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通讯员 乔加林
人的一生会经历许多事情,但令你难忘的也许是最平淡的经历。随着时光的流逝,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我,时常会回忆儿时所经历的事。因时间久远,记忆已经很模糊,好多都已渐渐淡忘了,唯有在读一二年级时,教室里那一排排的泥课桌,至今仍然印在我的脑海里,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却怎么也抹不掉。
记忆中的村小学校很破旧,两排土坯垒成的茅草屋,没有围墙,学校周围栽了好多柳树。校长办公室门前有一棵二尺粗的榆树,小腿粗的树杈上用铅条系扎一块破犁铧,是用来传递上课、下课、放学的信号。经常看到个子高大魁梧的老校长站在门前,举起手中的铁锤,不停地敲打那块破犁铧,“当当当”声音尽管单调刺耳,但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无声的命令,只要响起,或者全部进入教室,或者一窝蜂地涌出教室。
两大间的茅草屋教室里两个窗户常年糊着塑料布使室内的光线变得很暗。我们所使用的课桌都是用泥巴垒起来的,一排排,秩序井然,好像列队的卫兵。初次看到它们,感觉很新鲜,泥台有80厘米高,宽宽的,分左右两排。每条长桌可以坐五六位同学,中间是走道。特别是桌面,黑黑的,锃亮锃亮的,似乎能照出人影儿,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坐的人多了,时间长了,都是被衣袖磨出来的效果。泥课桌下没有空当,但孩子们一进课堂就变得严肃起来,笔直地坐着,认真听老师讲课,我就是这样趴在泥课桌上一直读到三年级。
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泥课桌既经济实用,也最适宜乡村孩子张扬顽皮的个性。只要一下课,男同学们便围着泥课桌做游戏、捉迷藏;女同学大多喜欢跳绳或踢毽子。一些顽皮的孩子会在泥课桌上面画几个头发、身材和妈妈一样好看的大美人,或是画四路棋杀上几盘,只要你想得出,都可以在上面纵情展示。在泥课桌上趴的时间久了,桌沿边都被磨得顺溜光滑,爱干净的女同学还会找来塑料布铺在上面。在那个年代,吃穿都成了问题,用的东西更是没有人讲究,虽然生活清贫,条件简陋,但谁都没感到苦,特别是教室里的土桌子更是为我们带来无尽的乐趣。
每天上学时,小伙伴们都会三五成群结伴沐浴着朝阳,闻着清新的花草香,沿着小路蹦蹦跳跳地去上学,似乎有种默契,慢慢也就成了习惯。夏日里,也有个别调皮的男生,故意在路边的草丛中走,让清凉的露水打湿自己的鞋子和裤脚。小学的大部分时间,是没有家庭作业的,每个孩子放学回家后,都要做各种家务活或农活。通常放猪放羊放牛、割草喂猪喂羊喂牛是乡村孩子们的专利。有时也要为学校做事,拾粪、薅草、浇菜园。每个礼拜还要为学校做一次大扫除。
从我有记忆起,那个时候乡村没幼儿园,就连乡镇上也没有。乡村里六七岁的孩子经常穿着开裆裤,跟着父母在田间地头,放牛,放羊,放猪……若是有几个小朋友在一起时,就会打四角牌,斗鸡,捉迷藏……也有的会在田埂上挖地洞做土饭或挖甜草根吃……
时光在不经意中流逝,打开记忆的闸门,脑海里仿佛回到了那曾经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中去,旧时的回忆依旧,只是少了几分忧郁,几分繁华,多了几分沧桑。儿时欢快跳动的步伐早已被沉稳的行走所代替,叽叽喳喳的言语早已被沉默所封存。
岁月如水,当泥课桌成为远去的记忆,我们也早已长大成人,然而记忆中的泥课桌仍留在心底,散发着家乡泥土的清香,激励着我前行。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