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心理危机综合筛查量表的研究

梁蔚蔚

摘要：青少年心理健康正面临着日益严峻的挑战，目前尚未有适用于中小学生的心理危机筛查量表。对江苏省宜兴市65390名中小学生进行测评，改编经典量表，并对其进行有效性验证。研究结果：改编后的心理健康量表总分和各维度的Cronbach α系数均大于0.8；睡眠问题量表、情绪状态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分别为0.843、0.858；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总分和各维度的Cronbach α系数均大于0.7；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总分和各维度的Cronbach α系数均大于0.8。经过修订后的青少年心理健康量表、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的验证性因子分析指标RMSEA<0.08，CFI和TLI均大于0.9。对小学、中学适用性进行验证，各分维度的Cronbach α系数几乎均达到0.7，验证性因子分析各指标都较好，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结论：修订之后的青少年心理危机综合筛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适用于中小学生使用。

关键词：心理危机；心理健康；心理测评；青少年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2684（2022）99-0012-05

一、引言

《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19-2020）》调查显示青少年抑郁的发生率已经高达24.6%，重度抑郁检出率为7.4%，抑郁症成为当前青少年健康成长的一大威胁[1]。权威数据指出2015年全球有多达10亿儿童遭受身体、心理或性暴力；自杀是15-29岁年轻人死亡的第二大原因。在这一背景下，我国乃至全球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相应地，许多国家先后推出加强学生心理健康建设的政策，推进心理健康发展体系建设，聚焦青少年心理危机筛查和干预工作。

绿萝大数据心理研究院（以下简称绿萝心数）联合国内心理教育、人工智能等行业的专家，历时多年开发和实证出一套有效的中小学生心理健康评估体系及心理危机筛查量表，为各地方实施及时的心理干预和心理教育措施提供科学参考。该测评工具的研究起始于2015年北京师范大学学科交叉建设项目“智能穿戴的心理健康预警与干预”。在测评工具的研制过程中，经过多次修订，最终开发出当前所使用的版本。本文将从理论构建、维度确定、数据收集、信效度验证结果、实践验证等方面对本测评工具进行综合介绍。

二、研究理论构建

当前，国内最常采用的心理健康筛查方式是症状取向的心理诊断量表，主要包括由 Derogatis L.R.编制、吴文源教授引进并修订的“症状自评量表（SCL-90）”，日本铃木清等人编制、周步成所修订的“心理健康诊断测验（MHT）”等[2]。

当前症状取向的心理健康测查仅聚焦于单一维度的心理症状问题，这使得心理健康工作只能停步于发现问题，并不能够了解问题的原因以及提供后续的实践指导。对学生心理健康的测评如果能够结合更为积极的适应取向和心理素质取向，关注学生生活中的应激源和学生自身所具备的心理资源，既做到针对大部分群体的预防，也做到对小部分群体的预警和干预工作，便能真正地将心理健康工作落到实处。

心理危机的定义包括三个方面：（1）存在或者发生了重大的内外部应激；（2）当事人不知用怎样的方式来应对；（3）当事人的主观感受及个体心理失衡的症状表现[3]。基于心理危机的定义，结合相关研究，项目构建出了中小学生心理危机预警模型，如图1所示。该模型从学生的应激源、心理资源、心理症状表现进行测查，不仅能够测查学生当前的心理症状，同时还能够为症状的产生原因提供思路，为需要提升的心理资源提供明确的方向，着眼于整个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开展与落实。有研究表明，心理韧性在应激源和一些心理症状指标间起到了一定的中介作用[4]，有研究认为心理韧性在压力和心理症状间是调节作用[5]，也有研究认为心理韧性具有调节和中介作用[6]。本研究更倾向于心理韧性作为中介变量在心理压力和心理症状间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基于以上理论基础，建立了此青少年心理危机预警模型：不仅测查学生的心理症状情况，还测查其最近发生的压力事件给其带来的影响及学生自身的心理韧性。

三、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于2019年4月对来自宜兴市45所学校共38588名学生进行第一次心理健康测评数据的采集，其中初中三个年级共22949人（男生11943人，女生11006人），高中三个年级共15639人（高一4937人，高二5285人，高三5417人；男生人7921人，女生7718人）。

同年9月份，对同一批学生进行第二次心理健康测评数据的追踪采集。同时，增加26802名小学生被试，该批被试来自该市60所小学，均为4～6年级学生（男生14347人，女生12455人）。

（二）研究维度和工具

1. 应激源

应激源就是指使个体产生应激反应的事件。测量中学生心理应激源的量表选定为刘贤臣于1987年编制的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该量表由27个题目组成，采用5点计分，主要测查与学生生活紧密相关的五个方面的压力事件，包括学习压力、人际压力、受惩罚压力、丧失压力和适应压力，信效度较好。将一级指标定位心理压力，二级指标为五大压力[7]。

2. 心理资源

查阅关于应对方式、心理韧性与心理健康的研究，了解到积极的应对方式可以作为提升学生心理韧性水平的一个途径。关于青少年心理韧性的研究中，同样也涉及到心理健康[8]、学习[9]、生活压力事件、主观幸福感[10]等各个方面。而对于测评工具，较为常用的、适用于青少年群体的心理韧性测评工具有胡月琴、甘怡群[11]2008年编制的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该量表共27道题目，分为目标专注、人际协助、家庭支持、情绪控制和积极认知五个维度。包含个人力（目标专注、情绪控制和積极认知）和支持力（家庭支持和人际协助）两个因素，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3。

3. 心理症状

对心理症状的测查主要选用中国中学生心理健康量表（MSSMHS）和症状自评量表（SCL-90），进行改编成为青少年心理健康量表，测查维度主要为强迫、焦虑、人际关系紧张与敏感、敌对、偏执、学习压力、适应不良、情绪不平衡、心理不平衡。并使用经过改编的信效度较好的失眠严重指数量表（Insomnia Severity Index，ISI）[12]和自病人健康问卷（PHQ-9），增加失眠、抑郁维度指标。

4. 社会赞许性量表

考虑到学生在作答过程中存在作答偏差，为了更好地保证数据质量，添加了13道社会赞许水平相关题目，来源于马洛-克罗恩社会赞许性量表。该量表曾被许多研究者使用，用于测评个体作答时的社会赞许水平，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选定测评工具后，初步制定出3个一级指标：心理压力、心理韧性、心理症状、21个二级指标。依据初步选定的测评工具、制定的纬度指标进行有效性论证研究，修订出适用于青少年的心理危机筛查量表。

（三）施测程序和数据收集

通过绿萝心数云平台建立学生个人账号，进行线上数据收集。使用SPSS 24.0与Mplus 7.4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信效度检验。本研究共进行两次测评：

第一次测评数据主要用于青少年心理危机综合筛查量表的修订，评估所使用量表的信效度及在学生群体中的适用性，组合成青少年危机筛查量表。第一次测评结束之后，将数据随机分成两半，一半数据通过信效度验证进行量表内容的修订，一半用于对修订后的结果进行再次验证，保障第二次测评的进行。

第二次测评数据用于再次验证青少年危机筛查量表的信效度及各学段的适用性探讨。第二次测评中，将第一次测评使用的5个量表题目经过修订之后重新编号，形成由6个部分组成的青少年心理危机综合筛查问卷，同时增加作答时间的提醒，保障学生的作答质量。

四、研究结果

（一）各量表修订结果

1. 青少年心理健康问卷

（1）前一半数据结果分析

经过在学生群体中进行测评与分析，该量表总分和分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均大于0.8，具有较好的信度。

同时，根据探索性因子分析，删减7道题目后，量表修订前后的验证性因子指标RMSEA<0.08，CFI和TLI均大于0.9，结构效度较好。

（2）后一半数据结果分析

后一半数据分析结果表明，删除题目后，各分维度Cronbach α系数均在0.7以上，比较稳定。

后一半数据的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表明，各指标均达到了较好的水平，说明模型拟合较好，删除题目后的结构效度良好。因此，此27题修订版本可用于学生群体，能够较好地测评学生的心理症状指标。

2. 青少年睡眠问题问卷

在青少年群体中进行验证得出，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43，具有较好的信度，可以用于学生测评中。

3. 青少年情绪状态问卷

在青少年群体中进行验证得出，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58，具有较好的信度，可以用于学生测评中。

4. 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

（1）前一半数据结果分析

在青少年群体中进行验证得出，该量表总分和分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均大于0.7，具有较好的信度。

同时，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表明，KMO=0.957且球形检验差异显著，所有题目共同度都达到了0.4以上。但是旋转之后，有3个题目在两个因子上载荷相差不大，因此需要对题目进行删减，以达到更好的结构。但考虑到青少年群体实际生活事件和实际学校应用中的测评目的，经项目研究团队专家对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题目内容讨论后，最终决定不删除此量表的题目，维持现有结构。

（2）后一半数据分析结果

后一半数据分析结果表明，各分维度一致性系数均在0.7以上，比較稳定。验证性因子分析，RMSEA<0.08，CFI和TLI均大于0.9，结构效度也较好。

前一半和后一半数据的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表明，各指标均达到了较好的水平，说明模型拟合较好，删除题目后的结构效度良好。因此，此24题修订版本能够较好地测评学生的心理压力。

5. 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

（1）前一半数据分析结果

在青少年群体中进行验证得出，该量表总分和分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均大于0.8，具有较好的信度。

根据探索性因子分析的结果，最终删除21、23、10、8、22、7、18题。经过删除后的验证性因子分析中各指标显著提升，RMSEA<0.08，CFI和TLI均大于0.9，说明修订后的模型拟合更好。

（2）后一半数据分析结果

后一半数据分析结果表明，删除题目后，各分维度一致性系数均在0.7以上，比较稳定。后一半数据的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表明，各指标均达到了较好的水平，说明模型拟合较好，删除题目后的结构效度良好。因此，此18题修订版本能够较好的测评学生的心理韧性。

通过对第一次测评数据的分析，对6个量表中的2个量表进行了修订，总共删去14道题目。最终将包含社会赞许性量表在内的6个量表组成完整的青少年心理危机综合筛查量表，共分为6个部分，有102道题目。修订后的青少年心理危机综合筛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适用于中小学生心理健康测评。

五、成果与展望

截至目前，已在 27 个省份 200 余市区县 8000 多所学校使用该青少年心理危机综合筛查量表开展了学生心理危机筛查工作，目前已收集 2500 万人次数据量。根据某地市使用单位反馈，该心理测评结果已成功挽回5名有轻生意念学生的生命。除此之外，在这些测评数据基础上，我们申请两项专利，两篇学术论文，其中在国际行业SCI权威期刊《Frontiers in Psychiatry》发表了题为《 Unsupervised Classifications of Depression Levels Based on Machine Learning Algorithms Perform Well as Compared to Traditional Norm Based Classifications》论文一篇。

未来，我们将在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危机测评定级体系方向和干预与预防方向继续深化，做到深度数据挖掘和应用。将联合微医互联网医院在线诊疗平台，解决学生和家长面临的心理咨询与治疗难题，解决当下因为学校师资匮乏、师资专业能力不足、师生比不足、地区心理咨询与治疗资源参差不齐等因素而导致的无法满足学生和家长心理咨询与治疗、家庭教育等方面的需求的问题。除此之外，我们将人工智能、大数据相关算法迁移到云平台，基于心理危机测评大数据，采用机器学习算法之聚类算法，将心理压力与心理韧性这两个指标引入到心理危机综合定级体系中，实现危险因素、保护因素与症状结果的综合评估模型，既可以更加准确地评定心理危机等级，同时也能够更好地拟合各指标和心理危机之间的真实关系，关注青少年富有个性的心理特征和独特的内心活动。

参考文献

[1]傅小兰，张侃，陈雪峰.《心理健康蓝皮书：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19～2020）》[M].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1.

[2]王婷婷，马和民. 国内中学生心理健康量表使用述评[J]. 上海教育科研，2010（6）：44-47.

[3]Caplan G. Principles of preventive psychiatry[M]. New York：Basic Books，1964.

[4]冯文彬. 天津市初中生心理韧性、生活压力事件与心理健康的关系研究[D]. 天津：天津师范大学，2013.

[5]刘新华，巢传宣. 高职贫困生就业压力与心理健康的关系：心理弹性的调节作用[J]. 职教论坛，2014（17）：30-33.

[6]刘文雯，李红. 大学生心理压力、心理弹性、心理健康的關系研究[C]. 全国心理学学术会议，2012.

[7]刘贤臣，刘连启，杨杰，等.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的信度效度检验[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1997（1）：3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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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张丽. 初中生心理韧性与心理健康、学业水平的关系[D]. 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12.

[10]吕良成，周凯. 中学生心理健康、心理韧性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研究[J].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2012（2）：89-90.

[11]胡月琴，甘怡群. 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的编制和效度验证[J]. 心理学报，2008 （8）：54-64.

[12]李恩泽，李伟霞，谢植涛，张斌. 失眠严重指数量表的效度和信度研究[C]. 中国睡眠研究会第十届全国学术年会，2018.

编辑/黄偲聪 终校/石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