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会然 柴昱彤(..山西大学,山西太原 030000)
内容提要:农村养老的研究热点主要集中于政府责任与农民权益、养老制度建构及其运行、养老模式探索与创新、养老观念与孝道变迁四个方面;研究经历了“初步探索—快速发展—全面深化”的演进过程并呈现多元化、常态化的发展态势,虽取得丰硕研究成果但尚存薄弱环节。未来,学者及科研机构应当加强“三跨”交流与合作,加快形成学术研究共同体;研究内容应当在加强制度可持续性、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农村养老模式、创新性发展新型孝道文化以及提升老年幸福感等方面进一步拓展深化,从而提炼出更加具有兼容性、科学性、系统性的农村养老理论体系与实践路径。
自20世纪80年代起,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原本承担主要赡养义务的农村劳动力大量外迁,留守村落的空巢老人规模日渐庞大,在家庭养老功能弱化且我国社会保障体系尚不完善的情况下,农村养老存在诸多现实困境,农村养老问题已成为我国面临的一项重大社会问题。2020年11月民政部召开全国农村养老服务推进会议,提出“形成布局完善、功能互补、统筹衔接的县乡村三级养老服务网络,构建居家社区机构相协调、医养康养相结合的农村养老服务体系”的总体目标[1],此次专门为农村养老问题召开全国性的高规格会议,表明政府高度关注农村养老问题的同时也寻求到了解决难题的机遇期,即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战略有效衔接的历史性机遇和“十四五”时期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窗口机遇。
面对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及当前所处的关键机遇期,厘清学界长期以来在农村养老领域主要研究了什么,研究得如何,未来的研究方向等问题对于后续研究的开展至关重要。同时,众多学者基于不同视角及方法对农村养老进行了大量探究,形成了丰硕的研究成果,需要进行系统的梳理和总结。当前我国学术界以农村养老为主题的综述类研究较为缺少,且现有的文献梳理都是采用传统定性分类的综述方法,研究内容具有主观性和单一性,缺少对高质量期刊中研究成果的全面聚类性总结。本文将基于已有研究成果,运用CiteSpace可视化工具对全时间跨度内的高质量文献进行量化分析,通过绘制知识图谱直观把握该领域的学术热点及图景嬗变,检视研究现状,以期为农村养老领域后续的科学研究提供知识参考。
本文研究的文献数据来源于中国知网(CNKI)学术期刊库,以“农村养老”作为主题或篇名进行精确检索,将来源期刊限定为CSSCI期刊及中文核心期刊进行初次检索,结果显示最早收录的论文出现在1992年,据此将搜索年限设定为“1992—2021”进行再次检索,共检索得到2766篇文献,在此基础上逐篇对论文题目、摘要、关键词进行阅读核查,剔除非学术文献、重复文献以及不符合研究主题的文献,最终得到有效样本2591篇。
将2591篇有效文献的Refworks文本导入CiteSpace软件,基于共引分析理论和寻径网络算法等,对时区、阈值、剪枝方式和功能等参数进行匹配设置后初步生成图谱,根据软件提供的模块值(Q值)和平均轮廓值(S值)两个指标对图谱绘制的合理性做出评估,通过多次调整参数至最佳效果,得到核心作者及研究机构的合作网络、时区分布、关键词共现、关键词聚类、突变词等可视化知识图谱,并结合相关文献具体内容探究农村养老领域的研究现状及研究态势。
文献数量的年度变化情况能够直观反映某一研究主题的关键时间节点及其整体发展态势,深入剖析农村养老的研究力量可以为我们把握该领域学术共同体发展程度提供便捷平台。因此,本文从研究文献的年代分布、核心作者和研究机构三个维度对农村养老研究现状进行初步探索,以形成对农村养老研究的整体认识。
1.文献年代分布整体呈孤峰状。国内学术界对农村养老领域关注度较高,发文数量整体呈增长趋势,具体而言大致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1)1992年—1999年为缓慢递增阶段,1992年民政部制定《县级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基本方案(试行)》推进了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建设,学界对农村养老研究开始起步,但由于缺乏理论支撑,研究进展相对缓慢。(2)2000年—2011年为急速增长阶段,由2000年的21篇增长到2011年的226篇。一方面由于21世纪初我国步入老龄化社会,在此背景下国家有关养老政策的相继出台推动了学界的研究热潮;另一方面2003年农村养老保险制度开始进入改革创新阶段,关于农村养老保险的相关研究大量涌现。(3)2012年—2021年为回落平稳阶段,发文量呈现缓慢下滑趋势,但仍维持在较高水平,年均发文量达121篇,表明农村养老研究进入到积淀调整期,正在寻求新的理论增长点。从发文量与年份的关系中可以看出,国家政策的顶层设计对于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及趋势起着重要的导向作用。
为更加直观地了解发文作者之间的合作关系,图1绘制了作者共现图谱(发文数量≥2),图中连线粗细程度表示作者之间合作的紧密程度,作者合作网络密度为0.005,表明发文作者合作分布较为松散,没有形成合作网络。从图1可以看出,图谱多呈现点状或两点一线,三人及以上的团队合作较少,且大部分仅是一次性合作。这些合作大多发生在同事或师生间的同类学科合作。例如发文量前10位的作者中的邓大松和薛惠元 (武汉大学社会保障研究中心),但这样的合作关系大多数都会随着学生学业的结束而终止,难以形成长期可持续的研究合作团队。总体来看,农村养老研究领域内缺乏核心作者引领,且尚未形成跨机构跨学科的大规模合作体系。
图1 1992年—2020年农村养老研究作者共现图谱
3.科研机构“三跨”合作不足。通过对发文机构进行计量分析,可以清晰地得出我国对于农村养老的主要科研力量及发文机构之间的相互关系。整体网络密度为0.0022,表明科研机构之间的合作关联度较低,各机构以独立研究为主,合作多集中于校际合作或同一学术机构内部,存在一定程度的跨省合作。从发文量看,高校是农村养老研究的主要发文阵地,研究所等其他机构发文数量较少。目前我国农村养老研究领域已经形成了武汉大学社会保障研究中心(52篇)、西安交通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26篇)、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系(23篇)、南京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17篇)、华中农业大学社会学系(16篇)等主要研究机构,其中武汉大学社会保障研究中心是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优秀重点研究基地,其丰硕的研究成果与中心的研究优势和科研实力密不可分。通过分析科研机构还能够透视该领域的学科方向,不难发现,国内开展农村养老研究主要涉及农业经济、社会学、管理学、人口学等主流学科领域,与公共卫生、伦理学、教育学等众多交叉学科之间的合作较少。总体来看,科研机构寻求跨地区、跨机构、跨学科的“三跨”合作或将成为该领域未来发展的动向之一。
在知识图谱视域下,研究进程可以从关键词的顺时变换以及文献被引频次在某段时间的激增激减情况进行推导。图2基于时间维度选择时区视图来表示1992年—2021年农村养老的热点演进过程。关键词密度的大小在不同时区的呈现有所差异,大体上来看在1992年—1999年之间关键词密度较为松散,2009年—2012年之间关键词密度最为紧密,2012年之后的关键词分布具有散点化特征,研究内容更加趋于具体化、细致化。从图中可以看出,这一演进过程与国家支持农村养老政策的变迁基本吻合,可见社会热点问题和国家政策聚焦在很大程度上是研究热点演进转换的重要影响因素。
图2 1992年—2021年农村养老研究关键词时区图谱
为了更加科学准确地反映农村养老研究热点的发展脉络及阶段划分,弥补时区图谱无法展现样本被引频次在某时间段内出现的突增或突减的问题,研究过程中进一步列举了突现强度排名前36的关键词进行分析,并将我国农村养老研究热点演进划分为三个阶段。
1.初步探索阶段(1992年—1999年)。随着1992年初《县级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基本方案(试行)》的颁布,“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这一关键词在期刊文献中首次出现,学界开始了对农村养老领域的初步探索。农村养老保险率先成为政府探索解决农村养老问题的突破口,且在此阶段经历数次整顿和调整,因而这一时期的热词和突变词都围绕“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而展开,学者也主要围绕农村养老保险制度建设、方案设计及推行困难等热点问题进行探讨[3][4][5]。此外,“养老保障”[6]“农村养老模式”[7]等关键词也受到学者们关注,是这一时期研究内容的重要补充,这为后续有关农村养老的系列研究积累了理论与实践经验。
2.快速发展阶段(2000年—2011年)。2001年—2002年我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通过并实施,随着计划生育政策的不断发展,农村家庭结构逐渐由主干型转向核心型,农村养老问题进一步加剧,因此有关“农村养老”的研究开始凸显。2006年1月起废止《农业税条例》,农民养老的土地保障得到加强,学界开始关注“土地养老”[8]。2009年国务院发布 《关于开展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试点的指导意见》,全国新农保试点工作正式启动,因此2010年—2014年“新农保”在农村养老领域呈现出高突现度,在学界掀起一股研究热潮。与此同时,随着国家对于农村养老政策的不断扩展,学界对农村养老的研究也逐渐多元化,进一步思考养老保障责任主体以及保障模式等相关问题。结合图2中的关键词密度可知,该阶段是农村养老研究史上的快速发展期,较上一阶段产生了质的飞跃。
3.全面深化阶段(2012年—2021年)。2012年十八大报告提出整合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和基本医疗保险制度,逐步做实养老保险个人账户,实现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学界也正是在此之后逐步关注“基础养老金”[9]。2017 年《“十三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体系建设规划》提出“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补充、医养相结合的养老服务体系更加健全”的发展目标,由此学界展开了对于“机构养老”“医养结合”等关键词的研究。2018年,民政部等部门联合发布 《关于加强农村留守老人关爱服务工作的意见》,学者们在研究过程中也更加关注农村留守老人、空巢老人这类特殊养老群体。2019年11月下旬,中共中央、国务院正式印发 《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将应对老龄化上升为国家战略,对应图2可以看出学界自2019年起逐步将农村养老研究与“乡村振兴”“精准扶贫”等国家战略相结合,由此也说明农村养老问题的解决关系着其他战略的制定与实施,意义十分重大。总的来说,这一阶段随着国家对农村养老体系的不断完善,学界的研究内容也与国家政策愈加契合,一方面这些政策的出台为学界研究提供靶向,另一方面学理研究的稳步深化也为我国农村养老政策的实施和完善给予了理论支撑。
关键词是对文献中心内容和研究主题的高度凝练与核心概括,通过对高频关键词进行统计与梳理,能够发现农村养老领域中多数学者的研究方向以及热点议题之间的相关联度。本文借助软件对2591篇期刊论文进行关键词词频共现分析,并绘制出研究热点可视化图谱(见图3),该图谱共包含194个节点和410条连线,关键词数量相对合理,结构关系与逻辑关系较为明显,呈现内容既广泛丰富又相对集中。其中,“农村养老”关键词出现频率最高,达到598次;“新农保”关键词中心度最高,达到0.48,表明该关键词的桥梁作用十分显著。
图3 1992年—2021年农村养老研究热点可视化图谱
在生成关键词共现图谱的基础上进行聚类图谱绘制,有助于明确当前学界对于农村养老研究主要集中于哪些垂直细分领域。结果表明,1992年—2021年农村养老研究领域中共形成8个聚类标签,Q值为0.6607>0.3,S 值为 0.8768>0.5,表明聚类结构合理。在此基础上运用软件“列举该聚类引文”功能进一步精读每个聚类中样本文献的具体内容并进行归纳整理,得出农村养老领域主要集中于政府责任与农民权益研究、养老制度建构及其运行研究、养老模式探索与创新研究、养老观念与孝道变迁研究这四个方面。跳出软件计算法则可以发现,这些看似呈块状的研究主体实则蕴含着“宏观—中观—微观”维度下的内在逻辑。
1.政府责任与农民权益。政府作为一个重要责任主体,在我国农村养老事业发展中发挥着主导引领作用,因此这一聚类与“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农村养老模式”聚类存在部分重叠关系。21世纪初期,我国农村养老矛盾日益突出,建立社会化养老模式能够有效应对社会发展需要,因此政府开始重点关注民生福利、社会保障等议题,加大对养老的治理力度,政府角色由参与型向主导型转换[10]。当前政府在主导过程中还存在诸多短板,例如有学者通过实证分析发现,政府由于主观层面原因,在农村社会养老保障制度中承担责任的实际水平与无差异偏好下的理论水平之间还存有较大差异[11]。对于政府主体责任方面,早在新农保试点阶段时薛惠元就指出,政府在农村社会养老保险中应居于主体地位,政府必须在充分界定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作用边界的基础上,真正推动和落实我国的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12]。除此之外,地方政府农村养老保障服务能力对农村居民的养老生活权益、生活质量具有重要的基础保障功能,高鉴国通过政策权益理念、社会化程度、保障水平的公平性等研究指标论述了我国农民社会养老权益已经从消极权益迈向了主动权益[13],表明当前对于政府优化保障能力已提出更高要求。对此,穆怀中提出国民财富“替代率剩余”理论解读和计量方法,以推进财政养老适度发展,优化政府养老保障能力[14]。
2.养老制度建构及其运行。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是政府在中观层面上履行主体责任的具体举措,对于制度的变迁历程,绝大多数学者认同农村养老保险制度是强制性制度变迁和诱致性制度变迁相结合的产物[15],并将制度变迁划分为三个阶段。在问题与对策方面,绝大多数学者认为现阶段我国农村社会养老保险面临普及率低、规模较小[16]、财政支持“一刀切”[17]、社会收益与社会成本不对称[18]等发展困境。针对这些问题,薛惠元建议完善基础养老金调待机制、适时提高地方政府缴费补贴标准、个人缴费适时改为比例费率制等[19];李兆友、郑吉友立足可持续发展视角指出,要坚持政府引导与市场主导相结合的养老金投资运营管理机制,构建各级财政责任分担与资金筹集保障机制以及适时确立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制度财政补贴的持续增长机制[20]。此外针对制度的养老保障作用,邓大松、杨晶基于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分析发现,新农保能够缓解消费差异的负面影响,对中国农村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21]。
3.养老模式探索与创新。基于当前农村养老的现状不难发现,传统乡土社会中的家庭养老功能由于生育制度、家庭结构变化、农村劳动力外流、农业生产社会化程度高等因素已严重弱化,因而急需建立和发展其他养老模式。在此背景下,一方面我国学者积极探索研究如何使国外以及我国城市中兴起的其他养老模式适用于农村当中,包括社区居家养老、机构养老、互助养老及医养结合等养老模式。其中针对互助养老的未来发展,李俏、刘亚琪从立足互助传统、整合社区资源、拓展互助范围、创新互助形式四个层面,提出了促进互助养老从“民间互助”向“规范互助”、从“一元互助”向“多元互助”、从“老老互助”向“代际互助”、从“志愿互助”向“储蓄互助”转变的发展思路[22];另一方面有少部分学者在积极探索开创为我国农村“量身定制”的养老模式,如“慈善+扶贫+产业”的新型农村养老模式[23]、合作社养老[24]、农民“资源养老”新方式[25]、“整合式—网格化” 养老模式[26]等。此外,在模式选择机制问题上,学者们普遍认为可以根据区域差异性和养老对象差异性来选择不同的养老模式,从而为不同农村地区、不同身体状况的老年人提供更加具有针对性的选择空间[27][28]。
4.养老观念与孝道变迁。应对农村养老问题除了依靠国家与社会力量之外,家庭更需要承担相应责任,因此微观层面的养老代际关系同样是该领域的研究热点。一方面,子女赡养行为受孝道价值观的深刻影响,我国传统孝道文化在维系家庭养老模式、提升老年人养老质量、增进家庭和睦与代际关系和谐等强化家庭养老功能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29],家庭养老保障制度的正常运转,依靠的就是孝德教育传统中所致力培养的“孝德伦理”[30]。 然而,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人们传统的“孝道”观念受到了现代社会激烈竞争的影响以及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思想的冲击,在我国农村部分地方,不孝顺父母、不赡养父母、无视老年人权益等现象较为普遍[31]。针对这一现实状况,学者们提出必须要研究并建立社会主义新孝道体系,加强对广大农村青年的宣传教育,加强养老立法、普法和执法力度,以增强孝道的约束力等[32]。另一方面,农村老年人的养老固化观念导致许多高龄老人在无人照料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在家自我养老,老年生活无法得到有效保障。但近年来有学者发现外出务工经历能够显著提高农村老人选择社会照料的可能性,促进农村老人养老观念由传统向现代的转变[33]。同时随着社会不断变革,传统农村“养儿防老”的观念也悄然发生转变,越来越多的女儿开始在家庭养老中承担更多经济资助、生活照顾以及精神慰藉的责任,“女儿养老”的观念也逐渐在农村被大家所接受[34]。“培育农民树立适应时代变迁的现代养老观念,既是时代的需要,也是时代的抉择,它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必须依靠政府设计规划、社会观念系统的自主演化以及二者变化对农民养老观念等途径共同作用形成[35]。 ”
本研究发现,我国农村养老研究在社会转型过程中整体呈现出“由单一到复杂、由浅易到深入、由宏观到微观”的三大规律性特征。当前,研究正处于深化阶段,尚存在薄弱环节:发文量后段无明显回升迹象,研究力量缺口较大;研究内容存在关注缺失,理论体系尚未成熟;养老研究多趋向于物质层面,缺乏精神关怀;研究方法多为个案研究,研究视角狭窄局限。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健全县乡村衔接的三级养老服务网络,推动村级幸福院、日间照料中心等养老服务设施建设,发展农村普惠型养老服务和互助性养老”①2021年2月21日发布的《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这是对《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的积极响应,同时也是对中央全局工作的进一步强调。未来,特别是面向2035年的新发展阶段,农村养老研究更加会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重点内容。结合上述结论及分析,对今后研究做出以下建议与展望。
1.宽领域协作增强研究力量。透过文献计量结果可以发现,作者合作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高质量论文的发表,多元化研究力量能够推动研究成熟与深化。从未来发展来看,一方面要注重核心力量牵头,加强不同地域不同学科领域的专家学者通过学术会议、学术交流等方式展开交流与合作,充分发挥核心科研机构的引领力,以点带面地共同对于某一研究方向进行深入挖掘。同时,优化整合研究群体,设置“农村养老”专门研究方向,吸引更多高水平科研人员和高学历研究群体广泛参与,从而加快构建该领域研究的学术共同体。另一方面要加大对欠发达地区有关农村养老研究力量的支持力度,改善研究环境,鼓励高校及研究所开展相关研究。同时要强化学术研究者的自觉意识,找准农村养老研究的发力点与着力点,不断引领学术创新的良好风尚,从而推进中国农村养老生态协同并进、长足发展。
2.多方法协同拓宽研究视阈。多维度研究视角与研究方法的协同运作,有助于推进全国农村养老事业的均衡发展研究。在研究视角方面,要立足不同学科视界下审视当前农村养老现状,促进学科多维度交流融合,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对农村养老研究的理论指导作用,形成研究合力。在研究方法上,一是要强化多案例比较研究。虽然近年来有关农村养老实践创新的个案分析大量出现,但仅凭典型案例难以为农村养老探索到通用型未来发展范式,因而必须对案例进行全方位搜集与长期性跟踪,对案例共性和个性进行归纳总结,全局性把控农村养老研究的内在机制及其发展趋势。二是要擅于运用多样化研究协同,加强“定性+定量”研究。伴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人工智能、数据科技应用广泛,农村养老研究应打破散点式空间分布,建立全国农村养老研究共享数据库,为理论研究成果及后期实施效果做出科学评定。此外,还可以结合系统仿真、案例推演等方法,研究建构科学严谨的养老评价指标体系,为农村养老服务体系的建设提供科学指导。
3.在整体性中深化研究主题。农村养老问题兼具实践与理论双重取向,这就要求研究不仅能够对具体实践进行经验总结,也能够在理论架构的基础上提供系统指导。该领域的研究虽然经历了长期发展阶段,但并未形成较为独立完整的农村养老研究体系,依然存在对政策过度依赖、理论滞后于实践的问题。当前农村养老主题中存在不同程度的关注缺失,未来要注意补足研究短板,强化前瞻性研究。一是要重点加强制度可持续性研究,农村养老制度性研究多集中于发展脉络梳理及存在问题探讨,缺少从法律制度、筹资方式、保障水平、基金管理、政策宣传等全方位多角度对制度可持续提出完善路径;二是要着力破解养老模式发展困境,当前学界主要以西方养老模式为基础进行适用性研究,缺少适合我国发展现状的、具有普适性的养老模式的创新研究,因此如何从我国的基本国情、乡土文化以及我国新发展阶段的态势中探索出具有本土化特点的养老模式是未来研究中需要着重思考的问题;三是要继续深化孝道文化研究,应当在注重我国传统孝道文化研究的同时结合时代特点创造性发展当代新型孝道,在培育自觉尽孝内驱力的同时筑强保障措施及外在约束机制,振兴农村孝道文化。
4.以人本化理念明确价值导向。进入新发展阶段,农村养老研究应逐步由“物质养老为主”转向“精神养老与物质养老并重”的价值范式。数据表明,近年来我国农村老年人抑郁症率、自杀率逐年持续走高,可见我国农村精神养老极度不足,家庭与社会责任意识严重匮乏。现阶段学界绝大多数学者对于农村养老研究往往停留在解决温饱问题、医养康健等物质层面,很大程度上对农村老年人的精神慰藉造成忽视,然而单一的物质养老保障已无法达到农村老年人发展本质的内在要求。因此,当前和今后在农村养老生态改善的过程中要坚持 “以人为本”的思想理念,切实做好农村精神养老服务工作,加强家庭、政府、社会组织、志愿者等多元主体的积极参与[36],更加关注“人”的社会参与、社会交往与自我价值实现,从而不断提升农村老年人的参与感、获得感和幸福感。