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需求牵引的水声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探索

聂东虎，张海刚，乔 钢*，周 天，芦雪松，周 锋

（1.哈尔滨工程大学 水声工程国家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哈尔滨 150001；2.哈尔滨工程大学 水声工程学院，哈尔滨 150001）

哈尔滨工程大学是我国培养高水平水声技术人才的摇篮和水声技术新理论、新技术和新方法的源头[1]。学校为了满足国家和行业对水声专业人才快速增加的需求，逐渐调整招生规模，2004 年首次突破100 人。然而直到2008 年，所有研究生都是学术学位，以培养教学和科研人员为目标，这与学校主要面向卓越工程师和高水平科研创新人才培养的总体目标产生了矛盾。特别是水声工程技术领域尚有许多关键技术瓶颈需要突破，既需要具有深厚理论基础和科研创新能力的科学家型人才，也需要大量掌握实验技术和工程经验的实践创新能力的工程师人才，研究生培养方案和现实产生了明显的供需矛盾。因此，对研究生进行分类培养，优化培养结构，势在必行。

在国家政策引导和行业对工程专业技术人才不断增加的需求背景下，在教育部和学校研究生培养政策的推动下，2009 年学校迎来了第二次研究生扩招，水声工程学院招生人数达到170 余人，并开始招收专业学位研究生。2009—2019 年，每年专业学位研究生占总招生人数平均26%左右。按照培养计划的要求，专业学位研究生与学术学位研究生的培养方案和培养目标是不一样的，但由于对专业研究生培养方式和方法认识和实践不充分，对专业硕士的培养参照了学术硕士的培养方式、方法，实际操作中二者没有明显的区别，难以满足行业对人才培养目标的需求。

为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对研究生工作的重要指示和中央人才工作会议精神[2]，加快推进新时代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培养造就大批德才兼备的卓越工程师，哈尔滨工程大学响应国家的号召，大力发展研究生教育，特别是提高了专业学位研究生的招生和培养力度，2020 年水声工程学科研究生规模超过了250 人，其中专业学位硕士占比超过55%，2022 年占比达到了62%。随着招生规模和占比的快速提高，针对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培养方式急需突破和创新，满足行业和国防发展的需求。

一、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现状与问题分析

（一）研究生培养结构逐渐完善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 年）》（以下简称“纲要”）[3]中明确提出，要“重点扩大应用型、复合型、技能型人才培养规模。加快发展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纲要实施的十年，研究生招生规模快速增长，在稳步发展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同时，专业学位研究生的招生比例逐年增加，极大地优化了研究生培养类型结构，如图1 所示是2008—2021 年研究生招生情况比较[4-8]。

图1 2008—2021 年专业研究生招生规模

研究生招生规模从2008 年的44.6 万人，并逐年以约6%的速度递增，其中专硕占比从2008 年的5%、2009 年的15.9%，到2017 年首次超过学术硕士，达到55.7%，之后快速增加，2020 年专硕招生人数达到60.2万人，占比达到60.8%，2021 年甚至达到了82.4%。到目前为止，学术型和应用型研究生教育协调发展的格局已经逐渐形成，各高校应根据行业特点和办学定位制定发展适合自身的研究生培养结构。

哈尔滨工程大学面向服务行业和海军装备建设，大力发展研究生教育，为水声技术领域输送高技术人才，研究生教育稳步前进。在专业学位研究生招生占比方面相对滞后全国平均水平，2019 年之前专硕的招生占比一直低于学硕，平均占比26.1%，比全国38.7%的平均占比低12.6 个百分点。2020 年开始专硕招生比例有了较大突破并首次超过了学硕，2022 年专硕占比达到62.1%，具体如图2 所示。工程类专业博士主要面向行业企业在职人员招生，2020—2021 年也有较大的进展，2022 招收了27 名专业学位博士。

图2 水声工程学院研究生招生规模

专硕培养规模滞后全国发展水平，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水声专业研究生培养的目标本来就是面向卓越工程师培养，从1961 年办学之初就与行业和海军的需求密切相关。另一方面，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与学术研究生培养方向具有本质的不同[9-10]，招生方法、学科建设、教师队伍、培养方案、毕业论文要求、实践环节、助学助研和相关配套政策等都需要时间探索和制定，前期（2009—2019 年）维持较低的招生占比，也是为了积累经验和完善各项政策，这个阶段是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的初始或者探索阶段。

（二）专硕教育学术化培养倾向仍较突出

在专业学位研究教育中，关键是明确培养目标[11-12]，并根据研究目标构建人才培养模式。纲要实施以来，在学校各项政策的引导下，水声工程学院的专业学位教育发展快速，为行业输送了大批水声专业技术人才，然而转变教学目标滞后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的问题仍较为突出，主要有以下原因。

（1）专业实践基地建设滞后于专业学位研究生招生规模的发展，面临着实践条件不足的问题。水声工程学院具有水声技术国防科技重点实验室、水声工程国家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教育部海洋信息科学与工程创新引智基地、工信部海洋信息获取及安全重点实验室等科研和教学平台，学院的人均科研经费在全国处在领先水平，所有类型的研究生都有很多参加实践的机会，但仍是通用化的教育模式，缺乏针对具体的行业企业需求进行培养的模式。

（2）培养方案脱离行业发展规律，专业研究生培养方案没有及时调整，不满足行业企业的实际需求，导致行业对专硕的认可度不高。水声技术领域与其他行业对人才的需求不同，需要具备密集的多学科交叉领域专业知识、较高水声专业技术，还需具备非常强的实践创新能力，这要求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加入与行业需求相关的工程实践环节，这在水声技术领域并不容易，因为很多实际经验都是行业内企业的不传之谜，专业诀窍。因此，出现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不专业，难以满足企业发展对人才需求的问题。

（3）对专业研究生培养目标认识不足，缺乏创新改革的动力。由于惯性思维，教师和学生层面都对下意识地模糊专硕和学硕培养的本质区别，仅仅停留在课程设置上的些微不同。在专硕招生的头几年，专硕的学制是2 年，第一年修习课程，第二年进入毕业论文环节，导致专硕比学术更少的实践和科研经历，人才培养的质量受到了教师和企业的质疑。随后将专硕的学制也改成了2年半，从2020 级开始变为3 年制。但各学术团队对专硕和学硕的培养一视同仁，不区分学硕和专硕，虽然暂时来看，由于科研项目非常多，学生们都能够得到较充分的训练机会，因此团队缺乏改革动力，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花精力进行创新。长远来看，这不利于优化专业人才培养结构，难以实现按需培养的目标。

（4）对行业企业认识不充分，对人才的需求情况不明确。水声工程技术学科具有明显的行业特色。随着海洋强国战略的不断发展，国家对水声工程领域的人才需求已经不仅仅局限在传统的中船集团企业、研究所和海军，已经逐渐渗透到中航、中电和各种高科技互联网企业等，而各企业对水声人才的需求各不相同，也与自身企业的特点密切相关。没有认真梳理行业企业的需求，也就难以有针对性的人才培养方案。

二、行业需求牵引的水声工程学科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模式探索

针对行业需求，基于基层学术团队和教学团队，通过校企双导师政策引导结合项目合作驱动、校企联合专项和创新基地专项等，多模式并举，化整为零，动态按需培养，在与企业相互融合的过程中，梳理企业对人才的真实需求，不断优化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方案，创新培养模式，不断提升人才培养质量，如图3 所示为行业需求牵引的专业研究生教育模式框图，综合专业实践环节、指导教师团队、理论教学环节、学术团队和研究生培养专项等方面资源，主动发挥学院的国防特色优势，通过产学研用深度融合，在培养环节上强化水声工程技术人才培养与行业实际需求有机融合，助力学校为行业培养高质量卓越工程师人才。

图3 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模式探索

（一）“化整为零”多措并举拓展实践教育途径

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的实践环节非常重要，是将水声专业理论与实际科研/工程有机联系的重要途径，是培养具有职业化能力的高素质专门技术人才的必要途径，这离不开高水平专业实践基地的建设。学院拥有的水声技术国家级重点实验室，给研究生提供了非常好的实践基础平台。学院与中船重工613 厂和715 所等签订了学生实习实践基地。然而，随着研究生招生规模的快速增长，学院和固定的专业实验基地已经很难满足专业实践的需求，一方面院内资源同时还要承接本科生和各学术团队的实验需求，另一方面校外实践基地台位有限，且实践环节模式单一，主要以讲座、参观等为主，参与程度较低，实践效果不佳。为了拓展专业实践途径，提高实践效果，采用统一与分散相结合的方式，利用一切资源开辟新的实践模式，同时学院落实政策，在有效的监督之下对新模式的实践效果给予承认。例如，利用指导教师和团队横向项目合作到行业单位参与科研项目开发，亲身参与企业的科学研究和实验。鼓励学生参与大型科研项目，独立参与科学实验。例如，笔者所在团队的博士研究生搭乘科学考察船，独自参与7 次深海实验，顺利完成了重点研发计划全海深AUV 双向水声通信技术的开发和深海验证任务，得到了行业专家的认可，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巨大的锻炼。

（二）校企双导师政策引导结合项目合作驱动专硕培养目标实质落地

纲要中明确提出创立高校与科研院所、行业、企业联合培养人才的新机制，建立以科学与工程技术研究为主导的导师责任制和导师项目资助制，推行产学研联合培养研究生的“双导师制”。近年来，学院已经聘任了校外兼职博士研究生导师15 名，硕士研究生导师90 名，极大地扩充了研究生指导教师队伍，通过校企双导师联合指导，提高了专业学位研究生对行业发展现状及存在的问题认识，做到了有的放矢，有针对性地学习和搞科研。目前双导师制度尚存在一些问题，亟需改正，即双导师流于形式没有真正落到实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方面要从学校层面制定政策，鼓励和引导校外导师真正形式指导职责。另一方面，校内导师要与企业导师加强科研项目合作，通过项目驱动的方式，让指导的学生参与项目，使双导师指导实质落地。

（三）梳理行业企业需求动态调整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方案

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培养一定是要面向服务行业需求的，随着国家海洋强国战略、海上丝绸之路战略的发展，水声工程技术和装备成为国家有优先资助发展的领域，行业范围已经不仅仅限于传统的海军、中船重工和中船工业系统，中电、中航、水声装备、通信与互联网相关的行业也成为学院毕业生的去处。2018—2022 年，水声专业领域相关的行业内就业研究生约占46.8%，和信息与通信工程相关的高科技企业就业研究生约占29.4%，其他行业就业约占23.7%。面对不断增加的就业压力，有必要梳理行业企业的需求，主动出击与企业建立联系，开展科研项目合作，借以了解企业不断变化的需求，反过来推动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方案的动态调整。

（四）校企共建课程提升教学质量

在科研实践中也发现研究生们对知识和概念理解不清，在水声装备研制和项目论证过程中，常常感到无从下手，效率低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理论教学环节过于抽象，虽有案例教学，但往往也过于浮皮潦草，难以深入理解。行业内企业专家的优势在于常年参与工程实际，对实际中的具体问题非常了解，长于解决实际问题，往往一句话就能让人茅塞顿开。利用学校学科和理论优势，结合企业工程实践优势，共建研究生课程，聘请企业专家和校内教师共同给学生讲课，双方优势互补，互相合作，增强学生对专业领域知识的理解和应用能力。

（五）转变专业学位论文评价观念

进一步提高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培养质量，更好地规范工程硕士学位论文形式和要求非常重要。从学校到学院到团队和指导教师应该转变学术论文撰写和评价标准，从企业实际需求出发，允许专业学位研究生以装备研发、应用研究、科学实验和方案论证等更多形式撰写，选题应来源于工程实际或有明确的工程应用背景，具备相应的技术要求和充足的工作量，在评价标准上降低学术论文在评价学位论文的权重，增加解决实际工程问题和推动科研项目的权重，增加行业企业的评价权重。

三、结束语

专业学位研究生从2020 年开始已经进入发展的快车道。哈尔滨工程大学水声工程是国防特色学科，面向行业和国防输送大量专业技术人才，人才培养质量得到了行业的认可，2020 年在用人单位对本校毕业生职业能力满意度、毕业生综合素质满意度调查中，对毕业生持满意态度分别达到97%和99%，研究生就业岗位与专业匹配度达到97.4%。2020 年9 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联合印发了《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方案（2020—2025）》[13]提出落实全国教育大会和全国研究生教育会议精神：一是要主动服务需求，主动适应国家重大发展战略、行业产业转型升级、当前及未来人才重大需求，健全专业学位类别设置的快速响应机制，丰富专业学位类别，优化博士、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规模和布局，深化产教融合，推动人才培养与行业产业发展互促交融、良性互动。二是坚持问题导向，坚持培养模式创新，坚持培养质量和效率并重。三是突出高层次应用型人才的培养特征，遵循教育规律和人才培养规律，更新专业学位发展理念，完善专业学位类别设置和授权标准，规范专业学位类别设置程序，加强专业学位研究生导师队伍建设，创新专业学位培养模式，完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评价机制，全面提升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质量。哈尔滨工程大学水声专业目前是历史发展的最好时期，正值国家对海洋资源开发、水下安全和水下装备建设重大战略需求期，国家正面临大量能够解决水声探测与通信关键技术的应用人才缺口，我们应该主动作为，适应国家重大战略调整和发展对人才培养的需求，创新专业学位人才培养模式，针对性地培养行业需求的对口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