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袖子/四川
就像眼前的风,仿佛是一些坚硬的物质和物质流变产生的冰原,心态,神情。
和内心浅浅溪流汇合,慢慢降低,慢慢绕过你此时的神经,脉象,从头到脚,细如每根经络,形成体内轻雾,气流。
风,渐渐成了你虚构的天体,光源,河流。音符跳动,河流奔涌,击打。
它让你每根胫骨在河流酥软,清洗。
不知不觉,你贫瘠的血液向那些悲剧的情节靠近。
向低处靠近。然后,黄昏有了火苗,有了一对白骨,在并不完整的故事情节中。扮演殉情者,扮演罗密欧与茱丽叶。
而昨晚,远处的冰开始融化,开始收敛。
你才发现自己是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也没有高调过的片段。而岸上的风来来去去,却从不知道河流的悲伤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它如同天使,一支丘比特的箭,牢牢地扎在槐树街上的槐树枝叶上,有不可抗拒的无限与饱满。来一曲《爱的协奏曲》吧,和人间烟火共舞,使每一个荡漾的音符,束束都是光的洒落。从最初晨雾中滴落下来,经过房上之瓦砾,经过粒粒黄昏,再经过多情的春秋。让每一滴都能融化成叶片的意识流,且入心潮,入芳华,入历史的洪泽与恩德。
哦,你不来看看吗,就是这个夏天,它的乐感带着最强的一个音符将迁徙跋涉,一路上浪漫的脚印踏着“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情怀,于你,我,他都将灼灼的是一场滚烫的考验,暑气和希望也都将和盘托出。
遥远的湖水清幽,似旁边宽窄街历史文化洗墨池的一潭,一枯,一画布,更是另一束光。它们彼此遥遥相望,如是这飞来的意象,温婉着如今这有些清凉清凉的风景。
这润泽,这气象正和了这清风一般的苏醒,浇注万物中的瑕疵。未来,不管暴雨有多么猛烈,季节有多么突兀,即使天空将会撕裂成两半,它依然是一小朵永远开放的花,永远伫立的一小棵劲草。
当第一滴春雨落入泥土的时候,远山的那棵橘子树已开始探出了头,有些嫩,有些点点的绿,温吞吞的,隐隐弱弱的,不急不火。
虽经历了寒冷的覆盖,依然与赶来的风慢慢悠悠,一种契合,默许,没有任何说不出口的呆滞。
也没有一丝对寒冷的眷恋。
看得出,曾经恍若曼舞一身地娴雅过,相视过。我匆忙伸手接住它此时的心跳,嗅了再嗅,掌心泰然自若,一种由衷的感恩。
“生命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凶险,像我们的猎物。”这不知道是谁说过的一句话。
这种美丽,这种凶险,对应的一定是生命中的猎物。
而这种凶险和生命的相视,以及它们之间的默契,泥土也似乎突然开朗印证,生命的乐章,音符仿佛都是裹挟在我胸口上的器物。这时候的远方,也稀稀疏疏下起了更密集的小雨。
回望地平线升起的晚雾,直入紧接地气的寒意,冬啊,曾经有意躲在枝头上的那些红灯笼般的橘子,柿子,统统被即将如临仙境的春雨所替代,我率性地丢开了那把雨伞。
尽管受寒的叶片儿早已悄然落尽,但另一轮生命正在酝酿,它如同妙龄少女,初心,张望,羞涩,喑哑在深情的微风中,含着哑谜似的红,雨掉了下来,印成了涩涩涩的矜持。
和渐渐远去的残冬和洼泥,那一转身,所有的芳香于我在一片新的叶芽上写下了一页小诗行。
小雏鸟笨极了。
水中游动的鱼儿清晰可见,飕飕飕的寒气着实离它们身体近了些,但这生命的迹象是按不住的,它笃定是要汹涌地来,它是这世间美丽而所有猎物的等待。
树枝间跳跃翻飞的雾气,尽兴得有些贪婪,啄食着半熟透后余下的果红,没有谁能懂它们的语言。它们款款深情地述说,清流间,时而变换轻巧灵动的身姿,仿佛是嵌在雨中的吉祥语,美丽极了。又像玉碎般的祥云落入凡间,似是而非,给冬末春初平添了几分茫然的动感。
也许,这是一场春的初雨,在等待更潮湿的春天,面对这幅油画般的景色,我忧伤地沉思了片刻。
若有所悟间,都是喃喃的囹圄。新的一年就这样真实地来了,和遥远的钟声,在这场陌生而温情的春雨里,期待润泽的爱意。然后呢,沿着春雨顺流而下,我允了自己,重新捡起了那把雨中之伞,它仿佛是天地间灵魂创作的器具,同时,它也兼具了一种古老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