘咸养阴滋肾,磁石、牡蛎重镇潜阳。肺火下移大肠,大便硬结、肛门肿痛、痔血等,宜苦寒清润,下气导浊,可予槐米专清大肠热、凉血止血,杏仁、麻仁、瓜蒌仁、天冬、麦冬等滋阴润肠,加苏子、枳壳降气宽肠;心火下移小肠,出现溲溺淋浊、涩痛等,宜清利寒润,引火下行,可予麦冬、天冬、牡丹皮、丹参清心,导赤散加琥珀、灯芯草引火从小便出。

3.2.2 实火出血宜泻,清中兼散;虚火出血宜补,甘温和中 气分偏胜,壮火升腾,干犯脏腑清窍,扰乱神明,治宜苦寒直折,火郁发之,予黄芩、黄连、黄柏、栀子苦寒泻火,加薄荷、连翘散火,牡丹皮、赤芍凉血止血。饥饱劳役,正气受伤,虚火内生,发热神疲,饮食减少,予以黄芪、人参、白术、甘草、当归、生姜、大枣甘温补脾,陈皮、茯苓、薏苡仁、砂仁和中化湿,黑豆安肾,柴胡、薄荷升举阳气。

3.2.3 湿、痰、郁、燥、毒火出血,审因论治 治痰火、湿火出血宜涤痰、渗利、清火、止血并举,予苍术、白术、茯苓、猪苓、薏苡仁、泽泻、石膏、知母、石斛等,祛湿化痰而不燥、养阴制火而不助痰湿。治郁火出血宜解郁疏肝、降火宁心为主,予合欢花、郁金、柴胡、薄荷、橘饼、栀子、丹参、茯神、柏子仁等。治燥火出血宜滋阴养血,予养阴药配五味子酸甘化阴,加藕汁、人乳等甘润之品。治毒火出血宜清热解毒,凉血消痈,予黄连、金银花、连翘、菊花、薄荷、土贝母、天花粉、牡丹皮、赤芍等。

3.3 劳伤血证,重脾肾兼心施治

费氏分析“虚劳内伤,不出气血两途。治气血者,莫重于脾肾……气之根在肾……血之统在脾。气血旺盛,二脏健康,他脏纵有不足,气血足供挹注”“亡血之人,脾胃必弱”[1],提出“虚劳最重脾肾论”。其治疗提倡要顾护后天之本生长之气,如大赞四物汤中川芎一味,辛温通气而行血,使生地黄等阴寒之品滋补而不碍脾,质疑某些医家以四物汤加黄柏、知母,或者用大造丸等治虚劳,“一派阴寒腥浊性味,将置脾胃生长之气于何地?不是在补养气血,而是在破坏气血”[1],又如其宗《医宗金鉴》所立新定拯阴理劳汤,于原方去龟板即有此虑。费氏以为肾水为性命之源,人身根本,精血津液皆由肾出,“惟患其少,不患其多”。“一水能济五火,肾是也”,若真阴久亏,阴虚阳盛,水竭于下,火炎于上,就会造成人体虚损[6]。治七情之伤,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心者调其营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损其肝者缓其中,损其肾者益其精。费氏根据七情致病特点提出“治七伤者,虽为肝、脾、肺、肾之病,必兼心脏施治”,故其为七伤所立七方中,除针对本脏损伤之外,兼用了安定心神之药。如在治怒伤的冲和汤中加有人参、茯神、酸枣仁;在治思伤的一志汤中有人参、茯神、远志、柏子仁;在治忧伤的萱草忘忧汤中有合欢花、茯神、柏子仁;在治惊伤的大安汤中用了人参、茯苓、柏子仁、酸枣仁、五味子、龙齿[7]。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其所用药物皆是平淡之品,所用剂量不过一二钱而已[8]。除药物治疗,费氏注重日常生活中的情志调节,提议未生之事不可先意将迎,既去之事更不宜多留恋,当喜而喜,当怒则怒,当忧而忧,喜怒哀乐发而中节,方能使心复归坦荡。

3.4 祛瘀、防瘀及血药应用

费氏在血证的治疗过程中十分重视瘀血的祛除与预防,擅长用活血药、止血药、补血药等血药。其在《医方论·经产之剂》提出“行血补气而兼消痰,则经水自无阻滞”“产后以去瘀为最要”,对气虚不摄血者,虽然认同“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的治则,但反对矫枉过正、积瘀为患。举例当归补血汤中黄芪五倍于当归,其认为此方峻补气血“以之专治气分尚恐满中,何况以之养血”,提倡于方中加疏通流利之药,使气血不壅滞。

《费伯雄医案·瘀伤》中载一医案,证属肺胃两伤,治宜清养,因其曾见吐血,费氏认为刻虽不吐,尚有积瘀在胃,故方中加有刘寄奴、茜草根、藕节、怀牛膝等活血止血化瘀之品。无独有偶,《费伯雄医案·调养》载另一案,证属营血久亏,肝胃不调,宜养阴调营,因其去年曾经吐血,故于治肝胃不调与肝胃气痛方中皆用血药,如当归、怀牛膝、丹参、合欢皮、白蒺藜等。对于治疗跌扑损伤,费氏更是以为破瘀当为第一法,行气次之,活血生新又次之。

3.5 养阴和营,调肝止血

费氏常从肝论治咳血、耳衄、鼻衄等,认为“五脏惟肝为最刚……具发生长养之机,一有怫郁,则其性怒张,不可复制。且为火旺则克金,木旺则克土,波及他脏,理固宜然”[1]。肝为风木之脏,喜调达而恶抑郁,主藏血以血为体,司疏泄以气为用。肝病初多在气分,表现为气机疏泄不及或太过,甚者化火、动风;病久则由气及血,出现血瘀、出血或血虚等血分证[9]。

费氏治肝有三个基本特点:一是认为“肝无补法,养血便是补肝”。肝体阴而用阳,若营血不足,则肝失所养,诸病蜂起,故着意于养血、和血等调营药的运用。二是扶助脾土。脾胃之水谷精微为滋肝养肝之血气来源。同时肝脏有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故费氏治肝不离健脾益气之品,既滋化源又能防患未然。三是滋水涵木。水不涵木,肝阳上升,克伐肺胃,而有呛咳吐血,当急宜介类以潜阳,壮水柔肝,并清养受损之肺胃。

3.6 化裁古法,创制新方

费伯雄主张“医道当自出手眼,辨症察经,不可徒执古方,拘而不化”,反对直接套用古人成方。据统计《医醇賸义》载方480余首,其中费氏自制新方有192首,都是其数十年历历有验者。如其自制豢龙汤一方,称专治鼻衄,无不应手而效,有今人以百人验之,确有奇效[10]。方中羚羊角、夏枯草清肝泻火,牡蛎镇摄潜阳,沙参、麦冬、川贝母、石斛益阳清肺,牡丹皮、白茅根、薄荷炭、黑荆芥凉血止血,茜草根、藕节行瘀止血,牛膝引血下行,全方以凉润之品清肝降火为主,行瘀止血为辅,用药多而不杂。

费氏对前人方药研究颇深,并结合自己的临床经验提出新的见解,如谈及逍遥散,认为“可加丹参、香附二味,以调经更妙,盖妇人多郁故也”;谈及咳血方,认为当去诃子而加清养肺阴之药,原因是“然业经失血则肺已大伤,岂可置之不论不议”;认为槐花散太过寒凉,因肠风下血后中气已虚,再用此方,血更凝结,故方宜去侧柏叶,而加温养中土参、术、当归、陈皮、甘草等。

3.7 以食代药,煎汤代水

辨证调养,食养尽之。费氏于书中多次感叹“水谷之精,受气化血,日生几何”“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限之气血,消磨殆尽矣”,指出血病多的原因是“不知调养,而反行耗散”。除了情志、劳役方面的调节,费氏尤重饮食的补养,费伯雄首提“食疗疗法”一词,擅长辨证食疗、补虚扶正,藉五谷、菜蔬、瓜果、六畜分类治病[11]。同时认为血肉有情可直补气血,如肺、肝、肾的损伤可随脏引用肺或肝或肾以补之。其在《食鉴本草》就载有藕节生食清热破血,煎汤食散血治吐血咳血;苍耳粥、桑耳粥、蒸柿饼能清火凉血,治痔疮便血;生猪肉蘸薏苡仁末空腹服之治肺损嗽血咯血;羊肺、羊肝、羊肾煮熟切片,蘸白及末食之治吐血咯血等。

煎汤代水是费氏又一用药特色,是将药物单独煎煮去滓,然后以此汤液代替水来煎煮其他药的方法。此法与病相宜,寓治疗于食疗之中,安全无患。如费氏治肺虚而咳,肌热气短,咽痛失血的保肺济生丹,重用藕三两煎汤代水,以挽危证;治阴虚阳亢、龙雷之火冲激胃经而致齿牙出血之苍玉潜龙汤,并用藕与白茅根煎汤代水;治肺劳身热,气短咽干,咳嗽吐血的益气补肺汤,以糯米一撮煎汤代水,取其健脾益气、敛肺止咳之能;又有治肾火不蛰,飞腾于上,而口燥咽干、耳流脓血的加味肾热汤,以猪肾二枚煎汤代水,以脏补脏,直补肾虚[12]。

4 结 语

费伯雄对于血证辨治的原则是以病因为纲、脏腑为目,并权衡宜忌,力求处方用药中正和缓。血证失血,急迫凶险,然其治吐血、咳血、便血等危重之证,药味用量最小三分,最大不过四钱,正如其言“天下无神奇之法,只有平淡之法,平淡之极,方为神奇”,对临床有极大的指导意义。限于賸义,费氏论血证难免有不全之处,如血证固多从火热偏盛立论,然临证亦见寒偏胜之血证,其血色晦淡不鲜,又当以热治寒,用温热之剂疗之。《医醇賸义》一书内容丰富,见解独到,在此仅对血证的部分浅谈己说,尚有诸多方面有待我们去细细研究,去继承发扬孟河费氏的学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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