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菌子红（外一首）

□汤云明

夏天的雨水浸透着大地

菌子又喝足了水，急切地钻拱出土地

这是高原人的老朋友，也是大山的馈赠

人们已经早早地期待，并用心用情地描绘出

各种形态、大小和花色的伞伞

许多种子还没有苏醒过来

赶山的人来来往往，菌子也躲躲藏藏

还好每次上山，都会有点小收获

千人有千份，万人有万份

没有来的，还有一份在静静等待

直到在山林里被风吹干，化为种子融入大地

继续着新的生命和轮回

山雨和骄阳，在白天和黑夜里来来去去

湿热的空气里，红伞伞、白杆杆

已经沉不住气，又在山上喊人玩躲猫猫

背箩、提篮匆匆，是那些顶风冒雨的捡菌人

在家门前看一条河

每天进门、出门都会深情相望，最在意和关注

季节之间河水的变化，比如深浅、清澈度

河中有鱼、有虾、有被放生的乌龟

还有从远处飞来的白鹭、鸥鸟

它们都已经习惯了在小河安家

我也喜欢在一条河边栖息，然后想象

这是一条没有个性和脾气的河

和我一样，不温不火，怀揣感恩之心

从前，它以水作最后的屏障

以护城河的名分环绕在小城边上

如今，城门、城墙已经被岁月消磨殆尽

甚至走出了人们的记忆和故事

小河成了蜿蜒穿城的一道风景，或飘带

一看就是几十年，河水没有多少改变

我却花白了头发、长出了皱纹

走着走着，河堤也没有多大改变

我却回不到过去的时光

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赤脚抓鱼的少年

不经意间，年轻人都在叫我“大叔”

是这宠辱不惊的河水日夜流逝

在平淡无奇间带走了我分分秒秒的光阴岁月给了我年轮，却留下了对一条河

温柔流淌过小城的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