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转非”身份、创业与市民化

2022-11-03 04:39齐文浩齐秀琳
求是学刊 2022年5期
关键词:农转非禀赋城市居民

齐文浩,齐秀琳,孙 猛

一、问题的提出

2021 年末,中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为64.72%,远高于1978 年的17.9%。伴随快速城镇化的是大量农村劳动力向城市的转移,农业人口的市民化问题得到了学界的持续关注。在劳动力流入城市的过程中,大多农业人口并未就此获得市民身份,被排除在属于市民的一系列社会福利之外,这种“低成本工业化、高成本城镇化”的制度安排为中国的工业发展和经济起飞提供了支持,但也造成了许多社会问题。基于此,一些文献对农业人口市民化的讨论往往围绕着户籍等城乡分割制度展开。但值得进一步追问的问题是,城市户口的获得是否就意味着农业人口市民化的完成?可以想见,对从农村到城市的新移民而言,即使获得了城市户口及依附其上的种种市民待遇,他们与原城市居民之间依然可能存在诸多不同。这些不同或者源自外部环境,或者源自移民经历本身,并体现在与城市原住民迥然有异的包括经济行为在内的社会行为差异上。换言之,户籍壁垒被打破也许并不意味着农业人口市民化的完成。

为深入探讨上述问题,本文聚焦于考察不同身份人群的创业行为差异。本文以“农转非”身份识别已获得城市户口的原农业人口,分析该身份对个体创业行为的影响。其内在逻辑是,若户籍的取得并非意味着市民化的完成,则“农转非”身份将显著影响个体创业行为,其原因正在于城市的新移民与原居民各方面的不同——即使在户籍意义上二者皆为“城里人”。本文之所以选择上述两个变量是基于以下考虑:其一,“农转非”身份几乎是目前能够识别拥有城市户口的原农业人口的唯一可行指标;其二,与其他经济行为相比,创业更具自主性,因此创业行为差异更能反映不同身份个体自身的差异。

本文研究表明,相较于原城市居民,拥有“农转非”身份的居民更倾向于创业。进一步的分析表明,前者更倾向于创业,一是因为其缺乏与原城市居民平等的外部就业机会,二是因为“农转非”过程的选拔性导致拥有该身份的个体往往具有更适合创业的个人禀赋。这些结果说明市民化过程并不会随着一纸城市户口的获得宣告结束,从农村到城市的新移民与原城市居民的融合是一个更长期的过程。

本文可能的贡献在于:首先,不同于以往囿于户籍制度等城乡分割政策的分析,而是从一个新的、更进一步的角度重新探讨了农业人口市民化的问题;其次,讨论了从农村到城市的新移民的创业行为,充实了创业影响因素的相关文献。本文剩余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基于文献讨论“农转非”身份对创业的影响及机制,并提出假说;第三部分为数据与计量方法;第四部分为实证结果分析;第五部分为机制分析;第六部分总结全文。

二、“农转非”身份对创业的影响及机制

(一)“农转非”身份与创业

影响创业的因素很多,就个人禀赋而言,有性别、年龄、受教育水平、风险偏好等;从外部约束来看,有社会资本水平、地区基础设施质量、制度质量等。所谓“农转非”,即居民“从农业户口转为非农业户口”,因此拥有“农转非”身份的城市居民不仅早年成长经历与原城市居民迥然有异,对城市而言他们更是“外来者”,这意味着从个人禀赋到其所面对的外部环境约束,他们都有其自身特点。实际上,国外诸多文献也证明了即使不存在城乡分割的户籍制度,从农村迁移到城市的居民在内在禀赋和外部资源等方面与原城市居民亦存在显著不同。这种不同会进一步反映在他们的创业行为上。因此提出如下假说:

假说1:拥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与原城市居民在创业行为上存在显著差异。

(二)机会效应

理性个体会在创业与就业之间进行选择以实现自己收益最大化。理论上,如果就业机会减少或者就业收入降低,那么进行创业的机会成本就变小,从而人们会更多地选择创业。反之则人们更加愿意选择就业。基于这种思路,Moore 和Mueller 证明了面对更大失业压力的人会更多地选择自我雇佣;Evans和Leighton的研究表明工资降低会提高人们选择创业的概率。另有学者从其他工作福利降低的角度证明了同样的逻辑,如Fairlie 等人发现降低保险与就业的绑定程度可以显著促进创业;Wang 的研究显示20世纪90年代中国的房改导致住房福利减少,进而促进了居民整体的创业水平。根据此逻辑,拥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由于其“外来者”身份相较于原城市居民获得合适工作的机会更少,因此其创业期望值应该更高。因此提出如下假说:

假说2:更少的其他就业机会,导致拥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更倾向于创业。

(三)禀赋效应

创业要求创业者具备一定禀赋,如外向性、经验开放性、风险承担等等。城市户口并非只是一纸凭证,更代表了依附其上的更好的教育、医疗等市民福利,正因为如此,农民要实现“农转非”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是相当困难的。彼时在国家对户口变动率的严格控制下,实现“农转非”的渠道无非是升学、参军和招工。升学需要经过激烈竞争,参军本身并不能获得城市户口,只有通过提干才能实现“农转非”,而招工多针对年轻人。这意味着“农转非”过程实际上具有一定的选拔性,只有农村中的优秀者才有机会胜出。这些被选拔出的人往往更具进取心,更努力也更相信努力可以改变命运。实际上,即便在逐渐放松城乡户籍制度的今天,“农转非”也往往需要一些附加条件,如在城市里购房、拥有稳定工作、具有一定受教育水平、缴纳一定年限的社保等。“农转非”过程的这种选拔性使得拥有“农转非”身份的居民禀赋较高,会更倾向于创业。因此提出如下假说:

假说3:更高的个人禀赋,导致拥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创业水平更高。

三、数据和实证模型

(一)数据来源

本文所用数据来自中国人民大学数据调查中心采集的中国综合调查数据(CGSS)。该调查涵盖了全国范围内18岁及以上人口,不仅包含被调查者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等一系列个人特征,而且调查了居民的户口信息和工作状况,这为识别本研究的核心变量提供了数据支持。为扩大样本量,本文将2010—2017 年共五次的数据进行合并。由于本文涉及的研究对象不包含居住在农村的居民,因此将相关观测值予以剔除。同时,本文剔除了在户口信息、工作状况、收入等指标中存在缺失值或异常值的样本,只保留年龄为18—59岁的被调查者的信息,经整理后共计获得10 733个数据。

(二)变量定义与统计描述

1.创业

参考以往文献的一般做法,本文将建立新企业或自我雇佣两种行为定义为创业。具体的,CGSS问卷询问了被调查者“下列各种情形,哪一种更符合您目前的工作的状况?”,本文将选择“自己是老板(或者是合伙人)”和“个体工商户”的个体认定为有创业行为,将选择其他选项的个体认定为没有创业行为,由此构成二值变量。

2.“农转非”身份

“农转非”指居民的户口形式从农业户口变为非农业户口的过程,因此本文将经历过这种户口转换的居民认定为拥有“农转非”身份,其他个体则不拥有该身份。

3.控制变量

参考以往文献,本文将性别、年龄、民族、宗教信仰、教育程度、政治面貌、家庭收入、婚姻状况、父亲是否创业、是否迁移等作为控制变量。主要变量及描述性统计见表1。

表1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说明

本文关注的核心问题是具有“农转非”身份的居民是否更倾向于创业,以此为据将样本分为两个子样本进一步考察个体的创业选择。从表2来看,“农转非”样本中创业的均值为0.129,显著高于非“农转非”样本的0.094,这说明拥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更多地选择了创业,初步证明了我们对“农转非”身份和创业之间关系的判断。但要探究二者间更准确的关系,我们需要借助进一步的实证工作。

表2 创业:分样本统计

(三)实证模型

由于创业与否是个二值变量,因此本文采用的基本回归模型为Probit模型。估计模型如下:

其中,为因变量,为核心解释变量,表示控制变量。同时本文控制了年份和省份,以控制时间和地域差异对创业造成的影响。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基准回归结果

表3报告了Probit模型的回归结果,表中显示的是各变量的平均边际效应。列(1)仅以“农转非”身份对创业进行回归,结果表明具有“农转非”身份的居民比原城市居民的创业概率高3.46 个百分点,且在1%水平上显著。为剔除相关变量的影响,列(2)在列(1)基础上加入性别、年龄等控制变量,列(3)在列(2)基础上进一步加入时间和省份虚拟变量。通过三列对比,我们发现“农转非”身份对创业具有正向影响,无论在经济显著性还是统计显著性上都比较稳定。从列(3)来看,即使控制了其他变量,“农转非”身份对创业的影响依然高出1.4个百分点,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

表3 “农转非”身份对创业影响的Probit模型结果

从其他控制变量来看,女性身份、年龄、政治身份皆对创业具有负向影响,而父亲的创业行为、家庭收入等对个体创业具有正向影响。另外,拥有宗教信仰的个体更倾向于创业。我们发现受教育水平越高反而使个体创业概率更小,这也许是因为更高的教育水平使个体在创业之外拥有更多的谋生选择。如果这个逻辑成立,那么拥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很可能正因为其“外来者”身份缺乏其他谋生的机会而进行创业。下文中我们将回到这一逻辑并进行验证。

(二)PSM回归结果

基准回归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一方面,某些个体特征可能既影响创业,又与“农转非”身份的获得有关,但由于数据所限无法纳入回归方程;另一方面,“农转非”身份与创业可能存在双向因果关系,本文聚焦于前者对后者的影响,但创业本身也可能是获得“农转非”身份的原因。实际上,在户籍制度放宽后,在该城市创业恰恰是农村居民获得城市户口的途径之一。为解决这些可能的内生性问题,本文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PSM)再次进行实证检验。为进一步保证结论的稳健性,本文分别采用“近邻匹配”“核匹配”和“半径匹配”三种方法进行匹配并估计。

表4 报告了三种PSM 回归结果,“农转非”身份对创业的影响依然高度显著,且系数增大。这说明在更干净地剔除相关变量影响后,“农转非”身份意味着更大概率的创业。换言之,内生性问题并不影响“农转非”身份促进创业的论断。

表4 “农转非”身份与创业:PSM法

(三)“农转非”身份对创业强度的影响

上文考察了“农转非”身份对创业概率的影响,参考周广肃等人的方法,本文以创业者的职业收入为代理变量考察“农转非”身份对创业“强度”的影响。表5列(1)显示了OLS估计结果,表明“农转非”身份会显著提高个体的创业强度。

考虑到大量非创业者的创业强度被设定成0,样本为设限数据类型,我们重新采用下限设为零的Tobit模型进行估计。表5列(2)给出了Tobit回归的估计结果与异方差稳健的值,结果显示,“农转非”身份对创业强度的影响系数依然为正,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

本文采用Heckman两阶段模型对全样本进行再次估计。具体来说,第一阶段,本文采用Probit模型对个体是否有创业意愿进行估计,将“是否有子女”作为排他性变量,并由此计算出inverse Mill’ratio。逻辑上,“是否有子女”会影响到个体是否创业的选择,但不会影响到创业强度。估计模型为:

第二阶段,将inverse Mill’ratio 引入方程,再次估计“农转非”身份对创业强度的影响。按照Heckman两阶段模型的一般要求,在样本中删除创业强度等于零的样本。回归方程为:

其中代表第一阶段估计得到inverse Mill’ratio。在第一阶段的Probit回归中,“农转非”的回归系数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5的列(3)报告的第二阶段的回归结果显示,“农转非”的系数依然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inverse Mill’ratio 的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样本选择偏误确实存在。这些结果都再次证实“农转非”身份可以提高创业强度。

(三)“农转非”身份对创业强度的影响

上文考察了“农转非”身份对创业概率的影响,参考周广肃等人的方法,本文以创业者的职业收入为代理变量考察“农转非”身份对创业“强度”的影响。表5列(1)显示了OLS估计结果,表明“农转非”身份会显著提高个体的创业强度。

考虑到大量非创业者的创业强度被设定成0,样本为设限数据类型,我们重新采用下限设为零的Tobit模型进行估计。表5列(2)给出了Tobit回归的估计结果与异方差稳健的值,结果显示,“农转非”身份对创业强度的影响系数依然为正,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

本文采用Heckman两阶段模型对全样本进行再次估计。具体来说,第一阶段,本文采用Probit模型对个体是否有创业进行估计,将“是否有子女”作为排他性变量,并由此计算出inverse Mill’ratio。逻辑上,“是否有子女”会影响到个体是否创业的选择,但不会影响到创业强度。估计模型为:

第二阶段,将inverse Mill’ratio 引入方程,再次估计“农转非”身份对创业强度的影响。按照Heckman两阶段模型的一般要求,在样本中删除创业强度等于零的样本。回归方程为:

其中代表第一阶段估计得到inverse Mill’ratio。在第一阶段的Probit回归中,“农转非”的回归系数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5的列(3)报告的第二阶段的回归结果显示,“农转非”的系数依然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inverse Mill’ratio 的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样本选择偏误确实存在。这些结果都再次证实“农转非”身份可以提高创业强度。

表5 “农转非”身份与创业强度

以上结果充分证明了“农转非”身份的确可以促进创业,从而验证了假说1,但这种促进作用的机制为何,则需要进一步地分析。

五、进一步分析:“农转非”身份对创业的影响机制

(一)机会效应

如果拥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确因其他就业机会缺失而有更高的创业倾向,即假说2 成立,则有以下两个推论:首先,如果个体拥有一定的学历水平,则即使其拥有“农转非”身份,就业机会也并不会更少。换言之,如果机会效应确实存在,则对拥有一定学历水平的个体而言“农转非”身份并不会影响其创业。为验证这一点,我们按照受教育程度将总样本划分为具有本科以上(包括本科)和本科以下两个分样本,并分别进行估计。显然,如果假说2成立,则有推论1:相较于具有本科以下学历水平的分样本,具有本科以上学历水平的分样本中“农转非”对创业的影响会更小。

之所以以本科学历为划分标准,是考虑到在目前的劳动力市场中,拥有本科学历才意味着在城市里有更多获得合意工作的机会。表6 列(1)和列(2)为估计结果,结果显示在本科以下学历的分样本中,“农转非”身份再次提高了创业概率,但在本科以上学历的分样本中,“农转非”身份对创业概率的影响不仅为负,而且并不显著。这验证了推论1,进而证实了假说2。

表6 “农转非”身份与创业:机会效应

除学历水平外,社会网络等对个体获得合意工作也十分重要。拥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对城市而言是个“外来者”,他们在城市里所拥有的关系网络等社会资本自然要少于原城市居民,致使其在劳动力市场上处于劣势地位,进而带来更高的创业倾向。但是,由于精确地社会网络衡量十分困难,我们用一种间接的思路进行验证:若个体的“农转非”身份是在年龄尚小时获得的,则多年的城市生活使其在社会网络方面与原城市居民的差别较小,特别是,经人介绍得到合意工作的机会应该更接近于原城市居民,高于在年龄较高时才获得“农转非”身份的居民,因此“农转非”身份对在年龄尚小时获得“农转非”身份的个体影响较小。更具体的,我们将原样本按年龄划分为25 岁以下和25 岁以上(包含25 岁)两个分样本,并分别进行估计。显然,若假说2成立,我们有推论2:相较于25岁以下的分样本,25岁以上的分样本中“农转非”身份对创业的影响会更大。

表6列(3)和列(4)为估计结果。结果显示,对25岁以上的分样本而言,具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更倾向于创业,但对25岁以下的分样本来说这种促进作用并不存在。这与推论2相符,再次验证了假说2。

(二)禀赋效应

如上文所论,“农转非”过程是个选拔机制,这意味着经历“农转非”的城市居民往往具备更高的个人禀赋,而创业选择往往也与个人禀赋密切相关。对这一判断的直接验证思路是考察拥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是否更加努力、更加有进取心、更具冒险精神等,但限于数据,很难对这些禀赋进行准确的验证。除此之外,更为棘手的问题是,拥有更高禀赋的人往往受外部机会的限制更少,按照上述逻辑,更好的其他就业机会能够增加创业的机会成本,使其创业概率下降。这也就是说,附着于“农转非”身份的个人禀赋虽利于创业,但由于增加了其他就业机会,又会间接降低创业概率。这给我们验证禀赋效应进一步增加了难度。鉴于此,本文采用一种间接的方法,从创业强度出发,用分位数回归的方法对个人禀赋效应进行验证。逻辑是,如果假说3成立,即拥有“农转非”个体确实有更高的个人禀赋,且这种禀赋会促进创业,那么这种禀赋会随着创业强度的增大而减小——因为一般的,随着创业强度增大,个人能力或禀赋在创业中所起到的作用会逐渐变小。简言之,如果假说3成立则有推论3:“农转非”身份对创业的影响会随着创业强度的增大而减小。

在分位数回归中,我们依然采用Heckman 两步法模型进行估计,估计步骤前文已述,此处不再赘述。表7 报告了回归结果。比较25%、50%和75%三个分位点后,我们发现“农转非”对创业强度的影响始终为正,但影响强度逐渐减小。这验证了我们的推论3,从而间接地证实了假说3。

表7 “农转非”身份与创业:禀赋效应

结论

本文通过分析“农转非”身份与创业之间的关系讨论农民的市民化问题。本文研究发现,拥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更倾向于创业。进一步地分析表明,“农转非”身份之所以促进创业是基于两种机制:其一,作为城市的“外来者”,拥有“农转非”身份的个体能够获得的其他就业机会相对较少,从而提高了其创业概率;其二,“农转非”过程的选拔性使“农转非”身份意味着更强的能力或更高的个人禀赋,而更高的禀赋也为创业所需。本文研究表明,即使在获得城市户口之后,由农村迁居到城市的个体无论在外部机会还是内在禀赋方面与原城市居民之间都存在着显著不同。换言之,起码从经济维度看,城市户口的获得与“市民化”的完成是两个并不完全同步的过程。

本文研究对当前的城镇化运动具有一定启示作用。城镇化过程的本质是将农业人口转移到城市,并与原城市人口融合,这当然需要通过对户籍制度的改革逐渐实现两者社会待遇的统一,但户籍制度的改革并不是“市民化”的终点,而更应该是起点。实际上,城市里的新移民与原城市居民在长期内都会是两个存在诸多不同的群体,他们的经济和社会行为面对不同的约束,也会有不同的诉求,这都需要在制定相关政策时予以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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