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庆
(作者单位:恩施职业技术学院)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传统媒介以旧有的媒介技术为依托,不断创造新的媒介样式,文学也随着媒介技术的进步与时俱进,创作出新的文学样式。快节奏生活的到来,诞生了快餐文化,人们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反传统”“反权威”的思想出现。文学界也不例外,其中有部分作者借此颠覆传统文学,文学艺术的神韵被侵蚀,但其能够带给受众全新的审美体验,满足受众的审美需求。
“经典”一词,追本溯源,可从词源学角度来予以探究。《说文解字》将“经”解释为:“经,织也。”[1]272“经”是织布时用梭穿织的竖纱,编织物的纵线,与“纬”相对。由此可见,“经”是“纬”的主轴,可引申为“规范”或者“标准”。“经”也可作为思想、道德、行为等标准的书,或称某一方面的专著,如五经(《诗经》《尚书》《礼仪》《易经》《春秋》)。
《说文解字》将“典”解释为:“典,大册也。”“按,谓从册,从大,古文从古文册。”[1]94《尔雅·释古》对“典”的解释为:“典,常也。”“典”可以引申为典范、法则、典章,也可以作为标准的书籍,如典籍、字典、词典。“经典”可以说是由同义词合成而来,《辞海》将“经典”定义为:“一定时代、一定阶级认为最重要的、有指导作用的著作。”经典与著作相联系,与其深刻文学性和悠久的传播历史有关。
陶东风认为:“无论在汉语或是在其他语言中,经典都有规范、规则的意思,它不但指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以语言文字或其他符号形式存在的文本,更包含此类文本所或明或隐地体现的制约或规范人类思维、情感与行为的‘文化—道德’‘文化—政治’的力量。”[2]由此可见,文本之所以经典,是因为其深厚的历史主题与永恒的道德评判。经典文本关注社会生活、人生价值与终极人文追求,而文学的本质是探讨人与世界的联系,尽管文学文本产生的时代背景、社会文化传统是特定的,但经典文本自身有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渗透力,可以感染每一个时代的读者,从而形成穿越时空的对话与共鸣。
当前,我国已进入了消费文化时代,科学技术的发展给人们带来日新月异的变化,快节奏的生活带给人们的是碎片化的生活习惯和分散式的阅读方式。但这并没有使文学消失,反而使文学与艺术的关系更为密切。传统文学极具典型化、理想化,注重精神上的追求,而如今,传统文学逐渐被边缘化,经典之作似乎无法跟上时代的步伐,所以催生出了一种大众化、世俗化、休闲化的当代文学,它们靠近市场,注重追求利润。
当今文学正逐步走向大众广场,精英文化逐渐让位于大众文化。现实生活中,人们的生活节奏较快,所以在紧张的生活和学习之余,大部分人更注重休闲与娱乐,以此来调剂单调枯燥的生活,缓解疲惫的身心,给生活注入新鲜的源泉。在这种情况下,文学的权威性被消解,其内容和形式都由封闭走向开放。
电影与电视作品作为影视艺术,审美属性是其本质与灵魂,但二者各有追求。电视剧为了适应大众化和娱乐化的要求,就在文本改编时淡化深刻的主题意识,放慢对生命哲思追逐的脚步。而文学文本的承载能力十分有限,所以期待用另一种方式展示“去深度”的快餐文化。影视改编在满足观众的娱乐需求时,还要在庸俗的语言背后注入深刻的终极关怀与思考,寓教于乐才是当今影视改编立于不败之地的深层次原因,也是影视改编发展的一大挑战。
自电视作品与电影诞生,文学作品就成为影视创作的重要源泉。影视作品与小说一样同为叙事艺术,因此改编叙事性强的小说成为影视创作的重要手段。
文学文本是作家运用语言文字,融入相应的表现手法来谋篇布局,同时注入自己的人生哲思与情怀,于字里行间挥洒自己的文采,用流动的字符谱写华美的乐章。文本之所以经典,更在于其巧妙的留白能给予读者无限想象的空间,读者会根据自己的人生阅历去寻找曾经的快乐与忧伤,追寻似曾相识的往事,这一切都在与经典文本对话的瞬间浮现出一幅幅美妙的画卷。同时,这也是影视剧改编的一大契机,想读者之所想,将读者之所需变为观众之所求,从而使得经典文本成为影视剧改编的宝贵资源。
影视艺术最重要的抒写者是摄像机,它如同一位全知全能的观察者,冷静、客观地为观众展现故事,注重煽情,以某一动人的瞬间赚取观众的眼泪,轻叩观众的心扉,触摸观众心底那一抹封存的感伤。小说由文字构成,所以作家比较注重修辞和词语的使用,惟妙惟肖地刻画人物,细腻深刻地描写人物心理,使其拨弄读者心灵的琴弦,吸引读者阅读。影视剧借用小说中最为精练的语言表达,将演员的动作、神情化为编剧的创作意图,演员的一言一行都蕴含着丰富的台词。
经典之作之所以能够成为影视改编的宠儿,主要在于经典之作自身的魅力。以四大名著为例,它们具有历史的穿透力,见证了人类文明的公共记忆,其所承载的精神内涵与价值让一般作品望尘莫及。《三国演义》宏伟壮阔的叙事、精巧严密的构思布局,能够代表中国古代历史小说的最高成就;《红楼梦》以其精妙的布局、庞杂的人物关系、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展现出了四大家族的兴与衰,堪称巅峰之作;《水浒传》中故事层层嵌套,语言生动活泼,极力推崇英雄忠义,被视为中国长篇侠义小说的典范之作;《西游记》一直备受青睐,其故事家喻户晓,影响深远,它以幽默风趣的语言、新奇曲折的故事情节吸引人们去阅读,同时通过传播说唱艺术,大大扩大受众范围,被公认为我国浪漫主义文学创作的高峰。
名著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在内容上都是极为复杂深厚的,文化价值、人生智慧、情欲观念等,无所不包,亦庄亦谐,适合不同文学修养层次的读者。经典之作的魅力不仅在于其叙事艺术上的独特,还在于其传播形态能很好地契合大众的审美需求。读者可以在名著人物的英雄气节中满足对英雄的崇拜,惊叹诸葛亮的神机妙算,叹服孙悟空的变化多端与对权威的蔑视和挑战,感受水浒人物的侠肝义胆,体会《红楼梦》中情感的缠绵悠长。影视改编以这些较为熟知的故事为蓝本,甚至只是作为一个影子,也比另外创作一部陌生的作品要安全得多,实惠得多。
媒介的发展经历了口语媒介、文字媒介、印刷媒介、电子媒介的发展历程。口语媒介带来的口传文化是现场交流,印刷媒介下的纸质文学是不在场交流,而电子媒介带来的视觉文化则是一种远距离的、互动的交流,参与度与互动性越来越强。媒介不同的发展阶段可以满足不同受众的需求,形成不同的受众群体。文学也经历了时代的变革,从口头交流到搬上银幕,这一曲折的过程并非偶然,其背后深藏着文学与媒介之间的密切联系和发展规律。小说与影视的融合、电视诗歌散文的出现,还有随着自媒体的发展逐渐走到前台的微电影,逐渐成为流行。
文本的接收途径多样,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文本的受众面,为小说文本的影视改编奠定了受众基础,扩大了其影响范围。多重技术的强强联合,给影视改编提供了广阔的前景和深邃的发展空间。影视改编的成功范例增强了编剧的信心,激发了其影视改编的热情,继而使其能够创造出更加新颖且耐人寻味的影视佳作。金庸武侠与琼瑶言情剧一直是荧幕的宠儿,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四大名著的影视剧也几乎占满寒暑假档,由此可见,影视改编已经成为引领当前影视发展的潮流,能够体现时代风尚、彰显时代个性、传承文明经典。
改编如何界定一直是困扰大家的一个难题,有关改编的观点大多围绕“能否实现文本的再现”来展开。美国电影理论家乔治·布鲁斯东认为:“当一个电影艺术家着手改编一部小说时,他所改变的只是小说的一个故事梗概——小说只是被看作一堆素材……小说拍成电影后,将必然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完整的艺术品。”[3]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影视改编有断章取义的味道,人物与情节只是为新的影视剧提供素材,并不考虑原小说文本的整体意义。经过编导的一番取舍和改编,新的剧本中会有旧文本的某些片段,但已然不是原来的人物形象与故事,一切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例如,2014年上映的电视剧《红高粱》是根据莫言的小说改编而来,其中增添了许多人物,如张俊杰、淑贤等,相对于电影来说,改动比较大,但是其精神内涵在,依旧能得到观众的赞许。
王光祖在《影视艺术教程》中谈到:“所谓改编,其实就是把由无声文字构筑的意象世界,转换成由视听语言建构的动感时空。”[4]由无声到有声,由脑海中的幻想变为荧幕上动感的画面,多时空地将思绪转为视觉的盛宴,文本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这些都离不开改编者匠心独运的安排。
当前,人们的生活水平在逐步提高,丰富的物质世界让许多人产生了许多观念,给人们的思想观念、生活方式及价值取向都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传统的价值观念被颠覆。四大名著承载着深厚的中国文化传统,特有的思想精华无疑能够帮助自我迷失者走出那段迷茫,给予他们思想启迪。但是,文本承载的力量需要借助影视传播才能进一步扩大,影视承载着经典文化的传承使命。
从影视文学作品的筛选、整理、成文形成影视剧作,到影视传播、影视接收、信息反馈,这一过程是一个庞大而系统的工程。影响影视改编效果的因素也有很多,大致可以分为内在因素与外在因素。
在探讨影响影视传播效果的内在因素时,主要是分析影视的内容与形式,内容通过形式来表达,形式因为有丰富的内容而被赋予生命。
首先,从内容上来讲,一部成功的影视作品需要符合真善美三项艺术标准。真实性是艺术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源,影视艺术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是在生活的基础上进行加工提炼。影视艺术因为贴近生活,所以能够拉近与观众之间的心理距离,形成情感上的共鸣。
社会需要依靠伦理道德来维持其正常的运行秩序,因而只有符合伦理道德标准的影视作品才能得到观众的认可。影视作品向观众传达至诚至性的价值理念,可以形成良好的社会效应,推动社会的协调发展。一部影视作品能否进入主流媒介,步入正常的传播路径,善是一把不可或缺的标尺。我国向来重视传统道德伦理,以此来约束和规范人们的行为。李泽厚认为:“由孔子创立的这一套文化思想,已经无孔不入地渗透在人们的观念、行为、习俗、信仰、思维方式、情感状态之中,自觉或不自觉地成为人们处理各种事物、关系和生活的指导原则和基本方针,亦构成了这个民族的某种共同的心理状态和性格特征……”[5]四大名著承载着深厚的中国文化传统,其特有的思想精华,无论是对正义与道德捍卫的大加赞扬,还是对有违伦理道德行为表现出来的义愤填膺,都是从不同角度宣扬对伦理道德的永恒追求。
此外,审美属性是文学的根本属性,同样基于文学改编而成的影视作品也不能忽视“美”这一项艺术标准。剧作家在进行影视改编时,需要考虑其即将可能面临的受众群体及其审美需求。而观众因为其艺术修养的差异,所以会产生不同的审美期待,往往更青睐于契合自身内在审美追求的影视佳作。
影视传播的过程到此并没有结束,和一般信息的传播过程一样,都需要经过编码、解码、传播、接收、反馈这一系列过程。当前,衡量一部影视剧传播效果可以看其收视率,不同类型作品的收视率大体都不相同,这些相关信息被反馈到编剧手中,编剧就可以根据自己掌握到的信息,调整编剧理念,并将新的理念应用到今后的影视改编中,这也是对真善美标准的再次完善。
其次,从形式上来讲,经过影视改编后的作品内容需要外在的包装,其中媒介必不可少。媒介作为一种传播手段,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审美属性的一种外在展现。“文质彬彬”向来是中国古代艺术对于内容与形式高度融合的一项要求,同样作为艺术形式之一的影视艺术也有这种追求,只有内容与形式的高度统一才能称得上是完美的艺术作品。是否具备美的形式是观众选择是否观赏影视的一个前提,选择的演员、设置的背景、伴奏的音乐、调节的灯光、搭配的色彩,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影视的视听冲击力,可以说,恰当且完美的形式是影视传播的成功因子。经典文学以其意蕴深刻的语言,融合相应的影视艺术,一部成功的影视艺术就在这天衣无缝的配合中诞生。
影响影视艺术传播效果的外在因素主要包括人为因素与传播因素两种。首先,人为因素是首要的,因为人是影视创作与影视传播、影视接受的主体,他们的社会地位、人生经历与文学素养等都会对影视作品的传播效果产生一定的影响。
影视改编是基于文学文本的再创造,所以原作者自身的审美素养显得尤为重要。在改编环节,追求审美的重任就光荣地落在了编剧与导演身上,他们力求创作出能给观众带来审美愉悦的作品,他们的审美标准、审美趣味、价值取向直接或者间接地影响着作品的剪辑、加工、完善。
当然,传播过程中“把关人”也是很重要的角色,影视改编作品能否进入正常的主流传播渠道,都需要经过他们的层层筛选。传播效果如何显现?这一答案需要到观众那里去寻找。从表面上来看,影视作品在传播过程中,传播者处于主动的地位,他们选择传播内容,并使用一定的传播手段进行传播,而接收者似乎只能被动地接受。但事实并非如此,传播者和接收者始终处于一种双向的互动状态,这个可以通过研究反馈来证实。接收者在接收信息时会选择符合他们要求的信息,并形成自己的理解与感悟,同时将这些理解和感悟及时地反馈给传播者,再次给予传播者以启迪。
传播来源也是影响影视艺术改编作品传播效果的一项因素。信息的可靠度是影响信息传播的直接原因,因而影视改编作品的出处显得尤为重要,作家的权威性和知名度都会影响观众的接受心理。导演张艺谋曾说:“我们研究当代中国电影,首先要研究中国当代文学。”[6]因为好的小说文本为影视改编提供了较好的素材,为小说文本的再创造提供了可能,影视作品依靠文学的支持,可以在深厚的文学土壤上生生不息。例如,张艺谋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是根据苏童的成名之作——《妻妾成群》改编而来的,表达了对以“一夫多妻制”为代表的封建礼教对女性束缚的控诉。
文学作品与影视作品相互影响,优秀的影视艺术作品需要以文学艺术作品为蓝本,尤其是热播剧,其大多改编自文学艺术作品。文学艺术作品的传播与发展离不开传播技术的革新与发展,而影视艺术作品的传播又能提高文学作品的知名度,许多观众会因为喜欢观看影视艺术作品而去购买并阅读同名小说。由此可见,将经典文本进行影视艺术改编已经成为一种趋势,影视艺术编剧期待有高质量的文学艺术作品,进而将其改编成受大众欢迎的影视艺术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