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归途,我们回家

2022-11-08 23:12Ybor
世界博览 2022年21期
关键词:米亚归途叛军

Ybor

《万里归途》保留了英雄的平凡性,塑造了“新超级英雄”形象。

要说国庆档最热门的电影,那一定是《万里归途》了。影片以利比亚撤侨行动为蓝本,讲述了中国外交官深入虎穴,成功营救100多名同胞的感人故事。

影片突破了以往同类题材作品的创作瓶颈,不仅塑造了鲜活立体的外交官形象,也改变了普通人物形象在银幕上的“失语”状态。此外,IMAX特制拍摄、1:1打造的异国场景都为观众提供了一场极具深度临场感的、酣畅淋漓的视觉体验之旅。可以说,这部电影完美实现了现实主义创作与工业美学的完美结合。

电影伊始,北非国家努米亚爆发内战,一时间硝烟四起,如同人间炼狱。中国大使馆与祖国的联系被切断。

宗大伟(张译饰)和成朗(王俊凯饰)放弃了回国的机会,闯入战区,和100多名同胞汇合。

为了尽快离开危险区,两人决定带领大家转移到临近的城市迪拉特。可是,去迪拉特需要徒步十几天穿越沙漠,而且谁也不能保证穿过沙漠就能得到救援。

要不要告诉同胞们实情呢?宗大伟和成朗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成朗主张告诉,因为同胞里有部分伤病人员,穿越沙漠,等于要了他们的命。但宗大伟却主张瞒着大家,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走出战区,如果让大家知道实情,他们就没有往前走的动力了。

行进路上,两人吵了一路,谁也说服不了谁。宗大伟和成朗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争执被队伍里的一个人偷聽了。很快,这个人就带着自己的亲属擅自离开了队伍,前往边境。

影片让外交官与普通的援建工人同登银幕,国民与国家间的心理距离更加贴近,也进一步增强了观众自身的国民认同感。

为了保障这一小部分人的安全,宗大伟和成朗只能兵分两路。成朗独自带队穿越沙漠,宗大伟则要去把“出走”的人平安带回。

在行进路上,成朗听从了宗大伟的指令,没有把实情告诉大家。虽然很担心同胞们的期望落空,但他还是克服了千难万险,带领大家一起向前。而另一边,宗大伟一行人则被努米亚叛军抓获,历经生死考验。事态最严峻的时候,他被威胁手持中国护照,承认叛军拥有合法的国际地位,如果做不到,就要朝自己的脑门开枪。

高压之下,宗大伟的精神几近崩溃,但他还是坚守底线,捍卫了国家的尊严。

沙漠之路,历时15天,走了32万6713步。当所有人终于到达了迪拉特时,他们惊喜地发现,中国救援队已经早早地守候在了出口。无法通信的情况下,中国救援队是怎么找到大家的?

原来,宗大伟曾经在夜晚用柴火在地面上燃起“DLT”的字样,“DLT”,是中文“迪拉特”3个字的首字母。

中方正是通过卫星图发现了这个信号,调动了大量人力物力,前往救援。最后,在祖国的安排下,所有人都平安踏上归国之路。

以往的外交题材电影中,普通人物形象几乎处于“失语”的状态,他们的个人形象和个人愿望无法呈现在银幕上,但《万里归途》迈出了重要一步。它重点突出了被施救的对象,这些承担对外援建工作的人员来自五湖四海,有不同的身份和教育背景,性格、喜好各异。他们离开亲人来到异国他乡,默默忍受着思乡之苦。书写这些人的故事,是尊重他们的奉献精神和牺牲精神。影片让外交官与普通的援建工人同登银幕,国民与国家间的心理距离更加贴近,也进一步增强了观众自身的国民认同感。

《万里归途》保留了英雄的平凡性,塑造了“新超级英雄”形象。英雄、俊杰、楷模、典范,这是所有民族文学中不可或缺的,从远古的史诗到近代的电影莫不如此。莫里斯·哈布瓦赫曾言:“过去不是被保留下来的,而是在现在的基础上被重新建构的。”英雄叙事是一种集体记忆,影像的仪式化唤醒与整合了记忆,并与观众达成情感认同,也将爱国主义缝合进记忆。

中国人强调家国的同质关系,所谓“国之本在家”“积家而成国”。它使得中国历经千年的变化,依然能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形成了世界上独特的且难以撼动的文化。

家蕴藏着一种伦理原则,忠诚是个人修养,也是维系国家权威认同的基础。忠诚是小我向大我的转移,从个人的利益拓展至与他人的关系。片中,宗大伟对同胞的爱、对职业信仰的坚守、对国家的忠诚,都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家也是一种理解世界的方式,“我”在世界上生活,“我”对世界肩负着责任。它既尊重不同人群和国家的差异性,更注重人类的共同性,注重每一个人均与他人的命运息息相关。

创作者借助两位特殊的女性,传递大爱的理念。白婳(殷桃饰)是章宁(张子贤饰)的妻子,是某驻外公司的一名高管。影片中,她是外柔内刚的女强人,她可以在极端环境下镇定自若地统筹全局,也可以在失去丈夫的痛苦中依旧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协助宗大伟完成撤侨任务。通常,在男性主导的主旋律电影中,女性形象往往概念化,《万里归途》对女性形象的深度发掘,体现了女性在战争环境中的坚毅品格和英雄气魄。

白婳收养了一个努米亚的战争孤儿,并视如己出。为了不让女儿被叛军伤害,白婳宁愿放弃归国的机会,留在战火纷飞的努比亚陪伴女儿。两个原本属于不同民族的女性,因战争而从陌生到相依为命,并成为了彼此孤独生命中的慰藉。人们习惯将祖国比作母亲,白婳的母爱被赋予了一种象征意义,它将中国母亲对努米亚女孩的母爱,转化为一种跨越民族的大爱,彰显出中国的大国气度。

创作者为主角配置了一位来自努米亚的帮手,他作为向导,帮助宗大伟和成朗寻找失联的同胞,彼此之间始终保持着平等、互尊、互信的关系。为了不让宗大伟为难,也为了让宗大伟的同胞尽快归国,在叛军首领的威逼下,他毅然拿起枪将枪口指向叛军首领,但是却被叛军手下一枪击毙了。根据剧作理论的解释,伙伴是启发主角成长的催化剂。宗大伟在伙伴身上看到了勇气、担当和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可以说,中国撤侨的成功离不开努米亚人民的无私帮助,而努米亚人之所以如此,也正是因为中国人对努米亚发展作出的贡献。

《万里归途》虽然是一部外交题材电影,但也加入了大量惨烈的战争场景,旨在引发观众思考人在战争中的行为,并从中国人对待苦难的态度折射出中国气度。

影片里,高高吊死的、身首异处的尸体以及流离失所的难民随处可见,失去母亲的婴儿趴在地上哀嚎,努米亚成为了一个人间地狱。造成这个悲惨局面的,正是叛军的“无区别性的集体杀害”行为,这是对基本人权的任意践踏。

影片中的另外3次瞬杀事件,也是这种“无差别性的集体杀害”行为的结果,章宁以及努米亚军官,他们以诚待人,却都毫无预兆地死亡,这都说明在战争环境下人命如蝼蚁,无尊严可言。

战争不仅会造成人们严重的肉体和精神创伤,它还引发了参战者们的杀戮快感,表现为叛乱军的高炮轰击、疯狂的机枪扫射与吊杀行为。由于极端恐怖下的自保意识很容易演变成习惯性的杀戮,人也就完全变成了杀人机器,和野兽并无二致。在这些人的心里,只有眼前恐惧的、鲜血淋漓的人脸才能使他们快乐,屠殺的欲望浸入他们的骨髓,正确与错误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杀人的欲望。

《万里归途》中的故事多次纯粹地“用镜头说话”,通过紧锣密鼓的剪接和天数的计算来表现撤侨行动的紧张感,同时利用蒙太奇手法,充满意境地交代剧情的演进。例如开场镜头:黄沙遍地、狼烟密布,唯有一条公路笔直向着遥远的彼方——一幅压抑迷濛的异域风景图。倏尔,镜头跟随汽车来到路的两旁,惨烈现场令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切换远景,苍茫的平原之上,在天幕下显得无比渺小的汽车,朝着前方疾驰而去……奔向刀山火海,这是一条从开头就注定荆棘密布的道路。在视觉听觉的双重冲击下,苍凉而充满决绝的故事就这样写下了第一章。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与之后的战火纷飞、哀鸿遍野一起,共同将观众带进那个血泪交织、危机重重的战场。

影片用互文性的手法,将中国的撤侨行动与童话《辛伯达航海旅行故事》对应。《辛伯达航海旅行故事》讲述了辛伯达为了找回“和平之书”,历经七次冒险、九死一生的故事。他在与邪恶女神的斗争中,逐渐找回了勇敢、魄力和无畏的气概,最终打败了邪恶女神。宗大伟和成朗就是现实生活版的辛伯达,努米亚的叛军就是邪恶女神。在斗争过程中,宗大伟和成朗都克服了性格缺陷,变得更加刚毅和勇敢。影片结尾,宗大伟敢于与叛军首领赌命,成朗端起摄像机威胁叛军首领,为宗大伟创造生机。最终,同胞归国,二人找回了“和平之书”。经过此次洗礼,二人也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永恒正义。

当然,创作者还强调了知识对自我拯救、自我超越的重要意义,片中的童话书就是知识的象征。宗大伟在找药品时,无意发现了被烧的《一千零一夜》,他将书送给小女孩是为了缓解她的焦虑和恐惧,而女孩读故事的画外音,冥冥之中也让宗大伟更加奋力前行。小女孩通过故事获得了面对艰难现实的勇气,对未来满怀希望。

《万里归途》以国际性的视野书写了中国外交的故事,塑造了鲜活的外交官形象,传递出厚德载物、自强不息的中国品格,表现出视死如归、宁折不弯的民族气节,以及俯仰天地、有容乃大的中国气度。

(责编:马南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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