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编辑 李冬霞
当前,绿色、经济、安全、量产成为了全球农业发展的关键词。在我国,农业生产仍然普遍存在着生产效率不高、自动化程度不够、环境污染严重等问题。生物农业是利用系统生物学原理、方法,去管理农作物;利用生物技术手段改造、提升农业品种和农产品性能,通过促进自然过程和生物循环保持土地生产力,利用生物学方法防治有害生物,以保证产品安全,利用生态学理论和方法,调节水肥与土壤之间的关系,在满足农作物生长的基础上,实现环境友好[1]。发展更具可持续性的生物农业将会是一大趋势。在未来,我国农业将紧紧围绕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和重要农产品供给这一重大使命,紧紧抓住种子和耕地“两个要害”,部署推进“强种”“沃田”“增粮”3项重大科技行动。生物农业因其在促进循环经济、推动农业结构调整和优化升级、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和农业可持续发展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已经成为战略重器。我国的生物农业产业在经历“十二五”“十三五”的快速发展之后也取得长足的进步,市场规模不断扩大、产品技术和研发能力显著提升,发展前景广阔。
早在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就明确提出“要在生物种业、生物农药、生物兽药、生物饲料和生物肥料等新产品开发与应用方面取得重大突破,促进生物农业快速发展”。2022年5月10日,国家发改委发布《“十四五”生物经济发展规划》,这是我国首个生物经济5年发展规划,生物农业方面,《规划》提出“重点围绕生物育种、生物肥料、生物饲料、生物农药等方向,推出一批新一代农业生物产品,建立生物农业示范推广体系,完善种质资源保护、开发和利用产业体系,更好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满足居民消费升级和支撑农业可持续发展”。
目前,多省已出台了支持生物农业发展的相关政策,《河南省促进生物经济发展实施方案》明确了要加快推进“中原农谷”建设,未来河南生物经济发展应聚焦以下方向:培强培优生物农业,重点支持生物育种及相关产业发展,打造千亿级生物育种产业集群。《湖北省生物产业发展“十四五”规划》提出了“到2025年,全省生物农业总产值达到2 000亿元,把武汉市打造成为‘中国种都’,全球知名的动植物良种选育中心,农用生物制品、生物源农药和有害生物防控技术研发中心”的生物农业发展目标,并且在生物育种、生物农药、生物饲料和肥料等方面指定了具体的发展方向。除了相关发展规划,各地政府也相继出台了一系列的生物农业补贴政策,比如,吉林省每年投入近9 000万元补贴玉米、水稻等作物实施生物农药防控,上海市、区两级财政对蔬菜、水稻病虫生物农药防控每667 m2分别补贴150、80元。
顶层政策规划之下,我国生物农业向高质量发展目标挺进,相关领域公司或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不少企业已经在相关领域展开布局。北大荒集团抢抓机遇,积极与华大集团对接,双方相继提出建设国家级实验室、有序推进生物育种。围绕农用微生物菌剂、生物有机肥、生物复合肥、生物有机无机以及生物土壤改良剂五大系列新品,中化化肥在小麦、玉米、花生、水稻和薯类作物上进行了大量试验示范,仅以2020—2021年10省份10种作物42余处试验结果为例,农产品普遍增产7%以上,抗病、提质效果显著。2022年5月,北京赛升药业股份有限公司披露,公司以自有资金1亿元出资设立全资子公司“吉林省安牛牧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该全资子公司经营范围为生物饲料研发、复合微生物肥料研发、发酵过程优化技术研发、细胞技术研发和应用等。
从世界范围来看,生物农业已经成为新的经济增长引擎,美国等发达国家为了抢占现代生物农业产业发展先机,相继出台政策、法规鼓励生物农业产业发展[2],通过加大政府预算和放宽民间资本融入,提高生物农业的科研创新能力和产业化发展水平。中国生物农业领域的资本注入也逐渐兴起,据报道,2021年私募股权投资和风险投资(PE/VC)事件共522起,投资金额约682.55亿元,其中生物农业相关事件共31起,融资金额17.39亿元,典型投资事件见表1[3]。
表1 2021年PE/VC生物农业典型投资事件
按照生物农业所处产业链和功能层次的不同,可以分为生物种业、生物型生产资料、生物型食品加工业、生物能源等。生物农业产业构成包括生物种业、生物农药、生物肥料、生物饲料、动物疫苗和污染治理微生物制剂等领域。本文主要对与种植业较为密切的领域——生物种业、生物农药和生物肥料进行相关介绍。
种业——农业“芯片”。根据育种技术划分,种业发展可以分为4个阶段:农民自留种的1.0阶段;以统计和遗传性质开展的试验育种2.0阶段;以分子标记和生物技术育种的3.0阶段;以生物技术、人工智能、大数据为主的智能育种4.0阶段,目前种业发达国家已经进入育种4.0阶段,中国正处于由育种2.0向育种3.0阶段过渡时期[4]。第3阶段和第4阶段的核心技术是生物育种技术,主要包括转基因技术、基因编辑技术、合成生物技术等。
1994年,全球第1个转基因延熟番茄FlavrSavr在美国商业化生产,标志着农作物转基因育种技术新时代的到来。1996年,美国相继批准了抗除草剂大豆、抗虫棉花和抗虫玉米等作物的商业化生产和应用,转基因食品也随之进入消费链。根据国际农业生物技术应用服务组织(ISAAA)发布的报告,自1996年转基因作物商业化种植以来,到目前为止,已经有27种转基因作物进行了商业化种植,包括:苜蓿、阿根廷菜籽、大豆、康乃馨、菊苣、棉花、匍匐翦股颖、茄子、亚麻、玉米、甜瓜、木瓜、矮牵牛、李子、波兰菜籽、杨树、马铃薯、水稻、玫瑰、大豆、南瓜、甜菜、甘蔗、甜椒、烟草、番茄和小麦;转基因作物累计种植面积达27亿hm2,为全球带来了2 249亿美元的经济效益[5]。
传统常规育种大多依赖育种家经验,育种效率低、精准度差、育种周期长。生物育种基于遗传学、分子生物学、基因组学、计算生物学和系统生物学理论,依赖先进生物技术,将成为支撑未来种业长足发展的决定力量。
◎ 技术研发
农作物种质资源是开展生物育种基础研究、重要基因挖掘、优良品种培育的重要材料。我国目前收集保存了超过52万份作物地方品种、野生种和野生近缘种,数量居全世界第2[4]。利用丰富的种质资源,我国科学家从基因组学、遗传学、分子生物学等层面围绕国际前沿科学问题开展大量开创性、系统性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如在国际上率先构建水稻全基因组序列框架图[6],克隆了一批调控株型、氮高效利用、耐低温、抗旱、耐盐碱、抗病、新型抗除草剂等具有重大育种价值的新基因,并在育种中逐步加以利用;克隆了小麦抗赤霉病关键基因[7],为攻克小麦癌症赤霉病提供重要基因资源。
先进生物育种技术持续迭代升级,分子设计育种、基因编辑、单倍体育种、转基因技术、生物工程等技术不断创新并取得颠覆性突破,这些技术在农作物育种中逐步应用,显著提高育种效率。如中国科学院遗传与发育生物学研究所提出快速从头驯化的策略,通过基因组设计和基因编辑将多倍体野生水稻快速驯化成农艺性状优良的新型多倍体水稻,大幅提升产量和环境变化适应性,为从头驯化其他野生和半野生植物创制新型作物提供重要参考,开辟了培育高产广适新型作物的新途径;中国农业科学院作物科学研究所大豆育种技术创新与新品种选育创新团队利用RNA干扰(RNAi)技术使大豆开花抑制因子E1及两个同源基因E1La和E1Lb同时发生沉默,导致原产四川南部自贡地区的极晚熟大豆品种自贡冬豆(ZGDD)光周期敏感性明显下降,在长日照条件下开花期大幅度提前,生育期显著缩短,可在北方高纬地区种植[8]。
◎ 产业发展
中国生物育种产业化相对滞后,目前只批准了转基因棉花和木瓜2种作物进行商业化生产。国际农业生物技术应用服务组织(ISAAA)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转基因棉花和木瓜播种面积为320万hm2,2种作物转基因品种生产的面积基本达到饱和,占全国耕地面积的2.0%。美国、巴西、阿根廷等农业发达国家在20世纪末就允许了玉米、大豆、油菜籽等大宗作物的转基因品种商业化生产,其生产效率远高于中国。
十几年来,我国转基因棉花产业化稳步推进,已育成抗虫棉新品种197个,累计推广3 400万hm2,国产抗虫棉市场份额达到99%,减少农药使用65万t,直接带动新增产值累计650亿元,国产抗虫棉已在吉尔吉斯斯坦等国推广种植[9]。我国每年需要从国外进口大量的转基因大豆和玉米,根据中国海关数据,2021年中国玉米总进口量为2 835万t,大豆进口量为9 652万t,中国正在积极推动转基因玉米和大豆的商业化生产,中国多个转基因玉米和转基因大豆转化体获得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证书,并且在全国多个地区开展转基因品种大田生产的试点工作。在2021年2月农业农村部发布的2020年转基因生物安全证书批准清单中,大北农生物先拔头筹,共有DBN9501、DBN9858、DBN9936 3个玉米品种和DBN9004 1个大豆品种,率先获得了生物安全证书;在4月份,杭州瑞丰生物抗虫耐除草剂玉米品种瑞丰125和耐除草剂的大豆品种中黄6106,也获得了相应区域的生物安全证书,而在12月份公布的转基因生物安全证书名单中,又有瑞丰8、DBN3601T、ND207 3个转基因玉米品种上榜,预示着生物育种产业化应用正式进入市场布局阶段[10]。2022年农业农村部印发《国家级转基因大豆品种审定标准(试行)》和《国家级转基因玉米品种审定标准(试行)》,预示着中国生物育种产业化应用又往前推进了一步。
据《2021年中国农作物种业发展报告》统计,2020年我国有种子企业6 118家,资产总额2 425.21亿元,资产总额1亿元以上的432家,其中10亿元以上企业27家,实现种子销售收入777.10亿元,利润69.57亿元。过去几年,以先正达、隆平高科等为代表的中国种子企业,在国际种业市场上崭露头角,影响力与日俱增,隆平高科于2017年跻身全球种业前10强,通过内生增长和外延并购双轮驱动,已初具中国种业航母雏形。但同时,我国种子行业整体发展目前仍处于相对初级阶段,主要表现在育种企业数量众多但规模普遍偏小、市场集中度低、种子企业普遍育种技术和核心竞争力不强、种子商品化率低等方面,且多数是以销售种子为主业,缺乏研发投入,很难主动寻求与研发机构对接,不能适应现代生物育种技术的应用及产品推广。2000年以来,随着国内种子市场向外资开放,外资种业通过合资、独资、合作等方式大举进入国内种子市场,目前已经占有了国内蔬菜种子市场80%的份额,未来国内种业公司发展将面临来自国内外种子公司的激烈竞争。
生物农药具有相对较高的安全性和较低的风险,其研究开发和应用推广可减轻甚至避免化学农药给社会和环境所带来的众多不利影响,促进农药行业和现代农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生物农药目前在国际上没有统一的定义。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和世界卫生组织将生物农药定义为源于自然界的、可以以类似于常规化学农药的方式配制和应用的、通常用于短期有害生物控制的物质,如微生物、植物源物质、化学信息素[11]。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将生物农药定义为从天然材料(如动物、植物、细菌和某些矿物质等)中提取的农药,包括生物化学农药、微生物农药和转基因植物农药。我国没有对生物农药范畴进行明确的界定。但从不同产品的特性出发,单独制定了微生物农药、生物化学农药和植物源农药的登记资料要求,天敌生物目前不需要登记。转基因植物农药依据《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条例》,由国家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委员会进行评审。我国学术界对生物农药的广义理解,还包括微生物的次生代谢产物抗生素类农药,在登记管理上基本与化学农药相同。
在绿色发展新时期,生物农药的发展有着重要意义。2014年起,我国在部分地区示范对使用生物农药的农民进行补贴,鼓励农民使用生物农药。2015年农业部颁布了《到2020年农药使用量零增长行动方案》,提出大力推进绿色防控、统防统治,大力推广应用生物农药、高效低毒低残留农药。随后,《农药工业“十三五”发展规划》《国家质量兴农战略规划(2018—2022年)》《2020年种植业工作要点》《关于推进实施农药登记审批绿色通道管理措施的通知》等政策相继出台,鼓励发展生物农药,助推绿色农业发展。
◎ 技术研发
近年来,生物农药的研究方向更加多元化。蛋白类生物农药得到了突破性的发展,RNA干扰技术(RNAi)成为了生物农药研究的新热点,植物免疫和激发子的研究、土壤修复技术的研究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12]。
蛋白类生物农药以极细链格孢激活蛋白为代表,极细链格孢激活蛋白是经极细链格孢菌发酵提取的一种具有生物活性的、单一、稳定的蛋白质,自然条件下可分解成植物生长的必需营养成分。中国农业科学院植物保护研究所邱德文牵头的项目将植物免疫诱抗蛋白“极细链格孢激活蛋白”与氨基寡糖素科学配伍,利用2种成分的相互增效作用,激发药剂潜能,提高作物抗性及防治效果,研制出了我国第一个抗植物病毒病的蛋白质植物免疫诱导剂——6%寡糖·链蛋白可湿性粉剂[13]。利用RNAi技术沉默有害生物生长发育过程中重要基因的表达,导致其生长发育障碍或者死亡,从而降低有害生物对农作物的侵害,可以实现病虫害防治,达到农作物安全生产的目的。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利用跨界RNAi技术,构建了棉花抗黄萎病体系;中国农业科学院植物保护研究所王桂荣团队针对棉花害虫绿盲蝽构建了植物介导的RNAi转基因玉米与大豆系统;中国农业大学沈杰团队通过纳米包被技术显著提高了dsRNA的稳定性,进而提高昆虫RNAi效率;中山大学张文庆团队以及山西大学张建珍团队针对褐飞虱和飞蝗的靶标基因筛选均取得了较好的研究进展[14]。
◎ 产业发展
据标普全球预计,2020—2025年,全球生物农药行业市场规模将以约10%的年复合增长率增长,预计到2025年实现95亿美元市值。而《中国生物产业发展报告2018》数据显示,我国生物农药市场预计2017—2022年的年度复合增长率约为16%。
截至2021年11月,我国全部农药产品总数43 281个,在登记有效状态的生物农药品种共727种,其中生物化学农药38种、微生物农药54种、植物源农药30种,分别占农药登记品种总数的5%、7%、4%[15]。总体上,我国生物农药生产品种比较集中,生产规模不大。据统计,我国生物农药年产量(商品量)约13万t,产值约30亿元,占农药总产品和总产值近10%,其中抗生素类农药约占2/3。微生物农药产量居前的5个品种分别是苏云金杆菌、枯草芽孢杆菌、棉铃虫核型多角体病毒、金龟子绿僵菌CQMa421和多粘类芽孢杆菌KN-03,约占微生物农药产量的75%。生物化学农药产量居前5个品种分别为赤霉酸、氨基寡糖素、芸苔素内酯、三十烷醇、14-羟基芸苔素甾醇,产量约占生物化学类农药的70%。植物源农药产量居前的5个品种分别为苦参碱、樟脑、鱼藤酮、螺威、雷公藤甲素,约占植物源农药产量的80%。在相关政策的支持下,我国化学农药使用量连续6年下降,生物农药整体发展呈稳步上升趋势。
多年来,国家及各地政府针对生物农药在战略指导、研发支持、缩短登记、补贴、示范先行等多项措施方面也持续发力,鼓励发展。可以说,这些宏观因素都为生物农药产业提供了良好的契机和巨大的成长空间。浙江钱江生物化学股份有限公司、成都新朝阳作物科学股份有限公司、武汉科诺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陕西麦可罗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武汉楚强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四川省兰月科技有限公司、四川龙蟒福生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江西新瑞丰生化股份有限公司、山东惠民中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德强生物股份有限公司等都是近几年生物农药领域涌现出来的佼佼者。从现实情况来看,由于生物农资产品价格相对较高,且使用过程中技术操作性较强,农户在购买农资产品的过程中,往往偏向于选择购买传统农资产品,使得生物农业企业在与传统农业企业市场竞争中处于相对劣势。
生物肥料是指具有特定生理功能,能增加土壤有效态氮、有效态磷或有效态钾等养分含量的有益微生物,经大量培养后再与适量吸附剂(如泥炭)混合而成的微生物制剂。生产并施用生物肥料,不仅能够减少农作物秸秆焚烧、畜禽粪污等污染物排放,降低化肥施用量,还可以提高农产品品质,促进绿色有机食品生产,增加农民收入。因此,发展生物肥料产业符合国家农业发展导向,对于环境保护以及农业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随着《2020年化肥使用量继续负增长行动方案》《2020年农药使用量负增长行动方案》《2020年扩大有机肥替代化肥应用面积由果菜茶向粮油作物扩展》等政策的实施,预计我国生物肥料研发进程、登记量、推广率将进一步提升。可以说,生物有机肥的发展是未来农业绿色发展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撑,对改善耕地质量、提高化肥利用率和提升农产品品质的贡献份额将越来越大。
◎ 技术研发
我国生物肥料技术研发主要集中在微生物肥料优良生产菌株筛选及发酵工艺技术、微生物农田土壤净化修复技术、共生固氮微生物应用新技术、有机资源综合利用微生物转化新技术、作物秸秆快速腐解还田微生物及其配套技术、新型复合配套技术等方面。
微生物在固氮、解磷、解钾和根际促生方面都起着重要的作用,虽然其在自然界中广泛分布,但是要分离获得具有上述特异功能的菌株用于商业化生产并非易事。目前菌种筛选研究的热点一是继续挖掘芽孢杆菌的潜力,例如中国科学院成都生物所关于解淀粉芽孢杆菌作为生物肥料和生防剂作用机制获得了新的进展[16];二是开展以假单胞杆菌为代表的非芽孢杆菌的研发和产业化,但由于其无论是在液体还是固体载体中都难以存活较长时间,因此不宜进一步开发成为产品,目前非芽孢杆菌中的根瘤菌经过不断研究,已经可以成功大规模生产出各种稳定制剂,因此,通过借鉴根瘤菌的生产工艺,将其他非芽孢杆菌制成可用的菌剂前景光明。在菌剂生产方面,大规模液体发酵是提高产品质量和降低成本的最佳手段。通过新菌株的选育及现代液体发酵工艺,辅以稳定剂型研制,可以全面提升微生物肥料的产品质量及降低应用成本。
在土壤修复方面,上海交通大学农业农村部都市农业重点实验室的研发团队从高度次生盐渍化土壤中筛选到巨大芽孢杆菌NCT-2,并证实该菌株中存在硝酸盐同化通路,硝酸盐转化效果十分显著,开发了专用于次生盐渍化土壤修复的微生物修复剂产品,在设施农业土壤次生盐渍化修复中效果显著[17]。在共生固氮微生物研究方面,中国农业大学根瘤菌研究中心对根瘤菌的应用基础和实践研究有了很大进展,目前建立世界上最大的根瘤菌种质资源库,明确了大豆根瘤菌的属、种地理分布规律,可针对不同生态区、不同大豆品种,选择高效结瘤固氮的根瘤菌,目前,利用丰富的根瘤菌种质资源、成熟的根瘤菌筛选理论和技术,在各地进行了多年田间试验与示范推广。
◎ 产业发展
在政策多重利好下,我国生物肥料产业持续快速稳定发展。农业农村部全国农业技术推广服务中心原首席专家辛景树在“2021年生物有机肥产业培训大会暨安徽省第二届生物有机肥生产技术研讨会”上提出:“‘十四五’期间,生物肥料产能将达到4 000万t以上,产品种类更加多样、功能更加聚焦,占肥料总量25%左右,应用面积3 333万hm2(5亿亩)以上”。
2012—2020年,我国生物肥料年产量持续增加。2012年全国生物肥料企业年产量超过900万t(农村农业部微生物肥料与食用菌菌种质量监督检验测试中心披露的数据),2017年产量为1 200万t(根力多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于年度报告披露),2020年产量为2 000万t(农业农村部数据)。2001—2018年,我国生物肥料登记数量呈上升趋势,之后数量有所下降,2018年登记数据量井喷式增长,达到3 486个;2020年,中国生物肥料新增登记数量达到1 591个;截至2021年8月,我国生物肥料新增登记数量达1 108个(农业农村部微生物肥料和食用菌菌种质量监督检验测试中心披露数据)[18]。2017—2020年,我国生物肥料销量呈上升趋势,2017年销量为1 173万t,2020年达到了2 369万t。
同时,我国的生物肥料具有产品种类多、应用范围广的特点,目前在农业农村部登记的产品种类有农用微生物菌剂、生物有机肥和复合微生物肥料3大类11个品种。在登记产品中,各种功能菌剂产品约占登记总数的40%,复合微生物肥料和生物有机肥类产品各占大约30%;使用的菌种超过170个,涵盖了细菌、放线菌和真菌各大类别。其快速发展的主要原因是国家绿色农业发展的需求,以及微生物肥料在可持续农业中表现出其独特和不可替代的作用。
企业在贴近市场、促进创新、推广产品等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和不可代替的作用,但与国外以大型农业企业为主(例如拜尔、杜邦)的格局相比,我国生物农业企业竞争力较为薄弱,因此,提升生物农业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是提高中国生物农业竞争力的重要一环。借鉴国外企业不断兼并收购的成长途径,不难发现,企业并购、重组是其竞争力提升的重要方式;此外,人才引进也是提升企业研发能力重要途径,找出某一领域内的核心发明人,可以成功提高引进企业的研发水平。
我国高校、科研院所在生物农业领域无论是科研水平还是专利技术持有量方面都具有明显的优势,同时,学术人才、研究设备方面资源丰富,具有各技术领域的联合协作便利等。针对科研创新及其成果产出缺乏持续性、发展动力不足以及生物农业项目周期长、涉及面广的问题,要加强对高校和科研院所项目的持续支持,保证生物农业研究的持续和深入。
基于农业产业的基础性、战略性、公益性、综合性的特点,加上我国生物农业创新主体弱小,力量分散,不足以承担引领创新重任的情况,政府的创新促进作用不可或缺。主要措施有:制定鼓励创新的科技政策,建立完善的创新服务机构,保证科研活动高效顺利进行;积极引导创新活动,通过科技攻关、重大专项、产业发展基金等方式,引导研究向基础研究、新兴产业、事关国计民生的领域发展;对生物农业产品的登记、销售、推广给予便利,鼓励企业和农户使用生物农业产品。
在生物育种领域,须重视种质资源的研究、开发和利用。针对中国对植物品种不授予专利权的现状,不要仅局限于采用植物品种保护的手段,而且还要根据育种产业的上下游产业链涉及的各个环节,对其技术成果进行合理化保护。比如,对于优势基因和连锁标记,首选利用专利权进行保护,而对于优良品种应当在进行植物品种权保护的同时,加强对植物新品种保护与专利技术保护两者的结合与利用,从而实现从材料、品种到育种方法和技术乃至产品的多重、全面的自主产权保护。根据杜邦、孟山都等跨国龙头企业对玉米和大豆的严密专利布局,我国可充分发挥资源和市场优势,在水稻、棉花、茶叶、甜玉米等我国特色植物品种及国外关注较少的作物上加强研发力度。
在生物农药方面,加大剂型的研究开发。由于生物农药贮藏要求高、使用方法限制大的特点,使得生物农药对剂型制剂技术更为依赖;同时,生物农药绿色环保的特点,也需要相应的环保制剂的配合,才能达到绿色环保的目的。比如种衣剂具有“一药多效、省工省时、事半功倍、隐蔽施药、环境安全”的优点,特别适合机械播种、生物农药、药肥联用,具有广泛的市场前景。此外,我国植物资源丰富,发展印楝素、鱼藤酮等植物源生物农药具有优势,可继续推进相关研究。
在生物肥料方面,一要提高秸秆农用技术到位率,提升秸秆综合利用技术;二要促进种养有效衔接,助推畜禽粪污全量化利用;三要发力功能性微生物研发,抢占有机肥产业高值领地;四要优选有机肥产业机械装备,提升产业智能化水平。
绿色环保的农产品是生物农业的主要目的之一,而单独的生物育种、生物农药、生物肥料并不能保证结果的达成,各个环节必须配合使用。国外生物农业跨领域多元化发展的趋势,“种肥”“药肥”“种药”协同的技术越来越多,也说明了综合解决方案是生物农药研究与发展的主要手段。这些联合应用技术克服了生物农业产品的使用缺限、扩大了其使用范围、提高了使用效率,是生物农业产品推广的重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