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媒介化政治传播的实践变迁

2022-12-27 03:58:43周宇豪
关键词:新华社媒介政治

李 晴 周宇豪

(郑州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媒介化现象是媒体渗透现代社会各个领域并影响人们价值判断和行动选择的动态发展过程。在当今社会,媒体在社会公众政治态度形成、宗教信仰表达和文化倾向选择等领域显示出来的强大解释力和诱导力成为媒介化现象的突出体现。政治传播媒介化是社会政党和团体通过媒体的议程设置功能以其独特的方式对现代政治生活进行信息编码、过滤和传输,从而达到其影响社会运转的特殊效果。政治传播媒介化的特殊效果凸显了现代政治运作和权力博弈中各参与方如何借助媒体成功实现其政治动员愿景的内在逻辑张力,即现代政党运用媒体强大的信息传播能力最大化地宣示其政治理念和具体政策选择及实施方式,并以此不断巩固和扩大其社会支持力量。由于不同时代信息技术发展条件的差异与政治诉求的变化,媒介化政治传播形式也呈现出根本不同的特征。本文以新华通讯社政治传播媒介化的实践及变迁为切入口,对媒介如何嵌入政治传播及其所呈现出来的逻辑理路进行分析考察。

一、红中社的成立与中国共产党早期政策主张的传播

利用媒体强化政治主张和政策传播是中国共产党百年来带领人民在革命战争、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和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进程中取得一个又一个历史性成就的重要法宝。新华社作为国家通讯社和中国共产党的耳目喉舌在90年发展历程中发挥了独特功能和作用。

新华社前身是成立于1931年11月的红色中华通讯社(简称“红中社”“红色中华社”或者“红中通讯社”)。1930年10月开始,蒋介石对中央革命根据地连续发动了五次“围剿”,企图集中兵力迅速消灭红军的主力部队。在第一次反“围剿”战斗中,红军缴获了国民党部队的一部电台,这一不同寻常的战利品,从此为中国共产党的战时政治传播提供了现代意义上的媒介载体。有了电台,红军迅速组织建立起了一支无线电队,由王诤任队长,冯文彬任政委,由此他们成为中国共产党无线电通讯事业的开拓者和创建人,而红军电台的组建为稍后成立的新华社提供了非常必要的技术平台支持与专业人员的培养。

1937年1月,为配合革命战争中的宣传工作,适应建立抗日统一战线这一新的革命形势,中央决定将红色中华通讯社更名为新华社。新华社成立之初适应了当时的革命战争形势,积极对外传递中国共产党的政策主张,为争取国内外政治力量和民众对中国共产党的充分了解与支持发挥了重要的沟通作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后,新华社最早通过无线电台这种媒介进行相关的政治传播活动,经过授权及时发布中国共产党的政策主张和新闻消息,对党领导的抗日前线的战况以及抗日根据地的建设进行实时通报,同时也会报道国民党统治区和国际新闻与消息。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利用电台和其他纸质媒体为争取全民族抗战积极奔走呼吁。新华社还先后于1940年12月和1944年9月开办口语广播和英文广播。抗日战争的烽火,历练了通讯技术人员的工作水平,在艰苦的战争环境中,新华社克服重重困难,出色地完成了各种政治传播任务,使这一阶段新华社政治信息传播的媒介化趋势获得了迅速的发展。由于延安时期通讯器材非常匮乏,通讯人员就用自己的双手砍树木挖山头改装电线,苦练抄报技术,使中共中央能够及时了解国际和国内外重要的形势动态,为党中央制定对内对外政策提供了准确的参考资料和信息。

随着抗战事业的不断发展,新华社先后在华北地区、晋绥地区、晋察冀地区、山东地区、华中地区的抗日根据地设立了分社,更加及时和广泛地宣传中国共产党的各项抗日纲领与政策主张,报道中国人民英勇斗敌抗日的事迹,揭露敌人的阴谋和暴行,传达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革命进程,这些丰富多彩的报道宣传活动对鼓舞人民抗日士气、团结民众、消灭敌人发挥了重大的作用。由此新华社的政治传播媒介化趋势逐渐成长为一个相对完整的体系。当然,由于技术水平的制约和特殊历史环境影响,这个时期的新华社政治传播媒介化程度还比较单一,亟待技术与设备的完善以及环境的改变。

二、解放战争时期新华社媒介化政治传播的规模化发展

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政府为维持独裁统治,借助美国政府支持,全面挑起内战。这一时期,新华社的主要任务一方面是揭露国民党假和平、真独裁的反动面目,另一方面是积极宣传中国共产党和平建国的政策主张,对内对外展开全方位政治传播。这个时期也是新华社人员队伍不断扩大、机构组织不断完善、业务规模不断拓展、业务水平不断提升的重要时期。政治传播的媒介化趋势成为新华社战时发挥社会动员功能的重要特征。这种媒介化趋势特征主要体现在中共中央对新华社组织机构的科学设置以及尽可能地为新华社配备必要的设备,通过一切可能的路径不断扩大新华社政治传播的影响力与动员力。同时,新华社自身也通过各种方式和手段的改进不断提升传播效果,特别是把当时的政治议题和政治思想与人民渴望结束长期战乱、实现国家和平的社会情绪相结合,收到了较好的政治传播效果。

从政治传播媒介化视角看,解放战争时期新华社坚决响应中国共产党解放全中国的号召,利用自身作为政治信息生产者和集散者的优势,在国统区、解放区以及香港等地主动在政治宣传中进行议程设置。对这一时期新华社政治传播在微观实践层面的发展状况,可分别从空间维度与方法维度来解析。

在空间维度上,作为党的喉舌,为了配合解放战争的具体形势,新华社对自身机构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和改革。首先,在1945年5月,新华社总编辑部进行了战时体制的重新调整。依据党中央提出的“全党办通讯社”指导思想,对新华社总社进行机构改组,加大其媒介机构的影响力,并同时向各个主要的战场派出记者团,不断发展和完善各地分社的建设,将媒介机构辐射到全党的社会组织生活中去。新华社和解放日报社两社编委会通过多次的讨论商议,提出了改组的方案,制定了《新华社、解放日报社暂行管理规则》。1946年5月,中共中央批准了具体的改组办法。同年7月,廖承志被任命为新华社总社长,余光华继续担任总编辑。新华社此次改组具有重要的意义。改组后,新华社的媒介化权力更为聚集,其组织机构的媒介符号权力得到了进一步增强。其次,新华社编委会还先后制定了《关于编辑、记者的任用、培养、提拔暂行办法》和《新华社特派记者工作条例》。特派记者是新华社为了适应解放战争时期的新形势而设立的,由总社从各地选拔出资深的记者来担任,并直接受新华社总社的指挥。由于特派记者的综合业务能力普遍较强,且指挥起来机动灵活,他们深入到各个革命战场中,随部队转移,身临一线,出色地完成许多重大政治传播报道任务,不但创作了不少有名的新闻佳作,也锻炼了一批出色的记者,比如穆青、李千峰、周而复、庄重、安岗等人,都是这一时期培养出的优秀特派记者。再次,新华社的组织机构除了在本土战场上进行空间维度的媒介符号权力集中与多元辐射扩张,还不断加强对外政治传播活动。1947年5月1日,新华社的第一个境外分社——香港分社正式成立。同年6月,又成立了新华社的第一个驻外国分社——伦敦分社,随后又在布拉格和平壤相继成立了驻外分社。在新中国成立前,新华社的境外分社虽然只有四个,但工作人员不断克服各种艰难困苦,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之下顶住压力开拓进取,加快了中国建设世界性通讯社的进程,为今日新华社对外报道媒介机构的健全和完善发挥了重要的奠基作用[1]。新华社在解放战争时期实施的这些管理规定和进行的机构改组办法,加强了对新华社媒介机构组织内人员的业务能力与政策水平的培养和提升,特派记者机构的建立与境外分社的成立,在空间上极大程度地完成了媒介符号资源的扩充与辐射,使新华社的媒介化趋势更为成熟。

从方法论层面看,解放战争时期,新华社强化了广播电台作为政治传播工具的作用。当时新华社总社以及各个分社的记者、编辑与通信技术人员基于工作的需要伴随作战部队不断转战各地,由于当时技术水平的落后,工作人员只能利用一些设备简陋的电台,抄收国内外各种新闻电讯。为了确保在艰苦条件下也保持着较高水准的的政治传播活动,新华社创造性地制定了各种媒介化管理方法。一是加强口语广播媒介的发展。在抗战胜利的1945年8月,新华社设立了口语广播组这一媒介机构,任命杨述为组长,韦君宜和张纪明为编辑。为了提升对稿件的处理质量,指导播音员的播音方法,新华社还制定了《语言广播部暂行工作细则》。同年7月,延安新华广播电台向全国各地乃至临近的东南亚地区多次播发公开信,广泛征求听众意见,适时地调整口语广播的内容、时间、频道等。当时的口语播报组为了配合解放战争的特殊形势,还特别加强与国民党统治区听众的交流与联系,播出各方面民主人士写的进步文章,使口语播报组的声音传递到解放区和国统区,使其媒介力量逐步强大。1946年9月,中共中央又在延安建立了英语口语广播组,因为英语的口语广播能够更广泛、迅速地把中央精神和解放区的民主生活介绍传递给世界上关心中国共产党的进步人士们,因此中共中央非常重视对英语口语广播人员的培养。当时专门请来了两位美国友人李敦白和安娜·路易斯·斯特朗,他们承担了辅导播音员的英语口语播音、稿件的润色修改与审校工作,对新华社的对外广播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二是对电台实行集中管理。1946年6月,新华社总社成立了电务处。电务处的成立是新华社在提升通信技术发展上的一个转折点。新华社在这个时期成立电务处有其特殊的时代背景。在当时的战争环境下,新华社通信技术业务机构非常分散,因此管理上也难以集中和高效,新华社最初的新闻台设立在清凉山上,其4个通报台全分散在各处设立,而文字广播媒介和口语广播媒介则又设立在盐店子村,所以在管理上,电台就采取了双重领导的办法,由新华社管理业务上的问题,军委三局负责技术上的事宜。但这种状况明显不适应新华社媒介机构快速发展的形势,分散在各处的媒介机构迫切需要集中管理和统一领导。经过中共中央慎重研究,决定在新华社成立电务处实行电台集中管理的办法,由军委三局派出耿锡祥为电务处处长,新华社派出李伍任副处长,在电务处下分别设5个科室:译电科、收讯科、通报科、文字广播科和机务动力科。这一系列的改组与重新调整,使新华社的媒介机构更为高效,提升了组织和技术上的业务管理水平,保证了解放战争时期政治传播的连续性[2]。三是对新华社行政管理体制也进行了相应的改革,加快了后勤事业的发展。日本投降后,新华社的媒介机构进入了一个大发展的重要时期,随着国内沦陷区一个个得到解放,新华社的媒介力量也逐步加强,但这同时也为新华社的后勤工作带来了相应的压力和问题。为了使媒介的格式与力量更加合理和强大,中共中央召开多次会议,决定让新华社媒介机构的编委来主抓媒介业务机构,而行政方面的事宜,由专门设立的秘书处负责管理,并任命徐健生为秘书长。秘书处下设有会计科、材料供应科、基建科、医务所、托儿所和运输队。在平山县总务处的领导和管理下,先后开展了清查和建制工作,明确财务的监管负责人和往来经济活动细则,建立起了完善的津贴发放制度、预算审批制度、差旅报销补贴制度、伙食管理制度等一系列完整的管理方法体系。后勤保障工作的另一大重点是保障通信工作的顺利开展及技术设施安全。战争时期由于资源匮乏,工作人员为了保证电台能够及时的播报传递新闻消息,通信班的工作人员不畏艰险游泳渡河送取稿件,使稿件的收发在战火连年的岁月也未曾中断。后勤领域的重大改革,为新华社更好地完成各项政治传播任务提供了坚强的工作、生活和后勤保障,为迎接新中国的诞生和使新华社迈出走向世界的步伐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三、新中国成立后新华社政治传播的媒介格局再升级

新中国成立后,百废待兴、百业待举,国际国内形势十分复杂和严峻,在这一时期,不论是面对抗美援朝的生死考验,还是迎接改革开放的澎湃春潮,新华通讯社工作人员秉承战时的优良作风与刻苦精神,将新华社的媒介格局不断升级,并打造成为了国家级通讯社。从媒介化的视角看,由于传播是在不断地跨越单纯的物理世界,从而逐步镶嵌于自然世界和人类社会情境中的,因此新华社的政治传播要想实现媒介格局的不断升级,就需要充分利用和依托当下的外部自然环境因素和社会环境因素等,进行媒介集群与媒介的整合。这一时期新华社媒介整合主要有两种类型:

一是媒介的横向整合。20世纪50年代初期,中共中央提出“要把新华社建设成为世界性通讯社”的目标。在60年代中期制定的《新华社15年(1966-1980)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到,当下的总目标是“努力把新华通讯社创办为一个现代化的马克思列宁主义世界性通讯社”。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按照新中国的行政区域划分,新华社先后在东北、西北、华北、华中、中南和西南成立了六个总分社,并同时在下属的各个省和市,设立了诸多的分社与记者站,以期达到辐射全国的效果。在新华社总社,又建立和健全了分别对应国内与国外的新闻编辑部,实现向全国和国外统一发布新闻与政治传播的媒介结构局面。“文化大革命”曾一度使新华社的建设进程遭到了很大破坏。粉碎“四人帮”后,穆青接任新华社社长一职,他先后主持召开了两次社党组会议,结合20世纪80年代我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新形势,统一全社人员的思想认识,明确改组目标。1983年,中共中央批准了《新华社关于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世界性通讯社》的报告。正式确定了新的战略目标后,穆青社长提出了当下新华社的“两个必须转变”,即:第一要从对内为主转变为以对外为主,第二要从以往只抓报道转变为既抓报道又抓供稿的新模式。至此,新华社开始了迈向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世界性通讯社的新征程。在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过程中,新华社充分利用外部的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因素,不断升级媒介产业的质量与服务水平,施行了诸如“倒流水发稿程序”和“24小时值班发稿制度”等举措,逐步完成了新华社集合“收、编、发、印”的自动化程序,使媒介产业顺利地融入到改革开放的市场中来。此外,他们还对全社的经营资源进行了科学有效的媒介整合,强化新华社作为国家通讯社的媒介整体职能,且拓宽了其媒介的外部延伸。

二是媒介的纵向整合。由于媒介的生态环境在不断地变化,因此只有升级先进的通讯技术装备,才能不断地延伸媒介的产业链价值。新华社在这一时期,正式参与了全球新闻产业的竞争中,面对更加复杂的社会经济形势和世界政治传播环境,迫切需要科学的技术装备和先进的传播手段来拓宽媒介的“生产田野”,促使我国的政治传播由封闭到开放,进一步打开面向世界的窗口。1978年,为响应邓小平同志提出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等论述,新华社成立了技术研究所,陈修褆为所长,王豹臣、孙宝传为副所长。此后几年,新华社不断从全国各大高校引进人才,并定期培训技术人员的业务能力,以适应新进的海尔机、电传机等通讯设备的使用和维护。1985年,技术人员创造性地研发出我国第一个运用汉字激光照排系统的计算机实验车间,极大地提高了新华社媒介化的传播效率。同时,为了配套激光照排的系统应用,技术人员又创建了可用汉字编写稿件的计算机处理系统,实现了媒介传播的自动化。

改革开放后的新华社通讯技术连续完成了几次飞跃式的发展。这一阶段先后研发和投入运行的项目还有1986年建立的特高频率无线移动通讯系统,1988年开发的大型新闻资料库检索系统,同年建立的我国第一个使用卫星技术的直播网,1994年建成的我国第一个基于卫星系统的通信保密网,1999年建设了我国第一个覆盖全球的卫星广播网等。经过新华社工作人员的不懈革新,所有的这些重大举措改变了曾经技术落后的状态,从机械化转向自动化,实现了新华社政治传播的媒介格局再升级,加速了发展步伐,缩小了与西方先进通讯社的距离。

四、新兴媒体时代新华社政治传播媒介化的路径选择

自20世纪末以来,随着互联网信息技术的跨越式发展,媒介生态也发生了革命性的巨变。特别是在媒介化日益加剧的21世纪,媒介和政治传播之间的互动表现更加频繁,政治生活领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革命性变化,政治传播的媒介载体和方式都走向了不同于传统政治宣传的融合发展之路。在媒介运作逻辑下,媒体项目内容的选择、时间与空间的分配,都随着新的媒介体制和机制进行“媒介语法”的重组,即媒介逻辑越来越紧密地遵循社会政治和文化生活中的核心因素发挥功能,并不断通过媒体的新形态表达出来,比如媒体材料的组织、媒体聚焦的社会政治事件与选择、媒体材料的呈现风格与内容分类等,从而能够更好地在情感方面连接政治传播中的新闻价值,以影响政治决策[3]。 当代政治传播媒介化变迁在微观实践层面上表现为这样一个过程:社会运动或政府的组织机构为了扩大其自身的影响力,会利用特定的媒介机构,以更具同理心、煽动性的话语集成来激发更多公众的情感想象,并且通过一系列的策略性媒介报道去获得更多的民众支持、社会资源和组织力量。在中国社会转型与新型媒体形态不断涌现的大背景下,新华社作为执政党政策传播的重要载体,深刻影响着国家政治传播力的发展方向与格局。新媒体时代新华社的媒介化发展趋势,可从两个方面进行解读。

首先,从媒介信息生产过程看,互联网数字信息技术的发展,理论上使人人皆可成为操控媒介的主体,媒介生产主体变得更为多元化,作为政治传播媒介也要不断创新形式和内容。有学者对此明确指出:互联网时代的最大变化就在于它把以个人作为单位的传播媒介载体重新激活[4]。 因此,在互联网信息大扩散时代,媒介权力由传统意义上的机构把控转变成为以个人为单位的“过程集合”,个人对组织和国家的政治动员依附程度也相应的被减弱,政治传播的路径变得更为丰富。在这种全新媒介生态中,传统意义上有组织性的单向信息传输模式已不再适应信息社会的多元化需求,媒介内容不仅需要更加生动形象,而且必须符合个体化表达模式。同时,过往由机构把控的媒介信息垄断性逐渐被打破,碎片化信息传播成为一种常态。从媒介内容生产过程看,新华社顺应技术发展趋势,进行了差异性报道模式变革。在政治传播的过程中,时政新闻的文本在报道数量、报道角度、报道深度上都进行了重新的权衡与分配。例如,在程序性报道中,侧重于对政治议程的时效性和准确性,核心性报道则侧重对于国家领袖形象的塑造,而对于特色报道则把政治沟通放在第一位,更加注重和用户之间的相互联结,加强与用户之间的互动,让政治传播从传统的独白式报道变为更加有效和接地气的对话式报道,从而达到政治信息和民众信息能够有效和谐地流通起来。不仅如此,借助于先进信息技术,新华社利用直播和短视频等现代通讯技术平台,将原本枯燥、严肃、理性的政治宣传,运用文字、图片、动画等生动的内容形态来进行重新演绎,创造了诸如《石榴花开》等令人印象深刻的短视频,它向世界生动地传递了中国所有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团结奋斗的现实景观,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展示了技术推动下的媒介权力。

其次,在媒介形态上,由于媒体融合技术的不断创新,借助于网络数字运作的平台载体,新华社的多媒体数据库媒介机构也在进行着相应的搭建与更新。2013年,新华社成立了新媒体中心新华新媒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该中心运用最新的3D、AR、VR、MR等高新技术对政治传播进行全新报道形态包装,同时还负责全媒体产品创意的研发工作,使数据库的运行更加适配媒体融合时代新闻报道要求。比如,在2021年的“两会”期间,新华社运用建设的智能化编辑部媒介为平台,依托最先进的5G和人工智能技术支持进行“两会”新闻的报道,创造了AI技术合成的“新小微”,实现了全方位的联动直播。如今的新华社媒介形态已经做到了全面覆盖“两微一端”的规模。与此同时,新华社在微博客户端顺利上线了“新华视点”和“中国网事”等一系列大V 的IP号,在微信客户端也已经成功上线了“新华社发布”和“新华社全媒头条”等公众号,在网络上引导舆论发声,形成意见领袖,取得了较好的传播效果。此外,新华社利用网络新媒体设立了新华网站,该网站中的文章多年来被海内外网站大量转载,快速高效地传递了中国最新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和民生动态。而在户外媒体层面上,新华社组建成立了新华影廊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从各个渠道的媒介形态来介入到政治传播的实践活动中,不断创造和开辟新的政治参与空间与渠道,形成了多元主体参与的自下而上的全新政治参与模式,深刻影响了社会生活和生产实践的方方面面。

五、结语

近百年来,新华社与党和国家命运相连,走过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等不同历史阶段,进入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作为国家通讯社,新华社一直秉承赓续红色基因、反映民众心声、描绘时代画卷的历史使命。从媒介逻辑视域看,新华社不仅作为一个独立的社会机构在运行,同时它也全面地渗透在社会其他各个机构的运作之中。克罗兹指出,媒介化的过程是一个全球化、城市化以及个体化的发展同频行进的元进程[5]。 战争年代的特殊社会环境以及互联网时代的全新属性,都在不断强化和激励新华社媒介化政治传播实践创新。施蒂格·夏瓦解释道:媒介化并不是说媒介对社会其他的领域进行了占领,而是一个关于媒介、社会、文化等相互的联系与互动使其彼此影响与相互依赖的作用过程[6]。作为一种媒介介入社会逻辑,新华社在社会政治生活领域不断丰富政治传播的手段和内涵。特别是随着互联网与媒体融合技术的发展,新华社要不断改变政治传播形态和路径,使更多人参与到政治传播实践中,逐渐转变为政治信息由少数人书写到全民参与其中的协同生产过程,并全方位地渗透和重塑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的实践生活。用媒介化的政治传播视角去解释新华通讯社各个历史时期的信息生产实践活动,可以更清晰地辨析出政治信息抵达社会过程中的各相关因素是如何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从而为信息技术推动下的政治传播实践活动提供更为准确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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