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贝恩德·海因里希
最近每次下班回家后,我都有些焦躁不安,心里闷得慌,特别想出去透透气。也许这就是久坐一天之后的后遗症吧。于是,跑步成了我最好的放松式。
换上运动短裤和轻便的运动鞋之后,我终于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就好像一只破茧而出的毛毛虫,化身蝴蝶,自由而又轻盈。系好鞋带,我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沿着马路开始了慢跑。
今天(1999年9月21日)是个阴天,朦胧的雨丝吹拂在脸上,神清气爽。雨中的街道静悄悄的,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水珠滴落到槭叶上的声音。眼下槭叶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颜色,再过上一两周,它们就会变成另外一番模样:黄色、橙色、红色、橙红色和紫色的槭叶混合在一起,渲染整个秋天。
我在道路尽头左转,经过了那片有河狸栖息的小池塘。今天,池塘里静悄悄的,而四月份这里还是一片热闹的场景,鸻鹬们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红翅黑鹂则唱起了抑扬顿挫的咏叹调,蜻蜓的幼虫也从冰冷的池水中钻了出来,寻找温暖的栖息之地。鸻鹬们和红翅黑鹂两个月前就离开了这里,蜻蜓也因为寒冷,有气无力地停在香蒲的叶子上,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雾气在它们的翅膀上凝结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穿过池塘,我看到了一棵5 英尺宽的槭树。这棵树看上去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只长嘴啄木鸟正停在上面,专心致志地啄着干枯的粗树枝,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旁边的小槭树上挂满疯长的野葡萄藤,一群旅鸫扑棱着翅膀从里面飞了出来,它们正忙着吃在这个时节里随处可见的浆果,为即将到来的迁徙补充能量。旅鸫们飞走了,一只松鸡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强力而又迅速的飞行吓了我一跳。松鸡开始啄食起旅鸫打落在地的葡萄。如果再来几次这样的猛冲飞行,它肯定会累趴下。和大多数候鸟一样,旅鸫可以连续不停地飞上好几百甚至好几千英里,它们就像一群长跑运动员,向我们展示了不同寻常的耐力。相比之下,松鸡则拥有惊人的爆发力,它们的身上应该长着可以快速摆动的羽毛纤维,就像人类的短跑冠军一样,肌肉中含有很多块肌纤维。
我沿着池塘慢跑的时候,惊起了一群林鸳鸯。它们划着水,很快就游到一片覆满了绿色浮萍的水域,躲进没在水中的美洲冬青树丛里。树丛里鲜红色的浆果似乎在向候鸟们昭示着自己的成熟。林鸳鸯的窝位于附近的一个树洞里,这个树洞还是被一只北美黑啄木鸟啄出来的。林鸳鸯的幼鸟从蛋中孵化出没过几个小时,就能像乒乓球一样在洞口上下跳来跳去、进进出出——它们是天生的跳高好手。去年春天的时候,林鸳鸯在这里生儿育女;五月份的时候,这里还有一群毛茸茸的小鸟,现在它们已经长大了,和自己的父母看上去几乎没有区别。
到了农田池塘后,我没有沿着道路继续向前跑,而是跳过路边的栅栏,想去看看青蛙和池塘的情况。这里还有青蛙吗?最近下了不少雨,池塘应该可以度过枯水期吧。上个月,我还在这里听到树蛙的鸣叫声,看到水貂和青蛙。
我又慢跑起来,抬头仰望着驼峰山,视线渐渐下移,顺着山坡一直延伸到亨廷顿河。现在感觉良好,道路前方那些未知的惊喜是我前进的动力,之前跑步的经历也赋予我无穷的力量,有时对未来跑步比赛的憧憬也会引领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