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晶
(南京审计大学 心理健康教育教学部,江苏 南京 211815)
继2016年“全面二孩”实施之后,2021年国家开始施行“可以三孩”的生育政策,这意味着越来越多的儿童青少年将进入“同胞关系”时代。同胞关系(Sibling Relationship)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同胞之间从意识到对方存在开始,以物理、语言和非语言形式互动的总和,包括相互分享知识、观念、态度、信仰及关于彼此的感受(1)Cicirelli V. G. Sibling Relationship across the Life Span. New York: Plenum Press, 1995.。同胞关系作为一种独特的人际关系,它是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持续最久的关系之一(2)Noller P. Sibling Relationships in Adolescence: Learning and Growing Together. Personal Relationships. 2005, 12(1), pp. 1-22.,其时间跨度超过了亲子关系与婚姻关系;它是一种被赋予的、个人无法自主选择的、非努力所能得的“强制性”人际关系,是介于亲子关系般的纵向关系与同伴关系似的横向关系间的斜向交叉关系(3)董颖红,陈迪,付美云:《同胞关系对儿童青少年心理发展的影响》,《中国学校卫生》2018年第7期,第1110-1114页。;同时同胞关系还是一种既包含爱、温暖和亲密,也包括恨、冲突和竞争的复杂矛盾关系。研究表明,积极的同胞关系会塑造个体良好的情绪管理能力与亲社会行为(4)Pike A., Coldwell J., Dunn J. F.Sibling Relationships in Early/middle Childhood: Links with Individual Adjustment.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2005,19(4), pp. 523-532.,进而降低焦虑、抑郁等情绪问题发生的风险,增强个体的自尊水平和生活满意度;而消极的同胞关系往往会导致儿童青少年产生各种内化问题和外化问题,是影响其社会性发展的危险性因素。一项30年的前瞻性研究发现,童年时期消极的同胞关系是成年期重度抑郁症的一个重要的预测因素(5)Waldinger R. J., Vaillant G. E., Orav E. J. Childhood Sibling Relationships as A Predictor of Major Depression in Adulthood: A 30-year Prospective Study.The American Journal of Psychiatry. 2007, 164(6), pp. 949-954.。因此,在多子女家庭逐渐增多的今天,系统考察多孩家庭中青少年同胞关系的现状及其影响因素对于维护青少年的身心健康、营造良好的家庭氛围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Furman等人将同胞关系划分为同胞温暖、同胞冲突、相对地位/权力、争宠四个维度并编制了同胞关系问卷(Sibling Relationship Questionaire)。国内研究者戴隽文等人根据中国国情对该量表进行了修订,剔除了结构效度不理想的相对地位/权力因子,提出同胞关系包含同胞温暖、同胞冲突、争宠三个有效因子,每个因子均可独立使用。本研究利用戴隽文等人修订的《中文学生版同胞关系问卷》(6)戴隽文,曹慧,王彦华,等:《中文学生版同胞关系问卷的效度和信度》,《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21年第7期,第590-595页。与自编《同胞关系家庭情况问卷》从同胞温暖、同胞冲突、争宠三个方面对1822名初中生的同胞关系状况进行了问卷调查。以上被试均生活在孩子数量在2个及以上的家庭中,其中男生915人,女生907人;初一742人,初二796人,初三284人。
同胞温暖(Sibling Warmth)指的是同胞之间的友爱、亲密、崇拜、养育、相似、相互欣赏和亲社会行为(7)Furman W., Buhrmester D. Children’s Perceptions of the Qualities of Sibling Relationships. Child Development.1985, 56(2), pp. 448-461.。按照依恋理论,同胞关系也是一种依恋关系,温暖的同胞关系会形成个体对自我、他人、世界积极的内部工作模型和认知表征——即这个世界是安全的且自己是值得被爱的,从而减少了各类情绪与行为问题的发生。最近一项研究证实,温暖的同胞关系能够预测个体晚年更好的心理健康状况与更高的主观幸福感(8)Shepherd D., Goedeke S., Landon J., et al. The Impact of Sibling Relationships on Later-Life Psychological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Journal of Adult Development. 2021, 28(1), pp. 76-86.。此外,研究者还发现温暖的同胞关系与个体的自我表露、社会支持、社会认知、情绪调节、合作相处等多项能力的发展均呈现正相关(9)Noller P. Sibling Relationships in Adolescence:Learning and Growing to Gether.Personal Relationships.2005,12(1),pp.1-22.。
在本研究中,同胞温暖包含亲社会、情感、陪伴、相似性、亲密度、对同胞钦佩、被同胞钦佩7个子维度,每个子维度从“几乎没有”到“极多”5点计分,得分越高表明该维度水平越高。
从表1可以看出,温暖因子的总均分为3.42,高于临界值(3分)的人数占比为72%,说明大部分青少年都能够在同胞关系中体会到温暖、欣赏等积极情绪。具体而言,63%的青少年会较多表现出相互为对方做贴心的事、相互合作、相互分享等亲社会行为;78%的青少年能够较多感受到兄弟姐妹之间的相互关心、相互喜爱等情感因素;71%的青少年自述有较多时间陪伴兄弟姐妹一起玩耍、一起出行、一起做事;只有47%的青少年认为自己与同胞之间有较高的相似性,愿意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分享秘密的青少年占比更少(32%);此外,相比于被同胞欣赏与钦佩,更多的青少年(73%)表现出对同胞的尊重与认可。
表1 同胞温暖及各维度平均分、标准差、高于与低于临界值人数占比(n=1822)
利用多因素方差分析考察《同胞关系家庭情况问卷》中的各个变量(主要照顾者、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对青少年同胞温暖的影响,结果如表2所示:主要照顾者、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对青少年同胞温暖的主效应显著,但是交互作用不显著。
表2 青少年同胞温暖在主要照顾者、父子关系、母子关系上的多因素方差分析
首先,不同照顾主体对青少年同胞温暖的影响显著,其中被祖父母照顾的青少年表现出的同胞亲密度最高,其次是由父母照顾者,两者均显著高于由他人(亲戚、保姆等)作为主要抚养者的个体报告的同胞温暖度;其次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对青少年同胞温暖的影响也显著,父子关系非常好与母子关系非常好的青少年均表现出了更显著的同胞温暖水平。
本研究结果显示,目前青少年同胞关系整体上呈现积极温暖的状况,除了相似性与亲密度外,同胞之间在亲社会、情感、陪伴、对同胞钦佩、被同胞钦佩5个维度上得分较高。这与中国自古以来就倡导和谐的同胞关系有关,如《诗经》中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史记·五帝本纪》中的“兄友弟恭”,《七步诗》中的“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10)赵凤青,俞国良:《同胞关系及其与儿童青少年社会性发展的关系》,《心理科学进展》2017年第5期,第825-836页。。生活在集体主义价值文化中的父母特别强调兄弟姐妹之间相互依赖、团结互助的家庭规范,因而同胞关系整体上呈现出了更多的温暖成分,Buist等人的跨文化研究正好印证了这一点(11)Buist K. L., Paalman C. H., Branje S. J. T., et al. Longitudinal Effects of Sibling Relationship Quality on Adolescent Problem Behavior: A Cross-ethnic Comparison. Cultural Diversity and Ethnic Minority Psychology. 2014, 20(2), pp.266-275.。
研究还发现,祖父母作为主要照顾者的青少年报告了更高程度的同胞温暖,这或许是因为相比于“鸡娃”的父母与较少情感卷入的保姆或亲戚,爷爷奶奶等祖辈为青少年创造了较为适宜的养育环境,能够悦纳同胞之间出现的各种状况。另外,与以往研究相一致(12)Pike A., Coldwell J., Dunn J. F.Sibling Relationships in Early/middle Childhood: Links with Individual Adjustment.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2005, 19(4), pp. 523-532.,良好的亲子关系有利于个体形成正向积极的同胞关系,与父母关系非常好或比较好的青少年评价自己的同胞关系更为温暖。Buist等人的另一项跨文化研究也证明,支持型的亲子关系会促进个体建立温暖亲密的同胞关系。(13)Buist K. L., Verhoeven M., Hoksbergen R.,et al. Associations of Perceived Sibling and Parent-child Relationship Quality with Internalizing and Externalizing Problems: Comparing Indian and Dutch Early Adolescents. Journal of Early Adolescence. 2017, 37(8), pp. 1163-1190.
同胞冲突(Sibling Conflict)指的是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具有相同生身父母的两个或多个人在行为、目标或活动上所表达出的不相容,其通常表现为争吵和敌对情绪以及相互间的攻击行为。(14)屈国梁,曹晓君:《同胞冲突及其解决:家庭子系统的影响》,《心理科学进展》2021年第2期,第286-295页。由于长时间共处及资源有限,同胞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已有研究发现,建设性的同胞冲突可以锻炼青少年的沟通能力与问题解决能力,但是破坏性同胞冲突会给彼此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15)Abuhatoum S., Howe N., Porta S. D., et al. A Dyadic Analysis of Power in Sibling and Friend Conflict in Early Childhood. Infant and Child Developmen. 2018, 27(4), pp. 1-14.(16)Pickering J. A., Sanders M. R. Integrating Parents’ Views on Sibling Relationships to Tailor An Evidence-based Parenting Intervention for Sibling Conflict. Family Process.2017, 56(1), pp. 105-125.
在本研究中同胞冲突包含对抗、竞争、争吵三个子维度,得分越高表明该维度冲突越高。表3显示青少年同胞关系在冲突总因子以及各个子维度上的均分较低(低于临界值3),说明青少年同胞冲突整体上比较少。具体来看,只有10%左右的青少年会报告同胞之间有较多争吵(相互争辩、吵架、争论不休)与竞争(想胜过对方、试图做的比对方好),相互侮辱、对骂、找麻烦、故意刁难等更激烈的冲突对抗行为更少(5%)。
表3 同胞冲突及各维度平均分、标准差、高于与低于临界值人数占比(n=1822)
为探索主要照顾者、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对青少年同胞冲突的影响,进行了多因素方差分析,结果发现三个变量的主效应及其交互作用均不显著(详见表4)。
表4 青少年同胞冲突在主要照顾者、父子关系、母子关系上的多因素方差分析
我们的研究发现,青少年同胞冲突整体上处于较低水平,只有6.3%的青少年认为自己与兄弟姐妹之间存在较多冲突,这与西方学者的研究结论不一致。Dunn认为,在兄弟姐妹中,冲突就像笑声、幽默和善良一样普遍。(17)Dunn J. The Beginnings of Social Understanding.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8.Furman等人的调查显示,80%的儿童青少年(3—17岁)打过自己的兄弟姐妹,42%的青少年(12—19岁)报告过去一个月内与同胞发生过暴力冲突(18)Button D. M., Gealt R. High Risk Behaviors among Victims of Sibling Violence. Journal of Family Violence. 2010,25(2), pp. 131-140.,而且相比青春期前期(4年级)、中期(10年级)与后期(大学),青春期早期(7年级)的同胞冲突最为频繁与高发(19)Furman W., Buhrmester D.Age and Sex Differences in Perceptions of Networks of Personal Relationships. Child Development. 1992, 63(1), pp. 103-115.。造成以上差异的原因在于中西文化价值取向的不同,西方文化以个人主义为特征,认为人是独特的、独立的个体,强调竞争与个性化;东方文化以集体主义为背景,更关注人际关系与社会秩序,弱化竞争、强调团结,因而同胞冲突会更少。研究也证实,与美国儿童相比,印度尼西亚儿童在陪伴、亲密和满意度方面的水平明显更高,冲突水平更低。(20)French D. C., Rianasari M., Pidada, S., et al.Social Support of Indonesian and US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by Family Members and Friends. Merrill-Palmer Quarterly.2001, 47(3), pp. 377-394.
进一步的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主要照顾者、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对青少年同胞冲突的影响均未达到显著水平,原因可能在于青少年同胞冲突整体上处于较低水平,导致了研究过程中地板效应的出现。
在本研究中,同胞争宠包含父亲偏爱与母亲偏爱两个维度,从“更偏爱我的兄弟姐妹”到“更偏爱我”进行五级计分,其中临界值3代表父母不偏向任何一个人,得分超过3分越多代表自己被偏爱程度越高,得分低于3分越多代表兄弟姐妹被偏爱程度越高。表5显示,青少年同胞争宠因子的总均分为2.92,接近临界值3,其中10%的青少年认为自己受到了较多偏爱,19%的青少年认为兄弟姐妹更被偏爱,其余71%均表示“没有谁更被偏爱”。具体到父母偏爱,70%左右的被调查者认为自己与兄弟姐妹几乎得到了父母同样的关注与对待。
表5 同胞争宠及各维度平均分、标准差、高于与低于临界值人数占比(n=1822)
以同胞争宠为因变量进行多因素方差分析,显示父子关系、母子关系的主效应显著,主要照顾者与父子关系、母子关系交互作用显著,以及主要照顾者、父子关系、母子关系三者交互作用显著,结果见表6。
表6 青少年同胞争宠在主要照顾者、父子关系、母子关系上的多因素方差分析
表6显示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均会影响到青少年同胞争宠状况,事后比较证实,与父母关系非常好或比较好的青少年,更倾向于认为自己与兄弟姐妹受到了父母无差别的对待。对主要照顾者与母子关系、父子关系的交互作用分别进行简单效应分析(见图1),我们进一步发现:(1)随着母子关系逐渐变差,不论主要照顾者是父母、祖父母还是其他人,三条曲线均呈下降趋势。其中,由其他人或祖父母照顾的青少年在母子关系“比较好”时便出现明显下降,而由父母照顾的青少年在母子关系“比较差”之后才出现下降(见图1左);(2)随着父子关系逐渐变差,主要照顾者维度上的三条曲线整体上都呈现先降后升的趋势。具体来看,由父母照顾的青少年在父子关系“比较好”时降至底点并随后上升,由其他人或祖父母照顾的青少年在父子关系“一般”时才下降到某个底点后上升(见图1右)。
图1 主要照顾者与母子关系、父子关系交互作用的简单效应分析
在本研究中,主要照顾者、父子关系、母子关系三者的交互作用也显著,下面以父母作为主要照顾者为例进行简单效应分析。图2显示,当父子关系非常好、比较好或一般时,随着母子关系的变差,青少年同胞争宠的整体状况呈现下降趋势,但是父子关系比较差或非常差两条曲线在母子关系比较差或非常差之后反而有所上升。
图2 主要照顾者与母子关系、父子关系三因素交互作用的简单效应分析
从同胞争宠的现状来看,大部分青少年认为自己与兄弟姐妹得到了父亲或母亲几乎相当的关注与偏爱。Kowal等人的研究发现,尽管大部分父母报告自己采取了差别对待,但只有大约1/3的青少年认为自己受到父母的差别对待,并且对于这1/3来说,其中75%的青少年认为父母的差别对待并没有什么不公平。(24)Kowal A.,Kramer L. Children’s Understanding of Parental Differential Treatment. Child Development. 1997, 68(1), pp. 113-126.这说明尽管差别对待现象普遍存在,但是能够引起个体感到不公平对待的现象要比我们想象中的少得多,这得益于青少年会通过识别自己和同胞的不同,认识到父母的差别对待是公平的,从而不会对同胞关系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25)陈斌斌,赵语,韩雯,等:《手足之情:同胞关系的类型、影响因素及对儿童发展的作用机制》,《心理科学进展》2017年第12期,第2168-2178页。
与以往研究一致,当父子关系、母子关系非常好时,个体感受到的同胞关系更为积极,即认为父母公平地对待自己与兄弟姐妹,并未偏向自己与同胞中的任何一方,这符合家庭系统理论中的溢出假说(Split Hypothesis)(26)Derkman M.M., Engels R.C., Kuntsche E., et al. Bidirectional Associations between Sibling Relationships and Parental Support During Adolescence.J. Youth Adolesc. 2011,40(4), pp. 490-501.。该假说认为家庭是由相互关联的子系统(亲子关系、婚姻关系、同胞关系等)组成,各个子系统之间相互影响,更积极(或更消极)的亲子关系与更积极(或更消极)的同胞关系相关。在本研究中,不论青少年由谁照顾,当母子关系非常好时,同胞争宠的分值最高,当母子关系非常差时同胞争宠的分值最低(见图1左)。与母子关系的效应图不同,主要照顾者与父子关系的交互作用图(见图1右)并未随着父子关系的变差一直下降,而是在“比较差”时有明显上升,这意味着当父子关系开始变差时,同胞关系反而有变好的趋势。这恰好证明了家庭系统理论中的补偿假说(Compensatory Hypothesis),该假说提出了家庭中二元关系之间的逆关系,当一种关系变差时另一种关系会变好,特别是在亲子关系和同胞关系方面(27)Noller P. Sibling Relationships in Adolescence: Learning and Growing Together. Personal Relationships. 2005, 12(1), pp. 1-22.。另外,以父母作为主要照顾者进行的三因素交互作用的简单效应分析显示(见图2),当父子关系非常好、比较好或一般时,随着母子关系的变差,青少年同胞争宠的整体状况呈现下降趋势,这符合家庭系统理论中的溢出假说,但是父子关系比较差或非常差两条曲线在母子关系比较差或非常差之后反而有所上升,又进一步验证了家庭系统理论中的补偿假说。
通过对多孩家庭中青少年同胞关系(同胞温暖、同胞冲突、同胞争宠)的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得出主要结论如下:
1. 青少年同胞关系中的温暖程度较高,72%的个体报告拥有较为积极温暖的同胞关系,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对青少年同胞温暖的影响显著,父子关系非常好与母子关系非常好的青少年均表现出更显著的同胞温暖水平。
2. 青少年同胞关系中的冲突程度较低,研究显示只有6.3%的青少年认为自己与兄弟姐妹之间存在较多冲突(对抗、竞争、争吵)。主要照顾者、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对青少年同胞冲突的影响均未达到显著水平,原因可能在于青少年同胞冲突整体上处于较低水平,导致研究过程中地板效应出现。
3. 71%的青少年表示自己与兄弟姐妹得到了父亲或母亲几乎相当的关注与偏爱(同胞争宠)。多因素方差分析显示,父子关系、母子关系的主效应显著,主要照顾者与父子关系、母子关系交互作用显著,以及主要照顾者、父子关系、母子关系三者交互作用显著。
依据本研究结论,培养积极的亲子关系是提升青少年同胞关系的重要途径。首先,良好的亲子关系可以通过影响同胞温暖促进同胞关系的发展。这是因为良好的亲子关系有助于个体形成安全的依恋模式,在这种模式的影响下青少年对自己与他人均充满信任与善意,更容易产生温暖的同胞关系。Tippett等人的研究证明,积极的亲子互动能够促进和睦温暖的同胞关系。(28)Tippett N., Wolke D. Aggression between Siblings: Associations with the Home Environment and Peer Bullying. Aggressive Behavior. 2015, 41(1), pp. 14-24.其次,良好的亲子关系可以通过影响同胞争宠促进同胞关系的发展。父母对子女的不同对待方式会影响子女之间的同胞关系,父母使用差别对待的行为越多,同胞之间的亲密程度就越低。(29)Jensen A. C., Whiteman S. D. Parents’Differential Treatment and Adolescents’ Delinquent Behaviors: Direct and Indirect Effects of Difference Score-and Perceptionbased Measures.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2014,28(4),pp. 549-559.在本研究中,尽管父子关系“非常差”比关系“一般”时个体报告的父母偏见更少,但是父子关系“非常好”时与母子关系“非常好”时一样,青少年表现出更为积极的同胞关系。可见,良好的亲子关系、平等的家庭氛围有利于同胞关系朝着更为积极的方向发展。(30)Dawson A., Pike A., Bird L. Parental Division of Household Labour and Sibling Relationship Quality: Family Relationship Mediators. Infant and Child Development. 2015, 24(4), pp. 379-3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