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阿勒琴科诗选

2022-12-21 15:12白俄罗斯尤利娅阿勒琴科
星星·散文诗 2022年26期
关键词:雪花天空

【白俄罗斯】尤利娅·阿勒琴科 骆 家 译

抱 歉!

我把太阳捧在掌心,

对闪闪发亮的仁慈深信不疑。

抱歉,因为自己的任性!

妈妈,我在哪里迷的路?

理想的光明之力

已在哪里消耗殆尽?

莫非是哪个——沐浴的水珠——

敞开少年心扉的地方?

野草仿佛梦一样

被浓雾的虚伪小径引导而至,

欺骗的火中,心

完全被燃烧尽净的地方?

圣洁的太阳,闪耀吧!

万象更替之初始!

上帝,请宽恕我的罪过!

妈妈从来如此……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鹅毛般落在冻得僵硬的平原。

这是风打定主意要突破

云层沉重的羽绒被。

雪用干净的绷带包扎

为大地巨大身躯上的创伤。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竟弥漫着一种静谧之乐的暖意。

请把心放在雪下,

让心灵汲取神圣的力量。

雪花在河两岸飞舞,

飞落在孩子身上、古墓之上。

还有门廊、道路和桥涵闸口处

雪下了多少世纪,周而复始。

永远不要用脏手

触碰高洁的灵魂之雪……

第七天

寂静微颤,仿佛一颗心。

正如忧伤的天使似寂静。

滚烫的手中,它会融化——

那位女人——好像一根圣诞蜡烛。

蒙上雪花的窗户上,旷野嘎吱作响,

仿佛最后的审判,那是它的忏悔……

离别时光映在墙壁

钟摆一一记录。

那里,它的心已酩酊大醉

嘴上说的话既绝望又聪明。

是祸躲不过,还有语言的松香。

这是第七天。还有黄昏,还有清晨……

何惧死亡?

——致内马特·科里姆别托夫[1]

鸟儿相信翅膀,相信天空……

信仰能医治好病痛!

挚友能帮你拔出心头的刺。

何惧死亡?我们灵魂永恒!

沙漠的空地里难道能有好收成?

哪怕跌倒——七次,爬起来——八次。

必须明白世上最要紧的事:

向苍天——祈祷,心——献给爱的人。

诗句得以在儿孙身上重现。

年轻的藤蔓向阳而生。

何惧死亡!无论风多么刺骨,

笃信不疑,词语不朽!

备受愚昧煎熬的心……

备受愚昧煎熬的心,——

真想把该死的黑暗驱散!——

坟墓和云端之后

无论如何寻它无踪。

唯有别人那里的记忆

依然会在心底复活。

但千般咒语

亦无法让逝水复回。

蓝眼睛,不要哭泣

尽管今夜很难熬过去。

愧疚不已,却仍无辜,

它不让你逃避自己。

你高高的窗台……

你高高的窗台

黑暗里,我飞着逃离命运

逃到月光汇成河的地方

那些失明的星星将沉没。

你这是想挽留我么,

拼命地尖叫。就在那里!

晚了。在夜的子宫里

我的足迹——仿佛彗星扫过。

在石头房子的墙壁下

是我最初出发的一串脚步。

浩瀚无垠的宇宙

我祈祷之源。

残忍闪电的弧光背后

你听到我灵魂的呻吟吗?

多想坠入你的掌心。

可星星止不住地坠落、坠落……

仿佛滚烫熨斗般的吻落在嘴唇……

仿佛滚烫的熨斗般的吻落在嘴唇

只为了纪念我们最后一次相聚。

我仍全身心寻求陌生人的温暖

为了幸福,我可以毫不犹豫跳入旋涡。

尽管你的屋檐漏雨,我依然倍感温暖!

在你长满老茧的手中,我感到疼痛般的甜蜜!

但警报敲打着窗口,我听着似一只盲鸟。

只有路,好像违心意志的曼陀罗一样蜿蜒……

幽暗的空眼窝吓唬不了谁……

幽暗的空眼窝吓唬不了谁。

非万古不朽,我知道,黑暗攫取了我。

光的攻击将天空撕烂,

它一边驱赶,一边为我洗尘。

为了无数流浪者的灵魂

如月光般倾泻世纪之路。

情感的、我思绪惊惶不安的鸟儿,

我该将你握在手里,抑或献祭?

我还要喝掉亲人的多少血?

还要死多少次?涅槃多少轮回?

牺牲自己多少回和重获多少力量,

才能到主显节的星星上受洗?

太阳之下,我不怕失去,不怕失败

我岁月的源泉要在春天沸腾。

因为悸动的心疯狂跳动,

因为我的眼睛要与黑暗厮杀到底!

在黑夜黑色的下摆上……

在黑夜黑色的下摆上——

只有闪电那些白色的线条。

它不要听童话故事

可怜的守护天使。

很明显,他没闻到,亲爱的,

我用尽力气呼吸。

“你的呻吟

将会唤醒坟墓里的人站起!”

喜怒无常的乌鸦在疾飞,

白色的羽毛抖动着。

葡萄酒倒入高脚杯

成为毒药——她想要……

宇宙用星辰的眼睛望着世界……[2]

宇宙用星辰的眼睛望着世界,

梦的旷野我从来都无法穿越。

因为我找不到元初的理由,

橡树为什么要朝着黑暗的天空生长。

雪为什么要洗去宁静与荒年,

森林为什么不给采蘑菇人腾出小路。

而要让相爱的人看到绚烂的朝霞

还要记住父母最初的叮嘱。

可我只相信,它永不会断裂

那条联系鲜活永恒的斯卢茨基腰带[3]。

治愈的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曾几何时我仿佛六月的青草萌发新芽。

再不会令我感动……

再不会令我感动

你卷发上的柳絮,

卧室圣洁的色调,

你答应的坚毅,

还有你眼里的安宁。

你的锋芒令人目眩,

你的光芒燃烧似火,

你的目光如此折磨我。

我寻找黑暗的庇护

在陌生门廊的那些夜晚。

眼里,无尽的幽暗恍惚,

脸颊——残留鞋油的污渍……

只有这样才能强过

悭吝的碑文,

你的遗传密码。

从我无底的深渊,或许

你的好日子将再次逃脱。

我的影子必在正午复活,

你永生的阳光

朝他们微微一笑,迷恋地

好像挂满诗句的诗树。

你是音乐……

你是音乐,

它诞生

在春天的指尖儿,

在它湿润、

富有弹性的春波里

我是一粒细沙。

会不会哪时成为一颗珍珠?

我的城市

第一场豪雨之后——

会否又变成威尼斯。

预订一些过去的版面

在《真理报》沿街……

我轻轻触摸

你淋湿的一绺头发

却听见

爵士乐般的震颤。

我并非寻找原始的理由……

我并非寻找原始的理由

在对熟知现象的评说中。

万物永恒、不灭,

托付给宇宙之眼。

自古以来,是谁用雨水

和雪冲刷人类脚下的路?

又是谁给恋人馈赠

浓郁树冠下耀眼的曙光?

哪怕我说的话并无新意。

但最初的几句仍记忆犹新,

是母亲和父亲低声说的那些句子

还在我咿呀学语的初时。

我坚信它不会断开

那个被称为不朽的脐带!

注释:

[1]内马特·科里姆别托夫(1937-2010),哈萨克作家、翻译家、突厥学家、哈萨克功勋活动家。

[2]以下四首从白俄罗斯语翻译俄语的译者为:塔季亚娜·斯卡博,瓦连金·洛托夫,吉娜·涅米洛夫斯卡娅等。

[3]十七至十九世纪波兰和立陶宛贵族标志性的服饰之一,早期为比较细的布或丝绸腰带,后期演变为宽大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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