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花

湖南/孙文广

十年前，初到广东河源工作那天，是一个细雨纷飞的初冬。清晨，客家朋友带我去吃早茶，一路上，小城的街巷是花的芬芳。早就听说过广州是花城，眼下，河源不就是花城最美丽的延伸吗？

在并不宽敞的新源路小街，两旁的紫荆树上盛开着鲜红的花朵。还有那一夜间满地的落英缤纷。有人说“静观紫荆花花姿，可知花语，鼻闻其香，神悦心贻”。当黎明的阳光初升时，落英的花瓣上闪烁着晶亮的露珠儿，珠儿里怀抱着一个红红的太阳。紫荆花点缀在小城的天空，可知其花语：迎来了小城的早晨。

在那鳞次栉比的小区高楼，有不少住户的阳台上都升起一片红云，像悬挂着的一幅红帘。朋友告诉我，那是“叶子花”。叶子花不开花，那花是青枝绿叶托起的一片片红叶，汇聚成一簇簇花。小区人家喜欢栽叶子花。小城新的一天，就是从花帘中走来。

那藤条似的“炮竹花”，攀伏在小街的门店，悬挂在公司的大门，还有小院的墙头墙尾和所有绿色的道旁，都有炮竹花的花姿。那一串串炸开了的花蕾，燃得红亮、跃眼，燃得轰轰烈烈，好像听到鞭炮的欢声。粤北山下客家的小城，深冬有点寒冷袭来，也时有细雨绵长的日子，但炮竹花的火焰烧红了一方天地，热了小城的街巷，原本是欢天喜地的炮竹花，在用奔放的激情迎接来小城的早春。

三月的阳光里，路边、公园，高大的木棉树还没来得急生出绿叶，光秃秃的枝杆上，就已抢先盛开起红彤彤的木棉花。那硕大厚实的花瓣组成的木棉花朵，像高举的火把，把小城红亮得喜气洋洋。在树下，有大爷和大妈，还有玩乐的孩童，在捡着落下的花瓣，那是清热利湿、解毒止血的一味药茶。

小城的街巷公园，江畔路旁，还有一种绿得郁郁葱葱，枝叶浓密的大树，有的枝叶已遮盖到街中，也有伸长到住户的窗前，当初春的花季来临，枝茎上布满了豆粒儿大小的苞蕾，黄色的、淡红的，汇聚成一簇簇、一团团，在空中弥漫着特有的清香。那是我第一次被这陌生的花簇迷醉了。客家朋友说，成熟的季节里，绿丛中吊挂着金黄灿灿的芒果。原来是芒果树装点着街巷的美景。

我在新丰江畔观看了亚洲高喷、在茶山公园走遍了花径小道，同朋友去桂山的百果园游玩，无处不是花的海浪朝我涌来。在河源的乡镇采访时，也是鲜花给了我一路芳馨。尤其是在1600 平方千米的万绿湖，处处是青山碧水，花丛绿岛，有“天上瑶池水，人间万绿湖”之誉，喜迎远方宾客。

我在河源工作了15 年以上，好客的客家朋友对我说：“你就是我们客家人了。”一位同单位的阿莲，有一次我爱人生日，她从自家的阳台上摘来一束鲜花送来，并说：“生日快乐，客家人欢迎你们。”我爱人高兴地回答：“河源的山美、水美，人如花一样美呵。”

花的河源已经是我的第二故乡了，故乡给了我生命的花香。从此，凡遇朋友的喜事，我也学会了捧一束鲜花，送上满屋的欢欣。

河源四季都是花的春天。花多得我叫不出花名，只知道诗情画意的小城，赋予了花的灵魂：爱美的小城人，在用绿叶红花的生态观念，呵护着自己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