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团队抗逆力评估工具及影响因素的研究进展

王志伟，延泽萍，刘静，类美容，张红伟，栾晓嵘

(1.山东大学 护理与康复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2；2.山东大学齐鲁医院 医院感染管理处，山东 济南 250012)

护士作为人数最为庞大的卫生工作群体，在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中处于关键位置[1-2]，但由于护理工作具有工作量大、节奏快、风险性高等特点，护士普遍承受着较高的工作压力[3]。研究[4-5]表明，我国约有61.81%的护士存在中度以上的压力，74.3%的护士认为自己的工作压力较大。工作压力的存在不仅严重影响护士的身心健康、工作质量及离职意愿，给其团队绩效、患者安全也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6-9]。研究[10-11]指出，团队抗逆力作为一种保护性因素可提高护士在高压的临床工作环境中的应对和适应能力，显著改善护士的身心健康、提高患者安全、维持团队绩效。目前，国外对护士团队抗逆力问题的研究不断深入，而国内相关研究仍较少见，有待进一步研究。因此，本研究通过对护士团队抗逆力的评估工具及影响因素等内容进行综述，旨在引起护理领域的重视，为制订针对性的干预措施改善护士团队抗逆力提供参考。

1 团队抗逆力的概念及内涵

目前，团队抗逆力(又称团队弹性、团队韧性或团队复原力)的概念发展仍处于萌芽阶段，尚未形成统一共识。West等[12]认为，团队抗逆力是一种从失败、挫折、冲突或可能经历的任何其他困境中恢复过来的能力，其可以被视为个体抗逆力的同构表征，即团队抗逆力是一种共享结构，能够通过组合出现。Bowers等[13]将团队抗逆力定义为一种突发状态，这种状态表征了团队的特性，而这些特性在本质上通常是动态的，并且随着团队环境、输入、过程和结局的改变而变化[14]，强调团队抗逆力是环境因素和团队成员互动的结果。而Meneghel[15]等认为，团队抗逆力是一种团队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的能力，抗逆力高的团队能够积极适应变化，并可将经验或情境转化成有利因素[16]。尽管研究者们对团队抗逆力的定义有所不同，但都能正确理解和把握抗逆力的内涵，从而聚焦抗逆力的核心内容。团队抗逆力的内涵可概括为[16]：(1)抵御和恢复能力：团队在遭遇逆境时承受动荡和恢复原状的能力；(2)再组织和更新能力：团队在应对逆境的过程中为积极适应变化而重组内部结构和功能，以及在学习和创新的驱动下为采取新的发展模式和路径而改变或更新原有结构的能力。

2 护士团队抗逆力的评估工具

2.1 分层多维团队抗逆力量表 分层多维团队抗逆力量表(hierarchical and multidimensional team resilience scale)是由Sharma等[17]在印度潘贾布大学应用管理科学研究所研发的团队抗逆力自评量表,用于评估团队在不利条件下恢复和维持的能力。内容包括掌握方法、社会资本、团队结构和集体效能等4个主维度以及团队学习取向、团队灵活性、网络纽带、共享语言、信任、团队组成、任务设计、团队规范、团队成员的感知效能和集体团队行动的感知效能等10个子维度，共50个条目。采用0到5级评分，0分表示“非常不同意”，5分表示“非常同意”，得分越高代表团队在逆境中恢复和维持的能力越高。2021年Partouche-Sebban等[18]将分层多维团队抗逆力量表应用于癌症护理团队抗逆力的测量，Cronbach’s α系数为0.922～0.934。该量表具有良好的心理测量学特性，较全面地反映了团队抗逆力维度。其局限性是结构复杂、条目较多，评估较为耗时。目前尚未见规范的汉化版。

2.2 ADAPTER量表 ADAPTER量表(analyzing and developing adaptability and performance in teams to enhance resilience，ADAPTER)，由荷兰国家应用科学研究院van der Beek等[19]研发，包括应对、共享变革型领导、学习、预期、监控、与其他部门合作和密切关联等7个部分，共54个条目。ADAPTER采用5级评分，得分越高代表团队对复杂环境的适应性越好，团队抗逆力水平越高，Cronbach’s α系数为0.65～0.94。该工具以Hollnagel[20]提出的抗逆力构成要素为指导，通过文献综述、专家咨询及认知性访谈等形成，原始版本为荷兰语，具有良好的可行性和信效度，可用于护士团队抗逆力提升机制的评估[21]。虽然英文版ADAPTER经过了严格的回译过程，但其信效度仍需进一步验证。目前暂未见规范的中文版ADAPTER。

2.3 危机救援团队抗逆力问卷 危机救援团队抗逆力问卷(crisis rescue team resilience questionnaire)，由梁社红等[22]于2013年研发，主要聚焦非常规突发事件背景下危机救援团队的抗逆力问题，侧重团队的内在保护性因子。该工具遵循Bandura[23]“个体-团队效能感”、Walumbwa等[24]“个体-团队心理资本”的研究范式，通过文献收集、关键行为事件访谈、团体焦点访谈、专家小组访谈形成，包括集体效能、共同信念、情绪支撑和团队柔性等4个方面的内容，共16个条目。采用6级评分，团队应对逆境时集体心理力量越大，得分越高，代表团队的抗逆力越强，该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53，分量表为0.811～0.945。申海艳等[11]使用危机救援团队抗逆力问卷调查了我国抗疫一线医护人员团队抗逆力的现状，研究中Cronbach’s α系数为0.855，信效度良好，适合我国应急情境下医护人员团队抗逆力的评估。

3 护士团队抗逆力的影响因素

3.1 人口学因素 护士的年龄、收入水平、工作年限与团队抗逆力显著相关。Partouche-Sebban等[18]认为，不同团队中护士的年龄差异是影响团队抗逆力的关键因素，平均年龄越大的护士团队，其团队抗逆力水平越高[10]。Son等[10]研究发现，护士的收入水平与团队抗逆力呈显著正相关，即高收入有助于护士团队抗逆力水平的提高。此外，该研究结果显示，护士的工作年限越长，团队抗逆力水平越高，分析原因可能是护士在团队中工作的时间越长，与团队中其他成员互动的就越多[12]，团队成员之间表现得更为团结，因而团队更不容易受到压力的负面影响。

3.2 心理因素 团队抗逆力与护士的共同创造行为、集体积极情绪(即乐观、热情、舒适等)存在一定关联，即护士的共同创造行为和集体积极情绪正向预测护士团队抗逆力[18]。此外，护士的个体抗逆力与团队抗逆力可能是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Barsade等[25]研究表明，积极情绪可以从抗逆力强的个体传播到团队的其他成员，导致集体积极情绪的出现，而团队的这种集体情感会对团队的抗逆力产生积极影响；反之，倾向于利用集体积极情绪的抗逆力团队可能会导致个体积极的情感状态，从而诱发团队成员之间的个体抗逆力[26]。Stephens等[27]指出，团队成员间的彼此信任亦会对团队抗逆力产生积极影响。因此，在制定护士团队抗逆力干预策略时，除应注意团队层面的积极心理因素外，也要重视护士个体的积极心理因素对团队抗逆力的影响。

3.3 工作相关因素 护士的集体工作需求(即角色冲突、数量过载等)和集体工作社会资源(即社会支持氛围、团队协调能力等)可能与团队抗逆力密切相关。一项探索团队抗逆力工作相关影响因素的横断面研究[15]指出，集体工作社会资源与团队抗逆力呈显著正相关，而集体工作需求能够调节集体工作社会资源-团队抗逆力的关系，即集体工作需求较高时，集体工作社会资源对团队抗逆力的预测作用会减弱。此外，Bakker等[28]指出，集体工作需求和社会资源的交互作用对团队抗逆力亦有显著影响。由此可见，对于护士等工作团队，集体工作需求和社会资源确实会影响团队抗逆力，具体而言，集体工作社会资源能够正向预测团队抗逆力，而集体工作需求可能与团队抗逆力呈倒U型曲线关系。

3.4 其他因素 团队的结构及规模、内部沟通状态、社会支持等因素也可能与护士团队抗逆力有关。Stuart等[29]研究发现，团队每当失去或替换一位团队成员，即团队结构发生改变时，团队绩效往往恢复得很慢，尤其是当失去的是团队的长期成员时。Gomes等[30]基于对一个经历过核灾难模拟的急诊科团队的分析发现，通过让团队成员参与汇报等交流活动，该团队形成了对突发事件的共有情景意识，这有助于协调集体行动，从而能够对局势作出有抗逆力的反应。Bakker等[28]发现，社会支持水平越高，团队越不容易受到压力的影响，这可能是因为社会支持能提供良好的情感支持，促使团队成员对压力产生积极认识，进而增强了团队抗逆力。此外，Dimas等[31]研究结果显示，团队规模与团队抗逆力呈显著负相关，即不同规模的团队，其抗逆力水平也有所不同。提示今后在制定护士团队抗逆力相关干预策略时，应重点关注护士的团队建设、团队内部沟通氛围以及社会支持等。

4 小结

团队抗逆力与护士的身心健康密切相关，且会对护士的工作质量、乃至患者安全产生重要影响，因此早期识别、评估护士的团队抗逆力水平，了解护士团队抗逆力的影响因素对研究者制定相应的干预措施具有重要意义。目前，针对抗逆力相关研究已逐渐从个体视角转变为团队视角，促进了临床护理相关研究的发展，但国内护士团队抗逆力的评估工具仍较少见，且现有护士团队抗逆力相关影响因素研究以国外居多。在今后的研究中，护士管理者应根据团队抗逆力的概念及内涵，科学地研发、汉化和使用团队抗逆力评估工具，并结合我国临床护理实际，针对团队抗逆力影响因素实施干预，以提高护士的抗压能力，改善其身心健康，促进患者安全，维持团队绩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